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点左右, 前台打电话进来，说劳动监察的老师来了。

    沈彦安叫了HR管招聘的主管一起出去接，三位老师, 都是三十上下的女性, 跟她们握手之后, 沈彦安带着他们进了会议室。

    态度非常好的沈彦安和这个高大上的办公室, 先入为主给人印象不错，更何况今天一早微博上已经开始反转。

    沈彦安笑着问：“几位老师, 喝茶还是咖啡, 茶的话就是袋泡茶，推荐一下我们这里的咖啡，阎总喜欢喝阿拉比卡, 所以我们的咖啡, 比那些连锁店的咖啡还要好一些。要不要试试？”

    “那就喝咖啡吧？”

    沈彦安让张秘书带人去跑咖啡过来, 他笑着说：“我去看看阎总那里的电话会议结束了没有，让她过来跟老师们见个面, 打个招呼。”

    “行啊！”

    阎颖进入会议室, 跟几位老师打招呼，她本就是上辈子做总助的人, 跟政府部门打交道比较多，一口一个老师, 带着诚恳的笑容。

    “阎总，微博上的事情发酵, 我们需要过来做一个深入的调查。”

    “了解，如果政府部门能过来进行检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对我们这种创业期的公司是好事。”

    “如果你们公司真的有违法，会收到相应的处罚。”

    “当然！”阎颖态度极好, “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说的。”

    阎颖站起来，“我们陈总助目前暂代HR部门经理，由他来配合调查工作。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了！”

    “您忙！”

    阎颖一走，郁律师被沈彦安叫了进来。郁律师那种黑色套装，法令纹非常深，整个显得一丝不苟，沈彦安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务经理，郁律师，那我们开始吧？”

    “直接针对微博上网民反响比较大的两件事，一个是你们公司前HR经理武相明，还有一个是前天，你们阎总要解雇项目部的季杰，他是家里有坐月子的妻子。你详细说一下吗？”

    沈彦安偏头跟郁律师说：“武相明的事，您来解释？”

    “好的！”郁律师把文件夹展开，“这是该员工的入职投递的简历，入职时候猎头公司的背调，这是他最近几天网络上的简历，这是他入职声明，这是我们追究猎头公司之后，猎头公司更新的，他真实的履历。你们可以看到，前四份都是大同小异，但是跟猎头公司更新背景调查差异很大。我们公司入职声明，是需要员工保证履历真实。”

    “所以他有履历造假的嫌疑？”

    “是的！关于当天发生的事情，我放一段录音。”郁律师打开她的笔记本，把当天阎颖录制的音频放了出来。

    “当时整个办公室的纪律非常糟糕，没有人按时到岗，这一点，这位武先生自己拿了证据，告诉我们阎总，法不责众。”郁律师拿出武相明亲手打印的照片给几位老师，“等下老师可以调取我们公司一个月的监控资料。”

    “可以！”

    “那武相明的问题基本就在这里了。季杰的事情还在处理当中，我先给老师介绍一下背景。”沈彦安拿出了一份报告：“三位老师，这是我们阎总的腾笼换鸟计划的依据。这是根据调查公司对同行进行的调查，目前同行所雇佣人员的水准，你们可以看到都是比较高的，这是我们公司目前的人员结构……”

    等三人看过之后，沈彦安说：“阎总从国外留学回来也不过两年不到，她就开办了公司，当时把这位武经理招聘进来，她也没有经验。一个不专业的HR找了一批不合适的人，这是我对各个岗位人员职责和工作量分析，在外界普遍996的情况下，我们的人很多一天的工作就三四个小时。这位就是老婆在月子里的那位的工作量调查报告，还有他的工作电脑的网页浏览记录，还有办公室视频。”

    一位老师说：“从我们这里来说，解雇家里没有其他劳动力的员工，需要慎重。”

    “这个？”沈彦安低头，“阎总有些大小姐脾气，那天晚上加班她听见茶水间里这位季杰讨论家里老婆生孩子的问题，说老婆晚上叫他抱孩子，也不体谅他每天工作累。首先，我们阎总知道这位工作量，在公司就跟养老似的。其次，因为老婆坐月子，回去就要差使他干活，他就在这里混加班，装忙。”

    沈彦安不知道三位老师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家庭，但是这个年纪的女性肯定能共情，果然三个人脸色变了。

    沈彦安笑：“阎总是个女孩子吗？一个女人生了孩子，多辛苦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明明公司里没什么事，居然还用加班作为借口，她火爆脾气一上来就让跟人解除劳动合同，现在赔偿合同还没签，如果你们认为这样解除劳动合同不合适，我们会针对他进行岗位培训，不过接下去的工作量肯定会上去……”

    “现在我们遇到的很多问题是公司不肯给赔偿。如果赔偿到位，并且又切实的证据证明他违反公司纪律，毕竟他在工作岗位上浏览和工作无关的网页，看电影。并且你们已经进行协商，第一件从程序上都是合规的，第二件有小瑕疵，但是并不算大问题。”一位老师给出了意见。

    “那就好，我们继续跟他协商解除劳动合同。”

    沈彦安笑着说：“我也是被抓壮丁给抓过去临时兼任这个岗位，很多东西都不懂。三位老师一起吃个工作餐，让我请教一些案例，能够在未来的工作中更好地运用。”

    看见沈彦安这样的态度，带队的老师点头：“简餐即可，是要跟你们聊一聊，我们执法中碰到的情况。”

    沈彦安和郁律师一起陪着三位老师下楼吃午饭，他看见沈卫东回了他：“什么时候？”

    “两点左右到。”

    “行。”

    饭桌上，政府部门的老师说话不紧不慢，但是确实可以让人受益匪浅，法规在实际操作中总会遇到种种问题。

    沈彦安闲聊之下，透露一些阎颖的基本情况：“最近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去年下半年，阎总的妈妈因病去世，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原本她开这家公司，还真是富二代玩玩，可真的遇到了人生的大挫折，她突然之间就醒悟过来，要好好干一番事业给她爸爸看。让她爸爸知道女孩子认真起来不必儿子差。其实挺为难一个从小被宠大小姑娘。一夜之间她逼着自己长大，拉着我们往前跑，又是这个基础，能用的人，我算一个，郁律师算一个，还有黄总监算大半个？”

    郁律师点头：“小姑娘不容易。”

    “这是？”

    沈彦安顿了顿，他说：“他爸爸娶的老婆马上要生孩子了，听说是个男孩，高兴疯了。只有阎总一个人怀念她妈妈，唉！”

    “啊？原来这样。”

    “可不就是吗？憋着一股劲儿，可现在的团队。都是那个武相明招进来。就拿网上拿着说事儿的背影吧？”

    一听这是老板，总助和小文员的八卦，几个人都认真听了，

    沈彦安笑了笑：“我们这种PE基金，对进来的人要求很高的，说实话，我也是沾了阎总不懂行，要不然以我的资历，在底层要做两三年呢！那个罗檬檬学历最低，她是高职学的会计，但是我搭脉下来，基本上等于没学，基础知识都没有。招都招进来，难道真的全部解雇了？这也不现实，我就想着能教她一点是一点，所以我就教她学英语，指点一些专业知识。希望她能给大家做个榜样。可小姑娘的天分摆在那里。”

    郁律师说：“你啊！想多了，这个小姑娘不是天分的问题。是好赖不分，跟武相明还走得挺近。”

    “郁律师，您说得可真对。她就是有点搞不清楚，她去新公司，也是我跟阎总特别申请的，新公司未来前景特别好。现在我也不能跟人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否则市场上乱传，但是真的为她好。”

    谈得热络了，几位老师的八卦之心上来，刚好借机问：“那就没那回事？”

    沈彦安摇头：“没有，阎总对我好，我也想报答阎总，我爷爷生病，家里困难，她一下子给我预支了一百万的薪水，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不过也就是上司和下属之间，我手头的工作不到十一点都干不完，都有种当年上高中考大学的感觉了。您说，谁会喜欢上一个把自己当牲口使唤的老板？”

    “小陈，这话当心我们说给你们阎总听。”

    “说就说了！我不怕，再说了我们阎总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沈彦安笑着说。

    “那就给你说两句，如果要大规模裁员，要注意几个事项……”其中一位老师跟沈彦安说了操作细节。

    “呦，阎总在微博上跟人掐起来了。”郁律师看着手机。

    一群人全部低头看微博，那个媳妇坐月子的员工发了一篇长文，为自己辩解，说为什么想要加班，细数了妻子坐月子期间的种种无理取闹，又说丈母娘只知道偏袒闺女，他在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只是想在公司里缓一缓，被老板听见之后，老板就出言侮辱他。

    然后看阎颖把那人的微博一条一条拎出来，一句一句。

    阎颖回他：“你媳妇不让你睡一个好觉，她不尊重你妈，跟你姐姐顶嘴，你们家全对，全是你媳妇儿的错。你这种人都能娶媳妇儿？把媳妇让给别人，自己买个充气的不就行了？祸害人姑娘做什么？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玩意儿，对不起！老娘就是有钱，你就给我滚！在这里我说一声，你老婆要是跟你离婚了，我立马签她。”

    这一条已经顶了五千多条回复，有人骂阎颖“女拳”，大部分人支持阎颖的说法。

    “拳你爸的拳，孩子女人生，生出来地孩子姓你的姓，奶孩子，带孩子全是女人的事情，做个爸这么容易？”

    “恐婚了，真的恐婚了。支持阎总，这种人不让他滚，留着过年。”

    骂阎颖打拳的人，被阎颖回了一句：“兄台，一天干三四个小时的活，为了避开老婆坐月子，假装加班的人，你招过去，当大爷伺候着？”

    三位老师看得发笑：“陈总助，你们这位老板还真是性情中人。”

    “是啊！她就是这个脾气。”

    沈彦安把人送走，脑子里都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去楼下给她买了一杯内容丰富的奶茶，敲开阎颖的门，看她明艳的脸蛋上白里透红，那是兴奋的。

    阎颖拍着桌子叫嚣：“垃圾，要你管？”

    沈彦安看微博，有一条：“为了抢男人，把个小文员调去坐冷板凳的货色，也配出来打拳，要是真的空虚寂寞冷，让哥哥来好好安慰你！”

    沈彦安手里拿着奶茶，拍了一张图片，艾特了阎颖：“喝口奶茶，发脾气也悠着点儿！”

    把奶茶递给她：“我去东兴了！”

    阎颖喝了一口奶茶挥手：“去吧！去吧！”

    沈彦安出去打车，途中给那一条回复：“我是陈彦安，你口里的那个男人，阎总从来没有抢过我，因为不需要。另外，我对公司女员工，并没有任何超过同事之间的举动，对她的培养是在阎总的同意下进行的。”

    很快下面就有回复了：“对资本的跪舔吗？你有没有道德？原本吊着人家小姑娘，现在有了富二代就这副嘴脸？让人家坐冷板凳，让一个才读了高职的姑娘，学英语，学金融。宁心可真好！”

    沈彦安回复：“清者自清。你们爱信不信，我只想说，如果不能跟上公司的发展被淘汰出局也是应该。目前的安排，对这位女员工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宿主，女主看见你的发言伤心欲绝，扣除任务值3%，当前进度51%。】

    【宿主，女主对感情……】

    【宿主，女主决定离开你……】

    沈彦安已经烦透了这样的被胁迫：“你继续！”

    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