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选手们为了决赛累成狗，粉丝们也没歇着。

    各家打投组都在夜以继日地组织投票、拉票，力求为自家努力奋战的正主送出最好的应援。

    以佟晴为首的一众佑粉大粉更是不遗余力，财力、人力齐番上阵，财大气粗地包下了S城市中心的巨屏广告页，精心挑选了好几张自家崽崽的盛世美颜照po于其上。

    黑发少年精致完美的面容在巨屏上也毫无瑕疵、熠熠生辉，引得即使是对选秀节目不怎么关注的路人也频频驻足。

    他们还在各大地铁站口都贴上了泉佑的广告牌，公交车、出租车、共享单车等地方也贴上了练习生泉佑的头像，卯足了劲想让更多的人认识自家崽崽/男友/老公。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其他练习生的后援团目瞪口呆、实名羡慕。

    虽然大家都是玩追星的，不是缺钱的主，真要集资各种排面也能整上。

    问题是他们既不缺资金也不缺人力，但他们恰恰缺少一样佑粉们有而他们没有的、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凝聚力。

    很少有练习生的后援团能做到像佑粉们这样齐心协力、有条不紊，有组织、有条理地在现今有限的资源内把自家正主的利益最大化，这放在一些成名已久的偶像团体中也是难得的。

    “泉佑的粉丝虽然系派挺多的，但在办事这块，凝聚力突然就上来了，各种活动都办得有模有样，不像我们，一个有一个的说法。”一位排名十二的练习生的大粉真实感叹道。

    ……

    总决赛的舞台《九十九》向来不马虎，扩展至万人的会场为这本就激动人心的出道夜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魄力。

    官网的投票通道早已打开，只待成团夜结束即关闭，在线观看人数更是直线上升。

    决赛的万人会场，各色灯牌汇聚成一片又一片壮观的海，史无前例的壮景看得粉丝们愈发热血沸腾。

    “是出道夜啊啊啊！崽崽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泉佑给我冲冲冲！c位出道，非你莫属！”

    “司辰给我冲啊！舞担大人尽管飞！”

    “……”

    后台的练习生们已经全部换好了演出服，正惴惴不安地等待前台主持人的“呼唤”。

    这次尹杨正式上台之前给十四位练习生提前打了一个招呼，说今晚会有一位重量级人物作为特邀嘉宾亲临总决赛现场，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尹杨老师都承认的重量级？那得是什么咖位啊。”申齐不由咂舌。

    “今天现场节目组的金主爸爸们都来了吧，好，好紧张。”常添是第一次进入选秀节目的总决赛，以往他都是小透明，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堪堪前几十，成团之夜的盛景，他向来只能在电视上看到。

    练习生们好奇地问及这位特殊嘉宾的身份，尹杨神秘一笑，还打算卖个关子。

    不过被顾瀚漠无情地无视，目光凝在今晚尤为光彩照人的黑发少年身上又自然移开，言简意赅道：“是节目的幕后策划者，《九十九》的发起人。”

    克里曼斯一滞，顾老师的话换算过来就是…“《九十九》神秘的幕后老板今晚要露面？”说着下意识地向泉佑投去求证的眼神，他没理解错吧？

    泉佑颔首，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听说这节目组的老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是我的九十九分之一》已经办了两期了，大众还是无从得知其发起人的真实面目。

    怎么突然，决定要来这期的总决赛现场？

    ——这个想法只是略略划过泉佑的大脑，很快就被他抛却脑后。

    节目的老板在与不在都跟他一个小小练习生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做好自己眼前的表演就可以了。

    “怎么还不开始啊？”詹恺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期待又心慌。

    虽然往常的几场公演他都表现得心态不错的样子，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总决赛，说不定就是他和泉佑的最后一次合作舞台了。

    他自己的实力他也知道，虽然已经由一个完全的素人向一名勉强合格的练习生转变了，但要想在这个群雄聚集的《九十九》顺利出道还是差点火候。

    总决赛的时候，控票、刷票是一件很敏感的事，前期推波助澜下成功将自家大少爷送入成团之夜的詹家此时也堪堪住手。

    从初赛玩到决赛，大少爷也该玩够了，没有继续的必要。

    虽然詹恺也没真想出道当个明星，不然詹家老爷子能拄着个拐杖亲自来到现场揪人——詹家那么大个产业还等着这个独苗苗回去继承呢。

    不过一想到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跟泉佑并肩站在同一个地方了，詹恺就觉得很遗憾。

    心里空落落的那种遗憾。

    明明两人的关系甚至连好友都称不上，他却不可自抑地开始猜测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

    ——他呢？如果他们今晚真的就此别过，泉佑……会舍不得他吗？

    注意到詹恺投注过来的视线，泉佑回望，开玩笑地笑笑：“怎么？紧张了？”

    他们组的人都是老玩家了，大多都比他的舞台经验丰富得多，比起紧张这种情绪，现下他们可能更多的是兴奋吧。

    只有詹恺，跟半路出家的他半斤八两，不过他前几次心态都挺好的，这次应该也……

    “嗯……”詹恺有些别扭地答道。

    泉佑愣了一下，还真的紧张了？不过总决赛的确，昂，也能理解……

    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尹卓笑眯眯地出现，不着痕迹地拉着泉佑的手臂远离这个继凌旭尧之后的红毛二号，“你紧张啊？紧张就对了，我跟你说紧张是人的正常心理作用，特别是在这种大型正式的场景之下，诶我对这种可有经验了吧啦吧啦吧啦……”

    尹卓越讲越起劲，大有就地烦死詹恺的意图。

    詹恺听得眼皮直跳，心里打死尹家这个话唠二少的心思频繁飘起又落下。

    好几次想打断都无果后，只能暗咒着硬着头皮听下去。

    尹卓这招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B组的队友们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纷纷四处逃散远离这两人的战场。

    这个场面称得上是每次舞台前的经典画面了，泉佑每次看都觉得甚是有趣。

    司辰顺势走到泉佑身边，虽然知道对方应当不会有“紧张”这种情绪，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加油。】

    泉佑侧头看了他一眼。

    【是一起加油才对吧？】

    他们现在可是一个队的诶。

    少年偏头看过来的眼神溢满笑意，黑色的眼眸似盛满繁星的夜空。

    司辰的心突然颤了颤。

    “一起”

    这两个字太过美好。

    美好到他已经顾不到系统111苦口婆心的“宿敌论”，反而开始慢慢期待下一个“一起”，以及以后的无数次“一起”。

    光是想到那里的画面，司辰就觉得未来的日子，竟充满了期待。

    身为《你是我的九十九分之一》的发起人兼幕后总BOSS，饶雅逸决定来到此次总决赛现场的时候，工作人员们还吃了一惊，但都恭敬地办好了所有事宜，在决赛现场特设的专属席位上又增添了一个座位。

    在主持人尹杨的引荐下，所有投资方都坐落于特设的专属席位上。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之中，身为节目幕后老板的饶雅逸挂着熟练的微笑，步履稳健地走到了第一个席位。

    几十位金主爸爸们探寻的目光中，除了尹、凌、温、詹家的负责人和AR娱乐代表等几位投资人之外，其他人对这位《九十九》的发起人还是很陌生的，心思立马就活络了起来。

    “《九十九》的老板这么年轻？年纪不大手段不浅，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之前两次决赛都没见他露面，怎么偏偏这次就出现了。”

    “看来这次决赛有吸引他的商机，我们公司也要多多留意才是。”

    相比较金主爸爸的猜测，舞台下面的粉丝们就比较真实。

    “那就是《九十九》的幕后老板？长得好帅啊，选秀节目的老板质量也这么高的吗！”

    “他这颜值都可以直接出道了吧，帅气又多金，温和又有礼，这是什么偶像剧本的人设！”

    “哇，看着就是个很温柔的人诶！不过俺还是喜欢佑崽，嘿嘿。”

    众人还在猜测，而专属席位上的饶雅逸则神态自若，端坐于万众瞩目的席位之上，表情虽然还是与刚才别无二致的温柔笑容，眼里却闪过让人不易察觉的期待。

    ——不知道等会儿的他看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嘈杂的人声不绝于耳，在粉丝们紧张的期盼之下，总决赛正式开始了。

    与此同时，官网同步的网络直播在线人数也突破了一个亿。

    决赛的第一个环节是包括返场的练习生们在内的九十九位练习生们的主题曲开场。

    熟悉的音乐声起，舞台两侧站满了往期被淘汰的练习生，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灼目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央缓缓升起的高台上，上面站着的赫然是这次总决赛的十四名主角。

    而最中间的位置，是一名有着精致近乎完美面容的黑发少年。

    几乎是在泉佑他们刚刚出场的下一秒，会场内热情的尖叫就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仿佛能掀开会馆的馆顶。

    “啊啊啊啊C位是泉佑啊，崽崽今晚也要C位出道鸭！”

    “呜呜呜司辰眼神杀我，好绝一男的！”

    “乜星海给我冲啊！”

    时经一个月，少年们再度齐聚一堂，演绎同一首歌，还是那个C位，却都有了各种程度的蜕变，与当初的青涩模样逐渐分开。

    佑粉们是对此最有感受的一批。

    C位上比任何时候都耀眼夺目的泉佑，让他们无法移开视线的同时，又感动得几近落泪。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对舞蹈一窍不通的少年，如今能够凭借拔尖的唱跳实力牢牢坐稳C位的位置呢？

    ——他们预想过这个画面，但当真的身处于这个场景之时，自豪、感动、兴奋、激动，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如潮水般侵蚀他们的内心。

    他们的少年，在他们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成长了啊。

    真正站在这个舞台上的时候，泉佑才发现，现场的机位远比他们想象的多，冰凉的机器如影随形地盯着他们拍，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分毫不差地记录下来，并同步推给守在官网直播的、不计其数的电脑屏幕。

    他以为他会紧张，但实际上却是他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歌唱、起舞、跃动、微笑，一切仿佛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自然到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主题曲开场就结束了。

    等他回过神之时，迎接他的，是现场长达一分钟的欢呼和掌声，既是献给他们，也是献给他们的努力。

    “呜呜呜泉佑跳起舞来真是绝了，老公我爱你啊终于抢到来现场的票，女友粉落泪！”

    “大家都好棒啊！泉佑、司辰、克里，麻麻爱你们啊

    “哇，真人比照片上的还帅！现场果然比网络直播带劲！俺是被市中心巨屏广告吸引过来的卑微颜狗qwq”

    “崽崽放心飞，佑粉永相随！”

    开场过后，选手们有序退场，大屏幕上开始播放选手们在庄园内的一些生活日常视频，大多数是在练习室训练的视频和录制室内的一些小花絮，最后是一个决赛前的采访。

    在视频中，泉佑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从节目开始到现在，网友们对你的颜值给予了极高的赞誉，早期甚至有黑粉说你‘颜值掩盖实力，华而不实’的说法，对此你怎么看？”

    视频中的泉佑沉默了一瞬，精致的面孔在硕大的屏幕上呈现出毫无死角的美丽，他有些迷茫地反问：“他们难道不是在夸我吗？”

    这个回答真是符合他们崽崽的性格，不少佑粉妈妈粉当下就露出了宠溺的慈爱笑容。

    “好吧，其实他们不说我自己也没感觉我的颜值称得上‘华’这个字，”屏幕中的泉佑眼看“萌混过关”失败，耸耸肩继续答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说，看人只看外表是不对的，我一路走来的经历应该足以说明这一点？”

    “我知道我无法取悦所有的人，我也没想所有的人都能认可我，但只要有那么一群人愿意为我挥舞他们手中的应援棒，我觉得，这就够了。”

    屏幕中的少年这样说着，眉眼含笑，明眸似星，言语简洁却动人。

    台下的粉丝们拼命地挥舞着手中天蓝色的应援棒，有感性的粉丝即使眼泪像失了闸一样也不肯停下，一边哭一边吼。

    “佑宝你是最棒的！”

    “艹，路转粉！笑起来这样好看的少年简直是人间珍宝！”

    “老子一直在，加油冲！”

    “我们爱你嗷，要一起走下去鸭！”

    尹杨适时上台控场，介绍接下来的环节。

    选手们在后台换装，九十九位少年中其余八十五位表演完就回到了座位上，其他十四位得为接下来的单人solo环节做准备。

    这个环节就是十四名出道候补的单人舞台，练习生们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歌曲或者舞种进行演绎，算是一个提前拉票兼任福利性质的环节。

    这里泉佑压轴，是最后一个上场的。

    他选择的是歌曲《大千世界》，原曲的基调比较沉重，大家听过以后都觉得可以修改一下。

    最后经过谈则导师的略微改编之下，稍微变得偏向轻松和柔和，在泉佑有如天赐的嗓音的演绎下，竟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缱绻的温柔和诉说如在耳畔。

    “你是大千世界一汪清泉/还是泉边那只神秘孔雀/在和你灵魂谋面之前/让贪念趁火打劫”

    “你是大千世界尘埃等闲/也是我仅有的风花雪月/爱死或是恨终我都感谢/万花筒里消受”

    这是泉佑的主场。

    虽然只是短短一分钟的单人solo，却牢牢吸引了所有观众的视线。

    “呜呜呜泉小佑唱歌真的杀我”

    “这才是天赐的嗓音啊，咋都是人，我的就像被二哈啃过一样”

    “崽崽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啊不，摩多摩多”

    调皮地抛下一个wink，泉佑礼貌鞠躬就退回了后台准备换下一套服装。

    尹杨照例上前点评加互动，慢悠悠地为刚刚演出完的泉佑争取换装时间。

    “大家喜欢刚才的表演吗？”

    “喜欢！！”

    “……”

    直到听到耳边里面传来的声音，尹杨知道时间差不多了，适时给出过渡。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欢迎A组的七名练习生为我们带来《黑色嘉年华》，有请！”

    换好服装的泉佑带领a组翩然登场。

    泉佑这次的打扮与前几场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前几次的服装都是深色系的红色和晶蓝色，给人的感觉就是华丽、张扬，从粉丝们的反应中也可以看出这个形象让他们很惊艳。

    这场却是简单的黑与白的交织，然丝毫不显单调，配上简单精致的妆容，反而有种纯欲的诱惑感。

    网络直播的人数在这一刻又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巅峰数值。

    灯光明暗交错，泉佑检查了一下交缠的耳麦，心里打着节拍，分毫不差地加入到了前奏音乐当中。

    “可见的爱有无数种/染上与孤独相反的谎言”

    泉佑的开场几乎成了一个惯例，他那极富辨识力的嗓音的存在仿佛就是一个讯号，队友们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所有的一切都被有机串联。

    “穿过多彩的颜色/身体散发出诱人的温度/偶尔明明充满热情却又踌躇”

    台上一头黑色半长头发的少年，接连的几场让他的脸颊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汗珠，晶莹的水滴打湿了他耳边的碎发，不显半分狼狈。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挺拔的鼻梁，冷白的面庞，泛着粉红的薄唇，全身每一个地方都染发着诱惑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沉沦在他的魅力中，少年毫无压力的边唱边跳着，每一次的转身台下尖叫不断。

    饶雅逸的视线从黑发少年第一次登台起就没有移开过。

    台上光芒四射的少年无法让他跟记忆力那个乖巧无趣的人对上号。

    他没有看错。泉佑，真的变了。

    但是，一个人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这么多吗？

    简直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