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闻是心的感觉其实也?正是她的期待。

    她忽然不自觉地轻轻阖上双眼, 这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其实已是不言而喻。

    楚淇自然也看懂了?，但她什么?也?不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望着闻是心, 看她究竟要闭眼到什么?时候。

    两个人都心思各异安静等待着, 但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半天没等来楚淇的一抹吻, 闻是心只得先睁开了?双眼, 睁着她那双小鹿大眼望着楚淇。

    “嗯？”她无意识地微微嘟起唇来, 满眼里装的都是疑惑。

    在对上楚淇那抹似乎从来都能保持理?智的眼神时, 闻是心猛地顿了?一下, 突然明白过来楚淇眼神里的那个意思。

    她刚才……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她太自以为是了, 误以为楚淇这是要亲自己，结果先闭上了?双眼。

    但实际楚淇可能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又或者她有, 却因自己的主动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闻是心, 你在想什么?, 是不是想让我吻你？”楚淇直白地问着。

    “没有的事……”好在闻是心的反应不算慢, 很快将“就是眼睛有点疲劳, 刚才闭上眼睛放松了一下。”

    “嗯？真的吗？”楚淇微挑了?挑眉, 一副并不相信的模样。

    闻是心秉承着“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楚淇也?就不能拿怎么如何”的态度, 当即应道：“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对吧。”

    “对, 你说得都对。”

    闻是心分明就从楚淇语气里听出了敷衍，再去望进她双眼时，却又看到了满眼的戏谑。

    既然楚淇笑话自己, 闻是心也?就不客气了?，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那肯定的，我就是王道本身。”

    楚淇一再敷衍地应着，似根本就未将闻是心的话当作?一回事。

    楚淇这态度让闻是心十?分不满，她嘴角破皮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疼，但楚淇却一点儿都不安慰她一下，反而还几?次三番这么?敷衍地回应自己。

    她一着急，那句被憋在心里的话就这样吐露了出来，“所以你到底亲不亲嘛！我冒着生命危险一直在跟你说话，难道我就得不到一点奖励吗？”

    “我有说过不给你这个奖励吗？况且这也?不是奖励。”

    楚淇说到这里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闻是心好奇问了一句“不是奖励是什么?”，但她并没有再往下说。

    下一秒，一抹吻落了下来，就落在闻是心没有受伤的那侧唇角上。

    极轻极轻的一抹的吻，却又在闻是心的唇角上停留了?许久。

    凌凌的确是有意的一个回头，却并未料到竟会看到这两个人还在卿卿我我着。

    这是就快拿剧组当自己的家的节奏了。

    凌凌又立即回头，回头时恰好对上了?小莫那双眼睛。

    不过?，小莫的视线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好像并未聚焦。

    “怎么了?，小莫？”她问。

    小莫轻摇头，对凌凌挤出一抹浅笑，“没什么?，只是发个呆而已。”

    “好。”果然是在发呆啊，凌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让她们之间的聊天在自己的这一句“好”中落下了?帷幕。

    看着小莫重新垂下头去的身影，凌凌似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终是没有再说。

    奇怪……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受了闻是心跟楚淇的影响，被虐狗虐傻了，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唉……小情?侣害人啊！

    ——凌凌在心中大声咆哮着抗议。

    “凌凌，我去倒杯水，你要去吗？”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小莫忽然起身，问了凌凌一句。

    “好啊，正好我这个早上也?还没怎么喝过?水呢，还是要多喝水的。”凌凌也?顺势起身，从自己包里拿了水杯出来。

    水杯里空空如也?，她也就早上起床后没多久在酒店房间里喝过?两杯水，从来到剧组一直到现在完全被游戏给“耽搁”了?，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喝水。

    凌凌跟小莫两个人离去的身影闻是心没有看见?，此时的她还沉浸于与楚淇温柔的亲吻中，无暇顾及其他。

    吻过片刻后，楚淇的唇终于轻轻离开了?闻是心的唇角。

    虽唇与唇相离，但二人之间的爱意并不曾因此而消逝。

    “闻是心，你今天很勇敢。”楚淇捧着闻是心的小脸，这一回她的态度极其认真，是真心对闻是心说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这话在闻是心听来还有些别扭，今天很勇敢，那就是其他时候都不勇敢啦？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点了点头，对楚淇笑得可爱。

    楚淇被闻是心这抹粲然笑容感染，也?不由笑了?一下。

    虽然这抹笑容几不可察，但她是真的笑了?。

    真心在笑。

    “当断就断，如果是碰到那样的人，那就没必要再留恋。”笑过?后，楚淇的眼神忽然温柔了?下来，她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这种话，却唯独对闻是心与别人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但是闻是心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

    闻是心本听得一愣一愣，直到听到楚淇的这最后一句时，她的笑容忽然停滞在了唇边。

    她顿了?一下，随即绽开一抹相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重重点头之后亦重重应了?一声“嗯”。

    楚淇现在很认真，她也同样极其认真。

    她坚定地相信，在自己未来的日子里，楚淇一定会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即便她不是总能在自己身边，两个人的心也?总是会在一起。

    张语楠的事情?似乎是告一段落了。

    这几?天张语楠都没有再找过闻是心的麻烦，拍戏时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拍戏之余，她压根也懒得搭理闻是心，走戏对戏时对闻是心也?总是一副冷漠态度。

    她不给闻是心这个面子，闻是心自然也不可能上赶着去自找麻烦，只要这部戏能顺利地拍下去，只要不惹出更大的事儿来，其他她也无所谓了?。

    日子照常过?着，转眼已是十二月底。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全中国人也?就迎来了新的一年。

    闻是心总觉得今年过得特别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站在了今年的尾巴上。

    今天戏不算很多，原本定的晚八点就差不多可以下戏。

    而就在前一天晚上，闻是心与楚淇待于各自的房间里在微信上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楚淇：闻是心，在的话吱一声。

    闻是心：我在，但我不属老鼠，吱不出来。

    楚淇：那我吱。吱。

    闻是心：截图了楚老师，你怎么傻兮兮的。

    楚淇：人不可能永远聪明，我已经聪明了近一整年，今年的最后两天，总该找个就会犯一下蠢。

    闻是心：你说得竟还有点道理?，但我觉得既然是聪明人，最好还是一直聪明下去吧，别让人抓住了你的把柄，这样不好，万一这个人把你犯傻的瞬间传播出去，那楚老师你这一世英名，可不就毁了?吗？

    楚淇：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闻是心：不是我，你别冤枉好人，我说万一。

    楚淇：你是什么?时候改名的万一？闻万一？

    闻是心：……楚老师，有那么一瞬间，我很不想理你。

    相处的时间长了，闻是心总能看到一个新的楚淇，准确来说是楚淇新的一面。

    有人见过?楚淇宠溺的一面吗？有人见过?楚淇调皮的一面吗？又有人见过?楚淇“杠”的一面吗？

    恐怕这个世上也?就只有闻是心见?过?这些模样的楚淇，现在只有她，以后也不会给任何其他人看到。

    楚淇：聊正事。

    闻是心：什么?正事，是不是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了?？

    楚淇：还早，不要着急，还有一件重要事，近在眼前。

    楚淇的重要事闻是心暂时猜不出是什么?，但如果楚淇与她想的是同一件事的话，那么应该就是……

    闻是心眼眸一转，眼波流转之际先给楚淇发了?消息过去。

    有些事，楚淇不主动，在这里暗示来暗示去的却迟迟不说，只由着自己跟她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一点点铺出来，那还是自己主动引导吧。

    闻是心：楚老师，我明天差不多八点左右下戏。

    闻是心：你懂我意思吗？

    楚淇：电影票已经买好了?，八点半的一场，你想看的《心语》。

    闻是心：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部？

    楚淇：我觉得你会喜欢。

    闻是心：我那天无意间在微博上看到预告，感觉这部电影挺有意思的。

    楚淇：那我们就去看吧，看完我们去步行街逛逛。

    闻是心：楚老师，我就这么?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其实你也?想看那部电影对吗？

    昨晚两个人大概是觉得文字聊还是不怎么方便，聊了?不到一半楚淇直接给闻是心发了?语音通话。

    两个人聊了?很久很久，明明已将第二天晚上的安排聊完了?，却还是又聊了?很多琐事，一直聊到凌晨才终于睡下。

    这是闻是心这几?日来睡的最晚的一个晚上，或许是因为第二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日，她的心情?因此而躁动。

    至于楚淇，从与闻是心的聊天里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兴奋与雀跃，再加上她自己也?没有很困，也?就乐意于与闻是心的聊天，与她一直聊到了那么晚。

    晚上八点多，闻是心如计划表安排的那样，几?乎准时地拍摄完了?今天她所有的戏份。

    今天的大部分戏，可以说她都完成得非常好，导演也?很满意，到了晚上每个人都是开开心心的，都在为跨年而提前兴奋着。

    在剧组那一片嘈杂声中，导演忽然拿起了?喇叭，浑厚嘹亮的声音让全体人员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先听我说一句！”

    全场鸦雀无声，等待着导演继续说下去。

    导演环视一周，视线在每张脸上都迅速掠过?，无一错过?。

    在场每一个人也?都在看着他，没有人知道导演接下来到底会说些什么?，但看导演现在这个架势与紧绷的神色，大家都觉得他即将会说的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唯独闻是心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按理?来说今天是个非常好的日子，她不觉得导演会有什么?严肃事情?要讲。依她之见?，导演只是现在装得严肃，但等会儿肯定会说类似于让大家好好休息，出去玩的话也?要注意安全的话。

    必然是这样。

    闻是心自信地笑了?笑，凑近旁边楚淇的耳畔低声说道：“楚老师你信不信，导演不说别的，就是提前祝我们新年快乐。”

    楚淇微敛狭长眼眸，上下打量闻是心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才多久，你就把导演给摸得这么?透了？”

    闻是心脸上自信笑容不减半分，“楚老师，你就等着看吧。”

    在场这么?多人，导演当然没有注意到闻是心与楚淇的小动作，也?更不可能听到这俩人的悄悄话，他似是在以下巴清点着人数般轻轻点了几?下头，随后忽然笑了?一下，笑得眼尾现出几条岁月所留的纹路。

    相比方才的肃静面貌，此刻的他明显松弛了?下来，“其实啊，我想说的是，你们中如果有人回去休息呢，我就希望你们好好休息，今晚能睡个踏实好觉，如果有人想要出去玩，你们也要注意安全，我现在提前祝福大家一年新年快乐，别忘记明年，也?就是明天我们还是要继续开工的，别太累了影响明天的工作。”

    听着导演的话，大家心窝里都暖乎乎的，也?都纷纷祝导演新年快乐。

    不过?也?有人一想到明日是元旦却还要继续工作，不能像寻常上班族那样放过三天假期，就忍不住有些苦恼起来，然而大家当然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异议提出来，毕竟做他们这些工作的就是这样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所以抱怨也就抱怨了，但真到了工作的时候，大家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会非常认真。

    “好了，我也?没什么?想说的，赶紧收拾好大家就可以走了。”

    见?大家都立着不动，导演赶紧又说了一句，催促着大家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他今天也是要跨年，去看跨年晚会的人，这会儿可不能耽误了?工夫。

    “诶，好嘞！”人群中响起几声喊，大家本就比较高的兴致因导演上面那两句话而更显蓬勃，纷纷去执行各自的工作，一个个都精神十?足。

    闻是心不需要去做什么?，在周身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之后，她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楚淇。

    似乎楚淇从刚才的某一刻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她，始终没有移开视线，以至于当她抬眸再向楚淇看去时，她们两个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到第二秒的那一刻，闻是心便没有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楚淇捏捏她的下巴，问道。

    闻是心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没什么?，就随便笑笑，难道还不准人笑了?吗？”

    “别人可以笑，但你不可以。”相比闻是心浮于表面的理?直气壮，即便楚淇什么?表情都没有，她说出这话时也足够有威慑力。

    当然，她震慑不到闻是心，毕竟闻是心当下也?是很有底气?的。

    闻是心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你在笑我。”楚淇微收下巴，眼里再一次投出似笑非笑的目光，“你笑我什么?呢？”

    闻是心眨着她那双无辜大眼，一字一句说道：“我笑你可爱。”

    “可爱？”眉头微挑，楚淇显然对这个词被闻是心用于自己身上存着很大质疑。

    她不过?只是看了?闻是心几?眼，怎么就被对方说成是可爱了，分明就是在胡扯。

    “对啊，就是可爱。”闻是心说得一本正经，就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在我眼里，你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

    但这根本就是专属于楚淇的“台词”，现在却被闻是心说了去，虚假的味道难免也?就愈发浓烈了?些。

    “闻是心。”

    “啊？”

    “你说这话的时候你自己心虚吗？”

    被一下戳穿心思，闻是心有些窘迫地舔了?舔贝齿，嬉笑着摇了?摇头，“不心虚呀。”

    她这分明心虚却还强装镇定的模样成功逗笑了?楚淇，而她自己却总觉在冷白灯光之下，楚淇那双似能看透自己的眼眸又亮了?几?分。

    其实楚淇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狭长的双眸带了?些成熟与魅惑，尤其在这灯光照映之下，自己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入其中。

    以前她或许会觉得这双眼睛里有深海，有深渊，但如今，她知道那里面有的，只是楚淇对自己无限温柔的爱意。

    “好啦，我说真心话，不开玩笑了?。”闻是心向楚淇投降，再不伪装。

    楚淇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望着闻是心，等待着对方继续将话往下说。

    “其实啊，也?不是可爱，我只是觉得……楚老师你真的很美，所以就忍不住笑了?。”闻是心认真又诚恳地说着。

    这一次，总该是真话了?，但楚淇却仍是对她的话持以半信半疑的态度，“还装？”

    “啊……这都能被你看出来吗……”闻是心挠了?挠眉尾处，有些纠结又有些无奈，但这一次，她是真真儿地投降，并且可以保证自己说的就没有半个字是假话，“好啦，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就是觉得刚才我们两个对视的时候，那种磁场真的特别奇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所以我忍不住就笑了?。”

    她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唇，就好似楚淇方才怎么欺负了?她一般。

    好在这回，楚淇终于相信她的话了?。

    她都将闻是心给逼成这样了，再不信闻是心的话，那可就太绝了?点。

    “你委屈什么?，弄得就好像我怎么你了?，你是觉得我欺负你了?吗？”楚淇再不多说一句，直接将闻是心搂进了?怀中，手在她腰间紧紧箍着。

    “没有，我是装的，哈哈。”

    转瞬之间，闻是心已露出开心的笑颜，方才那委屈模样仿佛从始至终就不曾存在过，霎时便已荡然无存。

    她说完这六个字后的突然一笑，让楚淇忍不住又微倾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句细微不可闻的话。

    “傻瓜。”

    闻是心当然听见楚淇到底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但她没有辩驳，只是往对方怀里靠了?靠，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并且这抹弧度还有继续上扬的趋势。

    她之前嘴角受伤不能像现在这样尽情?地笑，但如今那道伤口早已痊愈，她想要怎么笑就怎么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现在这一秒她就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开心得想要飞到天上去，与星空云层，与鸟儿分享自己的喜悦。

    “小傻瓜。”

    不知是见闻是心不回应，还是觉得这个称呼顺口，楚淇又在闻是心耳边说了一遍。这一回，她还特意加了?个“小”字。

    闻是心还是没有回应，像小动物撒娇似的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即便不说半字，但这模样，也?足以让楚淇感觉到心上痒乎乎的。

    “我的小傻瓜。”这是楚淇第三次在闻是心耳畔说出这个词，又往里添了点东西，字里行间的意思早已太过明显。

    闻是心是小傻瓜，是她的小傻瓜。

    “我的大笨蛋。”

    一句话极轻极轻地从闻是心齿缝间钻了出来，随即她又轻哼一声，哼声音量盖过?前面那一句话，显然是故意要让楚淇听到的。

    大笨蛋说得极轻，哼得响了?点，她以为这样楚淇就听不到前面一句了吗？

    还是太傻，傻得可爱。

    不过?，其实“大笨蛋”这个称呼也挺好听的，楚淇就不准备跟闻是心计较了?，默认了这个称呼。

    大笨蛋跟小傻瓜，什么?都不知道的旁人绝对听起来就像是一对，这个时候他们就能知晓，原来她跟闻是心是一对相爱的璧人。

    “闻是心。”

    这是闻是心今天不知多少次听到楚淇喊她的名字，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体会，但每一次也都是带着幸福的体会。她轻嗯一声，等着楚淇将话继续往下说。

    “走吧，我们去看电影去。”

    电影……若楚淇不作?提醒，闻是心险些就忘记了自己与她还有一场电影要看。

    大概在她心里，电影再如何重要，也?比不过?像现在这样窝在楚淇怀中更能让人感受到欢愉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