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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严丝合缝升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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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二人归来,方瞥见竹月溪风间,邹曲临独自趺坐念经,隔绝一切尘事,眼不见为净。

    生起的火堆上烤着几条鱼,杨定成百无聊赖,一想到即将重归沙场就手痒痒,故而再度邀请昭云来一场正式的比武。

    佟陆陆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被白盏辛一下拎到一旁,非让她离那邹曲临远远的。

    他坐于她身边,她看二人比武,他看她。

    昭云虽十分不愿,但对方盛情难却,不好薄了人家情面,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杨定成真不愧是老当益壮,昭云身形轻巧,轻功一流,但杨定成多年沙场征战,速度与力度都不是盖的,不超过二十个回合,他再度将昭云捉住,让对方脸着地吃了一嘴泥。

    曾几何时,被昭云“啪叽”放倒在地也弄了一脸泥的佟陆陆,不禁幸灾乐祸起来,拍着大腿无声地笑。

    咕噜噜。

    一颗闪闪发光的石头从昭云的怀里溜出来,滚到佟陆陆脚边,佟陆陆激灵地一爪按住。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乖乖,好大一块红宝石。

    此红宝石被人工雕饰过,却毫无瑕疵,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红光,璀璨夺目,可见是个奇等珍宝。

    “昭云,看不出来,你挺有钱呐。”

    昭云连忙起身,朝佟陆陆行了礼。

    佟陆陆将宝石还给他,嘻嘻一笑:“干嘛呀,整天放这么大块宝石在身上,不怕被抢么?虽然也没什么人能抢得过你,但要是像刚才一样掉了滚进河里可怎么办?”

    白盏辛淡淡瞥了他一眼,叮嘱道:“以后用个上好的荷包装起来。”

    昭云将宝石收回怀里,点头回“是”。

    有猫腻……

    盯

    佟陆陆转过头,盯住白盏辛,像是要把他的脑袋看透视了为止。

    白盏辛被她盯得实在不自在,便道:“再盯,鱼就没了。”

    在杨家村时,昭云便飞鸽传书佟司佟梧,已让他们于附近的县城静待三人返程。

    彼时佟司佟梧瞧见佟陆陆健健康康回来了,连忙嘻嘻哈哈奔上去。

    佟陆陆见到家人,难免乐呵,也乐颠颠凑上去,想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刷。

    一只手横在三人之间,生生把佟陆陆和佟司佟梧隔离开。

    只见那帝王面如黑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威胁道:“你们这么欢乐?朕见你们也很欢乐,要不要也抱抱朕?”

    “不了不了,握握手,握握手。”

    “四哥五哥你们好你们好。”

    “你好你好六妹妹,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于是,三人便只握握手便罢,还被那白盏辛全程盯住,警惕地很。

    “陆陆,究竟怎么回事?”佟司佟梧问她。

    佟陆陆支支吾吾,挠挠脸:“我……我到河边看浪花,失足掉下去了。”

    这鬼话,佟司佟梧信了,白盏辛可没信,但她既然目前不说,他倒也不必逼问,等她想说了自会告诉他。

    佟陆陆考虑到佟钟儿好歹也是个家人,她虽不仁,但自己不能不义。况且,她还没搞清楚她为什么要杀她,也不知是否和燕肇祯有关。

    嘿嘿,她在心里阴邪一笑。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会放长线,钓大鱼。

    一路上,佟陆陆没敢和邹曲临搭话,邹曲临一路念经,絮絮叨叨,跟唐僧似的。

    佟陆陆倒是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他现在是否已和燕肇祯交好。

    后来想想罢了,她如今一举一动,都在被一个动不动就炸毛的人盯着呢。

    离杨家村最近就是永静城,于此停留了一晚,但因山路略绕,众人快马加鞭北上,于翌日夕阳西下时到达京城。

    且说佟陆陆回家以后,接受了大家声泪俱下的关心。

    客厅里,她尚且没表现出对佟钟儿的敌意,如此便更让佟钟儿瑟瑟发抖,强烈不安。

    佟钟儿从没想过,佟陆陆的命竟这么硬,掉入如此湍急的护城河还能好端端地活着回来。

    佟陆陆与佟杉姗说了些体己话,便蹦跶着回到夏至院,想见见春枝和韩澈。

    春枝狂哭了一会子,抹着泪去为佟陆陆煮茗,佟陆陆却没在夏至院见到韩澈。

    嘿,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翌日一早,佟陆陆正收拾行李,准备带着春枝入宫,忽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她推开门,望见匆匆赶回来的韩澈。

    “你小子,我不在你就野了是吧?”佟陆陆几步上前,拽住他的耳朵,“说,去哪了?”

    韩澈怔怔望着她,忽笑了:“姐姐,你没事?!”

    “废话!要不然现在跟你说话的是鬼啊。”

    佟陆陆不满地哼哼一声:“好啦,不骂你,快收拾收拾东西,要进宫了。”

    “进宫?”重见佟陆陆的喜悦尚未散开,韩澈乍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沉,连忙拽住她的手臂。

    佟陆陆一个扭身,又扯到尚未痊愈的腰,僵硬地回过头:“干嘛呢?”

    “姐姐,你为何要进宫?”

    “环纡担心我的安危,让我搬过去。”抽出手臂,佟陆陆见这小子低头不语,忽有些懵,“阿澈,阿澈?你怎么了?怎么最近都怪怪的?”

    “我没事……”韩澈摇摇头,望向她真淳的脸,痞气又上来了,“只是姐姐,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又不是官员,要是入了宫,岂不要过净身房?那我以后还怎么成家立业。”

    “对哦!”佟陆陆忽想起还有这回事,忙不迭挠挠头,“那可如何是好?”

    白盏辛真是没想到,佟陆陆果然依她三年前所言,将“自己的人”一应带入宫中。

    他强忍住火气,只见韩澈穿了一身宫女服,男扮女装,成功跟在佟陆陆身后入了宫。

    因为扮得太成功了,又因佟陆陆身份特殊,大家都不敢怀疑,然白盏辛一眼就看穿了他。

    “他只准在外殿侍候。”咬牙切齿,他的声音如冰击玉,恨不得把这个骂过他“老男人”的小子拎出去投河打水漂,捞上来再投。

    白盏辛将佟陆陆安置在万华殿中,此乃前东秦贤元皇后生前的爱居。

    万华殿的巍峨华美不下于正崇殿,殿后还有一片极大的桂花林。

    每年八月,万华殿总是整个换宫里最芬芳的一隅。

    搬新家后,佟陆陆十分乐呵。

    她命一应宫女上上下下打理妥当,还久违地穿上“工作服”,与韩澈、春枝在院子里重新种起了石榴。

    自佟陆陆入住后,阿龙也很少待在正崇殿了,白盏辛找不到那呆龙,就猜它一定是跑去万华殿耍了。

    且说白盏辛自杨家村归来,提拔了不少新晋官员,下了一盘严丝合缝的现实版“升官图”。

    随后,他又擢升杨定成为辅国大将军。

    杨定成的出现,震惊朝野,一些年迈的老臣与杨定成是故交,故而难免喜极而泣,涕泗纵横。

    破天荒的,白盏辛又破格提封马文青为御史大夫,命他即日便来皇城任命。

    燕肇祯表现淡然,并无错愕。

    白盏辛夸赞了在他出行时,燕肇祯的所作所为,并再次嘉奖他黄金封地。燕肇祯的地位,一下子跃至顶层,朝野上下无几人能出其右。

    不但如此,白盏辛还不计前嫌,一应封赏了如今身为思空法师的邹曲临,并道出委以重任,命其翻译八十一卷梵文佛经之事。

    燕肇祯闻言,轻转扳指,内心有了思量。

    他抬头望那帝王,冠旒之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白盏辛究竟作何想法,他还真不好猜,不过没关系,他有个棋子,已经阴差阳错地被安排到宫里去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

    难得天晴的冬日,终于把万华殿忙活好的佟陆陆,抓起桌上的一颗苹果边啃着边走,欣赏着这卓越的劳动成果。

    她蹦蹦跳跳,和春枝二人在皇宫里随意走窜,在家里似的快活。

    她晃荡呀晃荡,一颗苹果啃完,又来了一颗,大摇大摆走到宫门。

    哎,这地方真宽敞,怎么着也得举行个运动会什么的吧?

    虽然她自己不爱运动,但彰显一下爱运动的精神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只要坐着看看别人运动就好了。

    “嘿你这老不死的,你——”

    “哎哟喂!我早前些年殿试上就看你不顺眼了嘿!”

    “臭老头!”

    “脆骨头,看我不把你掰咯!”

    停下脚步,佟陆陆一眼瞥见宫门口,有两个小老头在拽小胡须互殴,还挺得劲。

    战况激烈时,二人生生跌倒在地,滚着打起来,从这儿滚到那儿,拖把似的,嘴里还骂骂咧咧,哪里有斯文人的样子。

    真没想到,这群老爷爷精神劲儿这么足。

    佟陆陆连忙上前,生生将两人拽开:“怎么了这是,干嘛呢,搁这儿闹腾什么呢?你俩又不是人杨将军,磕着碰着了,谁负责呐?”

    互殴的小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苏大人和马桶脸叔叔。

    嘿哟,这俩还笔酣墨饱的榜眼和探花呢,怎么就在宫门口打起架来了?

    二人一看,“准皇后”来了,连忙站好,却都气喘吁吁地,隔得老远行礼,脸上还都挂上了彩。

    原来,二人是因为今天一早早朝上,魏宁将军上书替奺岚公主求情一事闹腾。

    据说魏宁将军打从当初在北境拦下奺岚公主出嫁的马车,就惊鸿一瞥,心归佳人。后来,他也屡次与众将联名上疏,坚持不懈,才保得奺岚公主的皇族身份。

    但早前不知因为什么事,奺岚公主被禁足长宁宫,并且被除名皇族。

    魏宁于心不忍,再次上疏,讲述奺岚公主作为一个“国之明珠”,在人民心中沉重的分量。

    但这件事和俩老头有啥关系呢?

    原来,魏宁上疏后,新晋的马文青因为对“爱而不得”感同身受,于是同情魏宁,当场出口成章,列举数条解禁奺岚公主于国家的好处。

    但苏大人不同意,只因为苏大小姐倾心魏宁将军许久了。

    魏宁是苏大人看上的准女婿,怎么能让一个前朝落魄公主抢了去?奺岚算什么,现在只是一个得罪了圣上的庶民罢了。

    苏大人便连忙上奏,坚决反对,字字珠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语言铿锵有力。

    于是,俩小老头就在殿上疯狂辩论起来,从跪着辩到站着,从古至今,能引的经据的典统统摆上,大掉书袋,口水撒了魏宁将军一脑袋。

    白盏辛被吵得头疼,就让他们退朝后自己协商,想到一个好方案再来告诉他。其实他心里门儿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是万万不会恢复奺岚的皇族身份的。

    于是这俩就结束后一直在宫门口吵,然后气急了开始互相扔乌纱帽,开始互相喊狠话,互骂王八羔子臭憋蛋。

    最后,就互殴起来。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还是要看魏将军喜欢谁嘛。”佟陆陆一口咬下一块苹果,叽里咕噜口齿不清,“苏小姐喜欢没有用,对不对,苏大人?”

    “是是是,郡主说的是。”苏大人连忙点头哈腰。

    “所以,”她嘎嘣嘎嘣咬着甜脆的苹果,管起了闲事,“奺岚公主为什么被禁足啊?”

    魏宁算是个中间派,日后在燕王与白盏辛的明争暗斗中,均处于不偏不倚的状态,却不知,如今他是哪一方的人?

    既然他喜欢奺岚,那就送他一个奺岚好了。

    苏大人和马桶脸叔叔均不知原因,佟陆陆只能跑到正崇殿问白盏辛,顺便让他直接旨婚得了。

    走到半路,她忽又停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让别人说她干涉朝政、牝鸡司晨不是?不然她岂不是成红颜祸水了?

    于是,她调转脚步,决定跑一趟长宁宫。

    此时的长宁宫,不可与同日而语,昔日盛景不再,因无人打理而略显落魄萧条。

    佟陆陆来了,没人通报,也没人迎接。

    她见门窗紧闭都上了锁还贴了封条,于是私下观察一番,把裤腰带勒紧,准备顺着大树爬上房顶,翻二楼的窗户进殿。

    让春枝留在树底下望风,她灵活地爬上长宁宫门口的那棵百年大树,顺着粗壮的枝干四肢并用,爬上祈福角。

    前半生都在为“攀爬”事业而奋斗的佟陆陆,歪掉的技能点早就点爆了。

    她很快上了巍峨的长宁宫,来到一楼的房檐上。

    祈福角上有一排仙人走兽,屁股腚子坐在最后一个小兽的头顶上暂歇,佟陆陆便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想抠下一块瓦,瞅瞅大殿里面是什么样子。

    长宁宫临御花园,彼时白盏辛正和魏宁将军单独谈话完毕,穿过仍然郁郁葱葱的一片绿,只顺带瞟了眼长宁宫的屋檐敲角,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于极高的房顶上埋头抠瓦。

    “佟陆陆!”他双眸燃火,怒喊她的大名,“你爬那么高作甚!”

    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声一惊,屁股墩一下子从小兽的头顶滑落下来,直直卡在“獬豸”和“斗牛”之间,佟陆陆极力稳住自己的腰身,一下子又闪了腰。

    环纡这家伙,要害死她。

    底下二人速速走来,环纡几步轻功上顶,气势汹汹拎起佟陆陆,将她好好放在地上。

    “回正崇殿再解释!”他凶巴巴望着她,几步离开,回头却见那小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

    “怎么了?”

    白盏辛复走回来,忽心软下来,连忙蹲下身子问,“受伤了?”

    佟陆陆不好意思摸摸头:“没,我腰闪了……”

    听罢,白盏辛眉毛一抽,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别别头:“上来。”

    这一幕,看得魏宁目瞪口呆,方才冷言冷语向他问话、寒窖似的帝王,如今转眼就成了一个温柔的宠妻奴。

    更何况这妻子还没过门呢。

    “逾矩了,逾矩了。”佟陆陆晓得魏宁还在这儿,连忙摆手。

    他别过头来,狠狠道:“朕要逾矩,谁能拦朕?”

    千瓦的魏宁牌灯泡,此时连忙别过头去,望望四周,当自己只是个路过的:“陛下,天色不早,微臣就先告退了。”

    “嗯。”

    待他离开,佟陆陆才红着脸,不客气地哼哧哼哧爬到白盏辛背上。

    时隔近三年,他再次背起她。

    佟陆陆身上熟悉的奶香离得越近,就越让他晕眩。

    尽量放沉脚步,白盏辛面色飞红,背着她越走越慢,只想这一刻,再多停留一会儿。

    佟陆陆疑惑:这家伙怎么走得这么慢,莫不是她最近吃多了,太沉了?

    她盯着白盏辛红透了的耳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好像,感觉和普通的耳朵没什么两样,但为什么他耳尖总是这么红?

    白盏辛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握住,好好放在他胸前,问道:“去长宁宫做什么?这么想见奺岚么?”

    “想知道她为什么被禁足。”

    “哦?”白盏辛森冷地勾唇,“因为她衣衫不整,不成体统。”

    佟陆陆歪歪头:“我也经常衣衫不整,不成体统啊,在宫里就要被禁足吗?”

    “她在正崇殿衣衫不整。”

    “哦……”

    佟陆陆点点头,“那看来在正崇殿大家都要穿得特别严实咯?”

    “你不用!”

    “……”

    “环纡,你好烫啊。”

    背上的人儿忽附下身子,因在屋顶上吹了风而略冰的小脸贴上来,轻蹭他滚烫的面颊。

    白盏辛忽停下脚步,春枝便识相地转过身,躲得远远地。

    “烫么?”他问她。

    “烫。”

    “还不是因为你……你是不是想弄清事情的原委,然后让我解禁奺岚,撮合她和魏宁?”

    “这都被你发现了。”像抱着一个大暖炉,佟陆陆就差一个被子了。

    “此事,没传闻中那么惊艳浪漫。魏宁和奺岚,就像是邹曲临与你三姐姐,但魏宁乃国之栋梁,不能因为一个浅薄的女人毁了彪炳千秋的基业。此事的真相,比你想的还要令人心酸。”

    他继走了两步,佟陆陆双手扶住他的肩,往上爬了爬,探出脑袋问:“环纡,有多心酸?”

    他顿了顿,想着要如何解释:“如同……你我隔两岸,山无桥,水亦无舟。”

    佟陆陆微愣,眸光中悄悄浮起一层雾气:“若真如此,你当如何?”

    “我?……自架桥,独坐舟,尚有一命,则不死心。”

    佟陆陆凑上去,小脸贴住他略微降温的耳:“那……你我已如此近,还有没有更心酸?”

    “……拥有过你……”他冷笑一声,“但你且不要有什么小心思,生生世世,为蝼蚁,为草蝇,我白盏辛也不放过你。”

    说完一通狠话,他轻叹口气,声音渐渐放柔:“陆陆,若遇见你,非要付出些代价,我白盏辛,今生无悔入花街象姑,没为男伶……”

    日……狗男人……嘴炮一流……

    佟陆陆像蔫吧了的草,心里佩服地五体投地,只能用爆粗口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震撼。

    她忙把脸埋下去,嘀嘀咕咕:“不带这样追女孩子的,花言巧语!”

    他转过头来,温润的唇轻蹭她的小脑门,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

    夜,佟杉姗独自立于春分院,犹自惘惘。

    今日一早,邹曲临便约佟杉姗于天胜寺见,并将早年间送给她的东西一应还给她。

    早就决意放下的佟杉姗,心死而跪,郑重一拜,泪流软泥。

    邹曲临阖上双眸,亦双膝跪地,叩首回礼道:“多谢,多年倾心之恩,永生难忘。”

    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春分院,佟杉姗命秋叶取来一个火盆,点燃明火,欲将过去的一切,焚烧殆尽。

    每一封书信,每一个香囊,每一道符,都是她这么多年来单一的付出。

    如今想来,她一直沉溺于虚妄。

    “这荷包烧了可惜。”

    正惆怅间,佟杉姗转过头,望见蓝衣的昭云。

    彼时他正抱臂靠着大树,讷讷道:“要不然……送给我吧,我正巧有东西没地方装。”

    佟杉姗微蹙秀眉,忙擦擦净眼泪,摇摇头:“既如此,我且给你绣一个吧,这个属实不能送人了。”

    于是,她把那精致的荷包投进火中,没有丝毫犹豫。

    火光烈焰中,佟杉姗的眼圈微红,惹人怜惜。

    昭云浑身上下寻了一通,没找到什么手帕,只能走上前,朝她伸出袖子:“你不介意的话……擦擦吧……”

    佟杉姗抬起头,望着熠熠红焰中,昭云板着的脸,嗤声笑了。

    “你……笑什么?”他木木地问。

    “陆陆如今早已不在夏至院,你又跑来做什么?”

    “我……巡逻京城。”他清清嗓子,说谎的时候,不自觉地会摸摸鼻梁。

    “那你十日后再来吧。”佟杉姗莞尔,盈盈起身,回首道,“我给你绣个荷包,你到时候来取。”

    佳人入屋,院角留香。

    昭云望着院子里的火盆,有些忐忑,有些惊喜,也有些紧张。

    感情这事儿,他要问谁呢?总不能问陛下吧?

    要不……去问问六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后东秦史记·纯元皇后传》节选五:夏日溽热,上问后曰:北灵宫已竣,往避暑否?

    后曰:妥。

    一旁太子闻言,喜极,欲同往。

    翌日,上骑爱骢,携后驰骋,径自而去。

    太子时年五岁,懵而泣问曰:竟无人邀孤耶?孤亲生耶?

    ——佟伊.著

    月头五天的日万结束啦!嘿嘿嘿,以后每天一章哈,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抬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存文的也别存着存着就没了哈(滑稽),爱你们!

    滑稽制作中……

    感谢在2019-12-0515:34:11~2019-12-0614:2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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