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008已在暗中观察了好一阵子，见季棉还愣着，忙劝：【宿主，把握住机会！这样的金腿可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季棉白眼：也不是想抱就能抱的。

    这金大腿看着是粗，可谁知道其中牵扯到什么利害？

    虽然她想开酒楼，可上头一个齐修远，一个禾岁，两个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她能浪出什么水花来。

    若是这两个小富豪再玩一把天下第一楼的把戏，垄断美食行业。

    她那点声望值跌入谷底不说，估计死后自己的名字都要留在86世界的美食黑名单上，隔三岔五的接受鞭尸。

    光是想，季棉一身的汗毛都倒竖。

    她扯着唇角看向禾岁，“公主您这是拿我取乐吧？”

    “你看，像吗？”禾岁笑着，神情却淡了。

    空气骤然冷下，季棉摇头，“不像。”

    可我不想要呀。

    这话她没说出声，可已经写在脸上。

    禾岁一双细眉拧紧，盯人许久，才掏出两张纸甩到季棉面前。

    “那你再瞧瞧这个。”

    季棉接过纸，刚看了开头，就抬头看着禾岁。

    “我脸上有字？”禾岁不爽。

    季棉立马重新低头看着纸上的内容。

    这是一式两份的租赁合同，房主一方已经签上字。

    下面短短几句，却字字精炼。

    现房主为齐修远，明确表示整楼出租给季棉作酒楼使，租赁期间，房主不插手，只要季棉按时缴纳房租即可。

    至于房租......

    季棉拿着合同对着灯火左看右看，才确定自己没眼花。

    确实是按月缴纳，每月五两。

    两层小楼，地段上好。

    五两银子，这叫要钱吗？

    这叫白送！

    008跟着看完，还自觉地给季棉贴上一张数据图，上面明确写了这条街中央地段历年来的租金以及销售情况。

    上面有几个“0”它已经数不清了。

    这买卖，租户稳赚不亏，至于现任房主--齐修远，可能要亏的只剩下个底裤。

    跟着宿主，008已经养出一个“多疑”的性子，它问：【齐修远是图什么呢？】

    季棉的手艺他没尝过，被美食吸引这话说不过去。

    至于被美貌吸引，008啧啧两声，这就更说不不过去了。

    季棉目光转到禾岁身上，默默回系统：他图禾岁开心。

    毕竟合同最后还特意附加上一句：要将禾岁立为贵宾。

    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千金买一佳人笑。

    “看完没？”禾岁盯着眼前这人，眼看着这人的神情从疑惑到惊讶，又默默转为欣喜，最后竟又几分偷笑的意味。

    她很不爽。

    季棉点头，“看完了，感觉......”

    感觉是捡了了大便宜。

    禾岁见她犹豫，眉梢微挑，“感觉还是免费的舒心，是不是？”

    “感觉很不错，明日带着这去官府验证报备。”

    “你......”禾岁的一双眸子怒瞪，不满之意浮于脸上。

    她差人叫齐修远买下这楼，说是赏季棉的，谁知那齐修远让人附带回一张租赁，顺便托话来说“若没这张租赁，季棉定是不受这赏”。

    禾岁还没见谁不接她的赏，转身叫人回话要与齐修远打赌。

    现在季棉这模样，显然宣告她赌输了。

    她冷哼，“五两银子的事，本公主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我们小户人家的快乐，公主哪里知道？”季棉笑着应她，将合同塞进自己的袖口里。

    她要的可不是五两银子的事，而是合同上齐修远写的“不干涉”，不挟制于人，她才能放开手去操作。

    包厢门打开，一行传菜小厮各端着两个食盘走进，另又一人空手束于桌边，将食盘上的菜肴端下摆放在桌上。

    没多会硕大的圆桌已经摆满，长龙般的队伍悄悄退下。

    出于一个厨子的习惯，季棉没动筷，一一审视这桌上的摆盘。

    除去食物本身的刀工摆放，各盘都添一装饰，或是食材雕镂，或是鲜花扦插，放眼望去色彩各异。

    倒是满符合这酒楼的整体装饰。

    季棉拿起筷子，对着小尝了一口，眉间有些皱起。

    “如何？”禾岁问她。

    季棉停下筷子，回她，“这菜烧至九成熟才起锅，又要添雕花摆饰，砂锅保温，从厨房送到桌上再消磨了一段时间，到这已经是熟烂过度了。”

    听她讲的头头是道，禾岁也尝了一口。

    至觉得有些绵软，还不至于季棉说的熟烂过度，不过她好歹是自小就吃御膳长大的，半点不肯承认自己的舌头不如季棉灵。

    她嗯了一声，就放下筷子，示意季棉继续。

    一张桌只摆放十八盘菜，每道菜尝一口后就被撤下，不知道翻桌多少次后，小厮才静立于桌边，说了声“夜深了，姑娘们还需继续上菜吗？”

    禾岁撑着头，昏昏沉沉的快睡过去，听见声才半睁眼，“上齐了吗？”

    “还没。”小厮说道。

    “那就......”

    见禾岁要说继续，季棉立马拉住她的手，“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下次继续。”

    虽说现下食材有限，可是一种食材翻来倒去能做出好几种花样。

    光是一样一口，都叫季棉舌头有些麻木起来，若是吃完所有，那她的味蕾铁定是废了。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禾岁。

    禾岁早就困意来袭，也不想在这守着了。

    她打着哈欠，“今日就到此，其余下回再说。”

    已至半夜，酒楼内只剩几个守夜的小厮，秦朗带着早就熟睡了的季林在大堂等着，见人出来，他连忙抱起季林。

    出了酒楼大门，禾岁半眯着眼睛由着婢子搀扶进了轿子。

    季棉默默走到婵儿身边，讲，“送你家主子回齐府。”

    “公主白日说了，要住你那破院。”婵儿义正言辞。

    季棉笑笑，暗中伸手指着秦朗的方向，“一墙之隔可是要住一个年岁正好的男子，这事要是传出去......”

    婵儿也看过去，那端秦朗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们两。

    季棉再接再厉，“再者，农家小户蚊虫多且脏，不知道都带着什么病。床板也硬，你睡上去都要觉得硌人。”

    简而言之一句话，我家不欢迎你主子。

    婵儿盯着季棉，心里也是犯难，沉吟一番，才亮声对轿夫开口，“回齐府。”

    轿子离地，一行人跟着上前。

    酒楼前陡然空出来一片，季棉回头看着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又侧目看向旁边一栋。

    整条街除了天下第一楼是三层小楼，其余皆是两层，这栋也不例外。

    上回季棉来时，未仔细留意，只见上面挂着“茶馆”字样招牌，现在已经拆下，里面灯火通明，几个人影在里面忙碌。

    季棉走近打量起来。

    里面打着算盘的老者见门口忽然站着三个人，他眯着眼睛审视一番，才说，“投宿的吧，这是茶馆。

    他垂着头，忽然又补上一句，“不过这茶馆也不开咯。”

    “不是投宿，只是看看。”隔着门窗，季棉的是视线在里面转了一圈，大致记下了里面的模样。

    看完，她对捞着到了声谢，才领着秦朗往回走。

    秦朗背着男娃，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那栋灯火未灭的小楼。

    他拧着眉追上季棉，“你很喜欢那栋楼？”

    “又大又宽敞，当然喜欢了。”季棉笑笑，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秦朗的眉头拧的更紧，“想买吗？”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季棉，脑海里已经盘算着如何最快去京都拿一笔钱，路线规划好，只等小丫头说一个“想”字。

    季棉仰头看他，忽然噗嗤笑出声来，“不想。”

    五两银子一个月，这样低价，租着不香吗，她何必去买？若是将来真的赚了钱，再给齐修远补上租金就行。

    齐修远哄了禾岁开心，自己也得了做生意的契机。

    两全其美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

    “当真不想？”

    “不想不想不想！”季棉笑的更欢。

    “当真？”秦朗拉住她的袖口，不依不饶。

    袖口里藏着合同，在没得官府验证之前，季棉还不想让秦朗跟着她白开心。

    她下意识的抽回手，摇头岔开话题，“饭前我让你瞧瞧天下第一楼，你可看了？”

    “看了，没什么不妥。”秦朗想都不想就回。

    “......” 真是干脆利落，季棉讪笑带头走在前面，继续问，“还有别的吗？”

    “还有把账本给你带过来了。”

    季棉还以为听岔了，她回头看着秦朗，就见这人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本子。

    【这大哥做事，绝了！】看戏中的008忽然爆笑起来。

    听着笑，季棉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她走回去，看着秦朗的手里的东西，“你最好和我说你在开玩笑。”

    偷窃，偷的还是商业机密。

    季棉已经能想到姐弟两人带着秦朗蹲在冷寂的大牢里，对着馊饭唱“小白菜，地里黄”了......

    “没开玩笑，我还是从暗格里拿出来的，暗格上还放着毒针，我拿的时候可小心了。”秦朗顶着笑，等着小丫头的夸奖。

    “......”

    队友太天真，季棉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深呼一口，“要不，你再小心一会，给人还回去？”

    月光恰巧藏在云后，让季棉脸上的那丝亮光都消失不见，整张小脸都笼罩着阴霾。

    那双眸子里面的不悦，显而易见。

    秦朗抿唇，“哦。”

    他将季林从背上放入季棉怀里，似是不甘的瞧瞧打量着季棉的神情。

    依旧是不悦。

    “那我去了。”知道没有回环的余地，他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宿主，偷都偷了，不看是不是可惜了？】

    【这会酒楼都没人了，只要赶在明天开门前送回就行了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大好的机会要溜走了！】

    看着秦朗越走越远，008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它边说还要叹气几声。

    季棉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偷窃，犯法。

    【我们这是借鉴。】008循循善诱，【再说天下第一楼那德行，谁知道有没有做假账？】

    走了有些远，秦朗一手捏着账本，一手伸出指尖点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

    “你说你是不是蠢！”

    “这下好了吧，惹人生气了！”

    “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讨苦吃！自......”

    “秦朗！”清脆的呼唤声响在黑夜里，秦朗的步子都顿了，他回头，只见季棉还站在原地。

    “拿都拿了，带回去看看！”季棉冲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 秦世子日记：

    我怀疑我妈给错了剧本了，我该拿禾岁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