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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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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容倾忽然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魏霁从未跟她提起过宁王的容貌, 即便当晚她的缎带被人摘掉了,她也绝不应该看到宁王脸上的伤痕。

    沈容倾心脏咯噔一下,她刚刚竟一时疏忽, 将自己眼睛本该看不见的事情给忽略了。

    “我……我是听雅娴提起的,”沈容倾敛在衣袖里的手指紧紧攥了攥, 她强行镇定下来, “殿下忘了, 她那晚也在。”

    她声音很轻,就像是平常说话那般的语气, 听不出任何的不妥。魏霁不可能真的去问沈雅娴, 就算真的问了, 她们那晚也确实提起过宁王的伤疤。

    沈容倾又补充了几句,尽可能让整件事都合情合理起来,她试探性地抬眸打量着魏霁的神色,都说眼睛不会撒谎,可她蒙着缎带, 便没什么可畏惧的。

    魏霁薄唇微微抿了抿:“是那天你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一个?”

    沈容倾立刻点头:“她为了救我,被宁王打昏了。回府之后,我去看她, 见她醒了就聊了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印象太深刻,她跟我讲述前因后果时描述了好几遍那个伤疤有多狰狞, 我……我就有些后怕。”

    她确实有些后怕,那晚的宁王偏执又疯狂,为了报复魏霁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若是魏霁没来,她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

    沈容倾说完这些,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可是能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剩下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她几乎是闭上眼睛等候宣判。

    魏霁却忽然收了视线:“没必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沈容倾蓦地松了一口气。

    “殿下说的是。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

    直到下了马车,沈容倾仍感到心有余悸。

    在一旁搀扶着她手的月桃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家主子,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忍不住发问道:“主子……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沈容倾微微敛了敛思绪,轻轻摇头:“没事,马车上有点颠簸。”她似是抬眸望了望眼前安南侯府的牌匾,声音低缓道:“我们进去吧。”

    枫澈先将马车上的东西运进去了一趟,又回到了安南侯府门口,等着江镜逸的马车。沈容倾和月桃先行回了三房的院落准备,一进门便见芷露正在院子里打扫。

    月桃极为开心地唤了一声:“芷露姐姐!”

    背朝着门口的芷露一惊,回身先是看到了出声的月桃,而后便是站在她旁边的沈容倾,她眉眼上带着惊喜:“主子……月桃……你们怎么回来了?”

    沈容倾心底莫名松了松,她温声开口道:“一会儿有位大夫过来,给母亲诊诊脉,我想听听看那位先生的意思,便提早先过来了,也跟母亲知会一声。”

    她总归是放心不下,这次若能根治了她母亲的咳疾,那便算是了却了一桩很大的心事了。

    芷露眼睛微微一亮:“是那位夏大夫吗?”

    难得有她比芷露知道得多的时候,月桃故作神秘来到芷露身边,小声开口:“不是不是,这次主子请来的是位神医呢。”

    沈容倾笑了笑,难得见月桃这般活泼,许是因为在家里,周围都是熟悉的环境,连她也跟着放松了些许。

    沈容倾道:“母亲她这几日身体如何?”

    芷露福了福身:“回主子,夫人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想必是之前换的新药房还是挺见效的。昨日下午阳光好,外面也没有风,王嬷嬷还扶着夫人出来晒了会儿太阳。”

    王嬷嬷便是这些年一直跟在沈容倾母亲身边侍奉的老嬷嬷,只不过她年纪大了,现在院子里的大小事,大多是交由芷露去做。

    沈容倾闻言便放心了很多。

    她们在院子里这么站着说这话,声音很快便传进了屋子里。周氏隔着云窗朝屋外唤道:“倾倾,是你回来了吗?”

    她说罢便要往门外走,沈容倾忙迎了上去:“娘,是我。我回来了。”她扶上周氏的胳膊,两人一道往里间走。

    芷露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先去耳房沏一杯热茶,又斟了一杯温水。月桃帮着一块儿端了过去,临走前轻轻又将房门掩上。

    月桃道:“姐姐,主子和夫人这会子正说话,应该还用不到人,姐姐先在这儿守着,我出去一趟,我怕那两个人找不着。”

    芷露将刚刚用到的木托盘拾好:“是那位神医吗?”

    月桃点了点头:“嗯,还有个王爷身边的人也跟着一块来了,姐姐稍等我一会儿,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芷露摆摆手:“快些去吧。这边有我在呢,王嬷嬷去领这个月的份例了应该很快也能回来,你就别担心了。”

    月桃笑着“嗯”了一声,轻轻推了门出去。

    屋子里沈容倾拉着周氏的手,隔着缎带打量着自己母亲的气色:“娘这两天感觉好些了没有?我又请了位大夫过来,待会子给娘诊诊脉。”

    周氏似有些拿她没办法,抬手替她将鬓边垂下来的碎发轻挽到了耳后,声音温和又似有些无奈:“娘这都是常年的老毛病了,不打紧的,看不看都一样。”

    沈容倾摇摇头:“这回不一样。这位先生医术了得,定能将娘的病根治了。”

    周氏听她说这样的话已经很多回了,她缓缓拍了拍沈容倾的手:“娘怎么都好,只要你能过得好好的,娘怎样都行了。娘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王府里头。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总是这样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王爷那边再宽容,次数多了也会责怪你的。”

    “知道了,”沈容倾抬眸,眼睛轻轻弯了弯,“娘放心,这次是王爷答应了让我回来的。王爷人很好,今日要来的江先生也是先前一直给王爷看病的神医,江先生医术了得,先前我用过他的药,十分的见效。这次一定能将娘的病给医治好了。”

    周氏握紧了她的手:“你先前病了?怎么没跟娘说?是什么病?现在好了没有?”

    沈容倾扶了扶额角,她今日真是说什么错什么。古人云,言多必失。她今天算是彻彻底底地体验了。

    沈容倾道:“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只是走路不小心磕破了点皮,磕青了一块。正巧江先生在府上就给拿了点药膏,已经一点也不疼了。”

    她没敢将宫宴上发生的事往外说,都已经过去了,平白叫家里人担心做什么。

    周氏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心疼之余又忍不住叮嘱:“你啊,总是逞强不叫人扶着。往后出门可要小心些,走到哪里都带着月桃,有台阶盆景什么的,更要格外留心,就算在屋里也不能太随意……”

    这倒是和某人曾经说过她的话不谋而合,沈容倾为了圆谎只得“是是是”地应了下来。

    周氏嘱咐了半天,忽而话锋一转:“你磕到哪里了?快让娘看看。”

    沈容倾一愣,她伤到的其实是手腕和肩膀,可这两个地方,哪个也不像是正常情况下能磕到撞到的。

    “衣、衣服里面呢,都好了,”她慌忙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圆桌,“娘,我渴了。”

    周氏拿她没办法,想替她将水拿过来,却见她已经起身。

    “刚才嘱咐你什么来着,又自己乱走。”

    沈容倾轻轻笑了笑:“娘的屋子里常年不变样,我都找得着的。”

    其实不止是周氏的这间屋子,整个小院里大部分的房间自她眼睛看不见后都没有太大地改变,为的便是她能更自如地行走。

    沈容倾很快便摸到了那杯温热的茶水。她端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一直之间屋子里茶香四溢,正是她昨日命月桃买了送回家中的那一罐,果然是好茶。

    门外传来了月桃的声音:“主子,江先生来了。”

    沈容倾将茶杯放下:“快些请进来吧。”

    江镜逸今日仍是身着那件牙白色银月纹的锦袍,他手里拿着一个与他年纪不符的古旧药箱,里面似是装了不少瓶瓶罐罐,放下的时候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先是将眸光移到了沈容倾身上,微微一笑,拱手道:“王妃别来无恙。”

    沈容倾道:“今日多谢先生能来。”

    “王妃客气了,况且我今日本也打算进城一趟。”

    进城的理由他没说,沈容倾也识趣地没再多问。

    诊病的时候也不好有太多人围观,沈容倾便让月桃和枫澈都守在了外面,由芷露独自端了杯给新沏的茶进来,退出去时又无声地将门掩好。

    沈容倾道:“那么有劳先生了。”

    江镜逸微微颔首,回身打开了他的药箱。沈容倾隐约见他拿出了一块诊脉时垫在手腕上的方帕,便走到了不碍事的地方,默默看着整个诊脉的过程。

    周氏也道:“有劳先生了。”

    屋中渐渐沉静了下来,上午的阳光透过云窗柔和地照在卧室厚厚的地毯上。房间中甚是明亮,许是早上通过一会儿风的缘故,空气也很好。

    江镜逸垂眸将手轻搭在脉搏上,只轻触了片刻他便睁开了眼睛:“有些年头了,不过不要紧,能治。”

    他回身从药箱里翻找出了一个塞着瓶口的小瓷瓶,里面似是装着药丸类的东西,拿过来的时候还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江镜逸将瓶子放到了桌上,缓缓开口道:“每日服一粒,将这一瓶服完,便能见效。另外我会额外再开一副药方,调理身子的,每日饭后服用,隔半个时辰就好。”

    沈容倾心底微松:“我都记下了,待会子就嘱咐给下人,叫她们用心盯着。”

    江镜逸笑了笑:“王妃不必太过担心,我是有把握能将这病根治的。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好,来年开春天暖和了,令堂的身子自然也就无碍了。”

    周氏听到自己的病还有能根治可能,也站了起来:“多谢先生。”

    ……

    沈容倾安排了人准备纸墨笔砚,由月桃领着,请江镜逸到了旁边的房间将药方写下来。

    周氏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体己的话,许是因为看到了些希望,人也比刚才更有精神了。

    芷露在门外轻轻敲了敲:“主子,夫人,江先生已经将药方写好了。”

    沈容倾回眸望着大门的方向:“知道了,你先将方子收好。”

    她又朝周氏开口道:“娘,我可能得回去了……”

    周氏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倾倾,你照顾好自己,别总担心家里。刚刚你也听到了,娘没事。”

    沈容倾凑到周氏耳边,轻声开口:“娘,等您病好了,我想法子带您离开这里。咱们搬到别处住,再不受大伯母一家的气。”

    周氏一怔:“你这是……”

    “女儿自有安排,娘放心吧。”她轻轻弯了弯唇,“那我走了。”

    周氏想劝她,却见沈容倾已经站起来要往外走了:“倾倾,莫要太勉强自己。你大伯母的手再宽,也越不进这道院墙来,明白吗?”

    “嗯,女儿知道。我就是先攒着钱,以后母亲想走的时候,咱们可以随时离开或是做些别的什么,总之有备无患。”

    周氏微微颔首:“嗯,早些回去吧。”

    沈容倾出了屋,抬眸望了望院子里的阳光。芷露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见沈容倾一个人站着,忙走过来扶住了她的手:“主子。”

    沈容倾轻声道:“药方都放好了?”

    “嗯,主子放心吧,奴婢一会儿就出去抓药,亲自煎了给夫人送去。”

    沈容倾点了点头,又叮嘱道:“我这次回来拿了几匹锦缎,你找个时间挑着看是做几套过冬的衣裳还是再做床被子什么的,对了,再拿出一匹给二房送去。直接给二姑娘就好,就说是我送的,她明白的。”

    “奴婢都记下了。”

    枫澈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见到沈容倾,上前拱了拱手:“属下给王妃请安。”

    沈容倾道:“江先生呢?”

    “江先生还在屋中。”

    沈容倾回眸看了看芷露,温声开口:“扶我过去。”

    隔壁的这一间,算是书房,屋子里的布置基本上没变样,方才为了用纸墨笔砚方便,便叫芷露她们将人领到了这间。

    此刻月桃到耳房重新沏茶去了,沈容倾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江镜逸一人。

    他似是在垂眸写着什么新的药方,大致望去甚是繁杂,沈容倾隐约猜测,这应该是写给魏霁的。

    江镜逸见她进来了,抬头微微敛了敛神色:“王妃来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药箱:“我待会儿还要去城里寻一味药,晚些时候再到王府那边去,劳烦王妃替我转达一声了。”

    沈容倾道:“先生客气了,这个自然。”她掩在缎带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先生可是在寻找给王爷治病用的药?”

    江镜逸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很快恢复了常色:“嗯,最近新调配出了一副药,整张方子里还差一味,我还得再想想。”

    他要解的,是一种世间未有过解药的毒。即便翻查了所有的医术典籍,所能获取到的经验甚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魏霁便是他做尝试的地方。

    但即便是尝试,他也要慎之又慎。往往只是其中的一味,他也会列出百种替换的选择,再逐一排除,只留下其中药效最佳,毒性最小的。

    五年了,治好一个人竟也成了一种执念。

    江镜逸将刚刚写下的药方折叠了起来,仔细放到了怀里:“王妃是来询问令堂病情的吗?抱歉,我没有在病人面前隐瞒的习惯,一向都是有什么便直接说了。王妃大可以放心。”

    沈容倾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半晌,她朱唇轻启:“来见江先生,其实是为着另外一件事。”

    江镜逸微怔:“王妃,但说无妨。”

    沈容倾杏眸微动,轻声开口道:“王爷的病……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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