第40章 寿辰
开春, 阳光明媚,雨水充沛。
一年之计在于春, 琼阳县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卖力地春耕,每一块田地上,几乎能看到他们对未来一年的希翼和期盼。
新来的县令大人是个干实事的。
挥洒汗水后,短暂的歇息时间里,大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休息恢复体力,一边聊起县令柴子瑜, 都个个竖起了大拇指。
清河村里的村民尤为更甚。
因为这县令大人指定的两个粉条工坊中,有一个就是这清河村。
虽然目前需要做工的人数不多,可是村民们却都非常自豪,因为走出去遇到别的村子的人, 都会忍不住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
梁母在村子里也受欢迎多了。
她现在把院子前后的空气都开垦出来, 种的都是新鲜菜。
每次收成后就分成两半, 一半送到梁氏小吃店, 一半送到县衙给梁婧。
另外,还养了几只鸡。
本来还想跟着大家伙养猪, 但是梁父极力反对,嫌弃味道太重,她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毕竟梁婧这孩子爱干净,如果真的养了猪臭熏熏的, 说不定还真的不回来了。
今儿是梁母的寿辰。
梁老大前几日就和梁婧说过了, 这一天小吃店要歇半日, 上午回村里给梁母过个寿辰,下晌再回来开店。
梁婧毕竟还用着人家女儿的身子,不回去也说不过去。
所以今日, 她早早采购了食材,和梁老大夫妇蹭着时乐安的马车回清河村了。
马车上,鲁氏和她坐在一边,时乐安坐在另外一边。
梁老大第一回 坐马车有些新鲜感,便主动坐在外头看车夫赶路,还时不时请教几句。
鲁氏笑道:“他最近就念叨着要搞个牛车,到时候回村里也比较方便。”
梁母不愿意搬到小吃店里一块住。
梁老大顾念着母亲,怕又吃了父亲的苦头,只好三不五时跑回来看一眼。每天都是赶夜路匆匆来,然后到老牛叔家休息一晚上,白天一大早再匆匆赶回城。
如果有自己的牛车,那么空闲的时候回去看一眼,也不怕耽误太多时间。
梁婧笑笑:“牛车虽然载重不错,走得还是慢了点。不如买个骡车也挺好的,有驴子的耐力,也有马的脚力,还是挺划算的。”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也是前些日子和时乐安到外头吃饭时,听到那饭馆里的汉子闲聊起来的。
鲁氏倒是不太懂,便道:“那成,等回头让你哥去瞧瞧,要是好就买下。”
她现在说话的底气可足了,主要还是荷包满了,底气才足。
因为县令大人的新政令,酸辣粉和其他的粉条食谱,都被一一公开出来,不再是秘密。
为此,梁婧还给小吃店提供了不少新的小吃菜谱。
比如,麻辣烫、凉皮凉面、生煎包等等七八样,一下子算是巩固了梁氏小吃店在琼阳县美食界的地位。
鲁氏说完,又瞟了眼对面唇红齿白的年轻贵公子,笑着用手肘捅了捅梁婧,引来梁婧疑惑的目光后,才凑过去低声道:“你把他叫来了,那那个呢?”
“哪个?”梁婧一脸懵。
鲁氏使了使眼色:“就是那个,那——个——呀!”
“到底哪个?”梁婧还是没理解她的意思。
对面的时乐安本来正撩起窗帘看外头的风景,听到梁婧的声音,偏过头来。春日清晨的日辉中,少年白皙的肤色染上一层淡淡的金粉,漆黑如墨的眉眼间像是多了一层绵绵的柔光,看的人心跳都漏了几拍。
鲁氏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舍地将眼神从时乐安脸上移开,转而看向梁婧。
那眼里的暗示,都快变成明示了。
梁婧这才接收到她的信息,她哭笑不得地看向时乐安,对方明显也一脸懵懂的样子。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地问。
梁婧摆摆手,道:“没,你继续看你的吧。”
时乐安又看了鲁氏一眼,见她面容有些古怪,眼神也飘忽不定。想了想又偏过头看风景去了。
也许人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他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他一转头,鲁氏又捅了捅梁婧。
梁婧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反正你别乱说就是。”
说完,她挪了下身子,也撩开这边的窗帘,看外头的风景去了。
鲁氏像哑了口一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最后只好按耐住八卦之心,一句话也不敢再提。
马车走得很快。
到清河村的时候,坐在马车外头的梁老大远远就看到了自己母亲站在门口,伸着头不住地张望。
梁母昨日就收到了老牛叔捎来的口信和一身新衣,她辗转反侧半夜,今天凌晨天还没亮就起了身,先熬上了小米粥,煮了几个白水蛋,又揉好了面,准备等人到了再烙饼。
然后才回屋洗了手脸,换了新衣就到门口等着。
马车才刚到门口停下,梁老大已经迫不及地跳了下来,上前扶住梁母手臂,喊道:“娘,这天还没回暖,你怎么不到屋里头等着。在外头受了寒可怎么好?”
“相公!今儿可是娘的好日子,别乱说话。”鲁氏从马车钻了出来,瞪了一眼梁老大,然后下了车双手合十看向天空道,“老天爷啊,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时乐安站在车辕上,也跟着望了望天。
梁婧被他堵在马车里头,只好伸手点了点他的背部道:“让让。”
“噢,好的。”
时乐安下了马车,梁婧跟在后头钻了出来。
她今儿穿了条比较长的裙子,怕踩到裙摆,便一手微微提起,看着脚下的路就想下车。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搀着她另外一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梁婧抬头对那人笑了笑,放开提着裙摆的手,低头理了理衣裙。
门口前的梁母和梁老大夫妇都看呆了。
要知道,梁婧还是个未成亲的姑娘家,和男子同坐一辆马车就有些不妥了,况且方才还扶着人家的人下了马车。
这幸亏是在自家门口,没旁人看到。
否则——
“哼,不知廉耻!”说这话的,是刚从房里出来的梁父。
所有人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只见他穿着一身稳重的墨绿色长衫,头上别着一顶布冠,虽然年岁不小,可是那一身书卷气却显得整个人文质彬彬,甚至有些德高望重的错觉。
只是他开口说了那话,一下子把这些外在的印象都打破了。
梁父鄙夷的眼神落在梁婧身上,道:“还未成婚的女儿家和男子当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梁婧抬眸看过去。
他身上这套衣衫还是她买的。
当时鲁氏硬是上门叫她一块去给梁母买点衣服好过寿辰,梁婧便只好和鲁氏去了双喜绣庄,挑了两块布料,拜托吕娘子给她找个好的绣娘加紧做一下。
吕娘子听说她双亲均在,便善意地提醒她也得同样给梁父做一套。
所以,梁父今日才有了身上这套新衣。
只是没想到有些人真的是拿人东西还能理所应当地指责别人,梁父开口说出这些难听的话,梁婧却只淡淡一笑,回了一句:“干卿底事!”
这话,差点没把梁父气个倒仰。
“你,孽障!”梁父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是嘴皮子还真的溜不起来,尤其是在其他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目前被排挤的处境。
一眼望去。
梁老大铁青着脸,鲁氏面无表情。梁母眼睛都快红了,还是梁婧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才把气得发抖的她安抚下去。
而那个男子……
穿着白狐绣金披风,头发高高梳起,顶上的发冠是黄金打造的,掐丝做成的花纹华丽福贵,中间镶着颗鸽卵大的紫玉。
梁父定睛看了这一眼,才知道自己好像得罪了什么人。
只见少年眼神如冰地看着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手放在刀鞘上,面容寒冽地瞪着主人下达指令。
梁父只觉得喉头一窒,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梁婧也不看他,而是扶着梁母就从他身侧走了进去,然后是梁老大夫妇,再然后是时乐安,以及他带着的护卫。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院子后,梁父才僵硬地转过身子,脚步蹒跚地走回了书房。
堂屋里。
梁母本来把上首让给了时乐安。
可是时乐安说自己是晚辈,让梁母不要太过客气。
梁婧便道:“娘,今儿你是寿星你最大,快坐下吧。”
她这一说,梁母才笑着坐下了。
众人闲聊几句,因为下晌还得回县城开店,所以鲁氏到灶房开始准备吃的。
梁母赶忙道:“等等,我灶房里还给你们准备了些吃的呢。”
她转身进去一会,取来了浓香的小米粥、白嫩的水煮蛋,几块葱香饼,以及几个外表烤的漆黑的红薯。
梁母把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放在梁婧面前,用手给她剥开一个,笑着递给她:“来,这是你最爱吃的烤红薯,快拿着吃。”
那伸过来的手,被红薯烫得都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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