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菁锋掉马
许夷兰想起何干清给他冲的锅灰水,幸亏她加了点蜂蜜进去,不然难以下咽。
难以下咽并不是味道有多不好,而是味道不大行还膈应人。
现在许夷兰觉得嘴里全是那味,坐下来回薛将军:“是不错,已经好多了。”
何干清来得最晚,她掀开营帐看到都已经坐好,且没想到何易焕竟敢来。
她手里卷着了张纸卷,扫了眼坐得端正的众人,走到主位上把手上的纸卷摊开,原来原来是北疆关口图。
她道:“这儿大家应该很熟悉。”
的确熟悉,薛将军在这儿守了十几二十年了,先前跟着靖安侯,后来跟着何大将军。
看着何干清如此端着架子讲着想好的战术,何易焕上上下下都不舒服,随后,被何干清打青了块的眉尾挑:“讲的什么玩意,就不能说个地方在图纸上面指出来?”
何干清:“你又不上战场你管这么多?况且图上不是有写,不识字还怎的?”
随后,不等何易焕开口,喊来两个人,说道:“他重伤在身,带下去休息。”
何易焕不在,战术便商讨得十分顺利。
北疆夜里风吹,冰凉便从衣襟里钻入,许夷兰堪堪走出去,就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这下冰凉从皮肤里渗透到了骨子里面了。
听到动静的都看了过来,还在营帐里面的何干清掀开营帐,就看到外面端着水盆的何易焕和被泼了身水的许夷兰。
许夷兰被这凉水泼,风吹,冷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何干清震惊无比,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回头拿了厚衣袍给他裹,何易焕已经溜走了。
“去准备热水!”
送许夷兰回营帐后,热水便送来了,何干清让人给他把湿衣服换下,泡个热水去去寒气。
然而第二天许夷兰依旧着凉,全身烫得惊人,脸颊被烫得通红,闭着眼皱着眉躺着昏睡。
何干清大早起来准备攻城,听到这事立马带着随军郎中过去了,开了方子抓了药,便立即让人去熬。
何干清给许夷兰擦了脸敷了热毛巾,何易焕便来了。
是何干清让人去把他带来的,但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许夷兰,顿时乐呵了,笑骂道:“盆水就成这病痨模样,简直就是拖油瓶,还想领兵打仗…”
何干清转头看向他,见他依旧是不知悔改还幸灾乐祸,走过去将他脚给踹倒,随后又毫不留情打了顿,打完后,让人把他给关了起来。
给许夷兰煎的药还没好,薛将军便来找她了,何干清只嘱托两个人照顾许夷兰,随后离开。
这仗打得昏天黑地,何干清回来后还没解下战甲,就去看许夷兰的情况,见他情况好转,已经醒了过来,才放了心。
接下来的两天何干清几乎躺在了战场上。
她晚上不眠不休地调整战术,白日里更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只偶尔歇下来时才有时间去看许夷兰,而许夷兰喝完药后便好转了许多,再好好歇息几天变能痊愈,倒是不用担心。
第三日,何干清带了人马预备夺城,就看到城墙上排被绑起来的战俘和被抓的百姓,随即勒马停下,身后将士也随即跟着停下。
城墙上战俘脖子上都架着刀,他们有老人也有小孩,有哭的有喊的,但攻城是和将士们商榷好的,这令何干清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果然,很快对方就有人出来喊话,表示让何干清进去同他们议和,否则杀了这群人。
然而都知道旦进了敌营想出来就难了。
何干清倘若被扣,他们便群龙无首,说不定又会陷入之前的困局。
她看向上面战俘,又看看后面已经准备战夺城的将士。
何干清转头,喊道:“你放了他们,我便答应与你们议和!”
很快,城墙上有人喊:“等谈好了我们再放人!”
何干清冷笑声,忽然对城墙上的战俘喊道:“弟兄们,大雍国的子民们,你们都是英烈忠骨,我何干清对不起你们,今天的城我们必须攻下!”
何干清抬手,示意准备攻城,目光深邃看着城墙上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出现。
果然,对面主将现了身,他看向何干清,说道:“我可以先放了他们。”
何干清收回手,转头看向薛将军,薛将军意会,随后驱马靠近。
“等他们放了人,你便立马下令攻城,”何干清轻声交代,把兵符拿了出来递到了薛将军手里,“我个人的命换五十几条,值了。这次之后他们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定然不敢来犯。”
“记住,你们攻城千万别乱了阵脚,等会儿就说我进去已经自杀成仁,让他们为我报仇,相信他们也会士气高涨,绝不退缩。”
交代完后,何干清便下了马,抬头看向城墙上等着她回话的敌军主将,笑着道:“好!”
“何将军,不能去!”身后将士看见何干清竟然答应了,都忍不住激动起来,纷纷异口同声劝道。
何干清听到,转头对他们笑笑,迎着阳光把眉眼照得很灿烂:“怕什么,议和而已,商议不成我就继续回来带你们打,路打到北燕去。”
虽然何干清来了只有几天,但也是她来了之后他们才直在打胜仗,让他们信心倍增,连军饷都多发了倍,伙食都天天见荤腥。
何干清说,她会带着他们十天内夺回失地,所以不必担心粮草军需的问题。
然而在阳光下,何干清那双因为没有休息好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被将士们看得清二楚。
她明亮的笑里仿佛饱含沧桑,将士们随即红了眼眶。
很快,城门打开,战俘都被送了下来。
何干清对他们道:“我定去去就回!”
说完,便头也不回跑过去,将战俘全部换了回来。
她随着北燕主将进了城,城门关,何干清便被刀架上了脖子。
北燕主将正发笑,想骂何干清太愚蠢,就听到城门外头战马嘶鸣起来,随后是攻城车的声音。
何干清对笑容僵在脸上的北燕主将,挑眉,语气极具挑衅:“你以为绑了我他们就不会攻城?我不过上任不到七天的将军,和他们都不熟,他们可犯不着为了我失去座城。”
说罢,何干清便笑了起来。
北燕主将只觉得自己被戏耍,竟然听信了只要将何干清弄到手上就能扭转战局的话。
城门忽然“轰”地声响,外面已经在强开城门了。
北燕主将气得牙呲目裂,重重拳打在何干清小腹上,把正在笑的何干清立马吐了口血。
何干清两只手被反剪绑起,她换了换,又抬起头看向北燕主将笑,笑得满下巴都是血。
城门快要被撞开,北燕主将看着何干清顿时面色阴沉,说道:“带上她,撤退。”
攻城只用了个时辰,营地随后就驻回关口要塞城,何易焕是被人抬过去的,他因着被何干清打伤这两天便直半死不活躺着,所以直到午后才听说何干清死了。
他兴奋得甚至忘了只手只脚被她打得骨折的事,蹦下床去被疼得死去活来才想起,喊了跟着他混的群人来,让他们扶着他去了主将营帐。
薛将军和姚将军以及其他三四个将军似乎在里面谈论何干清的事,何易焕进去,他们便不约而同噤了声,看了过来。
何易焕扬起个嚣张的笑容:“我听说,何干清死了?”
“真可惜,”他笑着示意扶着他的人把他扶到主将上坐下,“不过也好,个女人而已,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他看向薛将军:“兵符,交出来吧,薛伯。”
薛将军冷哼声,完全不买他的账。
何易焕看见薛将军居然敢给他甩脸色,脸也瞬间沉下,用他没骨折的手锤桌面:“这兵符是我爹的,不给我你们是想造反吗?”
薛将军脸色极其难看,但并没有说话。
姚将军年轻气盛些,看着嚣张的何易焕忍不住开口了:“要不是看在老将军的份上,你早就被轰出去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你有你妹妹点儿出息会是这模样?居然还有脸来要兵符?”
随后,万将军跟着补充:“这些天不仅战场次没上过,还直在惹事,侍郎大人身体现在还没痊愈,刚从城外搬进来就直在咳。”
何易焕心道他自己要不是受了伤,非得好好教训这两个人不可,他怒火冲天,吼道:“这兵符是我爹的,我来要怎么了,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你们不给老子就是想造反!”
姚将军想说什么,薛将军随即抬手阻止争吵:“兵符我会交给兵部,到时由兵部交予皇上。”
说起兵部何易焕便想起害他被何干清揍的兵部侍郎许夷兰,刚刚万将军也因为他竟然数落他,顿时便气得头脑发昏:“你们居然想把兵符给那病秧子断袖?!”
姚将军“哐”地站起身:“住嘴!要不是因着你是老将军儿子,我们早就将你军法处置斩首,竟然还敢以下犯上!”
何易焕吃了气,但寡不敌众,最后满腔怒火离开了。
若说北疆白日是和煦的春日,晚上便是刺骨寒风的冬日。
天黑得也很快,许夷兰早早熄了灯躺下,夜里难受得紧,咳嗽着咳嗽着便醒了,翻了个身,就感觉不大对劲。
周围似乎有人的呼吸声。
许夷兰睁开眼,就看到床前站了五六个人,他们在黑夜里悄悄围着他的床紧紧盯着他,看着他睁开眼与他们对视上。
许夷兰惊得瞳孔剧烈收缩,随即就有人捂住他的嘴,更有两三个人将他给把按住了。
许夷兰挣扎阵,死死瞪向直盯着他的何易焕。
捂住他嘴的人只捏许夷兰喉咙,他便发不出声了,随后,他们将许夷兰从床上抓了下来,按着跪在地上。
何易焕把抓住他头发,吐了口口水在他脸上,愤愤骂道:“你个男婊子,也就只会用脸和屁股勾引男人,连姚雪都被你勾引了,该不会这两天就和他上过了吧?”
众人闻言,皆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淫意。
何易焕也跟着恶劣笑了起来,抓着他头发的手揪紧:“要不是你,何干清她敢这样打我?兵符也早就是我的!把他衣服扒了,我倒要看看这男人有什么能耐蛊惑这么多人。”
许夷兰双目赤红,黑夜也遮不住他羞愤欲死的目光,他银牙咬碎,却不能挣脱这几个恶魔的手掌。
逐渐地,他的目光由愤恨,坠入了绝望。
而何易焕几人却乐此不疲,压根不顾许夷兰的感受。
“没想到干男人也这么爽。”
“诶?你别和我抢,嘴是我的。”
“何大将军,让小弟也尝尝鲜呗。”
……
此时,何干清被锁链绑着,身上的银盔甲早已不见,脸上身上全是鞭痕和烫伤的痕迹,衣服也因晕过去被水泼得湿透。
敌军主将看她半死不活也终于满意离去,留下七八个人看着她防止出现意外。
身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只觉得累,她好几天没有合眼了,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伤痛,但想着林彦如还在雍都等她回去求皇帝赐婚,硬是没有把眼睛闭上。
她真怕睡不醒,辜负林彦如的等待。
她被绑在敌营外的刑柱上,风呼呼吹着,身上却火辣辣地疼,又感觉又刺骨的凉意往骨头里钻。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何干清呼吸越来越凝重,她忽然就后悔如此逞强。
她觉着要坚持不下去了,极其想见林彦如面。
见面就满足了,她不求能活着回去。
这时,看守的几个人聊了起来:“没想到真是个女将军,雍国是没有男人了吧?”
“啧啧,怕不是个女儿国,个个女人当家。”
“哈哈哈哈…”
何干清被番话气得回了些神,但她连抬头的力气险些都要没了。
何干清后脑勺靠在刑柱上,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眯着的眼里放出精亮的光:“笑?你们还不是被打得落荒而逃?”
几个人被何干清的挑衅惹起了火,人拿着长鞭要抽下去,扬起手却始终落不下,他惊恐万分看着身边的人,又个使力,依旧落不下去。
“有…有人抓住我的手…”
他吓得面色惨白,手松鞭子从手心滑落,但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举起的手。
随后,手腕咔嚓声响,他手也终于随着自己声尖叫收了回来。
何干清此时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她发觉身上支撑她站着的锁链松了,头脑昏往前倒去。
……
雍都今夜里不见月亮,夜市也未开,全城只有两三户点了灯,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从猫眼行刺后,这两日安稳得都有些可怕,北疆的捷报频传,据说今天便是他们最后战,也不知有没有赢。
风策是在今日黄昏察觉雍都不对劲的,城里处处都透露着气死,透露着魔气,太过压抑。
就连他府里的仆人和丫鬟也是如此,仿佛就是具具行尸走肉。
鱼芜是今晨回来的,他表示燕淼是个懂事的孩子,而且侯爷和侯爷夫人也已经接受了风瑾逃婚的事。
鱼芜在,他便安心了很多。
风策晚饭吃到半,心忧得已经吃不下,他搁下筷子等鱼芜吃完,说道:“十二音阁应该是开始行动了,我们得去趟十二音阁会会她们。”
十二音阁的楼灯火通明,鱼芜跟着风策踏入十二音阁,发觉音冰玉,柔浅还有藏青似乎就在里面等他们。
音冰玉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对风策明知故问:“尊上这个时来寻我们,所为何事?”
风策已经不想再和她假惺惺,毕竟双方早已知晓对方目的,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雍都的百姓是不是都已经被你们给控制了?梨树花香对么?你们倒是心思细腻。”
风策如今已经相信温别当时和他说的都是真的了。
音冰玉此时满面得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冷静自持,那淡然表情的脸上露出十分夸张的笑容,让看得习惯了的风策以难接受会是同个人。
她被风策番话逗得笑出声,嘴角仿佛要咧到耳根,眼睛里的情感复杂得根本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只知道没有善意。
“怎么会都控制了?如果都控制了,我们还怎么行动?尊上,你说这雍都城的百姓也还有几十万了,若是都扩充魔军,攻上上云峰指日而待啊。”
她回着风策,却是句句说着反话,风策这才知道她眼里是疯魔般得意忘形和讥笑嘲讽。
“音冰玉,”风策提醒她目前他们还是拴在根绳上的蚂蚱,“温别此时还在雍都,他很快就会来,而且!这城的人若是都出意外,天上的人察觉了,也不会不管,到时候,你我皆会没命。”
柔浅淡淡笑道:“尊上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哦,差点忘了,尊上现在的修为,是没法违抗天命的。”
鱼芜瞪她眼,怒斥:“尊上说话,你不要插嘴!”
柔浅笑着歪头看向鱼芜:“我为何不能说?”
此时,音冰玉笑着说道:“尊上,你刚刚是提起温别吧?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温别在哪儿?我今天可是刻意松了结界让他进了造魔楼,也特意把出口给关闭了。”
风策想起温别上次从造魔楼出来后不仅染了身魔气还失控,目光不由沉。
音冰玉看着风策变了脸色,笑容顿时也收了起来,目光也变做了怨恨。
她已经确认了风策来雍都是因为温别在这儿,魔尊的身份让温别厌恶,所以故意换了个身份去接近他,和他在起!
音冰玉越想,面目也逐渐狰狞起来,嘶吼道:“我就知道你心里眼里只有他,你怎么可能会为了造魔楼来找我?你压根就是为了来找温别!为了和他在起!”
风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似乎知道风澈喜欢温别的事,还为此恼羞成怒了,于是问:“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音冰玉的狰狞面目上又露出笑来,“从你拒绝我,说喜欢温别开始,我对你只有恨。”
“我,柔浅,藏青,哪个不是你害得走到绝路,背负仇恨和罪恶,若不是你,我爹娘对我肯定同阿妹样好,不会与我断绝关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充做军妓,最后推我上战场,我这切都是你害的!”
“你以为最后假心假意救了我,我就会没头没脑感激你,还替你做事?你做梦!”
“还有柔浅,要不是你…”
风策不想听她数罪状,直接把她话打断:“所以呢?你现在和我有什么不同?惊燕、冷竹、燕淼,哪个你不是故意毁了他们,让他们陷入绝望,再假心假意救他们?”
“音冰玉,你现在来讨伐我,可有想过你自己早就成了我?不,是以前的我。”
风策的字字句句都打在音冰玉心上,简直在将她扒光审视。
音冰玉恼羞成怒,对风策恨意更甚,几欲动手杀了风策。
柔浅伸手按住了她肩,示意她不能轻举妄动,她才收了动作。
风策却不知死活,继续说道:“听闻你已经和太傅和离了,你这是腻了还是掌控不了他,让他没法和惊燕他们样成为你的掌中之物?”
“风澈!”
音冰玉抬手在掌心凝聚力量,鱼芜见状,随即挡在风策面前。
风策依旧低睫笑,仿佛死也要过足嘴瘾,对音冰玉内心进行剖开,诛伐,故作叹息:“可真是糟心透了,我拒绝和你在起,你便要反了我,太傅掌控不了,便同他和离。”
“你!”音冰玉简直没法忍他!
“阿音,”藏青突然开口将要动手的音冰玉喊住,“菁锋和菁诀来了。”
音冰玉面上怒气更甚,但她知道菁锋菁诀来,四个对付他们三个,胜算四舍五入就是零。
于是咬牙切齿,说道:“走。”
随后,三个人身形便瞬间隐去了。
风策看向鱼芜,问道:“你告诉了菁锋和菁诀我们来十二音阁?”
鱼芜脸茫然,摇摇头:“没有啊。”
看来菁锋还是在东宫,菁诀在北疆。
风策正想离开,迈出步,眼前景象瞬变,下刻,二人便身陷了无尽黑暗的幻境之中。
周围乌漆嘛黑,全然看不清楚这是什么幻境。
此时,音冰玉三人从茶堂退到了后院的梨花树下,说道:“猫儿上次试探出风澈现在修为极低,肯定是上云峰役受了重伤还未恢复修为,这个幻境,足以对付他们两个了,菁锋菁诀我们三个人对付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鱼芜抬起脑袋转了个身将这乌漆嘛黑的幻境仔细观察了下,边说道:“尊上,我觉得这儿太不对劲了!”
风策忽然“嘘”了声:“别说话。”
他刚点了火折子脚下就忽然踩到什么东西,低头看,发觉是只死了的老鼠。
随后,便又看到更多的动物尸体和堆积如山的骨头。
而这么点小声音,便已经惊动蛰伏在这儿的怪物,于是细小尖锐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惊动了个蝙蝠窝。
鱼芜惊,掌出去电光火石,虽将些怪物给打死,却也看清了目前的处境。
这里全部都是全身长着棕色长毛的怪物,脸像猴子,身体像老鼠,母鸡大小,十分灵活。
鱼芜惊呼:“尊上,这是小饕餮!”
小饕餮之所以叫小饕餮,便是他们只要是活物都能通通吃下腹,半点不挑食,有时甚至还对同类下手。
这么多,密密麻麻,四面八方,压根对付不了。
鱼芜拍脑袋,说:“尊上!上次给你的烈阳散你肯定还没用,可以对付它们!把它们毒死!”
风策:“……”
他该怎么告诉鱼芜烈阳散里加了春/药?
但是此时压根没有其他办法脱离比危险处境,风策把烈阳散拿了出来,在系统商店买了两个口罩,自己戴上后让鱼芜也戴上,鱼芜愣,不知道这是什么,学着风策的模样给戴上。
随后,风策往空中洒烈阳散,鱼芜掌拍得更散,不过瞬,已经近身预备攻击的小饕餮就传来痛苦嚎叫声。
半柱香时间,小饕餮便全部毒发身亡,风策有些吃惊烈阳散的药效。
“好了,已经安全,想办法破了这个幻境出去。”
风策戴着口罩看着鱼芜,见他把口罩扒拉下,说道:“尊上,为什么要戴这个东西,憋得慌,烈阳散对我们没用的。”
风策:“赶紧戴上,我在里面加了其他烈性毒药。”
……
次日,雍都街道皆是空空荡荡。
昨夜里摄政王发动政变逼宫,雍都里所有军队都听他命令,就连锦衣卫和禁卫军也是如此。
直到午时,才有人打开大门出来,只零散几个,脸色极其难看,都是奔向医馆的。
东宫上下也已经被睿亲王给控制了,但赵笺却迟迟找不到太子,很快便展开了搜城。
太子此时和菁锋在起已经离开了东宫,二人躲着搜寻队走段路躲阵。
菁锋是带着太子往侯府去,打算带他去找风策。
太子第次见这阵仗,着实被吓着,他紧紧握着菁锋的手,全然不知方向跟着他跑,最后茫然无措问道:“瑾儿,我们这是去哪儿?”
菁锋转头看他眼,说道:“当然是找我哥。”
然而她回过头,就看到支搜寻队伍正盯着他们,朝他们喊道:“太子在那儿!”
他们纷纷拔刀冲来,菁锋把碍事的裙裾摆提,拉着赵景宸就跑。
然而还没跑出这条街,就被另支队伍给堵上了。
菁锋当即半蹲下身在赵景宸面前,说道:“上来,我带你冲出去!”
赵景宸并不应下,风瑾如果背着他,肯定是逃不出去的,更何况风瑾是他的太子妃,是个女人,他得保护她,要背也是他背着她,于是说道:“瑾儿,你先走,我帮你拖住他们!”
菁锋不耐烦极了:“两边包围你要怎么拖住?别废话,磨磨唧唧娘们样!”
赵景宸被他说得脸瞬间红了,只觉腔爱意被否决,委屈得很,随后听话趴在他背上。
菁锋背起他起身,手托着趴在背上的赵景宸,随后另只手抬,手里便凭空就出现个巨大的铁锤。
赵景宸看得真切,顿时心惊肉跳,不知道风瑾是怎么做到凭空便武器的。
但此时情况他压根管不了这么多,两边人已经冲上来抓他们了,于是眼闭,抱紧菁锋的脖子,脑袋趴他背上,把命托付给他了。
兵刃撞击的响声并不多,只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和惨叫声。
随后睁开眼,见菁锋下就从地面跳上了屋檐。
赵景宸心跳漏了拍:“瑾儿,你怎么能跳这么高?”
菁锋往侯府去,他已经换回了原本模样,回头看了眼赵景宸,声音也换了回来,对他说道:“还能为什么?因为我可不是那个蠢女人!”
赵景宸被他突然变化吓得面色惨白,立即想从他背上下去。
菁锋正从这屋顶跳过去,赵景宸挣扎下差点就把他人从空中给掉下去,菁锋也是惊。
他落在屋顶上踩稳了,把赵景宸放下来,气呼呼道:“你找死是不是?要不是因为世子,我才懒得把你从东宫救出来!”
赵景宸吓得全身发抖,质问他:“瑾儿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菁锋把拽着他手要拉着他去侯府,回道:“她早就回金陵了,你可别做梦了,从成亲开始直都是我跟你在起。”
闻言,赵景宸回想成亲后的种种,压根不敢接受瑾儿是他假扮的。
——那岂不是趁人睡着了,他偷亲的也是他?
菁锋见赵景宸木在原地,懒得和他掰扯,把将人扛了起来,路飞檐走壁到侯府。
赵景宸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看他暴躁模样也不敢生气,到了侯府也是怯懦地看着他,被他牵着到处找风策,最后没能找到,出了侯府。
菁锋自言自语道:“肯定是音冰玉那个贱人陷害了尊上!”
说完,菁锋又扛起他跑去十二音阁。
赵景宸越想越害怕,这个菁锋十有八九就是妖怪,于是挣扎着说道:“我不要跟你走了,我要回东宫。”
菁锋只觉得这太子实在难伺候:“回什么东宫,你死了我跟尊上怎么交差?”
赵景宸愣,随即抓住了关键字眼:“尊上?你是说表哥是你的尊上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妖术?”
“妖术?那群妖怪哪儿有我厉害?我可是魔尊护法!”
菁锋回完,在太子面前炫耀番,心里美滋滋,可随即就发现又说错了话,于是又心生躁意,觉得赵景宸在套他的话,吼道:“你闭嘴,别问我话了!”
赵景宸听到他居然是魔尊护法,还喊风策是尊上,顿时脑袋瓜就炸了:“表哥什么时候成了魔尊?”
菁锋觉得要被他气死:“叫你闭嘴别问了,还问就消除你的记忆,反正这禁术我用多了,不怕!”
“你会消除记忆?”赵景宸忽然想起成亲那天失忆的事,因为他居然连怎么拜堂也不记得,天下来只有去迎亲的记忆。
赵景宸颤颤巍巍问他,“成亲那天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你消除了我的记忆?”
菁锋到了十二音阁门前,把赵景宸从肩膀上放了下来,回道:“没错,是我干的!我为了消除你的记忆,我的修为都降低了不少!”
随后,他走到十二音阁门口,推开了十二音阁紧闭的门,抬眼,就看到从茶间走出来身魔气的温别。
菁锋先是惊顿住迈进门槛的脚步,把脚颤巍巍收了回来。
温别双血红的盯着菁锋和赵景宸二人,很快,他把手里的长剑变做玉扇,收了起来。
他问向反常态的菁锋:“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菁锋头次看到居然有仙尊被魔气萦绕,这满身戾气已经成功把他吓得连脚都无法挪动了,只觉大战在即,无法逃脱。
赵景宸却看不出温别除了眼睛还有什么变化,他躲在菁锋后面回温别的话:“我们是来找表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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