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应该是因为终于转移注意力了，奥德里奇又能顺利入睡了。

    他也没有做什么梦，但是因为少见地睡得很好，睡醒后他心情舒畅，精神很好，想起乔治描绘的那种美好未来时，他也更能构想当爱丽丝也那样变化后，他将是如何的爽快。

    他应该早点和身边的人聊一下的，如果怕仆人知晓他太多情绪的话，就像昨晚那样不是直接问就好了，他也能快速学到技巧的。

    奥德里奇遗憾又庆幸昨天终于说了，快速收拾好自己后，又准备去找爱丽丝吃早餐。

    他很开心没错，但爱丽丝可不开心。

    爱丽丝一两天就厌倦了和奥德里奇的这种生活模式，开始后悔当初和他达成试试一个月的决定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人，从前和比尔一起生活那是形势所迫，日子都穷成那样当然只顾着肚皮饱就好，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虽然还说不上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但目前的钱也能让她暂时衣食无忧了。身上又有了继续赚钱的本事，意味着钱花完了也还可以再赚，她开始变得有点懈怠了。

    她也太累了，真的有点想休息一段时间。

    再说了，她也不想长期和一个她讨厌的人相处，那真的不是一件舒畅的事，只会让人厌恶人生。

    所以在一大早被奥德里奇叫醒导致浑身不爽后，爱丽丝黑着脸快速下楼，快速开门把奥德里奇拉入门内，再迅速关门，隔绝了那些送奥德里奇过来的仆人。

    奥德里奇发现爱丽丝主动拉他后，哪怕只是拉他的衣袖，他也按捺不住欣喜，眼睛亮亮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期待的目光写满了他对爱丽丝的希望，爱丽丝不用想也知道，这希望肯定是想她爱他，并爱得亲近他。

    想得美。

    爱丽丝目前一心想着早点脱离和他的关系，没有把他的表情看进心里。她也不遮遮掩掩搞什么漂亮话，直说道：“我可以后悔吗？”

    奥德里奇的笑容瞬间僵住，狭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才压抑着情绪问道：“为什么？”

    爱丽丝这样说话也不是单纯的出尔反尔，她又不蠢，用信用问题去欺负人肯定是得罪人的，也给自己留下可攻击的话柄。

    要知道，一个人脾气坏和一个人信用不好那是完全性质不同的两码事。

    前者只是遭人嫌弃，后者是可以让人唾弃甚至容易产生纠纷的。

    所以她仔细盯着奥德里奇，在奥德里奇情绪还能勉强稳定的时候说道：“我之前是真的想和你试试，但情绪这种东西我控制不住，我和你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可我并不快乐，甚至不如我和我前夫比尔在一起的时候快乐。”

    那是真的，比尔穿得又丑又穷，因为叫花子身份的原因，有时候说话也要憋屈一点、自怨自艾一点，爱丽丝只要想到这个比尔是奥德里奇扮演的，就觉得比起故作优雅的奥德里奇，比尔显得顺眼多了。

    当然，要是比尔能把脸上的伤疤去掉，头发梳得好一点，恢复他原本该有的不错的容貌就更好了。

    “……你为什么不快乐？”奥德里奇有千言万语的憋屈话，他可是能想到的能付出的东西都付出了，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像昨晚一样，想通过和别人对话来寻求灵感。

    爱丽丝要的就是他问这个问题，她看似纠结地梳理着头发，实际轻松地说道：“既然答应了你，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是真的觉得难受，觉得这样下去会对我们两个的关系更坏，我才这样说的。

    至于为什么不快乐，原因很多，就补一一说了，反正比较突出的应该是我现在变得没钱没地位，和你差距太大，我很难受。

    你虽然对我好，但是你代表了足够的金钱和地位，老在我面前晃，我看到你就非常嫉妒和厌烦。”

    “……”

    奥德里奇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他都想好说等爱丽丝一说如何做，他会努力记住回家记下来，准备以后实践的，可这个是什么鬼啊。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认真的吗？”

    爱丽丝当然是认真的啦，她才不要说一些挑剔奥德里奇做法或者性格的话。

    他那么会装，她说出来就是在提醒他怎么装，他万一装对味了，她岂不是要忍辱负重地和他在一起？

    她傻了才这样干。

    所以要说就说点能换算成实际利益的东西，比如说金钱啊地位啊。

    她觉得奥德里奇应该不会也不可能昏头到给她一样的地位和金钱，但他为了讨好她，说不定会给她多点钱和地位，而她在接收这些钱和地位的同时，也能说因为拿到的这些不够他多，所以她还是嫉妒他，不可能爱他。

    他付出着付出着一直得不到想要的话，总会有一天疲倦的。

    到时候两个人自然分开，她也依旧是他心中深藏的付出很多却得不到的人，完美。

    “当然是真的，”爱丽丝在说话方面永远有她的小聪明，她很快就正色和奥德里奇继续强调她要表达的重点内容，“我真的在说实话。我是真的嫉妒你，我也难以控制我的嫉妒。嫉妒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一看你就觉得你是故意来扎我心的。“奥德里奇：“……”

    这种情况真的让他语塞，让他毫无回应的办法。

    他昨天晚上从那个仆人那里学到的办法，好像因此瞬间没有用武之地了。

    可对比现在的局面，他更是盼望能有用武之地，而不去计较其中的得失了。

    因为就如同仆人说的，起码最终有个好结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个死局。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也不知道说啥好，但为了让爱丽丝继续关注他，而不是以此这种莫名其妙的嫉妒为理由远离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很多女人都是渴求嫁给更有权有势的男人，你不必因为这样就抗拒，有优秀的人追求你，你不觉得更好吗？”

    爱丽丝闪避了这个问题，巧妙地说道：“我觉得我自己最强的话最好，我比较喜欢别人捧着我……”

    “我可以捧着你啊。”奥德里奇听到个他可以做到的事情，立刻道。

    他昨晚本来就打算为了今后的胜利，再好好付出一番的，被爱丽丝那么一打岔后，他更迫切地想这样了。

    爱丽丝不但怀疑自己幻听了，还怀疑眼前这个奥德里奇是别人假扮的。

    奥德里奇怎么可能会说要捧着她呢？他可是讨厌她的娇纵的，讨厌到要靠艰苦生活磨平她的棱角。

    可现在呢，听听这主动的声音，看看那迫切的小表情。

    爱丽丝的眉头皱得死紧，根本不信：“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我那么好？”她说完就立刻想到了，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理解的捧着我是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捧着，就像……就像比尔捧着你一样，你应该知道比尔对你是什么态度的吧。“奥德里奇：“……”

    她发现他理解有误的时候当然可以解释，可是她为什么要拿他扮演的比尔追捧他来做比喻，他现在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奥德里奇表情也开始压抑不住复杂的情绪，可爱丽丝不管不顾，继续说她的美好的被追捧的构想：“我也不知道比尔为什么要捧着你，但也拜比尔所启发，我特别希望也有一个人这样狂热的追捧我。

    这个人不需要我做任何的事情报答他，甚至不需要我怎么与他接触，他就自动就把我当成了信仰，特别省心。

    他从不去了解我真实的不完美的性格，就算听到我的丑闻也绝不接受，每天努力夸赞我……哦对了，比尔买过你的画像，那我还要那个人默默地为我花钱，唉，这样的生活实在太幸福了，你应该也那么觉得的吧。

    所以你理解我为什么嫉妒了吗？那嫉妒太深太重，可能当你变成这样对待我的人的时候，我才能心情变得平和吧。”

    奥德里奇：“……”

    他为什么……当初要伪装比尔这个人出来呢？要是没有这个身份，他现在就不会面临这种艰难的要求。

    爱丽丝就喜欢他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样子，见状再加一把火：“还有，你知道我亲过比尔吗？”她低头遗憾地笑了笑，感慨道，”其实那个亲吻是想看看我和他之间是否有真爱存在，能否帮助我破除诅咒，因为我当时对他是有一点喜欢的……“奥德里奇：“！”

    他怎么不知道？！

    虽然被喜欢的是比尔的那个身份，可是他现在那么惨，有点地方被喜欢也好啊。

    他连忙开口询问：“你喜欢他哪里？”这话他说得有点紧张，所以说完最后一个字就立刻闭嘴，让嘴巴里激动的颤音没有传达出去。

    爱丽丝做作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提醒：“刚刚不是说了吗？是因为他有克制又狂热地捧着人的美好品质啊。”

    奥德里奇瞬间恢复死人脸：“……”什、什么鬼？他就不该期待。

    爱丽丝靠着墙壁，表情满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虚假的怀念：“我也算是遇人无数，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你是比较受百姓爱戴的人，可这爱戴的人里，让我感觉表达爱意最美好的就是比尔了。

    我曾经试探地告诉他，让他别捧你了，捧我。可他死脑筋，不愿意改，这不，我们两人就这样错过。不过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祝他幸福。”

    奥德里奇听得脸皮都要无语地抽动了，不甘心地多问了一句：“你就真喜欢他这点吗？”

    爱丽丝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眼神似有情又似无情：“是啊，这已经很难得了，我从来没有过心动的人，他这个表现，是头一个让我心动的人。可惜他这样爱的人不是我，那你呢，愿意像他爱你一样，这样爱我吗？

    他的爱真的很伟大，只希望你幸福就好，比如现在，他居然能为了你和我离婚，完全退出我的世界。

    太感人了，我也更因此更嫉妒你了，所以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想到比尔，心里是酸涩又难受，更不会爱你了。

    毕竟，既然见过最好的感情了，谁愿意只是得到一份普通的爱呢？”

    奥德里奇……奥德里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摆着什么表情。

    他只知道……只知道他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无比后悔，后悔到有点想找个黑屋子自闭，然后疯狂吐血。

    之前做的事情、说的话好像每件都是错的，都化作一把把尖刀，堵住他通往未来满意的婚姻道路的同时，还往他身上扎出了一个个血窟窿。

    他为什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