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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陛下他郊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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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萧接连累死累活忙碌了一个多月,直到六月底,方收到自北境快马加鞭传来的密函,激动得他手颤,嘴里的桃酥都要抖落出来。

    圣驾终于要归来了!

    自从陛下御驾亲征,佟萧接管了如山的政务,方发现每日的奏折内容是多么令他崩溃。

    某郡县发大水了,铺天盖地的渔产,然因天气炎热运输不力,均发臭了,长了一地的蘑菇,变成了蘑菇城,官员上奏问:陛下喜食蘑菇否?今年咱们就上供蘑菇吧。

    还有诸如某城城主饲养的一千头羊,因雷雨季节被雷声惊了,到处乱窜不得捉回,他便哭着辞官,说不想活了。

    更有某高官,说是梦见天降星辰,便半夜爬芒山摔死了,导致官位忽然空出,无人顶替。

    这都什么事儿?

    这些奏折,都是如何筛选上来的?!

    这就是我朝通过严密的科举,甄选的优秀官员?

    这些还不算,六月中,马文青从他府上捞走茗儿当媳妇,便整日去天胜寺求子,于他请了数次假。

    邹曲临处理大理寺日常的同时,还捉下百位杀手,将其统统看押,连大理寺的地牢都快放不下了,这事儿也须他来过问。

    苏大人偃旗息鼓,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自暴自弃就指望隐退,女儿的婚事都不想管了。每日便在院子里养鸟、逗鸟。

    但他佟萧,已然是个七旬老头子了,竟然还要管这些破事,天理何在呐?

    七月初,佟司佟梧已荣归京城,于皇城协助佟萧整理政务,顺带与一旁发呆的昭云打趣,方减轻佟萧不少负担。

    “丞相!有陛下来的密报!”这日午时,一侍卫大步流星而来,手中捧着一封书信。

    佟萧从堆积如山的折子中冒出头,喜得老泪纵横。

    他打开那封信,空白一片。

    “我知道我知道,是陛下的特制墨水!”佟司佟梧连忙挤过来。

    “南疆时我们亦收到过,须得沾水方能显现!”

    昭云翻翻桌上的茶杯,摇摇头,均被佟萧喝了个精光。

    “来人!取水!”

    “爹,不用水,舔也行!”

    “快快快,看看写了啥?”

    气得佟萧差点儿栽过去:“小兔崽子!都给我滚!”

    佟萧坐立不安,一盏茶工夫,他方用水洇开那封信。

    老眼昏花的眼珠登时看得门儿清,期待的心怦怦乱跳。

    信上隐约显现一行大字:

    朕同静娴郡主郊游舟山,年前必归,丞相勿忧。

    郊游?

    是人否?

    心内喷出一口老血,一想到还要处理那么多屁事好几个月,佟萧终究承受不住,跌坐在佟司佟梧连忙推过来的椅子上。

    兄弟俩利落将佟萧推到阳光灿烂的院子里晒太阳,又是捏肩,又是捶腿。

    “爹!你要坚强啊!”

    “爹,坚持住啊!”

    佟萧抬起头,直视太阳许久,老泪潸潸而下。

    老夫,老夫下辈子不做官了!

    七月初,燕肇祯与一应匈奴顽劣不屈者,均由杨定成押回京城。

    创下天功伟业的一代名将老当益壮,骑马行于人潮汹涌的中央大街,被丢了一路小花花。

    自豪得了不得的杨定成,起身站在马上,脱盔甲展现这些年来耕泥巴耕出的肌肉,秀了一路,光鲜亮丽,虏获一众男女老少的芳心。

    燕肇祯被锁于天牢看守最严密的牢房,被层层防范,若无特允,绝不许有人来探望。

    潮湿、阴暗、腐臭的小方格内,重伤未愈的他躺在冷冰冰的牢房石头铺上,枕草凝视灰尘纷飞的小窗,自嘲一笑。

    他终是输了……

    艰难抬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青翠,在微弱的光下通透明亮。

    吱呀……

    门开了。

    他偏过头,望见踱步而来的昭云。

    “大哥。”昭云唤了他一声,盘腿趺坐于石头铺旁,递来一壶酒。

    燕肇祯此时方细细打量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正眼瞧这颇具少年气的弟弟。

    他的面庞,比自己更像父亲,性格亦像。

    “怎么,来看我的笑话?”燕肇祯冷哂,“别唤我大哥,燕家没有你这样的蠢货。”

    昭云淡淡扫视他满身的绷带,将酒放在床头:“大哥,我只想来告诉你,三小姐,我收下了。”

    睁大眼睛,燕肇祯复对上他坚定不移的视线,仿佛能透过少年的眸子,望见那个堪比日月的人。

    他追逐权利一辈子,一无所获,博得空山空水。

    他对她的悄然动心,他对她的惊鸿难抑,被他无情地扼杀、掩埋。

    他想起燕王府内,被他藏着掖着的那张佟杉姗的画像,那缥缈如云的香衣鬓影,如鲠在喉。

    嘲笑白盏辛,他实则最没有资格。

    他竟然在嫉妒那个曾经一无所有,无人关爱的小小太子。白盏辛所有的野心,均倾注在一个佟陆陆身上,他从未得到过爱,却拼命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一个从未被任何感情灌注的种子,竟能努力长出素萼。

    “你走吧……别再来了。”燕肇祯紧咬牙关,朝昭云挥挥手。

    他才是最不会,也不敢爱的那个。

    昭云欲言又止,他望向牢房门口,起身,于门边顿了顿。

    紧接着,又传来一簇碎碎的脚步声,踟蹰,靠近,小心翼翼地试探。

    燕肇祯正要发飙,映入眼帘的,确是满脸泪痕的佟钟儿。

    啊,是了,他还有个被他囚着的“契约妻”。

    “准备好和离书吧,我放了你。”他别过头,冷漠道。

    佟钟儿蹲坐在一侧,抬起胳膊擦擦泪,将食盒打开,里面剩有几盘菜。

    “还有挽回的余地么?”她抽抽噎噎问。

    燕肇祯不屑嗤笑:“怎么,就这么放不下燕王妃的身份么?”

    “肇祯……”鼻子哽住,佟钟儿紧攥裙子,泪啪嗒啪嗒滴在稻草上,“我……我们……我们的孩子要怎么办?”

    爱与不爱,只是一念之差。

    他茫然转过头,却见她抽噎着,喘不过气般,手轻抚上小腹,爬伏在他身侧,眼泪洇湿了他的囚服:“肇祯……我们只有你了……”

    他真的错了。

    一手好牌,输得彻彻底底。

    钟儿……钟儿啊。

    我就是个无耻之徒啊……我那样蛮横地侮辱你……

    抱歉,抱歉。

    我许你的一生荣华,给不了你了。

    真不该,随便承诺……你也不该,轻信我啊……

    双手捂住脸,他不敢看她,更不敢碰她。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钟儿,别让孩子……姓燕……”

    天牢外的天,曙光亮烈刺眼,烫得人面疼。昭云打点了狱卒许多银子,请他多给牢内女子一点时间。

    蒸蒸的暑气中,他望见不远处大树下,一个清丽的女子,蔚若云霞。

    她身影依稀,纤纤细手举着伞,清凌凌的眼望向天牢门外,静静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

    他勾唇笑了,几乎是小跑着迎上。

    “昭云。”佟杉姗信步而来,忙不迭拿出手帕帮他拭汗,“快些回去吧,午时正直烈日当头……”

    “嗯。”她话尚未说完,他忽单手将她搂起,让瘦弱的人儿坐在他手臂上。

    “昭云!”佟杉姗紧忙搂住他的脖子,又惊又羞。

    “烈日当头,三小姐不得曝晒,我送三小姐回去快些。”

    只见昭云三两下跃上房顶,消失在两旁绿荫的大道,掀起一片凉风。

    一旁的秋叶捡起伞,身影孤独:我呢?我怎么回去?

    ……

    且说白盏辛与佟陆陆换了一身商人装扮,同杨定成手下的将领高展同行,率领一队人马前往舟山。

    由北面到西面,速度快些行进,一个月不到方可抵达。

    一路上,商队“老板”和“老板娘”不见踪影,唯有高展与虞美人虞嫚二人,装作马车里还有主子的模样,散淡赶路。

    其时,白盏辛正牵着佟陆陆的手,悠哉带其登高、望远。

    远离商队,游山玩水。

    佟陆陆不是爬上山的,是被他拎上山的。

    “哇!”

    山河表里,拨开烟岚雾霭,丽日喷薄的激昂之美、如日中天的壮阔之美,繁盛辽远,纷纷入眼。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人间至美的风景都是帝王的。

    “我们如今,正处在江山棋局的收尾阶段。下完这盘棋,你有何打算。”他搂住她,怕她失足踏空,将她稳在他的身侧。

    佟陆陆不假思索:“回家吃大肉睡大觉!”

    白盏辛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神情,捏住她的鼻子:“不当我的妻了?给你重说一遍的机会。”

    “当当当,回去的打算,是成亲!”

    “救命啊!”

    忽从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声哭喊求救,二人回过头,正遇上两个土匪正打劫一老一少。

    白盏辛淡漠视之,却见佟陆陆猫着腰便“潜伏”过去,连忙拽住:“作甚?”

    “救人呐!”

    无奈之下,白盏辛将她拉至身后,只轻甩袖,两枚暗器便飞射而出,直穿土匪的喉头,即刻暴毙。

    父女俩吓得跪坐在地,连忙朝走来的佟陆陆与白盏辛磕头:“多谢救命恩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位不必言谢,”佟陆陆连忙将五十左右的男子与花样年纪的女孩扶起,“你们家住哪儿呀?”

    “恩人,我们是舟山孟家的人,早前休沐回家奔丧,如今方回,运气太背,就遇上土匪了。”

    孟家?

    佟陆陆一寻思,那不是贤元皇后的本家嘛?

    她偷偷回头瞄了眼白盏辛,对方面色略显阴沉,很不愿想起那个女人。

    “正巧,我们也要去舟山,一起吧。”

    “多谢姑娘,多谢公子!”二人含泪叩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小女……”

    打住打住!

    佟陆陆吓得连忙后跳一步,没来得及发话,便听那老儿诚恳殷切:“小女可予公子做个丫鬟!”

    老头是孟家的管家,名叫王仁,女儿叫王小雅。这么多年混得鬼灵精,一眼就敲出眼前的公子乃个中翘楚,气度不凡,非富即贵。

    孟家自贤元皇后不得宠后,急速衰落,如今越发苍凉。

    他王仁攀不得权贵,攀个有钱儿郎也是好的。

    此乃天意,赐了他一个女婿。

    却见那白盏辛一脸黧黑,拽过佟陆陆,傲气地仰起头:“不需要。”

    老头又思量道:“那,予小姐做个丫鬟……”

    话及此,白盏辛更怒,他一把将佟陆陆推至身后,老母鸡护崽似的:“她更不需要!”

    白盏辛眼里,万物唯有佟陆陆和情敌之分,占有欲强烈如他,就连厚皮猪肉都不放过。

    对付情敌,白盏辛向来不会留情面。

    父女二人满头雾水地被拒绝两次,只好暂时作罢,却免不了吃一顿白盏辛为其准备的“报复套餐”。

    但凡起了想接近我女人的心,都要将你挫骨扬灰,哪怕杀不了你,也要让你放弃这肖想!

    于是,父女二人虽跟着商队一路往西,有了安全保障,一路上却没看过白盏辛几张好脸色。

    整个商队只有三个女人,王小雅、虞嫚、佟陆,地位形成强烈的对比。

    王仁不气馁,对高展说:“这位公子,小女饿了,你看……”

    高展严谨地跑去询问,王仁以为能争取到一次与白盏辛共餐的机会。

    白盏辛闻后冷笑:想同我女人同桌进餐?白日做梦!

    “老板说了,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娇贵不娇贵的,一视同仁。”

    啪!

    回来的高展丢给父女俩一包又冷又硬的锅盔,就地烤火,“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于是,王小雅只得同王仁与一群大汉围坐一起啃锅盔,吃一群伪装成商人的大兵颟顸烤出的腥气烤鱼。

    而这个说“没什么娇贵不娇贵的”“大家都一样”的老板白盏辛,正寻了一处好地界,将命人猎来的鸡全全处理干净,认认真真用荷叶抱起来。

    只因佟陆陆正如一坨糯米团,粘着扒伏在他背上晃悠,小脸蹭着他的头顶:“环纡~想吃叫花鸡~想吃叫花鸡~”

    他满口答应,蹲在一旁,任凭背上的人扒拉来扒拉去,挠痒痒的痒痒耙似的:“嗯,我做给你吃。”

    商队行至崎岖地界,以防万一,白盏辛弃了马车,决意骑马。

    王仁又看到先机,对高展道:“小女走累了,脚起泡了,怕是走不了了怎么办?”

    高展复去禀报,回来时,一把将王小雅扛起,扔上装货物的马车:“老板说了,女人与货物无甚区别,王小姐若是走不动了,便上驴货车吧!”

    这个说“女人与货物无甚区别”的老板,却在扭头间,就把佟陆陆从马车里拎出来放到马上,拥着她骑马而去,赶紧逃离王仁似的。

    王仁莫名其妙:和着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物种差别还挺大是吧?

    他寻思自家女儿漂亮地紧啊,这么多年来提亲的人多得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舟山城中,谁不知道孟家有个王小雅啊?

    他女儿和孟家小姐同等吃住,好歹也算一朵人间富贵花,连燕家二郎都踏破孟家不晓得几次门槛了,怎的就入不了这小商人的眼?

    当个妾都不乐意?也忒不识抬举!

    气得王仁有气没出撒,一脚踹个大石头,还踹得嗷嗷直叫。

    他不信,他定要给女儿博得一生富贵。

    舟山城位于舟山西部,需翻跃舟山,方可抵达。

    白盏辛骑马率先上到舟山山顶,佟陆陆边剥橘子,边指向前方。

    沐临山色深,立有一青瓦小寺。

    “环纡,有个小寺。”

    “嗯,那是青渊寺,我从前,在此住过一段岁月。”

    那是一段晦暗年月。

    按辔徐行,白盏辛与青渊寺寺门处下马,将缰绳拴好,举手把佟陆陆接下。

    青渊寺,与他走时毫无两样。

    甚至……

    “环纡……”佟陆陆哆哆嗦嗦拽住他的袖子,指着门口不远处,腐烂得只剩一堆白骨的尸体,颇为慎人,“那儿有个死人。”

    “嗯。那是我师父,明翎大师。当年,是我亲手杀了他。”

    佟陆陆如今的心情无以明状。

    她顺着他的袖子向下,握住他温热的手。

    “都过去了……”白盏辛深吸一口气,“今日来,只为还愿。”

    牵着佟陆陆跨过布满蛛网的青渊寺寺门,走过一个个熟悉的空地,一间间逼仄又破败的禅房。

    走过他隐藏在黑暗的过去,他把那个阴冷角落里蜷缩的男孩拽起来,放到佛光普照的地界,往他手里塞一轮不烫手的太阳。

    来到那日日磕过拜过的佛像前,白盏辛诚心跪下,合十还愿。

    那个日日夜夜,哭着求佛祖的男孩,终究有人疼,有人爱了。

    佟陆陆乖乖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学着白盏辛,一本正经诚心许愿:“世界和平。”

    等她抬起头,一扭身,见白盏辛还在叩拜,便又许了个愿:“希望……和环纡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睁眼,他还在拜。

    乖乖,这佛祖这么厉害,能许这么多愿?

    她嘿嘿一笑,磕头数回,心里疯狂念叨:“吃再多也不会胖,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不会秃头不会老……”

    白盏辛诚心还愿后,一转头瞧见佟陆陆疯狂叩拜,不禁勾唇笑了。

    若他还有什么愿望……那便是希望她许的愿能够实现吧。

    ……

    舟山城有两大豪门世家:前东秦外戚孟家,后东秦燕王燕家。

    自孟家逐渐落败后,燕家因有燕肇祯崛起支撑,一跃成为东秦首屈一指的豪门大家。然燕氏人丁稀缺,如今由燕家二郎——燕肇祯的堂弟燕纹担任一把手。

    据探子来报,燕纹很可能也是燕肇祯在舟山的杀手据点的统领。

    但燕纹之所以能管理偌大的燕家与杀手组织,并非他才智过人,只因他是燕肇祯的堂弟。

    换句话说,燕肇祯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燕家人。

    据传闻,燕纹为人纨绔,放荡不羁,好面子好攀比,但面对能令他甘拜下风想极尽讨好的人,嘴巴很大。

    他有一爱好,打猎,水平极精湛。整个舟山城,目前无人能及。

    无论何人,只需在猎场拔得头筹,接近他便轻而易举。

    然白盏辛这一张臭脸,演不了一场好戏,这主角还得佟陆陆来当。

    商队抵达舟山城后,入住当地最上等的客栈。撞上白盏辛的冷眼,王仁与王小雅也不好热脸贴冷屁股,只得不甘地回到孟家,盘算着其他机会。

    白盏辛欲与高展等人深入探查,接近燕纹的任务便落到佟陆陆头上。

    “不许有肌肤触碰,相距不得小于七尺。”他明言规定佟陆陆的行动范围,轻敲她的头顶,“若被我知道你越界,定不饶你。”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

    “有何办法,能打猎胜过他?”

    佟陆陆捏着下巴沉思,满脑袋骚操作:“需要你的一队人马。”

    翌日,风华绝代、贵气无双的佟小公子,便出现在狩猎场上。

    她熬过了白盏辛给她准备的魔鬼集训,学会了如何才能在马上挺着腰杆坐得笔直,勉强能骑马跑上一段距离,便赶鸭子上架出演了。

    猎场一夜之间,迎来不少新人,但燕纹都不在乎,他策马驰骋,猎了一天,收获颇丰。

    待他满心自豪回到猎场门口时,却瞅见堆成小山的猎物堵住了去路,把他惊成个受惊的马脸。

    “这是谁猎的?”他绕着那小山晃荡一圈,望了望自己马背上的猎物,忽觉没脸。

    “新来的佟小公子猎的。”群演甲赶忙回复。

    燕纹一眼望去,只见一俏生生的小公子嘚瑟地侧坐在马背上,翘着二郎腿,摆足了架势,目中无人,牛哄哄气昂昂。

    他不屑得扔下手里的兔子:“切,运气好罢了!”

    后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佟陆陆均猎得如山的猎物,把燕纹惊得眼珠子都要抠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公子乃天纵奇才啊!

    原来,佟陆陆找了许多群演,大家一起打猎,表面上装作新手,无甚所获。实际上,这些骁勇善战、精悍利落的军士们,像撒了欢的狮子,一天下来猎了不知多少,统统算到佟陆陆头上。

    佟陆陆只需骑着马去林子里逛一圈,当个搬运工就行了。

    于心头冷笑,她飘得不行:呵,菜鸡,快来叫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佟陆陆:吃再多也不会胖,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不会秃头不会老……(整整许了半个时辰)

    白盏辛:佟陆陆许的愿都实现。

    佛祖(头爆井字青筋,手掀莲花座):你们咋不上天呢?来来来,佛祖我不当了,你们来当!嘿我这暴脾气,许上瘾了还?

    若有修改,皆为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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