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学期 开学

    对碧霄来说, 暑假忙碌而平淡。

    整个暑假，她一直在帮母亲处理新公司的事务。温玉茹想要开公司，还有不少手续要办, 要组办公楼、招人、找厂房、买生产线……以及最重要的, 技术问题。

    哪怕温玉茹说可以招人研究，碧霄还是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她也会培育灵植, 怎么能不帮母亲一把？

    五月份温玉茹被吸血鬼袭击之后，碧霄看人都看得紧多了。她还特意进修了一下修真界常见炼器手法, 配合上自己本来就有的能力, 炼制出七品法宝, 让温玉茹随身带着。

    这个品级, 已经可以抗住修真界中元婴期的攻击了。

    就是学习过程有点奇怪……资料好像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立刻出现，都不用她费心去找。她还担心过会不会不好找, 毕竟炼器手法就像是传统行当的木工、杀猪之类的手艺，人家凭什么白白教给她？

    这些行业往往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敝帚自珍再常见不过了。

    对方可能还会嫌弃她没什么修为, 她紧接着就可以显摆一下，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个天才！

    ……可惜她一直没碰上这样的机会。

    怎么就没有呢？

    她现在都没有什么修为啊！

    碧霄数次这么遗憾过, 只能度过了一个平静的暑假。

    十七岁的她, 感觉自己浑身力气无处可用。

    碧霄没有意识到, 自己一点也不像前十六年那样总是苦大仇深, 越来越有同龄人应有的活力。

    闭关学习大半年后终于出来的黎可就在视频通话中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碧霄, 你过的快乐吗？”他轻声问道。

    碧霄一愣, 刚刚还眉飞色舞讲故事的脸怔住了。

    她过去总是端着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 极少展开笑颜。但是现在在视频中，黎可发现她的脸色更加红润，以往拉直的唇角偶尔会不经意就上扬了, 常见紧皱的眉头被抚平，眼角眉梢都快飞了起来，无声地透露着快乐。

    黎可为碧霄感到高兴，又有那么点心酸。

    她更快乐了，真好。可是他又希望，看着她变成这样的，甚至让她变成这样的，是自己……

    他错过了霄霄这大半年的全部生活。

    黎可心里不知不觉难过起来，细长的眉无声耷拉下来，唇角拉成了一条直线。

    他想要再次和霄霄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很想再次看见她。

    视频中，碧霄原本隔着半米的面孔骤然放大，黎可都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镜头前扫过，一旦靠近了，白皙细腻的肌肤也在镜头前显露无疑，甚至那双水润的唇都贴近了。

    他不知不觉中放缓了呼吸，心跳得砰砰作响，好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了，只能慌乱地移开视线。

    原来霄霄这么好看啊……

    他仿佛是第一次这么意识到。

    碧霄贴近了屏幕，总觉得刚刚看到黎可脸上一晃而过的伤心不是错觉。

    她狐疑地又盯了几眼，才把脸从屏幕前挪开。

    “我很开心。”她尝试抿着嘴，但一想到这边的家人和朋友就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愉快起来，唇角还是不自觉上扬了。

    “舅舅舅妈对我很好，十分照顾。之前舅舅听我说在学校里差点被欺负了，立刻帮我教训了回去，还说要帮我转学。舅妈常常会给我做好吃的，也会提前准备换季的衣服给我。表姐经常带我下水玩儿，还偷偷教过我不少水系法术。

    我妈在这里也有了新的工作，她过得比过去好多了，你肯定想不到，她这个暑假一直在忙着开公司，我还过去参与技术改进了。

    我在这边交到了新朋友，她叫陶桃，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和我一样喜欢吃各种好吃的。对了，我还加入了一个社团，厨艺社！九中好像一直都没有这些社团，真是太有趣了，我每天过去帮忙培育灵植，然后社长就会舍不得新鲜的食材浪费，主动费心费力给我做好吃的……

    这里的老师也很好相处，他们对谁都一视同仁，不看修为和天赋。有些老师课讲得好，氛围很活跃，有的老师虽然话少，但是字字精华，实力很高，实战的时候可厉害了……”

    说起这大半年的故事，碧霄都快停不下来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好似在发光。

    不是没有遭遇过不好的事情，但是那些就像是生活中的小插曲，碧霄认为连被记住的价值都没有。

    如果可以生活得幸福，想必每个孩子都能轻松地笑出来。

    她过去不笑，是因为环境对她来说总是那么艰难，总是充满压抑和困难，她没有那个心情去笑。

    当她在这里生活，好似被人从常见刮风下雨的缝隙中转移到了阳光灿烂的土地上，她可以尽情地汲取来自阳光雨露大地的营养滋润自己。

    笑容，也就自发地出现了。

    不过她很快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问道，“黎可，那你这半年过得好吗？”

    “还不错。”

    才怪。

    黎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把自己又被灼伤的手往后面藏了藏，确保碧霄那边的视角绝对看不到。

    特训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对他们家族来说，炼器的过程中被灼伤只是家常便饭。当法宝快要成型的时候，除了用灵力裹住，其他任何东西都可能会影响品质。如果对灵力控制得不够好，灵力隔层被烧破，那就只能自己受伤了。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疼吧？他不想让她太操心。

    她的生活，应该像现在这样充满阳光雨露。

    碧霄没有立刻就相信黎可的话，接着问道，“那你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分享给我？”

    黎可停顿两秒，好似是在沉思，半晌，他说道，“我可以炼制出五品法器了。”

    “不错嘛！”碧霄赶快鼓励了一番。虽然她也能做到，但她明白自己用的手法不大一样，甚至是底层原理可能都不一样。她曾经和黎可交流过两回经验，结果是黎可听不懂她的，她也听不懂黎可的。

    按照现在百炼上的情况，能炼制出五品法器，都可以被奉为座上宾了！就像是她上次去拍卖会一样，人家会主动给她留一个房间。

    黎可想了想，又说道，“百炼很快要推出炼器师等级考核制度了，遵循国家号召，采用现代化人才培养方案，以后说不定还会开设专门的炼器大学，博采众家之长……”

    他有点紧张，鼻尖上都冒出了汗珠，小声地练了一遍，舔了舔唇，才又大声点问道，“碧霄，你会报考这所学校吗？”

    碧霄迟疑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学校不是还没出来吗？我不能确定。”

    “哦……”黎可有点失望。

    又说了几句，碧霄那边已经有人喊了，“小主管，快来看一下这个灵力输出程度行不行？这株花长得太大了！”

    “哎，来了！”碧霄回头应了一声，有些遗憾地对黎可说道，“实验室那边在喊我了。下次再聊？”

    “嗯……”

    他恋恋不舍地等着碧霄挂断视频，刚看到屏幕上视角转变，似乎是手机已经被放下了，那张脸却又突然出现在眼前，板着脸，唇角微微抿起，“黎可，我们是朋友。有不开心的也可以和我说，知道吗？”

    “嗯。”他笑了。

    其实最不开心的，是至少还有一年都不能见到你。

    “碧霄，你能等我吗？明年，我一定也能拿到资格去参加南粤省的那场盛会。”他十分认真地说道。

    南方修真界，自古就是出人才的地方，这么多年下来修真家族实力都比其他地区高一层。身为黎家下一代继承人，再有一点名气，哪怕黎家挤不上一流家族，也未必没有机会过去。

    “好啊，听说也会有炼器的比赛，到时候就在那里见了！”

    这一回，才是真正地挂断。

    放下手机，黎可又向着炼器室走去，“父亲，我想要加训。”

    “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下一个品级的火焰了。”

    “我想慢慢试过去。”只要一点点提高抗性，就行了。

    儿子上进总是好事。黎家主也不管是为了什么，淡淡道，“行。”

    碧霄在实验室忙碌了许久，最后还是温玉茹把她抓出来的。

    “霄霄，今天又该去报道了！再不出发就晚了！”

    如果说刚开始碧霄还是纯粹给温玉茹帮忙，后面却慢慢和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狼狈为奸，做起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实验。

    毕竟是面向普通人的产品，温玉茹除了招一些木灵根、水灵根的人负责培育灵植，还招了一些科研人员研究新配方。

    顺便一说，因为提供了新的就业岗位，本身也是“灵气复苏+”行业，温玉茹还得到了政府的政策扶持，公司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办得很顺利，还有税收减免。

    灵气复苏已经不算是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可是大多数人哪里有机会亲身接触？更别说是做这种实验了。而在能培育灵植的人之中，虽然其他人也能做到，但是哪里有碧霄这样又快又好？

    这些科研人员甫一见到碧霄，就跟见着宝一样！提出一个构想，碧霄三两下就能加速实验立刻完成，极大地节省了时间，用起来实在是太舒服了，他们天天哄着她在实验室里多呆一会儿。

    碧霄口上没说，自己研究得也很快乐，她很喜欢这种思维碰撞的感觉。

    哪怕是在凌家长大，碧霄对自己的定位也一直是普通人，即使是在她发现自己是个天才后也没有变。

    这是一种心态，而不是身体和修为的变化。她会以一个普通人身份自居，从这个角度出发考虑许多问题，一旦发生什么事也更多是想到普通人。

    她从来就没能培养起来，以后也不会有那种传统修真家族有的思维：重视传承，家族里修为至上，所有人都应该为家族牺牲……

    她和发现自己有灵根就立刻变成人上人的修士也不一样。因为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这种意识——她一直没有灵根。从来没有体会过有灵根的好处不说，她只感受到其他人有了灵根后骤然间异化，甚至去压迫别人。

    她只是一个，忽然中了彩票（变得厉害）的普通人。

    所以当她又有了修真界的一些知识后，和研究员简直相见恨晚。这些只懂科研的研究员们觉得其他人不仅没有碧霄厉害，相处起来也很困难。好比他觉得改进一下配方某个地方对普通人来说更好吸收，他们却会觉得无所谓。

    有灵根了，他们却没有了这种让普通人更加便利的意识！

    眼看着小主管被大老板抓走，他们只能依依不舍地问，“小主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末，周末我一定回来！”碧霄大声喊道，她也舍不得这里。

    “行啦，快上车！”温玉茹把碧霄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车门猛地一拉，油门一踩，火速开往南海中学。

    与此同时，连玉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一个小清新书包，也柔柔弱弱地站到了校门口。

    终于到了呢。

    “请问，实验班怎么走？”

    门卫给连玉指了方向。

    连玉说了声谢谢，往前走几步，却还是又拦了个同学问，“请问，实验班怎么走？”

    这回，终于等到一个实验班的同学了。

    “我就是实验班的，你来找人？”

    南海九中的实验班本就是少昊小队为了近距离观察碧霄和邝疏桐搞出来的，学生也都是本校的，按常理来说不会有其他学校再转过来人。市里面那个难道还不够吗？

    同学们虽然不知道原理，却也知道不会有其他人再来了，心里暗爽过不知道多少次。

    现在都高三了，这个女生也没见过，只可能是来找人的吧？

    “不是呢，我是今年新转过来的同学。你也是实验班的吗？太好了，能不能给我先介绍一下？我只有三灵根，好怕跟不上大家的进度，会拖后腿……”

    连玉的眼神清纯动人，楚楚可怜，揪着他衣角的样子怯怯的，瞬间激起了男生心中的保护欲。

    “不用怕！实验班里不乏三灵根四灵根的，还有无灵根的同学呢！你进来了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上课就行，哪些不会还可以找我补习，我……我课后有时间。”

    他喉结滚动，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吗？那太好了！”连玉轻轻拂过耳畔的发丝，半侧过脸，将自己最完美的侧面显露给他，“那就麻烦你路上先给我说说过去学过什么，还有班上的同学了。”

    “听你这么说，大家都很好相处呢……”

    进教室前，连玉都还和那个男生靠得很近，只是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一号舔狗这么快就到手了，真没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