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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修) “那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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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妙禾在王府里住了一月有余,她看似按部就班的,完完全全接受了原身的一切事宜。

    晏子展培养她成为暗卫是事实,她每日要跟着师父习武。

    可除此之外,晏子展居然还给她安排了教书先生,教她习字念书。

    她想,也许是因为那位白月光方二小姐是都城中有名的才女。

    而她这个冒牌货,也不该目不识丁。

    她想到这一层面的时候,对着空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晏子展,真不是个东西。

    然而她也只敢在心中骂骂罢了,她明白,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与晏子展对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逃出王府,也是她需要从长计议的事。

    好在,她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她照常完成阿禾需要完成的一切事宜,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婢女的身份。

    该干的活,她一项也没有落下。

    她在等一个时机,一个王府防备松懈,晏子展放松警惕的时机,让她得以逃出王府。

    她记得,书中有写到,除夕国宴,晏子展作为尊贵的皇弟进宫赴宴。

    皇上在国宴中提及太子已到了成婚的年龄,第二日就下了谕旨,将方军侯府上的二千金方婉宁选定为太子妃。

    而晏子展在府中喝得酩酊大醉,方婉宁并不知晓。

    彼时晏子展进宫,王府上下都在忙着年节的布置,疏于防范。

    正是她逃出王府的最佳时机。

    而出乎她意料的,晏子展这一个月来,也并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

    似乎早已忘记了她这个小替身。

    孔妙禾乐得自在,更满意如此一来,她能成功出逃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这日,她坐在房内,靠近火盆,绣着香囊。

    带着一身寒气的春桃进了屋,忙着往手上呵气,又搓搓手,搓搓耳朵。

    “外面好冷啊,阿禾。”

    孔妙禾笑着朝她招手:“快过来烘烘手。”

    春桃应了一声,走过来挨着孔妙禾坐下。

    又瞥见孔妙禾手里的玩意儿,凑过来看了一眼。

    “阿禾你真是聪慧,这么短的时日,就做得这么好了?”

    “那还是说明春桃小师傅教得好。”

    孔妙禾这一个月以来,除了为自己的出逃铺路,更是为了以后的谋生之计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请春桃教她简单基础的绣工,又在夏荷那里学来了一些制作胭脂的方法。

    膳房也是她常走动的地方,她早已学会一切给厨娘打下手的活儿。

    洗衣扫地这样的活儿更不用说,她也不必花费时间去学。

    她的计划涉及方方面面。

    总之逃出王爷府,最重要的是赶紧出都城,以防晏子展发现她不见后寻人来找她。

    她早就从轿夫李二那里拿到了大俞的地图,出了东城门往东走,大概花费五天的时间,就可以达到金阳城。

    她就在那里落脚,必要的话还要想个办法易容,隐藏在市井之中。

    不论是去胭脂铺还是绣楼,亦或是去酒楼打杂,只要她不被颐亲王府的人发现,在这个朝代存活下来,应该不是难事。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除夕。

    而事实证明,孔妙禾没有想错。

    除夕当日,整个颐亲王府上上下下都忙碌着。

    晏子展早在未时就已出了门,带了韩尧和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孔妙禾站在厅堂前,看着春桃站在椅子上费力地挂着灯笼。

    不远处,邱婶似乎正与人争辩着什么,一张脸涨红着,明显情绪激动。

    孔妙禾悄悄打探着周围的一切,更在听清邱婶与人在争辩什么之后,有了主意。

    她眼见着春桃就要将灯笼挂好,忙出声喊了句:“春桃小心!”

    这一喊,把春桃吓得不轻,手一抖,好不容易对上的位置偏移,灯笼还是没挂上去。

    她有些泄气,气恼地看着从她身侧挑着担子路过的秦升。

    “这么宽一条路你非要走这啊?”春桃喊。

    秦升一脸无辜:“不是,我也没挨着你啊,是阿禾大惊小怪的。”

    孔妙禾忙站出来打圆场:“对不住对不住,我太紧张了,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她掐准了时间,果然在春桃踮起脚尖再次尝试挂灯笼之际,听见了邱婶气急败坏的喊声。

    “春桃!过来!你去西街买两支香烛来,就要刘掌柜家的,你说你是王爷府上的,她自然知道给你拿。”

    春桃哭丧着脸:“婶,我这灯笼还没挂完呢。”

    孔妙禾适时地接过话来:“邱婶,我去好了。”

    邱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不等她再分辨几句。

    一旁的人忙催促:“我说婶子,赶紧的吧,再晚刘掌柜的可就关门了,到时候缺了两支香烛可怎么好?”

    邱婶骂骂咧咧的:“你好意思催我?早就让你们这边清点清点,你倒好,临到要用了,跟我说缺两支……”

    “行了,邱婶,快去买罢。”那人求饶一般的,不愿再与邱婶争辩。

    孔妙禾得了邱婶的牌子,快步穿过长廊,走过花园。

    在出示牌子给守府的奴仆看时,她的一颗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只要踏出这个门,她就离成功不远了。

    两个仆从见了是她,笑:“怎么,邱婶还差使阿禾姑娘办差呢?”

    孔妙禾笑:“这不是府中上下都有差事要忙,就我闲人一个,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两个仆从点了点头,打开了府门。

    孔妙禾跨过门槛,一步、两步。

    走下台阶。

    走过府门前的石狮子,走过占了半个静林街的颐亲王府围墙。

    终于在察觉自己完全脱离了王府控制后,她加快了步伐。

    她没有直接选择离开,而是按照原路去了西街的烛火铺子,在刘掌柜那拿了王府定制的香烛,又在西街拐角处,给了小女娃几个铜钱,差她将香烛与牌子一并送去王府。

    “你就跟府门前的哥哥说,阿禾姐姐拉肚子去了,怕耽误事,所以叫你送回去。”

    小女娃没多怀疑,点点头,拿起东西就走。

    除夕夜正忙,应当能拖延一段时间,她想。

    晏子展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一阵寒风起,吹动马车帘。

    他缓缓睁开双眼,掀开马车厢旁的帘子,淡淡出声:“韩尧。”

    韩尧听见声音,忙向前走了几步,凑在马车旁。

    “王爷,属下在。”

    晏子展扫了他一眼,复又将目光投向远方渺远的星星灯火。

    他冷声问:“你说今夜,陛下会不会为太子殿下赐婚?”

    韩尧心中一惊,眼神明显慌乱了:“王爷……”

    “罢了。”

    “时辰尚早,回府。”

    韩尧微顿:“王爷,回府?”

    晏子展微不可见地牵动了嘴角:“回去接那个丫头。”

    “你猜婉宁看见那个丫头,会做什么反应?”

    ……

    晏子展回到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还乱成一锅粥似的。

    他有些不耐,坐在厅堂里,吩咐韩尧去把人寻来。

    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韩尧却带着一个惊惶无措的邱婶跪在晏子展面前。

    邱婶不住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晏子展最烦这样的妇人,他皱着眉,只看着韩尧问:“出什么事了?你说。”

    韩尧毕恭毕敬地答:“启禀王爷,邱婶派阿禾姑娘出街买香烛,香烛回来了,人却没回来。”

    晏子展面上看不出情绪,听了韩尧的话,只是下命令:“派人去找,立刻去。”

    “是!”韩尧告退。

    晏子展坐在空荡荡的厅堂里,看着堂前悬挂了两盏红红的灯笼,正随着寒风轻轻晃动,内里的烛火明灭可见,跳跃着。

    一炷香,两炷香。

    他的耐心也随着一盏灯笼里的烛火熄灭后而消失殆尽。

    韩尧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而他却不得不进宫了。

    晏子展起身,伸出右手拧了拧眉心。

    “继续找,本王回府之时,要见到人。”

    他踏出府门的瞬间,空中飘起了细雪,半浮在空中,摇摇坠坠下落,藏在行人的发丝之间。

    他的眸光忽地深沉,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掀开车帘的一瞬间,他轻轻启唇,吐出了几个字。

    “想逃?”

    “逃得过么?”

    东城门外半里地,孔妙禾扶着树干,微微喘着气。

    算上路程,小女娃应该已经将东西送至王府了。

    不出意外的话,若没人察觉出异样,她至少还能赶半个时辰的路。

    出了都城再走半个时辰,京郊路窄,黑夜里难辨明暗,她连夜赶路,总占一些优势。

    她之所以藏起两支香烛也正是由于香烛铺距离东城门进,便于她赶在申时之前出城门,躲过护城军在申时之后对出入城门人员的详询。

    计划一切顺利,只是她越走越吃力。

    甚至于出了城门不过半里,她的后背已经濡湿,额间也渗出一层薄汗。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而头却越来越晕。

    一种难忍的坠痛感在她脑袋里肆意掠夺她的理智。

    像是头里有一只横冲直撞的怪物,在拉扯着她的神识。

    ……

    不能停在这里。

    她已经出逃王府,若是这时候被抓回去,那她的小命才是真的不保了。

    孔妙禾扶着树,艰难而缓慢地向前挪动着。

    她观察着四周的树林,可惜寒冬腊月,枯树毫无遮蔽,草丛也只到脚踝。

    想要找到一个躲避之处容她短暂休息,都很难。

    细雪轻轻缠上孔妙禾的眼睫,她望着阴沉的天,心中无比沉重。

    承阳宫内。

    国宴上,舞姬正随着钟鼓乐声翩然起舞。

    高台之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正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子微微前倾着,一只手扶在桌沿。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歌舞表演之上,神情却有些懒怠。

    时不时笑一笑,甚至鼓鼓掌,与立于身侧侍奉的公公低声说两句,都像是在按照惯例完成任务。

    高台下,左手边第一张案几前,端坐着一位眉目舒朗、神色轻松,身穿着绛色交领长袍的少年。

    正是当朝太子晏齐礼,皇后所出的嫡子。

    而天子右手边的第一张案几前,坐着的正是颐亲王晏子展。

    他眉心微皱,正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

    一曲舞毕,众朝臣、皇室宗亲纷纷鼓掌,也有性子活泛的为之喝彩。

    皇上端起酒杯,遥遥与众人对饮。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笑了一笑。

    “太子过了寿辰可就十四了?”

    晏齐礼明眸善睐,向他的父皇行礼,恭敬地回答:“回父皇,正是,初九过后,儿臣便十四了。”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你入主东宫也有一段时日,进来对朝政之事也大有进益,太子太傅多次在朕面前夸奖你。既也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

    “父皇,儿臣……”

    “你也不必着急”皇上打断了晏齐礼的话,只微微摆了摆手,“这事自然有你母后为你操心,朕都不参与。”

    “你母后看人准,一定挑选一个顺心如意的太子妃给你。”

    皇上面无威压之色,明明是轻松聊家常的语气,却已经让在座的所有人听明白了,太子迎娶太子妃一事已经敲定,不容质疑。

    众臣子连忙伏地恭祝。

    皇上却只是笑:“朕可没下旨呢,不过是和太子父子叙话,你们倒紧张起来了。”

    ……

    国宴刚散,晏子展还未出宫门,就询问韩尧:“人呢?”

    韩尧:“回王爷,人找到了。”

    晏子展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出声仍是淡淡的:“在哪?”

    “在东城郊的林子里找到的,阿禾姑娘她毒发了…”

    “知道。”晏子展进入马车内,放下帘子。

    “不回府,去东城郊。”

    ……

    孔妙禾被凉意惊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睁眼,入眼的还是一双镶着金丝线的黑靴。

    很奇怪的,她一月未见晏子展。

    却在见到这双与那日并不相似的黑靴时,脑海里就补全了晏子展立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带着孤傲甚至染着薄怒的神情。

    她自然也明白,她的出逃计划彻底失败了。

    可是从脑袋里传来的钻心一般的痛楚不容她多想。

    她费力得抬眼,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抱住了眼前少年的小腿。

    “救……救救我,王爷。”

    晏子展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弯下身来,伸出手来轻轻拂过孔妙禾发丝上的薄薄一层新雪。

    “本王为何要救你,救一个叛逃王府的罪人?”

    孔妙禾头痛欲裂,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她甚至一把抓住停留在她头顶一瞬的晏子展的手。

    她借着他的力,重新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

    她拉着他的手掌,企图将他再拉下来一点。

    好让他们能够平视彼此,好让她可以仔细看清他的表情。

    “凭我……这张脸。”孔妙禾声音轻,可话语却坚定。

    而晏子展听了她的话,却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一般,喉咙里溢出一两声轻笑。

    “你这张脸不过像她七分,我大可以再去找一个更相似的。”

    晏子展轻轻抚着孔妙禾的脸庞,用最温柔的触摸,来讲最残忍的话。

    “你以为你是靠这张脸活到现在?”

    “一年前,是你突然闯出来拦住本王的轿,本王不与你计较,更是从人牙子手里救下你,免你受被卖入青楼之苦。”

    “你就是这么对待本王对你的恩赐?”

    孔妙禾眼见着晏子展身后的人影、树木都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虚化着。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她紧紧抓住晏子展的手。

    “救我……”

    是她闭上眼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而她阖上双眼后,似乎还能感觉到晏子展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揩拭她的眼角。

    他低语着:“别哭。”

    “哭了——”

    “就不像她了。”

    当日深夜,不少守岁的仆从都眼见着晏子展抱着孔妙禾,大步流星地走着。

    各个消散了困意,一直目送着晏子展离开。

    翌日清晨,孔妙禾病倒了并且由王爷亲自带去了自己的庭院一事就在王府传开了。

    下人们低声交谈着,有人感叹不久后孔妙禾就会升为侍妾,有人感叹今日皇上替太子与方二小姐赐婚的谕旨才刚下,王爷果然是为此伤神。

    但孔妙禾身上毒发,又在雪地里躺了那么几个时辰。

    发着烧,毒性也不好压制下去,几乎昏迷了一整日。

    正月头的颐亲王府,宾客众多。

    晏子展甚至来不及休息,就一直在前厅招待宾客。

    一直到了酉时,天色渐晚时分,他才能从前厅赶赴后院。

    甫一进院,就听见孔妙禾怪腔怪调的喊声。

    “这什么鬼东西啊,这能喝?”

    他信步走进屋内,不自觉牵了牵嘴角。

    “昨日威胁着要本王救你,今日就不喝药了?”

    春桃见到王爷本尊,吓得碗都差点没放稳,就伏在地上给王爷行礼。

    孔妙禾却不怕,只是虚虚行了个礼,倒还有力气接话。

    “奴婢有好好喝药。”

    晏子展淡淡瞥了她一眼,轻嗤了一声。

    他没有要坐下的意思,颀长的身影就立在孔妙禾床前,整个屋子的气氛都陡然变得肃穆起来。

    孔妙禾一口饮尽那一大碗药,抹了抹嘴角。

    晏子展始终看着她,缓缓开口:“既然你人已经醒了,本王有一笔账要与你清算清算。”

    孔妙禾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不怵,反而做出一副乖顺的模样。

    “奴婢甘愿领罚。”

    即使她在清醒的这一炷香时间里已经明白,自己突发病症是由于体内被埋了毒。

    而能为她埋下毒,谨防她逃走的,除了眼前这个小王爷,不可能会是别人。

    他对她果然不是毫无防备,毕竟替身只是替身。

    但这同时也说明,孔妙禾占着这具与方二小姐七成相似的身躯,是她在这个王府,对抗这个性情不定的王爷的最大筹码。

    她叛逃在先,他却只是嘴上奚落,还是将她救了回来。

    就说明,他不想要她的命。

    或者说,他舍不得要她的命。

    晏子展听了这话,眼里嘲讽的意味更明。

    他沉默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半晌才动了动唇,吐出几个字来。

    “韩尧,把李二带进来。”

    像是一块石头沉进湖里,孔妙禾心中一惊,但她面色如常,也不敢让晏子展瞧出半点端倪出来。

    李二被带到的时候,跪在晏子展身前。

    行了礼,却求助似的瞥了床榻上的孔妙禾一眼。

    这一眼不好,而且一定被晏子展看在眼里。

    可孔妙禾无计可施,只能屏息等待着晏子展发话。

    晏子展扳指不转了,也不看跪着颤颤巍巍的李二。

    只是侧了侧头,用着最轻柔的语调,问孔妙禾:“他给了你地图,你说我是剁了他的手,还是要了他的命?”

    李二一张脸吓得惨白,却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颤颤巍巍地跪着。

    “王爷,是我诱使李二把地图给我的,他并不知道我要逃府而出。”

    孔妙禾沉声说着,她明白晏子展在算什么账。

    也明白,自己的小伎俩也许在这个小王爷面前,都是孩童的把戏。

    是她太不谨慎了。

    她虽与府中人相处并不久,但并不能因此就利用了李二还让他承担责罚。

    晏子展:“哦?”

    他提高了音调,往前走了几步。

    忽地狠厉地抓住了孔妙禾的下颌,冷冷说道:“那你意思是——”

    “剁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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