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成亲了。”……
沈容倾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她的父亲。白杨谷这样的地方按照常理来说根本不会有人居住。她所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父亲隐匿在了这里。
先前的书信已经指向得非常明显了。她本以为需要很久的时间在这里寻找, 没想到线索已经如此地迫近。
“殿下,会不会是……”她话还未说出,便得到了魏霁的肯定。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微微点了点头,“应该是他们了。”
沈容倾重新望向那几棵树, 树杈周围这几处痕迹都算不上是新痕, 看起来也有些年月了, 无法判断砍树的人是否还住在附近。
但只要有线索就好,沿着线索总能有所发现。
“天色太晚了, 也许还有很多东西在夜色下看不清, 我们明早再过来。”魏霁在周围做了几处标记, 显眼的白色绷带系在这里,明日他们再过来时肯定能找到。
沈容倾虽然心中按捺不住,但也认同魏霁的打算。已经到了这里便不能心急,越是迫近便越是应该稳妥行事。山林间难免有野兽出没,这样的夜晚行动, 实在有欠妥当。
她终是点了点头,“我们先回去吧。”
今晚要用的柴火差不过已经够了。只要过了这漫漫长夜,明日便能仔细在林中搜索。
沈容倾被魏霁扶着往回走, 末了又回头望了一眼。
今夜怕是难以入眠了。
……
回到山洞后, 篝火很快便生了起来,两人吃了点东西, 又饮了些水,身体逐渐暖起来了,炽热的篝火驱散了些许冬日里的寒冷,休息间都恢复了些体力。
魏霁脱了件衣裳垫着让她睡在里面,自己一个人独自带了长刀倚在洞口, 打算为她守着点安全。
月明星稀的夜晚,隐约从很遥远的地方能传来些不知名的鸟鸣。山洞要比平地高上一些,从洞口向外望,能看到那片远处的森林
感受到身后有人走过来,魏霁下意识地抬眸,便见沈容倾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夜里凉,殿下还是穿上吧。”她将那件衣服重新交还给了魏霁,皎洁的月光轻洒在了她淡色的衣裙上,眸子里微微映着亮光。
“怎么不去睡?”他喉咙微微动了动。
沈容倾将胳膊轻搭在膝盖上,身后靠着岩壁,另一侧是闪烁的篝火,“睡不着。”
她望向他的眼睛,“可能是感觉马上就能见到了,便连吃饭和睡觉的心思也没有了。”
魏霁轻轻笑了笑,“那若是明日找不到你岂不是又要一天不吃不睡?等真到见到了,你怕是连跑过去的力气都不够了。”
沈容倾故作正经地思索对策:“那……那等到时候便要劳烦殿下拖着我过去。”
接连的舟车劳顿和遇袭,身体理应是非常疲惫的,可一想到父亲可能就在这片深山中的某处,所有的倦意便仿佛静悄悄地消散,逐渐融入进这样的月色里。
魏霁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拖是不可能拖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多半也是抱着她过去。
沈容倾望了一会儿山洞外清冷的夜空,声音轻缓:“皇城怎么不见这样的好月色?”
“可能是没时间赏月吧。”
沈容倾看向身侧,五年来他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停下过好好看一次夜空了。
她顿了顿,缓缓道:“来年中秋想和殿下一起赏月。”
魏霁低低一笑,“除夕还没过,就又想到中秋了?”
“除夕也是要过的。”她声音里透着几分认真,除夕也好中秋也罢,往后的每一个人节日,她都想跟身边的这个人一起,即便是普通人家最习以为常的生活。
“今年除夕我想在王府里多挂几个红灯笼,至少要这么大……”她伸出手大致给魏霁比划了一下,“殿下都不知道,我们新婚的那晚雾气太大了,灯笼都不怎么明亮。”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跟他提起新婚的第一晚。王府里并非没有布置,可当时一切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谁都不曾将这场婚礼当回事。
魏霁缓缓靠在身后的石壁上,“都依你。”
他其实不大记得那晚的事,在北营遇袭最初的那几日他确实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只不过后来醒了,没有按照之前江镜逸跟他定好的计划走,直接将所谓“苏醒”的时间提前几月。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王府里一贯的清冷,他阖了阖凤眸,薄唇轻轻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是不是当时就后悔嫁给我了?”
“我又不是为了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才嫁给殿下的。”
“那是为了什么?”
沈容倾杏眸微垂,似是陷入了某些久远的回忆,她轻轻弯了弯唇角:“大概……是为了寻条出路吧。”
她没有必要再同魏霁编织什么谎言,说到底那人从一开始便没有相信过她会是因为心生爱慕之类的。他始终觉得她是受了家里人的逼迫,但其实嫁给魏霁是她自己主动的选择。
那时她刚刚重生归来,选择接下那道圣旨对当时的她而言,恐怕是改变那时现状唯一的途径了。
她将手肘抵在膝盖上轻轻托住下颚,“殿下,如果我说我是重生回来的,你怕不怕?”
魏霁薄唇轻勾,不置可否:“重生回来就选择嫁了我?”他一副她吃了大亏的语气。
沈容倾不由得反问:“殿下不好吗?”
魏霁偏过头望了她一会儿。
不好。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沈容倾见他抿唇未语,轻轻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衣袖。
“殿下也不能后悔了。”
魏霁喉咙微动:“后悔什么?”
“当然是娶我,”她少见有这样一句一顿的时候,“殿下新婚那晚没说话,我便当殿下是默认了,所以往后也不能后悔了。”
天底下也就她能朝着魏霁说出这般不讲理的话来。
魏霁轻轻笑了笑根本不同她计较:“你这是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谁让殿下当晚在睡着。”
魏霁垂眸,幽幽开口:“是么?可我怎么记得你那天晚上碰我手来着?”
“!”
沈容倾一惊,“殿下怎么会知道?”
魏霁煞有介事地开口:“所以说没睡,自然感应到了。”
沈容倾轻咬着朱唇,缓了一会儿,“殿下骗人。”
“怎么骗你了?”
“若是殿下当时醒着,肯定早把我扔出去了。”
魏霁失笑,这确实像是他那会儿会做出来的事。
“我看起来有那么凶吗?”
沈容倾动了动唇,她倒没觉得他凶,只是看起来像是个会说到做到的。
她终究是好奇,“殿下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手的事。”
魏霁垂眸似是漫不经心地缓缓捻了捻手指,“因为醒来的时候手在被子里。”
一只在被子里,靠里面那只却在被子外,通常来说枫澈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抬起头薄唇轻勾:“不过当时也算是半梦半醒,你唤我几句,兴许我就醒了。”
沈容倾忽然庆幸那天晚上她没有自言自语,不然他睁开眼睛,真的要吓到她了。
沈容倾轻敛了眸光,偏过头望了一会儿燃烧着的篝火。
“殿下答应要陪我过除夕了吧?”
魏霁没说话。
今年的中秋没让她过好,来年赔她一个应该的,除夕也是一样合该陪着她。
如果他还有那时的话……
……
夜色已深,原本说着睡不着的沈容倾不知不觉间也枕着他的肩膀沉沉地睡去。
魏霁一直没动,只等她睡得熟了才调整了一下姿势,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在山洞里面铺好的地方,盖上了厚衣服让她继续休息。
真的让她知道真相的话,恐怕定要和他闹了。
魏霁敛去眸中的暗色,至少要将她平安送回到皇城。
……
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容倾便醒了。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恍惚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那里。
隔了两秒她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清晨的曦光照亮了洞口,昨夜燃了一晚上的篝火早已在太阳初升起时暗自熄灭了。
山洞之中并没有魏霁的身影。
沈容倾缓缓起身,身上盖着的衣裳也随之滑落了下来。
“殿下?”
未等她站起来,山洞前便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醒了。”魏霁手里拿着一个可以代替锅的容器,看起来很像是他临时做的。
他拿出火折子俯身重新将篝火点了起来,“稍等一会儿,给你烧一点热水。”
从西戎战马上获取的行囊里有大量的水和食物,不用补充新的东西足够他们撑上好几天。
沈容倾轻轻攥了攥盖在身上的衣服,“殿下昨晚没睡吗?”
魏霁抬眸,又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木柴,“睡了,在你身边躺了一会儿。”
沈容倾下意识地望向身侧。昨晚她竟睡得这么沉,连他躺过来了也不清楚。
“殿下,我来吧。”她起身帮他一同往篝火里续树枝。两人一同把盛着水的容器架起来,没过多久水便烧开了。
水蒸气氤氲在山洞里,天空放晴,只剩下暖意。
沈容倾温声开口:“吃完东西我们就出发吧。”
魏霁点了点头,“好。”
……
没了马匹,只靠徒步或多或少地走得慢了些。
离开山洞之前,魏霁又给她上了一遍药,换了新的绷带,膝盖上的伤经过一晚上的修养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那瓶金疮药还算是管用,不但止住了血,伤口也开始愈合。
沈容倾比昨日步子比昨日稳了许多。好在也是需要寻找林中的蛛丝马迹,不能走得过快,一来二去,也并不耽搁什么。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昨日标记过的地方。魏霁绑上的那条绷带还在那棵树上纹丝不动地系着。白日里光线甚好,沈容倾没用多久便找到了昨日发现的那两处痕迹。
这样的切口,定是人为砍柴时留下的。
这附近也不止昨晚他们发现的那两处,零零碎碎还有不少新的地方。他们一边深入一边寻找新的线索,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好远。
魏霁凤眸微深,摩挲了一下一根断掉的树杈。
沈容倾找完附近的区域下意识地抬眸望了过去,魏霁就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殿下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你来看这个。”
沈容倾立刻走了过去。
魏霁让出位置,淡淡道:“这个切口很新。”
沈容倾视线落在那棵树上,这痕迹像是前不久刚砍出来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最开始发现的那几处,被砍断的那几根树杈附近都曾长出过新芽。这棵树明显没有,可能是进入冬季以后的事。
砍柴的人应该只是为了生活所用,他们这一路看过来,也没见那棵树被连根伐倒,最多是砍了些较粗的树枝,方便生火使用。
这里整个一片都是森林,柴火积攒多了不可能不沉,没有人会舍近求远,故意走到离自己所居的地方十万八千里的林子砍柴,这新痕也就恰恰证明了,他们就住在这附近。
“这边还有一些。”魏霁低声唤了她一句。
沈容倾忙松开手,继续往前走。
微风穿过山林带动枝杈摇曳,沈容倾忽然听到了似是有水流动的声音。
“殿下,我好像听到……”
“有水。”魏霁已经望向了远处的山林。
这样的声音准确来说应该是河流。
魏霁顿了顿,“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人想存活离不开水,离近水源之处,恐怕就能找到他们所寻的地方。
……
那是一条不窄的河流,在这样冬日的季节里一部分结上了冰,冰凌混在清水里向山下流去。
河上没有独木桥之类的地方,沈容倾推断着,他们从居住的地方涉水而行的可能性极小。也就是说,应该就是在河岸这边了。
事情已经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她原本已经做好了他们可能已经不在这里的打算,但随着新发现的线索越来越多,或许她今天就能得偿所愿。
魏霁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你看那边。”
“炊烟。”
……
简约的院落就存在于山林里,很多年来都不曾有人发觉。用附近树木制成的木篱笆有效地避免了林中动物闯入。一幢被重新整修过的房子,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正如魏霁所说,房子的烟筒上还冒着炊烟。院子里残留着将木柴劈开的痕迹,还有些晾晒的草药,有人在这里居住,而且就和他们隔了一堵墙的距离。
沈容倾几次没能迈出向前的步子,纤长微弯的睫毛几次轻颤,忽然体会到了古人所说“近乡情更怯”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她回身望向魏霁,他所寻找的旧太子很有可能也就在这里。
“殿下,我们……”
沈容倾忽然发觉魏霁的眸光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在望着她身后,而沈容倾也似有所觉地感知到了。
冥冥中就好像有某种感应。
她缓缓回过身,愣愣地怔在了原地。
多年未见,她只有曾经在梦里构建过父女相见的场景。
她父亲老了,也同她记忆里的模样不大相同了。岁月在他的额角的皱纹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鬓边微微透着些白发,却仍然依稀能辨别出他曾经身着一身甲胄长发高束领兵时的模样。
心中酸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容倾就这样愣愣地望着他,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场梦境。
“倾倾……”
她的泪一瞬间便淌下来了。
“倾倾。”
沈承严做梦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女儿。
皇城与白杨谷隔着十万八千里,他曾拼尽全力往家中传递过一次锦盒,然而消息石沉大海,他一度已经将此事放弃。
沈容倾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曾经历过看不到半点的希望的生活,有多少次午夜梦回,即便日子还是这样,她只是希望她父亲还能活着。
人生最大的庆幸莫过于如愿以偿和失而复得。
她动了动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下一刻她父亲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
“爹……”
……
沈容倾哭了好一会儿才将眼泪止住,这么多年了,她曾经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若是远在皇城的母亲能得知此事必定要欣喜,从今往后他们这个家便算是完整了。
父女两人相见有许多的话要说,魏霁没有打扰他们,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
沈承严看见了站在他女儿身后的慎王,多年不见,他依旧是这般模样。
沈容倾擦了擦眼角,回身望向魏霁。
沈承严拱手,道了声:“慎王。”
魏霁声音低沉平缓:“他在里面吗?”
沈承严神色微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魏霁转身朝院落里面走。
“慎王。”
魏霁停住了脚步。
沈承严看了看沈容倾,“多谢王爷了。”
……
这院落恐怕是自那人出生以来所住过最简约的一个。
木制的大门还未等被他碰到,便被里面的人忽然打开了。出现的是一位胡须颀长的老者。
“慎王来了。”他应是在屋内听见了什么,神色淡然,衣袖间似有繁杂而浓重的药味,好似什么都不能激起他情绪的变幻。
沈容倾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地望在他身上,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便是传说中药谷真正的掌事人,江镜逸的师父了。
老者的视线停留在了魏霁身上,似是顷刻间便看出了什么,眉心紧锁。
魏霁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身后,他低声开口:“先生不必多说。”
老者随着他的眸光看去,终是点了点头:“先进来吧。”
他彻底打开了那道木门,“太子多年前重伤昏迷,奈何这山林间可用的草药不多,老夫只能用现有的药材医治。如今,太子已于半年前苏醒了。”
魏霁朝屋中望去。屋子里的房间不少,没开着窗的时候微微显得有些暗淡。
冥冥之中,他似是知道那人会在哪里。房间的门半开着,魏霁抬手推开了那道缝隙。
“你到底是寻来了。”坐在床边的那人身着一身牙白地金色祥云纹的长衣,墨色的长发半束自然垂在锦带前,抬眸间一双瑞凤眼与进来的人仍有几分相似。魏凌自嘲地笑了笑,温沉的语声一如当年。
“是你太慢了。”魏霁缓缓开口。
两人虽然同父异母,但模样上仍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魏凌看起来更温润雅致,魏霁微挑的眼尾间更像是时常带着几分玩味与幽深。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贵气,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下也不会产生变化的,这一点上两人如出一辙。
魏凌似是习惯了他这样毫不留情的语气,垂眸笑了笑,看向多年未见的兄弟。
魏霁伸出了手,“替你管了这么多年的烂摊子,如今也该你自己收拾一下了。”
魏凌握住了他,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半年来的复健,让他身体上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除了脸色稍差些,几乎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曾经昏迷多年的人。
他似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凉?”
魏霁敛眸,语气仍是云淡风轻的状态:“外面冷而已,你可以穿着这身到外面试试。”
他身上的锦袍看起来确实单薄,尤其是原本的那件外套被他在路上的时候强行披在了沈容倾身上。
“魏策的人可能快发现了。”魏霁低声提醒了一句。他此番来找他确实是冒险,积雪融化,只要魏策的人发现谷底的马车是空的,便能立刻联想到他来西境想要做的事。
原本时间若是充裕,他还可以再准备的稳妥一点。
不过他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更何况,有个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待在那里够久的了。
魏凌闻言,微微颔首:“原本没觉得你能找过来,所以孤也做了些准备。”
从前的旧部确实被魏策迫害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全部了,许多人暗暗在朝中蛰伏着,隐瞒身份,虽然旧主不在,但一份忠心是无论他的生死都不会改变的。
“何时起兵?”
“随时都可以。”
有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
魏霁进了屋,沈容倾一直待在院子里也听她父亲讲述了不少这些年发生的事。
那年大军被围困,朝廷迟迟不派援军,若是继续僵持下去不但整支军队会全军覆没,所守城中的百姓亦会被西戎人所残害。
从援军没有如约而至的那一天,魏凌就明白皇帝的意图了。他信了小人的谗言,信了那些伪造的证据。那道唤他回皇城的圣旨不过是道幌子,大军被围困让他如何出的去,明明前方大战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却被人传成西戎军队还未到,太子执意领兵将功赎罪。
不仅如此,布防图也被人泄露了。
除了领兵而起,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出路。
结果无疑是惨烈的,大军全军覆没,可却为身后无数城池更改布防换来了最宝贵的时机。
魏凌重伤昏迷,身为副将的沈承严拼死保住了太子的性命。几经辗转,唯一幸存的几个人逃离到了此处。
太子一日未醒,他便一日不能回去。即便再惦念生活在皇城中的妻女,为了不给他们招致杀身之祸,他从不曾写过一封书信。
唯有那一次,沈承严将那些年所搜集到的证据送还到了府中。然而正如沈容倾后来所经历的那样,那锦盒里的内容一直未被人破解,直到她和魏霁拿到里面的东西,方才知晓他们所在的位置。
沈容倾听着她父亲地讲述,才知道原来院子里不止他们和神医三人。那年逃出来的还有三个侍卫,一个伤得比较重,也昏迷了一年左右,另两个还好,一路护送这太子来到了这里。
因为他和太子的脸容易被人认出,所以偶尔混进城池县镇的任务便交给了那三人,今日他们不在便是到远处的镇上买些必备的东西去了。
沈承严默了默,缓缓开口:“家中……可还好?”
沈容倾点点头,“家中一切都好,母亲和祖父都很好,王爷让江先生帮母亲和祖父调理了身体,如今一切都已经大好。”
沈承严迟疑了一瞬,“你说慎王?”
沈容倾忽然意识到她父亲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嫁人的事。她本能地想寻找魏霁,视线也落在了不远处的房子上。
沈承严似有所觉地回头。
沈容倾抿了抿唇,“其实……女儿嫁给慎王了。”
“……”
“?!”
钦佩慎王是一回事,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沈承严没想到自己人过中年竟遭遇了这种焦虑,原本他还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定要为自己的倾倾选一位称心如意的好夫婿。
他原本以为沈容倾只是求了慎王带她过来。
可……可……
难怪刚刚慎王站得离他女儿那么近!
仔细一看,他的女儿身上,可不就是披着慎王的衣服吗!
……
沈容倾给她父亲解释了好多遍事情的前因后果,甚至强调了好几次她是自己主动愿意接的圣旨,魏霁对她特别好。她父亲扶着前额还是不住地叹气。
沈容倾微微有些无奈:“我记得爹爹从前就说过,太子殿下和王爷都是成大事之人。爹爹如今不觉得了吗?”
沈承严缓缓摇头,“不是,”他将手放了下来,“我女儿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我竟就这样错过了。”
“……”
亏她还一直以为他会不答应这门婚事。
……
屋子里,魏霁简要跟魏凌提及了一些皇城那边的现状以及如今西戎和北狄的局势。
新帝一直维持得只是表面的和平,离了皇城,民不聊生的地方还有很多,单纯为了笼络民心的大赦天下放走了一些像魏焕这种的败类。犯了罪从轻地处罚,也让一些官员和暗中势力肆无忌惮地勾结在了一起。
周围各国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大盛。宽广的疆域像是一块烹制好的肉,等着被野心勃勃的其他国家蚕食殆尽。
魏崇心胸狭隘,为人狡诈阴险,不择手段。根本不是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选。
魏凌讲了讲他这边的有些部署。魏霁提出了几个方案,供他所参考。
两人大概谈了谈接下来的打算。魏霁看着时辰差不多,便起身走到了门口。
魏凌道:“孤手下还有三个人去了镇里,等他们回来,可以让他们进城传递消息。”
魏霁曾跟枫澈他们吩咐过,若有中途失散不必寻找,直接在城中汇合。
他将随身的令牌扔到了桌上,“让他们拿着这个去就可以。”
魏凌点点头,“暂且就这些事了。”
魏霁刚好走到门口,他忽而停住了脚步,“对了,还有件没有告诉你。”
魏凌一顿,不解地看向他。
魏霁捻了捻手里的玉扳指,薄唇边轻轻勾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我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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