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3)

    没见过?沈翩这样?的神情。

    她咬唇：“翩翩……”

    沈翩愈发的的愤怒的起来，声音猛地尖锐起来：“住口，别叫我翩翩，你让我恶心！”

    沈翘浑身都僵了，她极度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翩，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实在想不通，平日里乖巧纤弱的沈翩，如今怎么?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翘尽力放轻松语气?，轻声询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翩注视着她，几个深呼吸后，面容也渐渐平静下来。

    下一秒，抛出的话却如一道道惊雷一般。

    “沈翘，你还记得我们的父母是怎么?死，我的腿是怎么?废掉的吗？”

    “是因为你，沈翘。”

    “你以?为你这几年汲汲营营，赚了几个钱就能补偿这一切了吗？”

    “若不是因为你当年纠缠那个姓顾的，父母又怎么?会出车祸死亡，我的腿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你说的好听，说是为了我的腿努力赚钱，求访名医，实际上，呵呵，不过?是哄骗罢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腿神经都失活，再无好转的希望。”

    “这一切的最罪魁祸首，是你。”

    “那个姓顾的，是帮凶。”

    第49章 沈翩的话如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的剜在了沈翘的心口上。

    她脑海中嗡嗡作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蹙着眉,一字一句的理解着沈翩话里的含义。

    在巨大的刺激下,沈翘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怔怔的开口：“翩,翩……你想说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沈翩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声音也冷淡的出奇：“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

    “当初若不是你将那姓顾的送你的东西遗忘在商场，执意要回去取,路上又?怎么会发生车祸,若不是你的任性，父母根本不会去世,我也?绝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试图原谅你，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你只是无心之失，你也?同我一样，恨那个姓顾的女人。”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

    沈翘面色骤然白了下来,满脸的愧疚与挣扎,她实在无可辩驳：“唯有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翩翩……”

    沈翩见她这般模样，面色逐渐狰狞起来，尖声打断了沈翘的话：“够了?！难道你要说,我失去的仅仅是一条腿，可你失去的是你的爱情吗？真的是可笑至极。”

    “我给你过你机会的，结果?你夜不归宿，和那个姓顾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姐姐，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或许沈翩说的都对，可这也?不是顾清溪的错，这一切一切的错误的渊源，明明都在于她沈翘。

    怪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没脸没皮的缠着顾清溪。

    不应该，在看到顾清溪哭泣的时候，感到心软好奇。

    她实在不应该再靠近顾清溪。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晴朗的天空，突然灰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沈翘下意识想走上前，想要推着沈翩去避雨。

    突然，身前蹿出一个人来，紧接着，银白的在眼前光一闪，冰凉尖锐的物体瞬间穿破她纤薄的衬衫，没入了她的胸口。

    瞬间剧烈的疼痛后，沈翘丧失了?反抗的气力，她努力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沈翩。

    对方神情十分的怪异。

    明明黑漆漆的眼瞳里满溢着悲伤和泪水，可唇角却在努力的上扬着。

    大量的失血让沈翘的眼前一片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她想。

    如果?这就是沈翩想要的，也?好。

    过错因而而起，也?因她了结。

    只是意识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张清冷的面容，那偶尔的温柔神情。

    终归，是有些遗憾的。

    或许重来一世的意义，就是让她赎罪。

    意识模模糊糊中，沈翘这样想着。

    最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沈翘似乎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里各种琐碎的情景事件，纷至沓来。

    开心的，伤心的，缅怀的，不舍得……

    像是曾经走过的回马灯一样。

    不过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感到由内而外的疲惫，头脑晕眩迷蒙，身体沉重不堪。

    黑暗的深渊拉扯着她，渐渐吞噬着她，可耳边总有烦人的絮絮叨叨的声音，打扰她的长眠，虚无中，她莫名的有些烦躁起来。

    C市的ICU重症监护病房。

    纯白的床上沈翘面上罩着透明的呼吸机罩子，身上覆着心率监测机等各种各样的仪器，各色的检测管，输液管从被子里延伸出来，一侧的黑色屏幕上微弱的的频率微弱的快要崩成一条直线。

    她双眸闭的紧紧地，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原本红润健康的面容，如今看起来苍白发青，瘦的脱了相，颧骨凸显。

    曾经白嫩的手?背，现在遍布密密麻麻的针眼，还有青紫暗黄的淤血。

    距离被刀捅已经两个月了?，沈翘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可她的生命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逝着。

    因为营养跟不上，那乌黑浓密的长发也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泛黄，水润妍丽的红唇，此时又灰又干。

    她的呼吸弱极了?，好像用不了?多久，就要消逝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顾清溪默默的坐在她的病床旁边，目不转睛的瞧着她，面上的悲伤根本无法抑制。

    她原本是多么镇静自若的一个人，可一遇上沈翘，便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顾清溪垂眸，强行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抑制住情绪，她轻声：“当年你父母死亡的因果?我已经查清了?，根本不是你的错，我能料到你这样要强的人，定然是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企图去承担，去弥补，可凶手另有其人，这绝非是你应该承担的过错。”

    “如今凶手已经被抓获，我的律师团队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最严重的刑罚。”

    “至于沈翩是被蒙在鼓里的，虽我极其恼怒，恨她竟对你如此的残忍，可她毕竟是你的妹妹，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交由你处置。”

    “你要是想报复她，让她坐牢，那我便全力争取最重的年限，如果?你想……原谅她，那我，也?会支持你，不在对她进行追究。”

    “可你要是再不醒来，那我就要折磨她，把她送进牢里，找尽关系“特殊照顾”她，不仅如此，你的心血S.Q还会因此落到我的手?里，要知道，如今我可是除你之外，S.Q最大的股东，你多年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

    顾清溪一向寡言，不管在工作上，还是感情上，向来都是讷于言而敏于行，像这样絮絮叨叨的和沈翘说这样一堆话，还是头一次。

    是医生告诉她，如今沈翘求生意志并不强烈。

    如果?想让她醒来，必须要刺激她，激起她对外界的反应来。

    如今沈翘对于外界还有微弱模糊的感知，因此，顾清溪每日便来病房里，说半个小时，前一天搜肠刮肚想出来的，能够刺激沈翘的话语。

    比如沈翩，比如S.Q，比如当年的事情。

    却唯独没有想到自己。

    她不知道，也?想不到，沈翘意识最后一刻，所惦念的。

    并非沈翩，也?并非S.Q.而是她，顾清溪。

    第50章 沈翘全然没有料到自己还有再睁开眼睛的一?天,混沌的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絮絮叨叨，让她无法安眠。

    眼皮上好似被坠上了千斤的重物,沈翘废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道缝。

    陌生的天花板,余光中是一片雪白,呼吸中尽是消毒水的气味，身体也疲乏虚弱的提不起劲来。

    在接下来，她身侧的那人睁大了眼睛,失声喊出着她的名?字。

    “沈翘，医生,沈翘她醒了！”

    沈翘眯了眯眼睛,才勉强看清对方的面容，是顾清溪,可与记忆之中的精明的干练对方又有些不像。

    那削尖了的下巴,略显疲惫的面容，失神的情态,与那时，寒风夜雨中自己墓碑前的人影所重合。

    有冰凉的水滴落在了她的面上。

    沈翘眨了眨眼向上方看去，长期昏迷导致脑子混沌不清,让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是她第二次见顾清溪落泪。

    并不是书上的那种梨花带雨,??见犹怜。

    对方贝齿紧紧咬着唇,极力控制着面上的情绪，可面上的泪珠止也止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眉头因情绪激动而蹙起，虽是在哭,可唇角却试图露出笑意。

    “沈……沈翘。”

    对方似乎是废了很大的气力，才叫出了她的名?字。

    似乎是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沈翘心底也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来。

    她试图发声，却嘶哑的不堪，如生锈残破的齿轮般，发出刺耳沙哑的声音。

    “啊啊……噢……呃……”

    身前的顾清溪紧张不已的凑过来，手背胡乱擦了擦面上的泪，极力压抑情绪，用能发出的最轻柔的声音安抚着沈翘：“你?不要?着急，医生马上就赶过来了，可能是昏迷太久了，暂时发不了声，不要?着急，一?点一点来。”

    “咳咳咳……”

    此时，因试图发声不成的沈翘，不慎咳嗽了起来，大概因为幅度有些大，不小心牵动了胸口处的伤口，一?瞬间疼的面色煞白，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顾清溪则慌忙帮她调整电动床的角度，轻轻的替她顺气，面上的心疼担忧不似作伪。

    沈翘皱了皱眉，终于轻声发出破碎的音节来：“??……没事?。”

    顾清溪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下一?秒，沈翘眨了眨眼，用茫然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你?是……谁？”

    顾清溪此时此刻彻底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翘，下一?秒，她垂首扶额，以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伤的是心脏，怎么会失忆呢，难不成落地的时候摔倒了脑子？”

    病房内本就安静的落针可闻，虽顾清溪声音极小，可沈翘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极力咬着唇肉，克制住抽搐的神情，又不死心的作出有些天真的神情：“你?怎么不说话，你?难道不是我的监护人吗？”

    才刚醒，就会开玩笑了。

    发现了沈翘拙劣的演技，顾清溪悄悄转过头去，压了压上扬的嘴角，脑海里忍不住忍不住想，若是沈翘真的失忆了，她或许可以对沈翘说，她们是已经领证的合法妻妻，已经是相濡以沫很多年的老妻妻了。

    “咳咳。”不满被忽视的沈翘轻咳了一?声。

    顾清溪回神，正色道：“你?昏迷的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最近确实是由我在充当你?的‘监护人’。”

    啧啧，顾清溪竟然不上套，还幻想对方惊慌神情的沈翘无趣的撅了下嘴。

    脑海恍惚的想着，竟然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吗？

    那沈翩……

    沈翘皱了皱眉，刚想问些什么，这时，病房的们被打开了，几个穿着无菌衣的医生开门走了进来。

    顾清溪视线转向了医生，纠结的询问：“她醒了，是不是就代表脱离危险了？”

    为首的专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蹙眉道：“目前来说，沈翘女士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具体情况，还得?彻底检查后才能下结论。”

    随后沈翘就被翻来覆去人工仪器检查了个遍。

    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经此一折腾，累的气喘吁吁，额上背上出了一?身虚汗。

    顾清溪见状无意识的皱了皱眉，看医生的目光都不自觉的犀利了很多。

    顾清溪态度仍然彬彬有礼，可在场的人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为首的专家抬手擦手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总结说：“经过检查，??们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病症，只是目前她的身体十分虚弱，一?定?要?静养，情绪不要?过激，因为心室破裂尚未痊愈，如果恢复不好，后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顾清溪闻言点头，顿了顿，像是有些不放心般的问专家：“确定检查过全身没问题了是吗，不会出现比如磕到大脑失忆之类的毛病？”

    她话刚落音，病房内四五个医生齐刷刷的将视线定焦在了沈翘的脸上，包括那个心血管专家。

    那神情表达的意思大概是想要把她再拉去做一?遍详尽细致的脑部检查。

    沈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讪讪的解释：“??没失忆，只是方才同她开了个玩笑罢了。”她目光恨恨的瞥向顾清溪。

    而站在专家身后的另一个年轻的医生也同老专家般，严谨的推了推眼镜：“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为了以防万一?，还在再做一?个全面的脑部检查比较好。”

    沈翘连忙推拒：“不了不了，??觉得???挺好的，这人是顾清溪，??认得她，方才真是我诓她玩的。”一?边说还用眼色示意顾清溪，“倒是你，别干站着，帮我说句话啊。”

    而专注的看着沈翘的顾清溪眉眼舒展而温柔，唇角克制不住的上翘，随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第51章 “虽然昏迷了两个月,但?出乎意料的有精神呢。”顾清溪打趣道。

    沈翘不服气的撇嘴：“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在S.Q说一不二?的沈翘！leader!”顾清溪连连点头,十分捧场的点头：“那当然,可厉害了呢, C市的杰出青年！”

    沈翘高傲的抬起了下巴：“正是在下。”

    顾清溪眉眼中带了笑意,声音也温温柔柔：“这?么厉害的沈大老板，应对区区脑部检查，也不在话下吧？”

    “当?然……”沈翘话说到一般,突然反应过来，话语急忙转弯：“……是不可能的。”

    顾清溪见状抿嘴轻笑,眼尾都弯了起来：“先不着?急,等你恢复些力气，过几天在详细检查。”

    沈翘闻言长松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顾清溪是在蒙她,不满的撅起嘴来。

    约么是昏迷了两个月，营养没跟上,沈翘如今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幼稚的像个小孩子，实在可爱的紧,让顾清溪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本来削瘦的面颊因?着?生气鼓起来,圆嘟嘟的,让顾清溪忍不住抬手捏了捏。

    手感?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好一些，软软的，滑滑的，滑腻像是一块奶油蛋糕，顾清溪爱不释手。

    沈翘呆了一瞬,怎么也没想到顾清溪做出这种举动，下一秒她张牙舞爪的拨开顾清溪的手：“休得放肆。”

    可惜到底是刚醒，力气十分有限，沈翘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挥在顾清溪的手上，只仿佛柔若无骨的抚摸，让沈翘气不打一处来。

    “顾清溪，你等着?，等我恢复过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而顾清溪则是忍笑应声：“嗯嗯，没问题，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而她这番做派，则更让沈翘觉得对方是在挑衅，于是心里头更加的憋气了。

    无力的挥舞了半天的爪子，丝毫不能让顾清溪忌惮，反而平添笑料，沈翘没劲的哼唧了哼唧，抬手拉起被子盖住头，闷闷的翻了个身，不再理会顾清溪。

    而顾清溪却也没同她想象的一般，再来骚扰她。

    这?让沈翘憋气中又涌上几分烦闷。

    毕竟是昏迷了两个月，才刚坐起来活动了一会儿，沈翘再次感到了深深的疲倦涌了上来，脑子昏昏沉沉，身子提不起劲来，不一会儿，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眼迷蒙间，只听身边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伴随着轻声的关门声。

    她又是一个人了。

    意识陷入黑暗前，沈翘想。

    沈翘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伴随着胃里的空虚灼烧感，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顾清溪的漆黑的眸子。

    她愣了一下，偏过头嘟囔了一声：“……你还在啊。”

    声若蚊鸣，低低的听不清楚，顾清溪眨了眨眼，羽睫抖动，接着歪头向沈翘凑了凑，薄唇轻启，声调温柔而宠溺：“嗯？”

    傍晚金色的日光撒在她的面上，勾勒出对方精致的轮廓，耳边鬓发随着微风滑落，淡粉的薄唇勾起美好的弧度……

    沈翘脑子嗡的一下，只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抬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手指不适应的抓握着。

    顾清溪神情一瞬间紧张了起来，还未等沈翘阻止，便急忙按铃呼唤医生，又把沈翘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沈翘：“……”

    面对医生的询问，她着实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垂涎顾清溪的美貌，才没控制情绪。

    医生再次叮嘱，毕竟是伤到了心脏，伤口愈合缓慢，尽量保持情绪稳定，不要过于激动。

    沈翘木然点头。

    随后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出，病房内再次剩下沉翘和顾清溪两个人。

    双双静默。

    有了方才的折腾，沈翘尴尬的别过头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不知如何面对顾清溪。

    而顾清溪顿了顿，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过了半晌。

    顾清溪的轻声询问：“我叫人做了些瘦肉粥，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了，你要不要吃一些。”

    沈翘傲娇的别开头，哼唧道：“我不——”谁知话刚到一半……

    “咕——咕——咕——”沈翘傲娇的神情，当?即僵在了脸上。

    第52章 顾清溪侧身,从桌边的保温桶里成盛了一小碗粥，葱白的指尖蹑着用骨瓷的小勺轻轻搅了搅。

    荷叶的清香，带着阵阵肉香,一阵阵向沈翘袭来。

    沈翘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原本拒绝的话语也噎在喉头,一时说不出口。

    顾清溪垂眸,手中轻搅着那碗粥，待感到温度恰当，便用小勺盛起,送到了沈翘的唇边。

    沈翘不适应的握了握手指，总觉得这番行为有些羞耻,可看对面顾清溪从容自得的面容,一时又有些懵。

    饥饿驱使她低头含住了那勺子，在那一瞬,所有的不自在都烟消云散。

    那米炖的软糯,虽有是和瘦肉一起炖的，却毫不荤腥,而是肉香米香中带着荷叶的鲜美清香。

    温热的暖暖的食物顺着食道到达饥肠辘辘的胃里，沈翘吸了吸鼻子，脑子被美食俘获,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清溪手中剩余的粥。

    顾清溪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勺子很快就送到了沈翘的嘴边。

    在顾清溪悉心的服侍下,沈翘足足喝了有两小碗粥，就在她意犹未尽，眼巴巴的盯着保温桶里剩余的粥时，却被顾清溪制止。

    “你刚醒，肠胃还虚弱,不能贪食。”

    沈翘闻言舔了舔唇，抬手摸了模尚未饱足的腹部，忧愁的叹气，眼神中满是哀怨。

    而顾清溪丝毫不为所动，手指麻利的的将保温桶收起，递给顾家的佣人。

    眼见佣人带着保温桶低眉顺眼的关门出去，沈翘最?后一丝希望落空。

    不一会，护士敲门进来，干净利落的帮沈翘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沈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原本完好的手背上如今满是青青紫紫的针眼，还有青紫褪去后黄绿的痕迹，看起来实在是惨不忍睹。

    她忍不住抬手碰了碰，马上被疼的呲牙咧嘴。

    看来自己真的是昏迷了很久很久……

    顾清溪眉头微皱，神情不豫，她牵起沈翘的手，像是安抚般：“很快就会好的。”

    沈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凝神注视着顾清溪，终于鼓起了勇气。

    向顾清溪问，她一醒来就想问却不敢去问的事情。

    “沈翩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清溪眉头蹙起，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出事后，我便着手找人查了，这件事情，并不仅仅是沈翩一个人策划的。”

    沈翘愣了下，韩嘉树一开始就被她送到牢里去了，还有谁能让沈翩对自己这个亲姐姐下手……难不成是沈昌？

    不……不可能，沈昌是霸占了她们的房子，把她们赶出家门，沈翩再是昏了头，也不能和他联合起来害自己。

    沈翘实在是想不通。

    顾清溪见状亦叹气：“我们通过?沈翩的手机等通讯设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没等进一步调查，你的病房便被入侵了，对方试图给你注射器注射空气，被我留下的保镖及时发现并制止了，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真凶。”

    “是一对夫妇，男的姓周，女的姓贾，他们有个儿子叫周旦。”

    沈翘愣住了，周叔，他不是父亲的老朋友吗？他为什么要?害自己……”十?年前在美国欠下一大笔赌债，被人威胁要?砍了手脚偿债，本来以他家的实力?恐怕是将家产变卖都拿不出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从何处哪里凭空变出了一大笔钱来，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人，也因此离开了。”

    沈翘闻言如遭当头一棒，十?年前，正是父亲车祸前?后，她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周利成，周利成他现在哪里？”

    顾清溪忍不住抱了抱她，一字一句道：“因两次涉嫌故意杀人罪，已经被定罪了收监了，死刑。”

    沈翘的泪一瞬间就沾满了面颊，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

    随着顾清溪的话语，事件的前?后沈翘一下子就明了，当年父母好好的车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安全气囊失效，已经和周利成合作生意的钱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事后周利成对她的解释是，因着父亲出事，他没顾得上生意，之前?投进去的本钱，不仅全赔了，还亏了些，他可怜沈翘如今的境况，就不让沈翘和沈翩承担债务了……

    沈翘气血一阵阵翻涌，她自诩聪明过人，怎会被这种?拙劣的谎言所欺骗。

    现在想来，多半是双亲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一时无从多想，等回过?神来，一些蛛丝马迹早就被周利成清理干净。

    沈翘越想越气，气自己当年脑子昏了头，竟真把那周利成一家当了好人，又气对方怎能那般厚颜无耻，与自己虚与委蛇，装出一副好人的嘴脸，装模作样的关心自己和沈翩的生活。

    情绪激动下，沈翘心头隐隐作痛，连带着大脑缺氧，一时间喘不过?气，面色苍白。

    顾清溪担忧的握上了沈翘的手，无言的安慰着沈翘。

    感受着手上的温暖与力道，沈翘的心境竟渐渐平静下来，她目光转向一旁的顾清溪，注意到对方素净无妆的面上，难掩的倦容，心情十?分复杂。

    原以为重来一次，自己什?么都懂，自己什?么都知道。

    现在看来，自始至终，自己都是最糊涂，最?自大的那一个。

    沈翘深呼吸几次，终是平复了情绪：“沈翩呢？”

    顾清溪虽早已料到她会询问沈翩的事情，毕竟她是直接对沈翘下手的凶手，还是沈翘的亲生妹妹，是无论无何也避不过?的，她启唇，到唇边的话语却犹豫了。

    沈翘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来：“都这种?境况了，无论她是个什?么情况，我都会接受的。”

    沈翘一想到沈翩，一时间心窝子又开始疼，只觉得自己这些年费心费力照顾了一个小白眼狼，表面上乖乖巧巧，姐妹情深的，最?后给自己捅那一下子竟是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再回想起那场面，沈翘仍是止不住的感浑身发凉。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而顾清溪的下一句话还是让沈翘惊呆在原地。

    “沈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