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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回家 听到一个“白”字,潘洵仿若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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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店里选了两辆最好的摩托,冯金豪爽的扔下半捆钱,没管店老板笑容满面的脸,以前他们来店里对方完全是爱搭不理的,今天却亲自送他们出门。

    小马觉得很解气,然而他没时间耍威风,冯金冲他挥了下手,他一辆,冯金骑着另一辆,白浅眠坐在冯金的身后。

    三人出了城直接上的公路,摩托的速度飚上去后甚至一路都在超越那些轿车,小马本身喜欢刺激,偶尔会大叫上两声。

    白浅眠头上戴着头盔,他原来是害怕这样的运动的,不过这会只紧紧抱着冯金的腰,路两旁的景色他来不及看清,干脆就闭上眼睛。

    冯金在前为他挡下大半风,一路上也没说要停下来休息,只在中途停下来加了一次油,白浅眠从摩托上下来的时候双腿还在抖,整个下半身都麻了,他从没有坐着这么久过,解开头盔后蹲在墙旁干呕了好几下。

    冯金去一边店里买了点水和吃的大饼,等他站起来了递过去道:“吃点,待会路上不停了。”

    “嗯。”白浅眠没胃口,他喝了两口水,看到小马正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犹豫了下,还是道:“谢谢你。”

    “谢什么?”冯金捋头发,不以为然,“你不用觉得辛苦他。”他下巴点点小马,“那家伙做梦都想骑一下好摩托,今天总算如愿了,别看累,心里兴奋着呢。”

    “如果我......”白浅眠有些犹豫。

    冯金看向他。

    白浅眠没再往下说。

    如果?如果什么?冯金没继续问,将手里最后一块饼吃完,他拍拍大腿道:“你赶紧吃两口,不然一会没力气,小马的话只要事后把那辆摩托送给他,你就让他再跑个两天两夜他都高兴。”

    “嗯。”白浅眠强迫自己咬了口,用水送着勉强吃了小半个。

    冯金没管镇子里的人偷偷打量他们的视线,再等了两分钟,喝了声,“出发!”

    三辆摩托绝尘而去,白浅眠在头盔里睁着眼许久都没有再闭上。

    ------

    停车场里的车子自然有人去处理,渡口处,其他花使和部分保镖都已经上船,这行往爱丁州的大船有四层,最底下是经济舱整个环境较为闭闷,坐的人也多。第二层是普通舱,比起最下面一层多了几扇窗户能够看到一些外面的景象,第三层就是一等舱,船票比起一二层贵了不少位置设置的也少,空气流通会比较舒服。

    第四层,就是大船最上面一层是贵宾舱,紫罗兰知道家主不会喜欢被打扰,干脆将整个第四层包下,和下边三层的船舱不太一样,第四层四面都是大玻璃,推开门还有个外部空间能够让他们出去喘口气,船舱里的位置也不多,顶多能坐五十人,他们一进去,里面的服务人员就端上了水果和小零食。

    潘洵上船前在渡口站了会,身边路过他的不是旅人就是要回爱丁州的生意人,所有人脸上大多带着匆忙,船马上就要开了。

    紫罗兰和风信子没随其他人先上船,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潘洵身后。

    潘洵发着呆,先看陆续经过自己上船的人,再听船笛声,慢慢的投注视线到江水上,许久之后,在紫罗兰马上要出声的时候,潘洵忽然转过身去悠悠看向往渡口来的方向。

    因为这个时段的船马上要开了,拖着大小行李箱跑过来的人流开始减少,身后的船笛声再次响起。

    紫罗兰终于开口,“家主?”

    “嗯。”潘洵应了声,视线没有挪动。

    风信子动动唇,想说您等的人不会来了,要是想来,早在宾馆的时候就过来了,那时候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又要等吗?风信子不是很懂,如果是他自己,如此放不下,说什么也得把人绑了带走。

    只是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出声劝,家主从没有这样的时候,如此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这样的家主回了家就会消失不见,重新面对他们的又会是那个无往不利城府深似海的男人,换个方向说就是......见过了家主如此脆弱的一面,若还不低调点,是有可能被“灭口”针对的。

    “船要开了。”看了眼时间,紫罗兰轻声提醒。

    潘洵还看着通往渡口的方向,阻隔着的栏杆后站了不少送行的人,他努力从那些人脸中分辨着......

    没有。

    也是了,白浅眠怎么可能来......无非是,自己还不想面对罢了。

    “走。”干脆利落的一个字,潘洵先一步转过身去。

    他踏上了上船的铁板,脚下江水适时拍打了个不大不小的浪花。

    潘洵没往身下看,他上船后又爬楼梯,直接去了四楼。

    船舱里,一众下属正各自落座,见他来又纷纷站起行礼。

    潘洵抬了下手示意,去到自己的位置上,风信子坐在他身旁,紫罗兰去问人要了杯温奶,捧着回到家主身旁单膝跪下,“家主,您一路上都没吃东西,晚饭前稍微喝一点暖暖胃吧。”

    “嗯。”没拒绝下属的好意,潘洵睁开假寐的眼,拿过紫罗兰手中的牛奶喝了半杯。

    他将剩下的递回去,紫罗兰接了交给边上等的服务生,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船又一次长鸣,潘洵是最后登船的旅客,他一上船,船只就开始调转方向。

    潘洵坐着没动,等开出三四分钟了,他稳稳站起走到窗户旁。

    一众花使有的在闭眼休息,有的膝上摊放着书或者文件,潘洵起身引起部分人注意,但他们大多只看了眼,很快就当做无事纷纷又低下头。

    只有两个保镖跟着站起,但也只是远远关注着。

    渡口已经远去,从这里望,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人群,再无法分辨清他们的神情。

    潘洵长叹口气,一手撑着玻璃,心中到底还是惆怅。

    他想象着白浅眠出现在这些人里,手指动动,居然生起让船只马上调头回去的想法,只可惜,大船继续乘风破浪,直到再也看不清渡口,直到眼底四顾全被茫茫的江水取代包围,潘洵缓慢回了座位。

    他先闭上眼,两三秒后又睁开,将深吸的那口气喘出,他从衣服内袋中拿出张小小的纸,上头画着他,铅笔画,没有具体模样只有大概的轮廓。

    一点点描摹着,潘洵没让任何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在心中温柔诉说着。

    “抱歉,我好像得暂时将你和漠卡城都尘封起来。”

    属于漠卡城的回忆,关于白浅眠的一切,所有的都很温暖,但这些温暖到了昆萨格没准会成为致命的弱点,手掌多大权利就要背负多少风险,心中怀有柔软的潘洵属于白浅眠但不属于昆萨格。

    “我要回去了......”潘洵最后轻声,将手心里的纸认真折叠回去,贴着心脏的位置重新放好。

    ------

    渡口处。

    “他有告诉过你坐几点的船吗?”拉着白浅眠的手,冯金气喘吁吁,他们刚到渡口但没有船票只能站在栏杆外。

    小马去帮着买了随意一艘船的船票,混着拥挤人群终于到了乘船等待的位置。

    渡口处还停留着两艘大船,江面上,一艘刚刚开走的船只正逐渐变成黄豆大小。

    “那是四点整出发的船,”看冯金望向江面,小马将刚打听到的消息说出,“这两艘,一艘四点半出发,马上要开始让旅客登船了。”

    “没有,”白浅眠在人群中搜寻着,低声道:“他只说了会坐后天晚上八点的飞机回去。”

    “后天晚上?”小马计算了下时间,“那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坐四点到六点间的船啊。”

    “现在几点?”冯金同样在人群中找寻着,他想潘洵那位小少爷暴露身份后身边带着的人不少,不是独身一人,目标大,应该好找。

    “四点十分。”小马有怀表,打开看了眼。

    “有戏啊!”冯金松了口气,拍拍白浅眠的肩膀,“按时间算,他们稍微在路上耽搁下,别说休息一个小时了,半个小时我们都能拦住他。”

    “嗯。”不知为何,白浅眠总觉得紧张,他连看冯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专注在人群中找寻着。

    身旁的船开始让旅客登船了,冯金还有小马痞里痞气的站着,跟渡口的检查人员似,挨个看过排队上船的人。

    他们从信心满满到慢慢沉了脸,渡口时不时响起船鸣声,冯金只觉吵得自己头大。

    他压着急躁,有时候会突然伸手掰过某个旅客的肩膀仔细去看对方的脸,因而被骂了好几次,换了往常他肯定要跟人干仗,不过这会被骂了他也不在意,顶多耸耸肩。

    就这么的,从天亮找到天黑,渡口的灯亮起,又一艘船只出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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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金小心翼翼看了眼白浅眠的脸色,拉着小马到一旁,“你他妈怎么回事?你怎么说的?”

    “老大,我冤枉啊,”小马很委屈,“我也认真找了。”

    “那怎么没有?”

    “这......”小马压力巨大,“如果他们在路上没休息的话......”

    “就算没休息,你不也说了,最早也就是坐四点钟的船,再早他们压根赶不上!”

    “是啊,”小马缓解气氛道:“还有一艘船呢。”

    六点整还有一艘船没出发,也许在最后一艘船上呢。

    “行!”冯金握了握拳头,甩开他的衣领走向白浅眠。

    刚那艘船开走了,上船等待的位置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白浅眠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沉默死寂,冯金怕他一时崩溃从这渡口跳到江里去。

    虽说他觉得不至于......但冯玉那丫头也说了,陷入爱情的男男女女都很盲目的。

    虽说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但看白浅眠这要死不死的样子,冯金说不担心是假的。

    “没事的,”他拍了拍白浅眠下垂着的胳膊,故作轻松道:“还有一艘船呢。”

    “......”白浅眠没回应,只转头看着他。

    冯金看他面无表情被风吹僵的脸,不知为何总觉得人心里是在哭的。

    “没事的。”他想再说一句话来安慰,努力半天还是组织不出来。

    白浅眠张了下嘴,同样是无声。

    “人来了。”小马适时出声打断。

    栏杆处又一群旅客涌入,船笛声再响起,比起先前,冯金更为仔细认真的去看每一个人的脸,包括先前忽略的女人和孩子。

    白浅眠也在人群中跌撞着,等到人流稀疏了,大多数人都上了船,冯金放弃了。

    白浅眠还没有,他像游魂般徘徊在渡口,偶尔有一两个急急跑过来的旅客,他马上迎上前去。

    “你!”冯金手指勾勾。

    小马欲哭无泪的走过去,“这......也许再晚点?”

    再晚的话,后天的飞机就赶不上,所以说他们真的错过了?是他们没找仔细还是说人在他们来前就已经坐船走了?

    “我们几点来的?”冯金压低声音。

    小马很快道:“四点十分。”

    “那时候走了一艘船吧?”回忆着,冯金想起他们刚到渡口时江面上看到的豆子般大小的船只。

    “不会这么巧吧?”小马愣了下,低声道:“这么背的吗?”

    “草!”冯金忍不住泄气,骂完后又转头去看白浅眠。

    白浅眠还不肯放弃,正伸长脖子努力看着往渡口来的这个方向。

    六点钟的这艘船也走了,其实没有继续等的必要了,不过......冯金咬咬牙,上前唤道:“浅眠。”

    “嗯。”白浅眠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苍白着脸。

    冯金话要出口临时改变,“那什么,也有可能是他们耽搁了,不然我们再等会。”

    渡口到了八点就会关闭,到时候就没船出去了。

    冯金陪着白浅眠在这江边继续找,直到一艘又一艘船只离开,白浅眠自己就先垂下了脑袋。

    冯金注视着江面,天黑了,离开了渡口的船只马上会消失在夜色里,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很是沉重,心中反复组织着语言,刚想开口。

    白浅眠却先出声,“走吧。”

    和之前的犹豫不决不同,白浅眠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

    冯金倒是愣了下,和小马对视后马上追过去,关心道:“七点钟了,我们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对不起,”白浅眠沉默着,直到离开渡口到了摩托旁,他先看冯金又看小马,轻声道:“我不想放弃。”

    “?”冯金很意外。

    白浅眠双手握拳,哑声像是在自言自语,“这趟过来追赶他,我觉得自己像是疯了。”

    靠着一股冲动,一路上各种情绪和复杂,可等真的到了渡口,眼看着形形色色各种人路过自己上船消失在江面,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送行的人身份也不一样。

    茫茫人海,相遇又离开,白浅眠在找寻潘洵的时候想,路过自己的这些人中,有多少人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再回来,他们和送行的人有什么样的故事,这些旅客和送行的人还能再次见面吗?

    世界太大了,而人太小,人情往来太脆弱,能够产生联系的时候不珍惜,或许一个转身就再没以后了。

    白浅眠那次选择留下,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还有以后,他和潘洵有过最紧密的“关系”了,一定会有以后的。

    现在无法面对的,现在恐惧着的,留待以后吧,以后再面对又或者以后总有机会的。

    可是......真的有以后吗?

    上一次分离横隔了十五年,这一次呢?自己决定留下的时候,真的做好了一辈子永永远远不再和潘洵见面的准备了吗?如果做好了,那次为什么要“送上门”去,还是......因为眷恋和不甘啊。

    “借着疯狂的劲头还没消失,”白浅眠抬起头,看着冯金努力挤出声音道:“趁着我现在脑子还没清楚,我想去找他。”

    “当然了,”冯金盯着白浅眠的眼睛,下意识安抚道:“谁说放弃了,找,我肯定陪着你找。”

    “可是老大,”小马不识相的扑冷水,“我们去不了爱丁州啊。”

    “东西带全的吧?”冯金没搭理小弟,从摩托里将文件袋取出。

    潘洵走前留给白浅眠的东西里有成为爱丁州州民的申请书,说是只要他们签过名字提交到相关部门就可以,可是大半夜的去找哪个相关部门?

    ------

    潘洵完全不知道一路走来身后都有人在追,从船上下去后,渡口早有车队在等候,昨晚在船上,前半夜没能入睡,后半夜倒是彻底睡死过去。

    清早起来换了身衣服,上车后,副驾等候许久的花使将一个黑色手机往后递出。

    潘洵蹙了下眉头,在漠卡城的这些时日里他习惯了没有算计的生活,一下子回到以前,节奏上还不能很好的适应。

    “家主,”递出手机后,副驾坐着的茉莉眨了眨眼睛,俏皮问道:“假日可愉快?”

    她一直在爱丁州呆着,对于家主的这趟西弗之旅知道的不多。

    开车的风信子马上咳了声,茉莉只等到家主淡淡的一眼,一头雾水的坐了回去。

    潘洵刚将手机打开,铃声马上响起,他接了几个理事会的电话,没休息两分钟,“家里头”的电话也追了过来。

    既是董事会成员又是潘家的长辈,虽说这几年这帮人能够干预的越来越少,但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潘洵也要客气一二,于是乎他花了整整五分钟时间去听对面的教训,诸如你不能如此任性妄为之类的话,到了最后还是以多年如一日的说法作结尾。

    潘佐功:“那什么,谢家那个小女孩你也是见过的,这次她家商场开业,答谢酒会你得去一下。”

    潘洵的脸色从上车开始就很冷,这会倒是看不出来变化,他拿着手机歪着头,扯起嘴角充满讽刺道:“谢家就没有什么小少爷吗?”

    “......”对面的老者愣了下,诧异道:“什么?”

    “我对小姐恐怕不感兴趣。”拇指点着手机,在迎来下一波震惊质问前,潘洵先挂断了电话。

    从渡口一路坐车去卡卡城的机场,潘洵只休息了短暂十分钟,一行人到达机场后从专属通道上了飞机,机场里同样有人在等,拿着需要家主亲自签名的重要文件。

    于是上了飞机潘洵就开始忙碌,等到机场后紫罗兰带着部分随行人员先离开,他们还有其他任务要去办,会坐晚几天的飞机回昆萨格。

    等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机场同样等候有大批人,比起先前的排场大了不少,车子一路开进昆兰城后去了城西潘家所在的镇子,几乎潘洵一从机场出来,关于他神秘失踪的流言就烟消云散了,总有消息灵通的人存在,很快的,各种联络拜访重新开始,不过那些都不需要潘洵亲自去处理,回到家,他先谢绝一切无关人等出现在自己眼前,专注处理了半天各地花使传送回来的消息。

    要掌控偌大的“蔷薇帝国”,全都亲力亲为不现实,和前几任的家主仰仗依靠自家人不太一样,这些年潘洵一直力图将“潘家人”从蔷薇财团的管理中剥离出去,而由他创建的花使团就是他多出来的百条胳膊,这些花使或明或暗存在于各个集团公司中,把控着至关重要的位置。

    住惯了和白浅眠一起生活的小公寓,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潘洵忙碌完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站起来活动筋骨的时候居然感到丝丝不适应。

    本来这个时候,如果白浅眠在家,那么人就会在厨房里忙碌做好吃的,自己这时候也会帮着打扫一下卫生,当然只能做做最简单的扫地工作,更多的还是从客厅里欣赏白浅眠精瘦有力的背部,潘洵喜欢白浅眠围着围裙的样子,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系上围裙后因为腰部的收紧臀部会显得微翘,看着格外性感,如果再配合传出的饭菜香味,活生生就是幅秀色可餐的场景画。

    透过房间里的落地窗,潘洵手捧着咖啡杯,看向院子里走动的仆从们。

    从这里是闻不到饭菜香味的,厨房离得很远,更重要的是......他侧过脑袋,那里也没有白浅眠,只有个往下流动着水雾的摆件。

    “哎。”身子动了下,潘洵听到自己发出的轻叹声。

    说好了不想的,可就是不能一个人安静下来,思绪很难被控制,也不知道白浅眠还好吗,那天晚上有没有抬头看飞机。

    潘洵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放空自己,彻底发起呆。

    ------

    从渡口离开的当天晚上没能找到任何办法,第二天天一亮,冯金带着白浅眠去找爱丁州驻金狮城的相关部门,对方回复说就算有相关的申请书,走程序也得三天才能录入身份。

    冯金等不起,白浅眠更等不起,二人一起询问有没有其他办法,好在对方再看了看他们的申请书,因为上面签名的是长官的长官,抱着万一讨好了上面人的想法,那个工作人员给行了方便,给他们办了临时通行证。

    冯金于是拿着这纸证件,和白浅眠一起匆忙赶往爱丁州。

    可等他们到了机场,别说当天晚上八点了,都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白浅眠和他都很疲惫,不过抱着渺茫的希望,他们还是去了机场门口等着,颇为迷茫的在陌生环境里观察着每一个旅客,和在渡口的嚣张不一样,爱丁州完全是不一样的景象,比起西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穿着得体,不少人甚至都拿着他们在漠卡城里鲜少看到的手机。

    在又一辆好车从不远处开过后,冯金更觉自己穿的寒酸了。

    “浅眠,”给自己打了打气,冯金示意道:“我们还是进去问问吧。”

    光在这里守株待兔怕是不行,毕竟已经过了潘洵坐飞机的时间。

    “嗯。”白浅眠虽然心急,但站在这金碧辉煌的航站楼前,多少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手足无措。

    他和冯金一路询问着找到机场窗口,工作人员虽然礼貌但并未泄露任何乘客的信息。

    冯金再努力了几次,对方依旧礼貌摇头,担心再纠缠下去会被注意着这里的保安扔出去,冯金拉着白浅眠的手带人先出去。

    二人垂头丧气在机场外守了一晚,盲目的找寻当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冯金忍着饥饿,没忍住对白浅眠道:“看来你那位少爷已经回去了。”

    白浅眠低着脑袋不说话。

    冯金琢磨了下,“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你很累了吧。”

    白浅眠确实很累了,但他不觉得自己有心情睡觉。

    冯金看穿他表情,摇头道:“耗着也没用,我们得先休息再想办法。”

    “想办法?”白浅眠看看周围,感受到的只有格格不入,不知是不是他敏感,他总觉得一些路过的人跟看乞丐似瞥过自己和冯金。

    “是啊,想办法进入昆萨格。”

    “没那么容易吧......”

    “不容易,那你不去了?”冯金站起来。

    白浅眠很快跟上他,坚定道:“去。”

    “那就好。”冯金招手拦了辆的士,随意找了家宾馆带白浅眠住进去,直到吃过晚饭在床上坐着,他和白浅眠面对面沉思想办法。

    小马没有潘洵给的申请书,他连爱丁州都来不了,冯金在渡口就让他先回去了,这趟出来带着白浅眠确实很仓促,他完全没想过自己接下来还要混入昆萨格州。

    “你别太担心。”沉默蔓延的久了,冯金右手握拳拍打了下自己的膝盖打气道:“有钱好办事,我们是没有办法弄到昆萨格的居民身份,但要进入昆萨格也不一定就非得是他们的居民吧。”

    白浅眠看向他。

    冯金道:“我好歹乱七八糟混了几年,别的不会,各种地下路子还是熟悉的。”

    “什么意思?”白浅眠本能皱眉,严肃道:“你不许再去干坏事。”

    “我干什么坏事啊!”冯金叹气,“我是说,我明天出去打听一下,找找他们这边的蛇头组织。”

    白浅眠并未放心,疑惑道:“找他们做什么?”

    “搞务工证。”

    “务工证?”

    “哎呀你别管了,”冯金摆摆手,“老子困了,要睡觉,总之明天你在宾馆里呆着,我出去一趟。”

    白浅眠阻止不了冯金,第二天在人出门前,他让冯金把潘洵给的那张金色银行卡带上。

    冯金摆手拒绝,“带着这卡太危险了。”他只抽了几张现金塞进裤子口袋,顺带着嘱咐白浅眠在随身穿的衣服里面缝个兜把那张卡给藏进去。

    他出门去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回来,顺带着给了白浅眠准确的消息。

    “你是说,我们把自己卖给他们十年,前五年干的钱都给他们,后五年工作的钱才归我们自己?”

    “是的,这帮人干的就是买卖人头,不过都是你情我愿的,不这样,他们凭什么花大价钱把我们送进去。”

    “所以,”白浅眠不安道:“你的办法就是把我们自己给卖了?”

    那帮人干的就是违法勾当,他们甚至没有保证路上的安全和接下来会安排什么工作。

    “总归我们得先进入昆萨格啊,”冯金安慰道:“进去后再想办法溜。”

    “太危险了......”白浅眠咬着牙,下决心道:“你回爱丁州吧,我自己去。”

    “?”冯金没说话,面目沉下来。

    白浅眠摇头道:“你没必要陪着我去冒这样大的险,你还有冯玉要照顾。”

    “知道你的事情后,我和冯玉聊过了,”冯金忽然笑了下,叹气道:“她说让我接下来好好保护你,如果你出事了,她就绝食绝药不活了。”

    白浅眠说不出话来,冯金说这些,他似乎隔空看到了那丫头决绝的模样。

    ......这就是家人吧,明知不可为为之,就算知道会粉身碎骨也依旧不离不弃。

    这种感情,很难用理智去判断和看待,白浅眠鼻头一酸,冯金抓握住他的手,眼中目光无比坚定。

    “这对我都是小场面,”冯金再劝,“你放心,有我在。”

    白浅眠泪眼迷蒙中用力点头,许久后才应声,“......好。”

    -----

    昆萨格的天气比起西弗要温暖不少,回家十多天后,潘洵总算有了点真实感。

    上午起床后见了几个集团新爬上来的骨干,批了几份文件,他忙里偷闲将自己关到玻璃花房中晒太阳。

    花房外有喷水池,他两三年前心血来潮养的大狗正在边上撒欢奔跑,更远一些的位置,两个仆从手中拿着狗玩具在后头追赶着。

    潘洵看着看着,膝盖上的书籍掉落到地,他活动了下肩膀,花房门口,满头白发一丝不苟往后梳着的管家无声出现。

    “家主,白小姐又来了。”

    听到一个“白”字,潘洵仿若被刺了下,直起身子捡起地上的书。

    “她说无论如何,今天也得见到您。”

    潘洵很不耐烦,回来十多天白玲珑就来了七八趟,因为她亲大哥的缘故自己还不好做什么。

    “让她走。”重新躺进长椅中,他想了下,“不行就给她哥打电话。”

    “是。”老管家表情平静道:“潘佐功董事也来了,说是要和您商议下一任财务委员会议长的人选名单。”

    潘洵没马上回答,他将捡起的书盖到自己脸上,老管家还在花房门口站着一动不动,许久后才听到道慵懒声音轻轻传来。

    带着满满的讽刺意味。

    “那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吧,”潘洵停顿了下,意味深长道:“毕竟是长辈。”

    懒得硬碰硬,坐久了见不到人没趣了就会走的,这几年潘洵已经摸索出了对付这帮人的具体步骤。

    这边,他在花香中打发扰人的人,同一时刻另一头,白浅眠和冯金已经在狭小密闭的集装箱中呆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他们完全没有出去过,身下集装箱偶尔会晃动,一直都在路上移动着。

    因为时间仓促,冯金只能随便找了个蛇头组织,这一趟出来,同一个集装箱中躲了五十多号人,男女老少都有,不知道外边什么环境,只集装箱里的空气并不怎么流通,当天下午就有人忍不住呕吐出来,等到了今天,很多人控制不住拉了尿。

    刚刚,白浅眠身旁不远的那个男人甚至脱下裤子拉起了大便,本身因为闷,白浅眠就很头晕,各种味道混杂着,他靠着冯金强忍恶心。

    进集装箱的时候那凶神恶煞的组织成员警告过他们,若是因为谁发出声音坏了事,他们保证让对方活不到第二天。

    白浅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那个拉屎的男人引起周边其他人不满,但所有人只敢轻声发出一两个字的嫌弃声,默默争取远离对方,只是集装箱就这么大又能躲到哪里去。

    推推搡搡间,反倒有人踩或坐上地上的屎尿。

    白浅眠黑暗中,手撑着地面忽然摸到温热的液体流过来,冯金注意到他瞬间紧绷的身体。

    “怎么了?”压低声音,冯金凑到他耳畔。

    “没......”白浅眠收回手,用力在衣服上擦着,“没什么。”

    冯金松了口气,还想安慰他两句,靠着他的白浅眠忽然垂下脑袋,冯金推了他两下,看他没有反应,正要不管不顾的站起来,短暂晕死过去的白浅眠又一点点清醒过来。

    “没事的......”白浅眠的声音很虚弱,他拉了拉冯金的手,二人再次靠到一起,“就是头晕。”

    “妈的,交代过这些人不让喝水的。”冯金低声骂,本来就空气差,再加上有人在旁拉屎拉尿,身体差点的人怕是要熏死在半路上。

    “没事......”白浅眠低声安抚他。

    冯金尽量不呼吸,白浅眠靠着他默默忍耐着,冯金似乎听到他唤了声什么,很轻,很微弱。

    白浅眠有些迷糊了,他唤了一声,接下来很久后忽然又叫了声,同样很轻,不过这次冯金听清了。

    白浅眠喊的是他那位少爷的名字。

    “潘洵。”

    ------

    花房中,潘洵迷迷糊糊间似乎睡着了,猛地一下,他又突然从长椅上坐起。

    一手揉着额角,潘洵眉头紧皱,刚才在梦里似乎听到白浅眠唤了自己一声,声音很虚弱,语调夹杂着痛苦。

    就这么一声就将他给惊醒了,潘洵脸色相当不好看,花房外,风信子刚走过来准备禀告,抬头见家主阴沉目光,吓的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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