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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见面 “少爷,你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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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回......”完全是下意识的,冯金安抚道:“我们回啊。”

    白浅眠蜷缩在他怀中,用力点头。

    冯金吞了口唾沫后抬起头,他和白浅眠都瘫坐在地上,从这里看不到宴会厅的景象......明明离的这么近,他们却接触不到对方。

    “回......”像是在碎碎念,冯金重复着回家两个字,白浅眠听着慢慢平静下来,冯金却越想越恼火,握拳道:“回他妈什么回!”

    他的突然发火让白浅眠僵了身子,冯金反应过来,马上又温柔语调道,“不是浅眠,我不是冲着你啊,只是咱们就这么回去吗?”

    白浅眠闭着眼睛,像受伤的羊羔般发出呜咽声。

    冯金再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语气道:“你还没当面跟他说过话,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什么狗屁的误会,那么亲密的动作......没看错的话,潘洵抱着的那女人应该就是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让白浅眠就这么走,不说白浅眠内心受到的伤害,自己也不甘心啊。

    “是误会,”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也像是为了让白浅眠相信,冯金语气坚定了些,“也许是有什么误会,面都不碰就走,咱们不是白来了吗?”

    白浅眠平静些后,缓缓睁开眼睛。

    冯金低头看他,认真道:“这些上流社会的规矩我们也不懂,可能跳支舞不代表什么。”

    “第一支舞......”白浅眠低声,“没有意义吗?”

    冯金皱眉,“总之咱们先别想这么多,有话当面问清楚了,就算......”

    看白浅眠自己坐起来了,冯金往后退了点,压着怒气道:“就算真的有什么,你甩他一巴掌我们再走。”

    “......”

    冯金是认真的,“千里迢迢的来了,别管他是不是这么快变心了,我们总要有个交代的。”

    “可是......”

    “你明明是果断的人啊,怎么一遇到这位少爷就这么犹犹豫豫的,”冯金劝道:“走简单,可是这一走,我们的务工证马上就到期了,一旦这趟离开昆萨格,这辈子还有机会再来吗?”

    潘洵给的那笔钱,本来三辈子也用不完,可是这次为了过来一路上打点买关系,完全没有计算成本。

    尤其昆萨格遇到的这些人全是狮子大开口,卡里的钱居然快用没了,下一次就算有这个身体素质再找蛇头组织折腾一回,他们也没钱打点了。

    冯金说的是现实,白浅眠脑子里却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

    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忽然低声道:“很般配吧。”

    “什么?”冯金一直很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对白浅眠突然的这一句没能马上给予回应。

    白浅眠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的,像是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再透过厕所的墙壁看向远处的金童玉女,“潘洵和那个女人......”

    “哪里般配了?!”冯金反应过来了,昧着良心道:“那女的个子太矮了,人也太瘦,再看潘洵的脸,克女人。”

    就算白浅眠这会心神震荡,听到冯金如此严肃的评价仍忍不住露出愕然。

    “你......”

    “我认真的,”冯金加重语气,“他们从头到脚就不配。”

    因为那一幕引起的心痛缓解些许,白浅眠的手在瓷砖地面慢慢握紧。

    冯金先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浅眠,我这趟陪你过来是希望你不要留有遗憾。”

    不要留有遗憾,别管是好的或不好的结局。

    白浅眠定了定神,摇晃着站起来。

    冯金伸出手来扶他,被他轻轻推开,“你说的对......”

    其实完全冷静下来后,他也不相信潘洵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心,更多的他问自己,你在痛苦什么?害怕什么?无非是那个画面太完美太般配了,在那个明亮并布满鲜花的世界里,在那个自己怎么也走不进去的世界里,潘洵的对面站着足够与他匹配的人。

    与其说怀疑潘洵是另有了喜欢的人才悲伤,不如说是因为自己内心里的自卑。

    因为这自卑,白浅眠没了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可是冯金说的对,一路来到此,为什么来?为什么追去宾馆又追去渡口,最终散尽钱财受尽苦难躲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再多一个遗憾吗?

    自己不是胆小的人,也不能胆小,胆小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少爷。

    你要大胆一些。

    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白浅眠咬牙说起现实,“面对面,要怎么面对面,我们过不去。”

    冯金也头疼,他在厕所里转圈想办法,当初带白浅眠过来的时候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难就难在怎么进入昆萨格,进来了,然后去找人就是了,没想到潘洵的面会这么难见。

    好不容易今晚距离这么近,好不容易白浅眠鼓足了勇气,真这么放煮熟的鸭子飞了吗?

    今晚都见不到的话以后更没机会,就算想办法留在昆萨格,拿什么再去买消息?

    这一次就为了一个潘洵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消息,他们转手就是一百万啊!一百万,那个男人也真敢要。

    而且对方给了消息后居然连报纸都不办了,连夜带着家人离开昆兰城,明明冯金再三保证自己买消息不会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情,对方依旧选择逃之夭夭。

    可见下一次想近距离接触潘洵完全是做梦。

    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冯金脑子飞速运转,他走到门后,拍着自己的脑袋又走回来。

    白浅眠看着他,看他抓耳挠腮的挨个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冯金倒不是在检查什么,他纯粹是思考的时候手上需要做点事情。

    “从这里喊,”白浅眠也在想办法,他仰头看着那扇小窗,“他们能听到吗?”

    “这么远......”冯金摇头,“宴厅里有那么多人还放着音乐,很难听到的。”

    白浅眠“嗯”了声,冯金说的对,对面那栋楼里的人不一定能听到,可是本栋楼里的保镖们却绝对可以,怕是没喊上两声他们就能杀进厕所里来,到时候别潘洵的面没见到再丢了小命。

    这么说不夸张,刚在饭厅里吃饭的时候,同桌坐着的其他几个人聊起这些私人保镖,说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枪,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昆萨格很少判死刑,有财团势力在背后运作,就算杀了人顶多进牢里待个几年就能出来。

    而为了保护雇主的安全,他们绝对会将任何风险提前扼杀。

    引起注意不是好主意,可是不引起注意他们又见不到潘洵。

    白浅眠很后悔当初没问潘洵要个联系方式,冯金说的对,那时候二人都只顾着彼此别扭和难受了。

    潘洵曾在他面前忏悔自己的懦弱,白浅眠这时候却觉得自己的性格也有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他想了又想,抬头再看那扇窗户,犹豫道:“那只能等宴会散场的时候。”

    宴会所在的那栋楼这会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而守在这边又见不了面。

    “等是可以等到那时候,只是那么多人出来又都坐着车,万一错过潘洵呢,我们得想个办法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引起注意......”白浅眠想了下,能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要从楼上跳下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们这栋楼一定不允许外出,”冯金又开始原地踏步,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扇窗,“只能想办法到楼外面了。”

    “楼外面?”白浅眠没听明白,“你不会想要跳下去吧。”

    “四楼,跳下去不死也残废,”冯金摇头否认,“咱们爬出去,不跳。”

    “那......”白浅眠看着窗户,不觉得他们二个人可以从那里钻出去。

    “我想到了!”冯金突然拍手,嗓门大起来。

    白浅眠忙抬起手,只是没等他阻止,冯金自己就捂住了嘴,虽然捂住嘴,但挡不住他面上的兴奋。

    “我想到办法了。”低声,冯金蹲到地上冲白浅眠招手。

    白浅眠莫名放轻动作,小心挪过去蹲下。

    二人面对着面,冯金冲隔间示意,走过去将里面的拖把拿出来。

    白浅眠看着他将拖把上缠绕的铁丝线拆下,好奇道:“你想做什么?”

    “你记不记得,”冯金边干活边说话,“早上我们忙活的时候听到酒店里的人说话,说是要把前两天举办宴会没放完的焰火搬到双子楼去。”

    “嗯。”

    “我们这栋就是双子楼啊,当时他们不还喊了几个人过去帮忙吗,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其中一个人在抱怨,说是搬到五楼去居然不给坐电梯。”

    “你是想,”白浅眠很快猜出,紧张道:“偷那些焰火?”

    “拿几个就行。”冯金站起来,白浅眠很是不安的跟上去,他们离开厕所一路小心摸到楼道。

    白浅眠心中没底,忍了又忍还是拉住冯金的手腕,不安道:“能行吗?”

    “靠你我喊动静能有多大,你放心。”冯金信誓旦旦,心中已有主意。

    白浅眠只能跟着他找到五楼的储藏间,伸手推了把门,回头蹙眉,“门锁着。”

    “看我的。”冯金早有准备,挑眉后蹲下身。

    白浅眠在后面帮他看着人,看他用先前拆下来的铁丝在锁眼中活动着,时不时还侧耳贴到门上去听,没两分钟,房门真就被他给推开了。

    白浅眠惊讶之余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本事?”

    “修车么,”冯金后来找了工作,其中就有一份是修车,“差不多的道理。”

    “差不多吗?”白浅眠皱起眉头。

    冯金无奈,拉他先进入房间,“你别在意这种细节啊,反正在江湖上混就得技艺多。”

    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合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储藏间里放着的东西不少,白浅眠和冯金在里头找了得有四五分钟,翻了不少纸箱子后,白浅眠拿过一旁的凳子爬到架子上看,手指摸到什么。

    “在这里。”

    “找到了?”冯金马上跑过来。

    白浅眠冲他点头,“这几个箱子里都是。”

    放的高大概是怕焰火受潮。

    “你等等。”冯金转头看左右,嘀咕道:“我上来帮忙一起拿。”

    白浅眠指的几个箱子都很大,放的这么高,一个人很难拿下来。

    “不用,”白浅眠头也没回,“你让开。”

    “啊?”冯金本能往后退,就见白浅眠背对着他双手抓住其中一个箱子后轻嗯一声,就那么从架子上搬了出来。

    早知道他力气大,但不想会如此变态,冯金张着嘴再往后退了几步。

    白浅眠双臂肌肉紧绷,从凳子上小心爬下。

    他将纸箱子放到地面,直起腰后松了口气,“能用的上吗?”

    “我看看。”冯金这会顾不上审视他的怪力,打开箱子检查起来。

    “怎么样?”白浅眠看了眼被他们虚掩着的房门,又看看架子上剩下的箱子,如果不行,他就要将其他箱子也搬下来。

    “太能用的上了。”冯金露出笑脸。

    白浅眠再次松了口气,见冯金站起来在房间里寻找,“我们得找个打火机。”

    “饭厅里有。”之前饭桌上还有人吸烟。

    “嗯,我们得再计划计划。”冯金又蹲下去,白浅眠跟他凑到一起,二人低声商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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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进行到晚上十点,宾客开始陆续离去。

    潘洵早就想走,不过因为还有东西要亲手交给白玲珑,他留到了后面。

    白钊弦远远和他对视,身为白家家主,他唯一无可奈何的大概只有白玲珑这个亲妹妹,对方喜欢上潘洵的时候,他也曾找潘洵聊过,只是当时潘洵笑的太过散漫,语气也太漫不经心。

    “你何苦要推自己的亲妹妹入火坑呢。”

    潘洵只说那一句,从此白钊弦再不过问白玲珑和他之间的事情,当然他也放了话给潘洵。

    “我这妹妹从小被宠坏了,要什么得什么,请你多包容。”

    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潘洵确实容忍了白玲珑多年,当然白家这些年也够“知恩图报”,白玲珑用来表达爱意的那些其实远远不如她哥哥背后付出的。

    身份使然,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一场单相思呢。

    不过一切都要到此为止了。

    白钊弦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若是平常自己压根不会答应白玲珑跳这支舞。

    这样的场合,虽然身周还围绕着很多人,白钊弦在与潘洵对视上后很轻的点了下头。

    潘洵勾起嘴角,他很清楚这位叱咤风云的掌权人在担忧什么,不过实在没必要,因为有过和白浅眠心意相通的那一晚,虽然无法给予白玲珑回应,不过潘洵足够尊重“喜欢”这种感情。

    同样微不可察的点头示意,潘洵扫向身后。

    紫罗兰和风信子马上上前,将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礼貌请走。

    潘洵咳嗽了声,大概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缺乏锻炼,不只是胃不舒服,好像还有点感冒。

    他迈步往宴会厅旁边的房间走去,门外守着的白家保镖并未阻拦。

    风信子上前敲门,房门很快被打开。

    潘洵的出现让房中不少人感到诧异,更多的人促狭笑着,白玲珑身旁的闺蜜推了推她,傻住的白玲珑这才想起打招呼,“你......你来了啊。”

    晚宴结束后,她带着帮闺蜜和同学到后面的休息间卸妆换衣服,没想到潘洵居然会过来。

    看她变得如此紧张羞涩,和平常面对其他人时完全不一样,一众好友都偷偷发笑,只是潘洵站在那,眉目清冷,似乎眼中只有白玲珑一个人。

    他气场十足,隐隐散发出点不耐。

    想起他的身份,笑声慢慢停了,一群美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该作何反应。

    白玲珑回神后,紧张开口道,“你们先出去等我吧。”

    “那......”白玲珑最好的闺蜜点了点头,摸不准这古怪气氛是发生了什么,只好小心道:“我们先出去了。”

    “嗯。”

    房门打开又关上,一众无关人等散去后,潘洵迈动长腿径直走向沙发坐下,语气冷淡道:“你知道我要来?”

    “......不,不知道。”

    不知道刚才看到自己还那般自然的打招呼,说什么你来了啊这种话......潘洵颇为玩味,他笑着再看了白玲珑眼。

    白玲珑咬住下唇,老老实实道:“我就是想占点面子。”

    谁不知道自己喜欢潘洵啊,喜欢了那么那么多年,就算要放弃了,过生日这天总可以有点福利吧。

    这些都是女人的小心思,潘洵不见怪,他问这话只是想提醒白玲珑答应过什么。

    “你来......”白玲珑感到委屈,同时还有那么点不该有的期待,“干什么?”

    “你赶时间?”潘洵看了眼梳妆台,白玲珑换了身衣服,刚才进来时似乎在重新梳妆打扮。

    “嗯。”白玲珑相当诚实,“我一会要和闺蜜们出去玩。”

    也就是说下面还有一场活动,没有大人们的参与应该会放的更开,潘洵理解这些小年轻的想法,他也决定长话短说。

    抬起手,紫罗兰忙弯腰将带来的文件夹递出。

    潘洵打开后从中抽出几张纸,他抬了下下巴,白玲珑马上乖巧上前。

    “这是什么?”接过那几张纸,白玲珑低头大概扫了眼,很快惊讶抬头,“这是?”

    “你前不久给我的计划书。”潘洵语气平淡。

    “为......为什么?”

    “生日礼物。”

    “这算什么生日礼物。”白玲珑有些生气。

    潘洵站了起来,第一次主动靠近她。

    白玲珑很快顾不上生气了,因为潘洵的靠近,她红了脸颊,不自觉往后退了步。

    潘洵继续逼近,同样第一次主动伸手触碰,他摸了摸白玲珑的脑袋,像长辈对晚辈说话般,语气和蔼道:“这份心意还给你,从今天开始做你自己。”

    “做自己......”喃喃着,白玲珑眼睁睁看着潘洵擦身走过自己。

    风信子重新开门,白玲珑慢半拍的转过身去望着潘洵的背影。

    潘洵背对着忽然停了下脚步,意味深长道:“这些年,你哥哥给了不少。”

    白玲珑的心情还没平复,因为这句话,眼睛瞪得更大了。

    潘洵也没管她有什么反应,最后扔下句,“去热爱爱你的人吧。”

    从白玲珑所在的房间离开后,潘洵带着几位心腹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风信子没忍住,轻声询问道:“家主,您这么直接说出真相会不会太狠了?”

    “嗯?”

    “白小姐会恨您的吧。”

    突然知道单相思也是有代价的,知道自己的任性背后还牵连了家族。

    “白钊弦记得今晚的这份恩情就够。”至于白玲珑是不是恨自己无所谓,潘洵没有多说,坐上车后直接闭上眼。

    潘家的车有专门的通道离开停车场,很快十辆车流畅转弯绕过酒店广场前的喷水泉。

    这十辆车一出现,其他车辆都被暂时拦下来,如此排场和动静,早就爬到四楼外的冯金立马注意到了。

    赌这一把!冯金深吸口气,先前卖给他们消息的那个死光头也说过,排场最大的不一定是潘家,但很有可能是潘家。

    先前也陆续有车子出去,但不是一两辆就是四五辆,这十辆车出来的方向不同,且因为他们开出来,酒店呼啦啦跑出来三十多号保安,全都穿着红色马甲挥舞着小旗帜在短短的路线上沿途指挥。

    没差了!

    冯金闭眼再睁开,在一掌宽的外边沿小心挪动着,他的腰间绑缚着条麻绳,将最后一个焰火放到空调外机上,自己的脚也踩了上去。

    一晚上走钢丝般运送焰火,如今万事俱备,冯金站稳了刚想动作,想到什么,狠了狠心脱起衣服。

    先是外套,再是里面的衣服,每脱一件,冯金直接松开手任由衣服掉落到地上。

    他很快光了上半身,犹豫片刻,干脆一手抓着腰间绳子,另一手脱起裤子。

    就这么的,大半夜,谁也不知道昆兰城最好的酒店外墙空调机上居然站了个裸、男,这个裸、男除了那条遮挡紧要部位的三角裤外,就只有腰间细细的一条麻绳。

    十辆车轮流转弯开过喷水泉后排成直线,冯金就在这时候点着了第一个焰火。

    “嘭!”

    他选的是哪种四方小焰火,长宽约五十公分左右,总共六十响,他刚好能够捧在手里,第一发焰火蹿出去的时候,力道震的他差点没从空调外机上摔下去。

    一发响,后面的马上跟上,“嘭嘭嘭”五颜六色的图案马上点亮夜空。

    风信子坐在副驾,奇怪的往外看了眼,低声道:“哪来的焰火。”

    酒店今晚虽也接待其他客人,但大致的活动和流程都是提早跟他们包括白家那边报备过的,因为安保问题,怕跟枪声爆、炸混乱,今晚是不允许放焰火的。

    可是现在......

    “嘭嘭”炸响声不绝,天空中的光亮甚至照到了车内。

    家主还闭着眼睛假寐,脸部轮廓被焰火光亮模糊又拉长,像是并未被这动静打扰到。

    紫罗兰皱眉看向车外,因为这突然响起的焰火,酒店外所有佩戴着对讲机的保安隐隐乱起来。

    “看来不是酒店方面放的。”又或者是出了什么差错,总之先离开,紫罗兰拿出手机,头车司机接到他的电话,直接在酒店内广场就踩了油门提速。

    “裸!男!”“快看,在墙上!”

    “墙上有裸、男!”

    “我的天啊!是裸、男在放焰火!”

    除了来往车辆,内广场还有不少走动的客人,焰火声稍停的时候,周围人群的惊叫便传进车里。

    风信子愣了下,回头往车外看。

    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焰火秀是个不知从哪里来的裸、男引起的,内广场上站着的保安们包括酒店内跑出来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都冲向了裸、男所在的大楼。

    “我丢,真他妈有裸男啊!”半个身子往后探,风信子虽没开车窗,但焰火绽放后的光亮足够他看清那颤颤巍巍扒着墙的男人。

    “......”饶是沉稳如紫罗兰,这时候都没忍住往外看。

    实在是,过于稀奇。

    山河酒店是昆兰城最好的酒店,今晚这一出,怕是要上明天的电视新闻。

    “真够奇葩的!”车外闹哄哄的声音传进车里,内广场上所有人都被那裸、男吸引了注意力,风信子看到指挥车辆的保安跑走大半不说,其他车辆上的人更是放弃了移动,不少人从车中跑下来看热闹。

    本来顺畅的前路这会从酒店大门开始彻底堵死了,车外“裸、男要跳楼的!”尖叫声响起,吵得潘洵不得不睁开眼。

    人类都是爱看热闹的,这点上不分阶层。

    有酒店保安先到达那裸、男闹事的位置,只是对方就站在空调外机上,他们不会飞也不敢徒手爬,只好从窗户探出身子,握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长杆子跟驱赶夜猫似往对方身上打。

    潘洵侧过脑袋,因为车队动不了,前后车上的保镖都跑下来围绕到他所在的车辆外,准备充当危险来临时的人肉沙包,而从这些人的缝隙中,潘洵顺着车外其他人指指点点的手势找到了这场混乱的制造者。

    因为隔着一定距离,对方爬的又高,焰火停下来的时候光靠酒店窗户里透出的光亮根本看不清对方。

    而焰火炸响的时候,只能看到酒店的保安朝他挥打杆子,这裸、男倒也坚强,就那么小的一块位置居然能够灵活的躲闪,还能一个接一个的点亮早准备好的焰火。

    因为这一幕太过惊险滑稽,人群中有带着照相机的居然开始拍照。

    围观人群时不时发出惊呼和嘲笑声,更多的保安赶往那里,已经有保安试探着从窗户往外爬。

    只是那裸、男相当机灵,一看有人爬出来抓自己,直接拿手中的焰火当武器,对准窗户就射,炸的那些才出来半个身子的保安差点没摔下去。

    “哈哈哈!”没忍住,风信子看了会后发出笑声,“真绝了。”

    是绝了,这一出闹剧肯定会让山河酒店成为酒店行业界的笑话,也是他们倒霉,怎么就遇着了这样一个疯子。

    只是放焰火,还是一个人,没有危险性,就算是酒店方面这会想开枪杀人了事,当着所有客人的面也不能够。

    恐怕只有等对方将自己脚下的焰火都放完才能结束了。

    潘洵看了会,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车外木棉站在保镖们中间,本来还没什么,只是那裸、男一个接一个的点燃焰火,虽然搞笑,但气势一往无前居然让他看出几分悲壮来,而且光亮下对方的脸时隐时现,似乎在用尽全力喊叫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加之焰火炸响的声音,没人能听清楚。

    怎么样才能吸引注意呢?光放焰火怕是不行的,冯金完全豁出去了,他将自己脱光了,然后迎着夜风,还没点火就先打了两个喷嚏。

    白浅眠早一步系着麻绳从楼上爬下去,这会应该躲在内广场的某个角落里。

    二人商量好分头行动,自己点燃焰火,白浅眠就应该明白意思了,冯金一边跟窗户里的保安们斗智斗勇,一边分神看向远处的车队。

    和周围的其他车辆一样,那十辆车果然被堵住了。

    有自己制造大混乱,车边的保安也没剩下几个,内广场明亮的灯光足够他看清楚情况,房间里的保安们威胁不成,不知从哪里接来的水管,冲着他劈头盖脸的冲。

    冯金躲闪着,脚下没站稳,半个身子摔出外机,好在他手脚灵活,抓着空调外机的架子,依靠腰间捆绑着架子的麻绳,又一点点往回爬。

    他掉下来的时候,人群齐声惊呼,就连一直围观着这场闹剧的风信子都跟着发出“啊!”的一声,风信子的语气充满可惜之意,看裸、男没有真的掉下去,默默在心中鼓起了掌。

    白浅眠就躲在内广场边种着的灌木丛中,因为害怕引起酒店保安的注意,他没敢太早出去,直等到场面混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墙外的冯金吸引,他才从藏身处偷偷站起。

    和其他纯粹看热闹的人心情不一样,看冯金在空调外机上危险活动,他整个心都被揪紧了。

    因为过于担心,白浅眠心脏跳动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去,他下垂着的手微微颤抖着,一个劲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必须冷静,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靠近车队。

    整个内广场灯火明亮,若自己表现的太奇怪还是会被注意到的。

    白浅眠往车队所在的位置走,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他怕自己看到冯金如此惊险会不顾一切跑回去。

    若是如此,今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冯金之前也说了,这次要是失败,他们恐怕还得蹲大牢。

    白浅眠不害怕蹲大牢,但他害怕见不到潘洵。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发现,才会承认,自己是如此恐惧再也见不到对方。

    “少爷......”轻声默念潘洵,白浅眠给自己找寻了些勇气,他走过其他人,一点点靠近目标。

    冯金点燃焰火的时候,他就明白冯金的意思了,冯金觉得是这支车队,只是潘洵如果在,他会在哪一辆车里?刚开始车队停下的时候白浅眠还不敢肯定,不过现在......因为这场闹剧,前后车中的保镖们都已经下车围绕在居中的两辆车周围。

    两辆车......

    白浅眠再靠近几步,猛的一头往前冲去。

    保镖们分散在车旁边,丝毫未被不远处的热闹吸引注意力。

    白浅眠靠近到一定距离后大步冲过去,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很快判断出他只有一个人,且很快看清楚他的手中没有携带武器。

    除了最前面的几个保镖,其他保镖继续站在原地,不动声色按住衣服下的枪支做好准备。

    白浅眠不得不冲,因为再往前那帮保镖也不会允许,他跑的同时张开嘴准备喊出潘洵的名字,只是比他更快的是迎向他的两个保镖。

    他们互相配合默契,一个伸手拦住他,另一个直接挥拳打向他的肚子。

    白浅眠躲闪过前者却被后者打中肚子,那一声喊直接被迫中断。

    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白浅眠很快站定了,大概是顾忌到内广场上数量颇多看热闹的人,这些保镖并未二话不说就开枪。

    白浅眠虽然不会武术,但凭借着一身蛮力愣是将两个保镖撞开,他不愿多做纠缠,只一头继续往那两辆车子前冲。

    只是这一次迎向他的保镖更多了,短短四五步,他很快被保镖们踹翻按倒在地。

    远处的热闹,近处的意外,车内紫罗兰冷了脸,风信子不得不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摇下一点车窗,沉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想靠近。”站在车门外的保镖低声回答。

    这一幕不少见,总有一些不知死活抱有各种目的的人希望见到家主。

    “制服了?”

    “是。”

    “送到警卫队去,问清......”风信子话还没说完,被压制在地上的男人发出声怒吼,居然挣脱了几个保镖的控制。

    白浅眠将一身蛮力发挥到极限,甩开身上的人后刚想重新爬起来,从上方踹下来的脚让他发出声闷哼。

    这些保镖下手角度都很刁钻,白浅眠痛的在地上翻滚,只是想到潘洵或许近在咫尺,他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被打的同时还大喊了声,“潘......”

    这一声“潘”很是响亮,只是后面的那个“洵”字因为打到脸上来的一拳,轻如蚊蝇。

    风信子很是不悦的扫过车外保镖们,刚要关上车窗,本低垂着脑袋对车外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的男人忽然抬起头。

    “家主,”因为潘洵的动作,风信子先停了手上动作,他担心家主被那一声大喊惊扰到回去后所有人都得受惩罚,忙恭敬道:“马上就处理了。”

    远处有裸、男,近处有群殴,内广场上的人一时不知该看哪边,不少人一会看裸、男,一会又分散些注意力看身边的热闹。

    潘洵抬起头后蹙眉,眼中有些许迷茫的困惑。

    “这人也太不知死活了,”风信子观察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居然还敢叫您的名字。”

    潘洵压根没听心腹在说什么,他直接降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

    这种场合下开车窗无疑有风险,车外的保镖们注意到,忙围绕过来。

    潘洵看向车外,隔着众多的保镖,他什么都没能看清。

    注意到他神色不对,紫罗兰马上戒备道:“家主,出什么事了吗?”

    白浅眠被保镖们围在中间施暴,短短几分钟肿了脸,也不知是不是牙齿被打碎了,甚至吐了不少血,被打得意识模糊之时,他只知道本能的护住脑袋。

    他只来得及喊出那一声,甚至没能喊完整。

    “让开。”潘洵眉头皱的更紧。

    车外保镖们很快让出点位置,潘洵终于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被殴打的男人。

    那人死死抱着头,因为身周围满保镖,看不到脸。

    潘洵冷声,“让他们也让开。”

    车旁有保镖跑过去,很快殴打白浅眠的保镖们散开去,只留下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男人。

    白浅眠因为疼痛,呻、吟着侧过半边身体。

    潘洵瞳孔瞬间紧缩,颤抖着手打开车门,身子冲出的同时因为脚下不稳往前扑去。

    一旁的保镖伸手想扶被他打开,车里,风信子僵着身体,一点点转头看向紫罗兰,满脸的震惊加不可置信,“怎......怎么会是他?我看花眼了?”

    紫罗兰也已经开门下车,大步跑过去。

    风信子仍然不敢相信,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心中嘀咕怕不是看错了,因为刚才只能看到那人的半张侧脸,而且因为被打的凄惨,满脸鲜血模糊着。

    潘洵突然下车让一众保镖惊讶不已,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家主居然跪倒在地,将那气若游丝的袭击者抱在怀里。

    “浅眠......”先是无声喊了两次,第三次,潘洵终于唤出声。

    怀中,白浅眠抖了下,强撑着的一口气让他听清了那声想念许久的呼唤,慢慢睁开眼睛,很轻的回应了声,“少爷。”

    “我在这里。”潘洵变得异常温柔,空出一只手,轻轻擦去白浅眠眼角的血迹。

    白浅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中忽然掉出泪水,那滚烫的眼泪沾湿了潘洵的指尖,潘洵心痛不已,暂时抛开其他疑问,他轻柔道:“你痛不痛?”

    白浅眠仰着脸看他,积攒了些力气后艰难开口道:“少爷,你不要我了吗?”

    潘洵目光颤了下,无视了内广场上的所有人,他盯着白浅眠,苦笑中带着点愤怒,“你干脆一刀捅死我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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