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檐水打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赛场回来,季棉便昏睡了两日,现在浑身上下都轻快不少,睁眼她便瞧见床头桌上的食盒。
    打开一看,上层躺着一碟小菜,下面是一碗白粥,不知道放了多久,浓稠的快要成一碗饭了。
    两日未进食,季棉也顾不上嫌弃,拿起勺子便往嘴里填了一口。
    不仅卖相难看,就连吃起来都带着一股轻微的糊味。
    “我好歹是个病人,这样的也好意思留给我?”想到这可能是秦朗亲手煮的,她不由皱眉笑了一声。
    【您是没看见前两天,端上来的粥可是黑乎乎的,可能他自己也知道丢人,端过来没多久就端走了。】
    脑海里的小鸭子平躺在地上,两只蹼不停晃荡着,看看着好不潇洒。
    虽说系统跟着自己时间更长,但季棉更护着秦朗,她扬眉哼了一声:那是没人教他,现在我醒了,可是要将他收为关门弟子的。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也看不见。】008笑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逐渐轻下。
    许久没去铺子,季棉点记的很,也没仔细研究系统话里的意思,起来洗漱一番便直接出了门。
    雨水洗刷过地路面格外干净,枯叶被打落在地,光秃的树枝笔直往上长,似是等着来年的春天。
    先是夺魁,又是拆贪官,季棉一时间成了雒江的名人,市集上见到她的人不是遥遥地冲着她微笑,就是老远喊上一声“季掌柜”。
    不懂事的毛孩也不顾父母的阻拦,绕着圈围着季棉打量,奶声奶气的说着“姐姐漂亮”。
    季棉高兴,摸出身上的铜板向边上的小贩买了几根糖葫芦分散给小家伙们,自己留了两根在手上。
    咬着糖球,她脚步轻盈,一直到了金勺子门口。
    正是饭店时分,铺子门口乌泱泱的挤着人,季棉尝试了两回,只是人群过于拥挤,半点不给她插针的机会。
    无奈,她只能朝近道想从边上的后门进去,脚还没移动,眼睛就先看见了隔壁的天下第一楼。
    镀金的招牌已经拆开,几行衙内来来往往的将里面的东西搬出来。
    尽是金银宝玉,不光是季棉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就街上几个小贩都撑着腰看热闹。
    “雒江可算是改天了,天下第一楼没咯,狗官也入狱了。”一个小贩啧啧两声,颇为感慨。
    另有人接他的话,“前几日那比赛才叫人拍案,这季掌柜剧毒在身,眼看着就要命不久矣,还是正义凌然的剑指宋青山,脚踢冯有才,一掌过去还拍倒了几个渣滓,只眨眼一瞬台上众人就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分明是季掌柜一挥手召来了天上的食神……”
    季棉被想要偷听些时闻,没想到这些人越说越不靠谱,她脸上挂着尬笑匆匆回了后厨。
    里面几个灶台前,除了胖婶和柳玉香,还多了几个面生的。
    瞧着胖婶忙不过来,季棉立马帮她端着边上的瓷盘。
    胖婶顺手接过,麻利出锅,边添水洗着锅边嘱咐道,“这是十号桌的,别端错了。”
    “好嘞。”季棉应声,便直接迈着步子往前厅堂走去。
    直到重新热锅倒菜时,胖婶才察觉到不对劲,她顿住动作看向旁边灶前的柳玉香,“我方才是不是看见季丫头了?”
    柳玉香正给新来的帮厨示范,听见声,头也不抬的扯着声道,“你忙傻了吧,她伤的那样重,即便是有心来,秦朗也不会答应。”
    “也是。”胖婶点头,往锅里倒了菜。
    此时众人口里不会来的季棉端着菜直接送往十号桌,桌前两人见到她,一时间连着菜都忘记吃,只是傻愣着眼睛盯住她。
    季棉将食指放在绛唇上,示意两人不要声张,便转身要走,哪料那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季掌柜”三个字便脱口而出。
    闹哄的大堂立马安静下来,季棉抬起的脚落下不是,举着也不是,她朝着众人讪笑,“你们吃,你们吃。”
    看着小丫头出现,秦朗知道定是要掀起一阵风波,他策扯开嗓子冲着季棉,“快到我这来!”
    听着声,季棉的脚下意识的往柜台边上跑去,见状,人群轰然闹起来,不仅是在坐的几个,就连外面派着队的人都往前拥着。
    庄晓带着几个小厮将柜台外面团团围住,才不叫这些近乎癫狂的人冲上来。
    人还未踏进柜台里间,秦朗就大手一伸,直接将人捞在怀里,“你现在这么大的名声,还敢一个人出门?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
    放在以往,季棉才不信一个厨子能掀起来什么样的浪,冯有才那样的黑浪不说,现在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只能硬生生吞了口口水。
    隔着几个人肉栏杆,那些人还不管不顾的往前挤。
    “季掌柜,你们酒楼还需要投资吗?”
    “你们还招学徒吗,您看我成不成?”
    “掌柜的,请问您回亲自掌勺吗?”
    硬闯不进,众人只能比嗓门,生怕季棉听不见般,更有甚者直接挥舞着几张银票扬言要包下她。
    格格不入的一句,声音格外宏亮,人群陡然寂静一下,那人似乎是觉得说错了话,白着脸再不敢出声
    趁着静,季棉扯扯唇角,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平静,“大家听我一句,身为一个厨师,能得到大家的喜爱,是我的荣幸,但我希望大家能更多的把心思放在我的菜式上,这样我们才算双方不辜负。”
    “季掌柜说的对!”
    秦朗自带气氛组,季棉话音刚落,他就带着头应了一声,还顺带鼓起掌来。
    这人真是有点傻。
    虽然傻,效果却是不错,众人也应着声,方才恨不得将季棉瓜分的人也安稳下来。
    又安抚了一阵,众人才各自位,忙忙碌碌直至日头偏斜,座上的客人才少了些。
    毒迹初愈,胃里又是空空,季棉颇有些体力不支的意味,她直接拉过凳子坐了下来,随手拿过来一本账本看了起来。
    娟书小楷,乍看只觉得赏心悦目,再看才能体会其间隐芒藏锋,全然是秦朗的性子。
    她仰着眸看向身边身形挺拔的男人,忽而一笑,“我收你作徒弟可好?”
    软笔顿在半空,秦朗转眸看向身边之人,只见这人漆黑的眼瞳里映着自己的身形。
    他轻笑,“做你的弟子可能娶你?”
    季棉只是想到了床头那碗粥才生了这念头,看着眼前人红唇白齿的俊秀样,她心上一软,“看你表现。”
    “当真?”细长的眸子闪着光,秦朗手上的笔一时间未能够握住,竟直愣愣的落在账本上。
    墨色晕染开来,季棉心也漾开,她微微点头,就听一个声音自眼前人嘴里传出,“今儿我高兴,在场用餐者免单!”
    噫,这就开始败家了?
    本就薄利多销,季棉不免有些肉疼,她瞪着秦朗,“面单的钱从你薪水上扣!”
    “不怕的,反正你也未曾给我发过薪水不是。”秦朗凝者笑,将人拥在怀里,唇角在这人的耳垂上摩挲着,声音好听的紧,“再说,师父现在可是有两家酒楼的人,哪里在乎这点钱?”
    “两家?”这回季棉真是愣了。
    “隔壁也是你的了,大赛的奖励,听说还有一千金未曾送过来呢。”秦朗应着声,贝齿扣在软肉上。
    耳垂传来一丝轻痛苦,季棉才知不是做梦,她从男人的怀里挣扎出来,“我去隔壁看看。”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秦朗还想跟着,却被新来的客人绊住了脚。
    三层小楼,精致的装饰,不过才两个月,一起都物是人非。
    想当初自己初次见到这酒楼时,满眼满心的羡慕,恨不得自己能成为这的掌柜,现在美梦成真,她不由舒心轻笑。
    她召唤出半天没讲话的系统,愉悦之意掩盖不住:鸭鸭,以后我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名次了。
    008也跟着她轻笑一声:【宿主,您以后一定会做的越来越好的,现在我的名次已经是第一了,您也不用担心了。】
    听着它语气不大对,季棉眉头拧起:已经第一了?怎么没听你和我说?
    【您消费完那二十万声望值的时候,我便排在第一个,一直想和您说,可是您昏迷着。】
    008叹了声气,知道自己即将人物完成要回去交差了,在季棉昏迷的时候它可是说了好些不舍得的话,可是现在面对着活生生的季棉,它倒是怯了起来。
    系统这一早上都奇奇怪怪,季棉心里也有了些预感,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脸上挂着淡笑: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主系统已经查收了我的三十余万声望值,没多久就会召唤我回去了。】这两天它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在季棉的意识里越来模糊,平时和季棉一起,它只觉得这姑娘虽偶尔有小脾气,可是更多的是身怀一股毅力。
    它觉得它当初并没有绑错人。
    长叹一声,它又笑起来:【我一走,随行名片可就没有了,到时候您记得想办法维护好顾客,这个世界的食材还有未开发出来,希望宿主能够继续努力,还有……】
    【我还想听您叫我一声。】
    鸭鸭。
    初时听,只觉得难以接受,到了后面竟然觉得这是爱称,它与季棉之间的爱称,比冰冷的数字来的暖心。
    季棉抿唇,良久才开口:鸭鸭。
    【宿主。】轻飘飘的一声之后,便再无回应。
    季棉随手翻出操作板,上面的东西开始模糊,最后界面变为一片空白,不多时上面跃出来一行字。
    “子系统008任务已完成,现处于休眠状态,等待主系统召回。”
    完成了,陪了她数十个日日夜夜的008走了。
    季棉瞧着字,指尖摸过来上面的三个数字,“我会变的更更好,再见了。”
    秦朗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季棉坐在隔壁酒楼的石阶上,眼框微红色,目光紧盯着自己空空两手。
    他当她是慌,他当她是被这样遽然的消息吓唬到了,他上前,将人搂住,“别怕,往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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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一年秋,整个京都红枫片片,像是燃了十里红妆,亭台楼阁又染金桂之香。
    日光温温斜斜打进高耸的城墙之中,数十人的长队行在红枫落叶之上,众人衣着红艳,更胜枫叶一筹。
    路上行人瞧见了为首两个举着红木牌烫金梓的人,便匆匆避到一旁。
    长龙般的队伍走了好一阵,才瞧见中间的花轿,八人抬宽敞大红轿,上下皆是金丝绣线,四角挂着银铃,清琮作响。轿旁一俊秀男子身着红褂,眉眼皆是笑意。
    后间又有人抬着结有艳红大花的漆木箱,细细数来竟有十数箱。
    “这是哪家大人,好大排场。”
    “老天爷哎,这么大的新闻你竟未听过?这是侯府的世子爷,新娘子听说是雒江的首富,长的如花似玉,本事大的很!”
    那人闻言眉头一皱,“为商下贱,再有本事也是贱籍,这侯爷夫妇也能叫她进门?”
    “说你是闭塞你还不信,这娘子虽为商,却是与当今公主结拜过,这门婚还是雒江齐氏作保,就连圣上都亲自召见过她,你说侯府有何不认?”
    “那可真是了不得。”
    此时,被众人感叹的季棉正坐在轿内,头上翟冠沉重,压得她头皮发紧,穿戴化妆便用足足一个时辰,现又在轿内颠簸了大半日,饶是她耐心足,这会也要撑不住了。
    外面热闹之极,她想要掀开瞧瞧,可是一想外面全是围观的人,便失了兴致遂闭上眼小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晃荡的感觉消失,轿子落地,外面喜娘扯嗓说几句吉利话,红盖之下陡显一阵光亮。
    秦朗掀开轿帘,看着里面一身装饰繁华的人,嘴角微露笑意,他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轻唤道,“娘子。”
    伸手搭在秦朗腕间,季棉才缓缓从轿内出来,隔着盖头她前不见周围的人,不过仅是盖头之下那方寸光亮,她便看到了数十双脚。
    虽说这一年多来见不少大世面,可是新娘子上花轿却是头一回,她心里慌张的很,只能紧握着秦朗的手。
    她脑子昏沉像个小木人般,随着秦朗领着跨过不知几道门,又不知听了喜娘多少吉利。
    一通流程下来,才被丫鬟带着进了喜房,红烛摇曳,外间宾客宣宣,季棉守着一方床榻,闻着床边上那盘电点心的香味,口水几要流出来,可惜边上站着好几丫鬟,即便是不出声,季棉都能感觉到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又是不知多久,她坐着都睡觉了两回觉,才听见外面细细簌簌一阵,是喜娘带着秦朗过来了。
    男人身上沾着淡淡的酒香,呼出来的气息全部喷在她裸露的纤细颈项间,酥麻的,勾人夺魂的。
    眼看着世子爷的手就要扯住盖头,喜娘陡然递上一根两头镶金的秤竹。
    知道今天不做完了全套功夫,这一屋子的人是不会走了,秦朗接过匆匆挑开盖住美色的一方红。
    掀开盖头接下来便是合卺酒,喝酒的过程,秦朗一双眸子都不曾从眼前人的脸上移开。
    事毕,喜娘噙着笑招呼走一众丫鬟,偌大的喜房内之声下两个红衣人儿。
    “娘子今日受累了。”秦朗吐着酒气,伸手摘下季棉头上沉人的翟冠,不等人说话,他便半跪在床上,唇间抵着季棉的耳,舌头灵巧的含住上面的玛瑙耳坠,再轻轻一动便将其取了下来。
    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花样,季棉几要把手里的帕子攥成两截,她摒着气息,不敢动弹。
    将嘴里的坠儿吐到一边,秦朗又换了一边,这会倒是不急着取了,声音似笑非笑,“方才那样取耳坠,娘子喜欢吗?”
    “有点痒。”季棉心若擂鼓,只能老实回答。
    秦朗又笑,自背后搂住季棉,一张脸全然埋在小丫头的白皙的脖间。
    这样的香气,他肖想许久,现在才能接近,他像是如获至宝般深吸一阵,才再次开口,“痒?那我该重些还是轻些?”
    一身的汗毛竖起,季棉只觉浑身化作一滩软泥,她一手强撑着塌,一手匆忙伸向耳边,将那坠子取下来。
    想着这回这人说不出骚断腿的话了,她松了口气,没想料秦朗又是一笑,声音带着魅惑,“长夜漫漫,不必如此着急。”
    季棉:我不急,我是真怕痒。
    可是她两颊绯红,再一下自己这个大的人了,还能叫秦朗给吓唬住了?
    她攥拳在心里给自己打了股气,便一个翻身转向身后之人,秦朗未料她如此动作,趁着他愣怔之际,季棉顺势将人往榻上推。
    她压着秦朗,眸子明亮,“我可是算是你师父,你竟这样轻浮?”
    花轿也坐了,堂也拜了,最后那杯合卺酒也饮了,这会子说是自己灶台前师傅。
    秦朗是万万不认的。
    看着噙红的唇,他一时间心神荡漾,不过瞧着小丫头一副不落下风的模样,他索性伸手勾住季棉腰上的琉璃串,“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能讨你欢心,我如何都使得。”
    他是这般说,也是这般做,向来他只求季棉欢心,这万千惊羡,他要给,这百般尊贵,他也给。
    只要季棉开口要,他统统都舍得,
    不,即便是季棉不说,他有的都一并给了,他恨不能将一颗剜出来捧在季棉眼前,摇尾乞怜。
    一捧情自心间漾开,季棉从人身上移开,直接躺在他的臂弯里,娇软绛唇在他唇上擦过。
    “我亦此心。”
    天地可鉴。
    秦朗凝神,只觉周遭冰凉,只有怀里的人儿像一团火,将他困住其中,火舌吞.吐撩拨着他的心,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
    屋内红烛燃尽,四下顿入黑夜。
    秋风打院内过,吹的树上枫叶抖瑟一番,簌簌之声响起,盖过满园秋蝉鸣声。
    暴雨紧接而来,坠在梢头,红胜火的叶子竭力儿承载着,每每雨水划过都叫它颤上一颤,雨点越来越大,几是不饶人,枝上那叶终是撑不住脱了杆,在空中飘零一阵才落在湖面。
    湖心涟漪不断,狂风作浪。
    天将明,雨声方歇。
    侯府丫鬟打湖边过,瞧着满湖的艳红之色,不由驻足呆看了会。
    季棉自从睡梦里醒已经不知是何时辰,身边已然空空,她眨巴着眼看着红帐顶,浑身酸痛都在提醒她昨日不该说那样的话。
    她翻身欲起来,一个小丫鬟就匆匆按下,“世子妃,世子临走交代,您今日便在床上歇着,若是腹饿口渴,唤我们此后便是。”
    小丫鬟说完,掀开被子一角,从里面抽出一方染了梅花样的白帕,告了声罪,便将帕子放在锦盒内端了出去。
    季棉脸上一阵红,赶紧将被子拉过头顶,这秦朗折腾人到半夜不够,这会子叫丫鬟说这些话,不是摆明了叫她丢人,现在小丫鬟拿着帕子又冲自己笑,季棉几乎想把自己闷死在锦被里。
    外间几个小丫鬟守着门,瞧里面主子睡了,便小声议论起来。
    黄衫丫鬟感叹,“今儿我才算瞧清世子妃的容貌,竟真似天上来的仙子。”
    旁边蓝衫丫鬟掩唇笑,“世子看上的人,哪能有差?昨晚我值夜听着那个娇软的声,我都要动心呢。”
    外间叽叽喳喳,季棉听的清楚,心里更是羞恼一通,口上渴了,也不敢真叫她们前来。
    秦朗自从主院回来,便见季棉还睡着,也去了外衫何人一起躺着。
    身后陡然一阵冷风,把季棉惊醒,她怒目瞪了一下来人,便扯过被子继续睡。
    一日过去,晚间黄衫丫鬟值夜,竖着耳朵想听听蓝衣姐妹说的话,只是那一夜房内竟悄悄无声。
    只首日在房内歇了一日,第二日季棉便穿戴整齐的拜见公婆,又是面见一系列族中长辈,又是宗庙告慰先祖。
    身上装饰繁重,头上顶着珠冠金钗,笑不可露齿,讲话声音得细,走起路来得慢。
    一日下来,季棉就像是被拆了骨头架子,见到床就想要躺着,身边那家伙倒好,像是炫耀般得恨不得拉着她出去见更多的人,就差脸上写“我有媳妇了”这几个大字。
    其实也不尽然,秦朗瞧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心疼大于炫耀,只是这样的过场不走完,家里那两位是决计不肯放他们走。
    他指尖只徘徊在季棉颈间,心猿意马之时还不忘扑上前吻上一下。
    “今日事毕,明日我便带你回门。”他呼吸沉重,想要抛开这勾魂的人,可心里又不舍。
    听他讲,季棉眼睛一亮,“我回门?回哪?”
    “回你心心念念的地方。”看这人路过小厨房时一双眼睛都被勾过去,秦朗不由在她额间点了一下,“你是自由的鸟,不该困在侯府这一方天地内,四海之下,我都愿意陪你去。”
    这话中听,季棉奖励般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谁知秦朗竟不满足,一双手不安分起来,声音沙哑,“昨夜怜惜你初次难受,今夜……”
    季棉打掉他的手,微微一笑,“今夜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明日,天高海阔,都是她与秦朗的世界,这一生几多飘零,现终是尘埃落定。
    往后会更好的,他们的往后。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往后的我们都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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