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更 小安:订阅率100%抽奖哦~……
两仪兰榭御下, 望临城外。
此时烈日当空,暑气熏蒸。越是往东走,气温越高。
确认了四周没人, 小安将头上的兜帽取了下来。这帽子是通体黑色的, 格外吸热,戴太久又闷又热, 难受死她了。
“书书, 好热啊,我不想走了!”变成小孩子的身形大小之后,她感觉体能也下降了不少,手短腿短,走也走不动, 干脆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步难书身量欣长,一双大长腿稍微一跨她就要走好几步才能追得上。但她也实在不好意思让他一直抱着, 毕竟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这点廉耻心还是要有的。
前面的步难书听到她的叫声转回身来,一只长尾金羽的鸟儿倏地自他头上掠过去,掀起的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得摇摇晃晃。
他走了两步到小安面前, 对她伸出手, “手给我,不许坐地上!”
这是还要继续走的意思了吗?小安撅起嘴, 有些不情愿。
他们自出了碧落谷,这几日都是夜以继日地赶路,要赶去菩提坞,最近的路线要穿过两仪兰榭和桃花苑的数个大城。前几日用的是飞行的法器还好,但是一到城池附近上空就有了高空禁制, 只能徒步进城出城,太累了。
被那双黢黑的眸子看着,她就算再不情愿,还是把小手递了上去。
步难书的手凉凉地,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宛如把手塞进了天然冰箱,立马凉快多了。
她被带起来牵着走了几步,一股暖流自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传了过来,在她体内转了几圈,那种疲惫的感觉瞬间被一扫而光。
这时,视野中那只长尾金羽的鸟儿又飞了回来,小安见步难书抬起左手,那鸟儿便落在了他手上,长长的白色尾巴垂落,金羽收在身体两侧,体型娇小可爱。
小安好奇地盯着它,看样子步难书应该和它还是认识的。
那刚才……它是飞过头了,又折返回来了吗?好像,有点蠢。
“书儿,书儿,你还好吗?缺胳膊少腿无?饿死无?听到请回答为师,若已无法口吐人言,务必揪一下鸟尾……”朱红色的鸟喙开合,发出青年男子的声音。
步难书薄唇一开,准备回复。
“啊啊,书儿竟已无法口吐人言了吗?是为师对不起你!是为师的错,若需要为师过来援助,务必再揪一下鸟尾!”
步难书:“……”
他目光下移落在鸟尾上,发现一双小白手正以极快的速度撤离,又顺着那双手找到了他身边的小安。
小安将右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瞟他,却见他正盯着她。
她脸一红,嗫嚅道:“我是看它长得好看,一时没忍住才摸的,谁知道……这鸟尾巴有这种用处啊。”
步难书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对那只聒噪的鸟道:“师父,我还没死,也能说话,你暂时不用来替我收尸。”
“哦……那你揪啾啾的尾巴干嘛!害得为师还以为你出事了,行李都打包好了正准备出门去救你呢!”
“想揪就揪了,反正我从前不是天天揪?”
“……行行行。”对面像是被噎到了。
“噗,”小安被这师徒俩逗笑了。之前看书的时候,溯离真人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没想到本人这么喜感。
“师父,你这会派它过来,有什么事吗?”步难书捏了捏她的手,继续道。
“啊……是这样,掌门师兄按长老的收徒情况报送了仙道大比的参赛弟子人选,再有十日你三师兄他们就会赶往于蓝州了,走之前他们会给你传来邀请函,届时你别回复,为师会跟掌门师兄解释你闭关冲击金丹不能参赛……”
“师父,“步难书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仙道大比我会去参加的。”
“……”鸟喙久久没有开合,也没有男声再传过来。
“师父,我有个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啊啊……什么事?”对面的人明显紧张了起来,说话有些磕绊。
“啾啾就不送回宗门了,留在这里我要用。”他瞄了一眼一直在憋笑的小安。
“你要啾啾干嘛?唧唧还在为师这里,你要了也没用啊?”男子有些疑惑。
啾啾和唧唧是一对传信灵鸟,专用来千万里传信的,但一次能维持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传完信之后又要飞回去,两只鸟需共同修炼一段时日之后才能再次使用。若是一直分开的话,它们就只是普通的灵鸟。
“玩。”
远在无定仙宗正在喝茶压惊的溯离真人听见他的小徒儿如是说,于是他一口茶喷了出去,猛烈咳嗽了几声。
旁边正在打扫洞府的弟子紧张兮兮道:“长老,您没事吧?是这次买的茶叶太难喝了吗?要是难喝,您可以说出来的,不必为了省一点买茶的灵石委屈自己。”
溯离连忙摆手,又猛喝了几口茶,舒缓了一下,才举着大拇指对他道:“这茶特别好喝,真的。”
随即他又对旁边的唧唧道:"哎呀,书儿,这种小事,无需和为师商议。你要是还想要的话,为师下次去把掌门师兄那对咯咯哒哒偷过来也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唧唧的鸟喙一张一合:“不用了,师父,我要一只就够了。还有,你记不记得,我离开之前掌门师伯说,要是你再偷他的东西,他就要克扣鹿回峰五十年的灵石用度了?”
溯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紧张道:“啊?他有这么说过吗?那书儿,你说为师有没有必要现在先去偷他几千万的灵石做备用啊?”
唧唧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师父,我要进城了,不说了。”
唧唧扇动两下翅膀,飞到了溯离的头上,长尾巴在他面前扫来扫去,发出了两声悦耳的鸟叫。
溯离伸手晃了两下,将它赶开,捂在胸口处,面色沉痛道,“哎,书儿真是和我越来越疏远了。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忧伤,连带着这茶也没了滋味。”
他扭头对那弟子道:“哎,这茶叶……还可以退吗?我突然觉得喝露水也挺好的。”
千万里之外对此一无所知的步难书,让小安伸出右手。
小安不明所以地照做,就见那只漂漂亮亮的金羽小白鸟从他左手上飞到了她的右手上,还对她叫了一声。
“哇~这个漂亮的小白鸟你要到了?是给我的吗?”小安神情惊喜,看向他。
步难书将她拉下去的兜帽又重新给她戴了回去,不咸不淡道:“这下肯好好走了?”
小安连忙小脑袋点了几下,连声道:“嗯嗯嗯!走!走多久都行!”
“那今晚就不休息了,直接穿城而过吧。”
“……”您认真的?小安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规模巨大的城,心里有些绝望,顿时觉得手上的漂亮小鸟都不香了。
她纠结着将啾啾递到步难书面前,小声道:“这还能无理由退货吗?”
“不能,”步难书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听到她“哎呦”一声,才满意地笑道,“不过,这次我会在城里买辆风灵车。现在,我们还是尽快进城吧。”
说完,他蹲下身将小安往怀中一抱,啾啾则聪明地飞到他的肩头。
小安捂着额头,有些郁闷地悄悄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她就和啾啾玩了起来,其余的事忘到了脑后。
等到她玩累了打了两个呵欠,才发觉已经不知不觉进了城里。
望临城里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就跟过春节似的。他们没走几步,小安就看见一群拿着锅铲、菜刀、漏勺,装束整齐划一的男男女女声势浩大地从街边走了过去。
她拍了拍步难书的肩膀,让他也回头去看。
“书书,你快看。这是干嘛的呀,厨子游街活动?”她觉得他们更像是要寻仇,但鉴于他们拿的不是刀剑而是厨具,她只好换了一种说法。
没等步难书说话,旁边一个挽着菜篮子的大娘先搭话了:“哎哟,这小姑娘,长得真是粉雕玉琢,跟个糯米团子似的。一看两位就是外地来,其实这阵仗在两仪二十二城每三年都会有一次,我们本地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呀,是两仪二十二城甄选‘两仪十二味’的第一关考验,叫妙眼识珍。”
小安眼珠子转了两下,问道:“那他们这是在找食材吗?”
大娘笑出一脸褶皱,大着嗓门道:“嗨哟,食材用得着这么找吗?小姑娘说话真有意思。他们啊,是在找人,找试菜人。”
“试菜人?那随便找一个不就好了嘛,至于这么满大街地跑吗?”不知道地还以为这里治安不好呢?
大娘一脸“我知道你会这样想”,笑眯眯地回答道:“那可不行,他们的厨艺已经太过高超了,普通人根本尝不出差距,是没法评判的,现在只有两仪兰榭的几位长老才能担任评委。我猜啊,今年拿到评审牌的应该是文槐长老,只有他才能藏得这么隐蔽,让他们折腾这么久。”
“那甄选的比赛,我们可以去试吃吗?”小安听到她说“厨艺已经太过高超”的时候,已经蠢蠢欲动了!
“我们?”大娘把菜篮子往胳膊上挎了两下,摇摇头道,“我们普通人是不能吃太多仙人吃的东西的,吃多了会七窍流血,也就看个热闹,长长见识。”
小安笑嘻嘻道:“那大娘,那个比赛在哪举行啊?什么时候举行?我想去凑凑热闹。”
普通人不行,但她和步难书又不是普通人,那也就是可以去吃啦!有好吃的,怎么能放过呢!
大娘用那双粗糙的手摸了一下小安白白胖胖的小手,乐呵呵道:“不远,就在前面的兴云城,我估摸着就这两天呢。”
她拿眼风打量了一眼抱着小安的步难书道:“我看你们家境像是不错,你让你爹租一辆耗灵石的那个什么什么大风车,跑一夜,第二天天明儿就到啦,保管赶得上。”
“我爹?大娘,等等,不是……”
等等,什么?我爹又是谁?前两天空降了个娘,今天怎么还空降了个爹???
大娘完全听不进她说话,自顾自从篮子里掏出两个硕大的紫红色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递到步难书手边道:“这是自家种的杨梅,就我们望临城这块地方长得最甜,给你和你爹尝尝鲜,别嫌弃。”
步难书好半天不伸手,大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从刚才起,她就见这位小伙子不说话,看来是个性子沉闷的,也幸好他得了个小嘴伶俐的闺女,活泼可爱的。
她拉着步难书的手,强行把杨梅塞到了他手里,对小安道:“你爹能有你这么个乖闺女,真是有福气。时候不早了,小姑娘,大娘要回家去了,再见啊。”说完她急匆匆提着篮子走了。
“……大娘,再见。”她走得快,估计连小安最后一句话都没听见。
这误会可真大……虽说步难书真实年龄确实是挺大的,若是不修炼恐怕就真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但像他们这种修仙的,相貌基本保持不变,不能以常理衡量。
在她心里,步难书年龄应该是比她还要小一点,有点像那种正在读高中的叛逆弟弟,而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让着弟弟的读大学的姐姐。
好的,忽略两人的体型差,这个事情还是可以成立的。
小安猜不出来叛逆弟弟步难书此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也不敢回头去看,试图用啾啾转移注意:“啾啾,过来过来。”
只要假装此事没有发生过,那么事情就会过去。
她的手伸出去半天,啾啾还是没有过来,只是“啾啾”地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抱歉。
啾啾一向是很听步难书的话的。
气氛凝固了一会,那只修长的手带着两个杨梅递到她手边,背后传来步难书平淡的声音,“这东西是凡食,本应当少吃,但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吃一点。我还有两颗去浊丹,吃完之后可以吃那个。”
小安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将他手中两个杨梅拿了过来,一手捏一个,乖巧道:“好。”
“我们此去菩提坞,正好要经过兴云城,但不能停留太久。他们此次的甄选比赛要是能在这一两天内举行,你要想看也不是不可以。”
“啊?真的吗?太好啦!要去要去!”小安还以为要花好大的劲来说服他,没想到,都不用她出口,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步难书似乎笑了一声,道:“不如你再唤一声啾啾试试。”
小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确实在笑,见她转身便微微低头认真地看她。
不知为何,小安觉得他的目光无端有些让她脸热,她不好意思再同他对视,眼神乱飘,顺便喊道:“啾啾,过来。”
啾啾这次顺从地飞到了她手上,发出“啾啾”的叫声。
直到坐上出城的风灵车,玩鸟的小安才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她方才一直没想明白,步难书被大娘误认为是她爹,为什么不生气。起先她以为是步难书是修士,对年龄已经看淡,现在她反应过来,这不对啊!
这就好比她大学时室友养的那只英短,她会自认为那只猫是她女儿,她则以老母亲的身份自居。
再类比到现在,她现在就是步难书养的一只仓鼠,尽管她现在变成了人,但是步难书还是把她看作一只灵宠,而并非以人的平等身份对待她,所以自居她爹,他心安理得……
这么一想,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还真是符合初为人父、要啥给啥的溺爱模样……
小安撸着鸟毛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小短腿也没了晃来晃去的兴致。
这特么是什么我把你当弟弟,你却想当我爹的人间惨剧啊!
她没了撸鸟的兴致,将啾啾放到了中间的桌几上。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步难书还没上来,也不知道在干嘛。
不是说时间有限,要尽快赶路吗?怎么他还在磨叽。
小安翻身下了软和的座位,掀开车帘四处张望。
他们的风灵车要走右边的车道,而行人出城全部都在左侧。她没找到步难书,倒是在出城的队伍里看见了另一个熟人。
她仍旧身着莓红色裙子,在队伍中很显眼,小安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但她记性一向挺好,虽只见过司马菱两面,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书书?书书?”她压低声音喊步难书。
上次他在鹤野城狠狠坑了司马菱一着,这里又是他们两仪兰榭的地盘,照她的大小姐性子,要是让她发现步难书了那还了得?她可不想和步难书一起被整个门派追杀。
“怎么了?”步难书一手按在车厢的门梁上,大部分身子挡住了车厢门口,也挡住了探出身子的小安,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头顶上即将滑落的兜帽拉严实。
小安被他的动作提醒了,连忙拉紧了自己的兜帽。
她仰着头,先叮嘱步难书道:“你先别转头啊,就这么看着我,听我说完哦。”
步难书敛下眉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藏在兜帽里的小脸。她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似乎还有些紧张,又黑又大的眼瞳让人无端觉得可爱,很容易就会和毫无攻击力的小兽联系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她都说话很少,难得主动说这么多。
他不知道的是,在注视着小安的时候,他的黑眸常常亮起,心底也会泛起一点细小浅薄的喜悦。
“我刚刚在那边出城的队伍里看到司马菱了,你留心一下,待会别被她发现了。”小安抽出一只小短手,指着出城队伍。
她回头打量了一番步难书这身极具辨识度的黑衣,盯着他左肩到胸前连片的紫色勿忘我花,提了个一直都想提的建议:“还有,你这衣裳不是能换样式和颜色吗?要不你换一个吧,这样被认出来的几率也小一点。”
小安抬起头问:“怎么样?”
她发觉步难书眼眸微微凝了凝,出现了几分茫然,随即就听他道:“司马菱……是谁来着?”
完蛋!
小安眉头微蹙,急忙道:“就是我们在鹤野城碰见的那个穿红衣裳的姑娘啊?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人家还送了你好多好吃的呢,这个你记不记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她师兄半夜来找麻烦,你还记得吗?你还出去和他打了一架呢!这个总该记得了吧。”
“这个记得,他顾忌太多,那个时候尚且不能赢我,现在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语气微扬,隐隐能听出还有一点小得意。合着你就光记这个了,难怪没有感情线!不过能记起来就行。
“对对对,就是他的师妹,你不是还骗她去渊明真人的宅邸背锅了吗?就是她呀!”
步难书虽不明白“背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成功想起了那朵长歪的桃花:“是她?我想你应该是看错了,她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啊?为什么,我应该不可能认错的。”小安对自己的记性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尤其是在记人这一块。
“她身处灵力爆发的最中央,非死即重伤,怎么可能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他虽是轻描淡写地在说,但言语间很是自信。
小安望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句“非死即重伤”,直到步难书把她抱上车厢,安置在坐垫上,她才回过神来。
他对自己确实很好,虽然口头威胁过,但是从来没真正伤害过她。以至于她把很多事情忘在了脑后,比如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小安看来,司马菱并没有什么过错,她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像戴冰语这样的,她不会怜惜。可司马菱,她不是该死之人。
“你怎么了?”步难书微微俯下身探过去看她,黑眸深邃地像要将人吸进去,无端让小安有些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后仰了一下,两只手攥紧了坐垫,目光有些闪烁,说话也磕绊起来:“我……我没事啊,挺好的。”
步难书注视了她一会儿,小安和他对视着,手心慢慢沁出了汗。
他忽然从一旁的座椅上站起,将桌几往旁边一推,啾啾吓得飞了起来,叫了两声,落到了他肩上。
小安又见他蹲在了她面前,低垂着眼睛伸出手。她原本发热的出汗的手被那双凉凉的手握进手中,解放了无辜的坐垫。
她有些紧张,心跳地飞快,好像不是因为害怕,但她又不知道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清朗又低沉的声音蹦跳在她的耳边,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却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个什么意思。
他似乎又说了几句话,小安还是感觉什么也没听进去。接着就见他蹙着长眉,精致的眉眼在她面前越放越大,那张形状漂亮的薄唇也凑得越来越近……
她僵直了身子,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少倾,小安感觉一个凉凉的物什贴上了她的额头,耳边步难书的声音很近:“好歹也是个金丹期,应该不会像凡人一样发烧中暑吧。难道是因为魂魄上的伤导致的?脸这么红。”
她脸红了?她为什么会脸红?
小安立即睁开了眼睛,步难书还与她额贴额,近得她连他眼睫毛有多少根都数得清。她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急忙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我真的没事,你瞎紧张什么呀!我脸红……肯定是因为……因为天太热了,车厢里太闷!”小安有些慌乱地辩解,她甚至想用手扇扇风,但两只手都被步难书攥着,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额头上凉凉的触感终于没了,手上的凉意也松开了,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她睁开眼睛,步难书正好放下了施术的手。只听他淡淡道:“下次有什么不舒服,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强忍着。”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两句:“若是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说就是了,我会听的。”
小安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应声。
步难书以前觉得她很笨,现在才明白,她其实是很多东西都不大懂,只本能地知道吃、玩以及保住小命。就算修为到了金丹期,连个简单的降温法术也不会使。
他虽然没有爹,但从小有师父将他养大,教会他许多东西。可小安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他,所以他得教她点什么。就像师父养他那样,他得将小安养大才行。
他像个不太熟练的启蒙老师,一字一句道:“以后术、符咒、法阵还有修炼,我都会教你。小安,听懂了就回答我‘明白了’。你这样看着我,我很难明白你的意思。还有,要是对我说话,就加上我的名字。”
小安闷闷道:“我明白了,书书。”
“很乖。”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小安静静看着他启动风灵车里的法阵,车子缓缓动了起来。
按照她原来世界的标准,步难书算不上一个好人,可对她,好像确实没得说。
步难书道:“我们现在出城,明日上午可以到兴云城。路上我会教你一些简单、常用的术。”
“嗯,我会好好学的。”
小安回完他的话,忽然想到刚刚那个神似“司马菱”的女子,想再确认一下。她扭身爬到了窗子边,拉开帘子。
此时车子正在出城,速度不是很快,但还是很快就超过了行人的队伍,那个身着莓红色衣裳女子的正脸慢慢出现在了小安眼前。
“你快过来看,她!”
小安连忙回头伸手去拉步难书,他不明所以地也凑到了窗口。只一眼,长眉便蹙了起来。
他一手揽上小安的肩膀将她拉离窗口,另一只手拉上了帘子。小安靠在他胸前,一抬头便看见了他清瘦的下巴。
她原本有些高兴,这个女子是司马菱,也就说明步难书没害死她或者重伤她,可他怎么反应有些不大对劲?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没杀了她也不至于这么……
步难书语声沉沉,听不出情绪来,他道:“她不是司马菱。”
“可她的相貌确实……”小安迟疑着说。
步难书沉吟片刻,问她,“戴冰语和戴冰言的相貌相比,你以为如何?”
“他们是亲兄妹,相貌自然很是相似啊。”小安如实道。
他难道是想说这是司马菱的孪生姐妹吗?不至于吧……她不觉得司马菱像是有姐妹的样子,她那个大小姐脾气,怎么想都应该是独生子女,被所有人娇宠长大的吧。
步难书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到了腿上,“不对。我估计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戴冰语,筑基三阶画不出那样的阵法。更何况,修炼天赋与血脉相承,他们是亲兄妹,修炼天赋不应该差那么多。”
“对哦,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们明明是兄妹,修为却差距这么大,我还有些想不通呢!”小安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步难书腿上,拧着眉继续道,“可这,跟这个司马菱有什么关系吗?”
步难书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道:“我是想告诉你,相貌并非识人的有效法子,有人能顶替戴冰语的样子,那自然就有人能冒充司马菱。”
“哦……”说话归说话,怎么老敲她的头。
“她冒充司马菱与我们无关,你不必想太多。”
步难书将她头顶上有些累赘的斗篷取了下来扔到一旁,道:“我现在先教你几个简单常用的术。”
小安扫了一眼放斗篷的地方,这才发觉自己早就不在原来的座位上了,而是整个窝在步难书怀里。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又不听使唤地在砰砰砰,她不自然地拧了一下身子道:“书书……我会不会太重了?你要不把我先放下来再教吧……或者我坐到那边去也行。”
步难书两只手伸到她胳膊底下,将她举起来大致颠了颠,然后又放回了腿上,认真道:“不是很重,坐着吧。”
小安:“…………?”我是让你看我重不重吗?我是让你把我放下来啊,您会不会做阅读理解?还有,那个不是很重是不是太实诚了一点?
“小安。”
“到……”
“要专心跟着我学。”
“是……知道了,书书老师。”
步难书微微倾身向前,小安小小的一只便被他整个地笼进了怀里,他的双手伸到她面前,一边讲,一边还时不时地演示。
一开始,小安还有些心猿意马,但周围是早已熟悉的气息,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继而被他讲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给吸引了。
“噗”地一声,小安的手心上凭空出现了一团小火焰。她连忙得意地举起来给步难书看,“我成功啦!你看你看,我的火焰符咒进步还是挺快的吧。”
步难书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吝啬地夸赞道:“这才几个时辰,你就已经能使出符咒了,天赋确实很好。”
小安确实学得挺快,几个时辰之内,常用的术全部学会,且连稍微有些难度的符咒都会了。不过,这也不全是因为她的天赋,还因为她的修为太高了。金丹期的修为学人家筑基期需要掌握的术和符咒,就算是拿灵力砸也砸出来了。
但灵力太过高强时学这种简单的术也有个隐患,那就是——
“哎哎!书书!这火我控制不了了,它怎么越变越大了!救命!”小安看着手掌上烧得越来越猖獗的火焰,快急哭了,连忙伸出空余的手去拉步难书。
“别往手心输灵力,慢慢切断与灵火的关系。”步难书不打算帮忙,只提供战术指导。
“怎么切断啊!啊!”小安差点被突然暴涨的火烧了额前的头发,她带着哭腔,“救命,它它它更大了!我能不能扔了啊!”
“不能,你想把这辆车全烧了吗?”
"可它再这样涨下去,车顶就要被烧掉了!"小安真要哭了,她现在把胳膊已经伸到最长了,可火都快烧到她脸上了。
步难书抬头看了一眼车顶,终于伸出了援手。他握着小安的手腕,慢慢引导着她把灵力往回收,她手心的火焰也随之越收越小,到最后又“噗”地一声消失了。
灵火一收回去,小安就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大喘气,用没被步难书拉着的手擦了擦汗。
“好累。这不…是…最基本…的…符咒吗?”
步难术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大喘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他道:“那是因为你修为太高又不会精准控制,滥用灵力,自然画个符咒都能消耗巨大。”
“不练了不练了……我先歇会。这会什么时辰了?还没到吗?”小安站起来又打算去爬座位掀帘子。
步难书先她一步揭开帘子,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他微微眯上了眼睛。不远处城池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他对小安道:“看到兴云城了,马上就到了。”
“我也看看。”小安跪在座位上,扒着窗子边看去。
城池门口像是在交接工作,一队身穿暗红色的长衫的年轻男子,接替了之前城池守卫的位置。
小安回头对步难书道:“我记得之前冯既好像穿得就是暗红色的衣裳,这应是他们两仪兰榭的弟子服吧。看来这次大赛对他们真的很重要啊,城门的守卫都换成他们自己的弟子了。”
步难书“嗯”了一声。
随着风灵车越来越接近兴云城的城门口,那一队人中有一个人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看身形,似乎就是小安方才说的冯既。
看来,要进兴云城,恐怕有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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