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就是从小长在国外的戚……

    /莫八千著

    戚默很意外, “让我……出席活动么？”

    “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公司事务早晚要交给你，既然回国, 就偶尔露脸，拓展人脉。”

    戚母知道戚默在想什么。

    现在披着马甲成了个公众人物, 总归不能直接暴露出来。

    “这种活动需要邀请函才能进，没有无良的记者媒体, 再让青青帮你化妆修饰一下, 带上假发之类的, 问题不大。”

    上流圈子确实不是谁都能进的。

    能踏进圈子的人，嘴大都也足够严。

    别说看不出来，就是有人看出, 多半也不会声张。

    戚默点点头，“话说回来，我不会在拍卖会上碰到蓝牧舟吧？还没有跟他说实情，相处这么久，怕他能认出我来。”

    自己主动承认, 总归是比被人拆穿来的好一点。

    就像自首的罪行, 总会比被捕要轻。

    看来自己这女儿，还挺在乎蓝牧舟的心情的。

    戚母笑着摇摇头, “没事, 蓝牧舟从来不参加这样的活动, 都是蓝彦深出席。”

    过了中午，各组嘉宾统一开始妆发。

    竞演同一片段的演员, 公用一间化妆间。

    他们的竞演片段是古装，需要带假发、加头饰，所以换了厚重的戏服才开始做妆发。

    裴泽源是这季《演员的新生》第一个同时被三位导师夸赞的演员, 在节目中颇有人气，被网友们称为团宠，给的镜头很多，有些嘉宾也因此讨好他。

    在今天的片段中，他饰演的是皇上，此时已经换好皇袍。

    “泽源哥这一身也太有气质了吧！就是单看身高，都比他们组的皇上强多了。”

    B组的蒋彦在化妆间里拍着马屁。

    裴泽源身高将近一米九，眉星剑目，嘴唇轻抿，确实有一种迫人的上位者气质。

    可他性格温和，不太喜欢与人有什么争端。

    面对蒋彦的马屁，他笑笑，没有指名道姓，“身高优势确实很容易显得有气势，不过他之前那场演的挺好，我也挺期待他今天的表演。”

    蒋彦笑着应声：“泽源哥说得对。”

    然而一说完，他轻轻扯动下嘴角，心道：呵，真够装的。

    他看向夏溪，“夏老师之前跟他一起参加的补位吧。”

    夏溪在戚默身上吃过亏，听见别人提起戚默就反感。

    可戚默被青柠力捧，她没说什么不好听的。

    只道：“是啊，见过一面。”

    这个也够装的。

    蒋彦心中嗤笑，身为影后，被网友拿来跟新人比较……

    恐怕夏溪心里都讨厌死戚默了吧。

    一时之间，化妆间中没人再说话。

    夏溪沉默着吹垂眼眸。

    上次输给了戚默，这次一定不能再输了，不然……又得被网友比较一番。

    对于这次的竞演，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他们组的三人都曾演过古装宫廷剧，有足够的经验。

    尤其是裴泽源，气度不凡，饰演皇上别提多合适。

    再看戚默一个出顾茅庐的小孩，怎么可能能把九五之尊的气度拿捏好呢？

    两个“皇上”一比较，简直就是当众处刑。

    她恨不得立刻跳到新一期播后，看网友拿戚默跟裴泽源比较，狠狠拉踩戚默一波。

    也让戚默常常被人对比的滋味。

    夏溪正想着，化妆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化妆间中，几人扭头看去，纷纷怔住。

    戚默走在最前面，一身华丽的皇袍，气质华贵雍容。

    她的眉眼微挑，视线在房间中扫上一圈，好似睨视天下。

    那股气度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跟那微眯着的双眼对视，蒋彦竟是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好，我是裴泽源。”

    裴泽源趁化妆师也跑了神，从座位上站起来，主动打了招呼。

    他笑起来没有半点攻击力，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你好。”戚默打了招呼，冲着夏溪弯弯嘴角，“夏老师好。”

    夏溪一哽。

    别人不知道这是在挖苦她，她还不知道么！

    戚默这么叫，只会让观众觉得戚默“礼貌”，可对她来说听一次心塞一次。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好。”

    为什么戚默这个还不到双十年纪的小孩……会这么有气度？！

    甚至一眼扫过来，不怒自威。

    多看两眼，还会觉得有点吓人。

    她握紧手掌，指甲在手心掐出白印。

    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戚默组，恐怕要赢了。

    如果她每期节目都能被对方小组压上一头……

    那简直糟透了。

    夏溪忧心忡忡了一整个下午。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结果跟她预料中的，相差无几。

    AB两组六个人，同主持人一起站在舞台上。

    “综合三位导师、一位表演指导和三百位观众的投票结果，获胜的小组是——”

    “A组！恭喜戚默、张依依、崔初玉成功晋级！”

    按照《演员的新生》的制度，两组之中，获胜组的成员可以全员晋级。

    而失败组的成员们，则会进入待定区。

    PK结果一出，夏溪的表情堪比吃了翔。

    小组赢了，她的团队还能借着获胜买上一波通告。

    而现在输了，她怎么营销？

    大肆夸奖一个输了比赛的人，这种营销她自己都觉得尬！

    上表演节目就是为了强势复出。

    现在呢？

    连续两期都是输的一方。

    她跟戚默是不是命中犯冲啊。

    下了舞台，摄影老师还在跟拍着。

    张依依跟在戚默身旁，叽叽喳喳地夸戚默的表演。

    “你简直就是天赋流哇！太厉害了，怎么能表演得那么自然呢……？”

    越是有人捧着戚默，夏溪心里就越是不得劲。

    就是因为戚默，她一路倒霉。

    不会是第一次见面时起了冲突，所以青柠这边故意为难她吧？

    这么个想法冒了出来，她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节目组给选手穿小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现在就连青柠这样的平台都敢为难她了。

    想想从前受所有人奉承的生活，她咬了咬牙。

    时先生的大腿，她不能放弃。

    “小七你演得好棒！恭喜你们组获胜！”陆青青迎面走过来，问旁边的工作人员，“我们一会儿还需要补录什么吗？不需要的话，我就带小七离开了。”

    工作人员摇摇头，“没有需要补录的内容。”

    “那好，小七你换上衣服咱们就走。”陆青青道。

    戚默点点头，猜到陆父已经把她要去慈善拍卖会的事告诉陆青青了。

    她回头冲其他五人道：“那我先走一步了，下次录制再见。”

    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面子功夫，几个人都道了再见。

    唯有夏溪完全没顾怼在跟前的镜头，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做了。

    她冷哼一声，看都不愿看戚默一眼。

    到时候直接让后期把镜头剪掉吧。

    ……

    陆青青早就迈进了圈子里，从小就跟父母一同参加各种宴会活动，这次的慈善拍卖会是她自己出席。到了商务车上，她一把勾住戚默的脖子。

    “你要去拍卖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有姐姐我帮你打掩护，绝对没问题。”

    她贼兮兮地裂开嘴，“至于化妆，包在我身上。”

    化好看了不容易，化丑了还不简单么？

    就算不是故意，新手化妆都容易把自己搞得比素颜还丑。

    从《演员的新生》节目组出来后，她们直奔陆青青家中。

    一个小时后，陆青青的房间中报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小七啊，这个样子，保准没人能认出你来！”

    陆青青得意地叉腰，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镜中，戚默一身火红的裙装，腰间微收，衬得身长玉立。

    棕色的长发如波浪般落在肩上，锁骨之中，一颗红宝石点缀其间。

    而脸上经过陆青青的魔爪，阴影稍变，显得脸型有些不同；一双好看的凤眼，被贴上双眼皮，晕染成了大欧双；皮肤上的粉底不算厚重，但眼妆眉妆都很夸张。

    浓浓的欧美范。

    也是，长期生活在国外，欧美范倒是没问题。

    有了妆感和性别上的巨大差别，若不是对她足够了解，确实难以把现在的模样跟ERA戚默联系起来。

    戚默去拿化妆工具，“我稍微改动一下。”

    不出一会儿，从额角到眉梢，多出了一道疤痕。

    整张脸的美感立刻就被破坏了。

    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去，我那么完美的杰作，你竟然还添一道伤疤上去？这多不好看！”

    陆青青颇为不满，用跨拱了戚默一下。

    戚默从不介意“好不好看”这种问题。

    她曾为了母皇为了家国，混迹市井不说，就是连敌方军营都不在话下。

    享受什么样的生活，就要负上什么样的责任。

    况且“不好看”的作用，可是大着呢。

    “太虚伪的人，无论如何，我们戚家是不会跟他们合作的。”

    戚默淡笑着，继续用一化妆箱的化妆工具，把下巴上的疤痕做得逼真。

    陆青青一怔，很快明白了戚默的意思。

    也是，识人要清。

    要不是她在国外读书时，完全不知道小七身份……恐怕小七也不会跟她成为朋友。

    “蓝牧舟应该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吧？”

    保险起见，戚默又问上了一遍。

    陆青青很亲密地牵过了姐妹的手，“放心吧，蓝牧舟从来不在这种活动中露面，都是他哥哥蓝彦深出席的。”

    她看着戚默的脸，又笑了出来。

    “再说了，就算他来，你这张脸，这一身行头，都不可能被认出来。”

    戚默点点头，“好吧，相信你。”

    慈善拍卖会举办在一家高端艺术会馆中。

    戚默与陆青青入场时，拍卖还未立刻开始。

    身穿礼服的人们，或是相熟或是初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有人与陆青青熟识，见到陆青青入场，很快聚了过去。

    留着黑长直的女人淡笑着，“青青，好久不见，你都快毕业了吧？”

    “可不是好久不见，几次聚会你都没来。”梳着个小揪揪的男人也招呼道。

    陆青青扬起了商业假笑，“是快毕业了，前一阵忙着做毕设，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打过招呼，几个人的视线转移到了戚默身上。

    “这位是……？”

    小揪揪男人在戚默脸上打量了几眼。

    眼神中有微不可察的嫌弃。

    男人对“浓妆艳抹”有着天然的厌恶，况且这位……

    化这么浓的妆，都还遮不住疤痕，实际得多丑？

    圈子里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家小姐身上有这么重的伤疤。

    应该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才是。

    不懂陆青青怎么会带这样倒胃口的人过来。

    “我的好姐妹……”陆青青亲昵地牵起了戚默的手，“传说中的戚家小姐，就是这位啦。”

    戚默把几个人的神情全都收进眼底。

    她扬起得体的笑，掐着嗓子让声音变得纤细，“你们好，我是Cici。”

    Cici是她的英文名。

    不想让别人联想到ERA的戚默，她便没有用中文名自我介绍。

    戚家小姐？！

    几个人眼中都划过诧异。

    戚家忙于拓展海外市场，在国内露面不多，戚家小姐更是从未出现在公众视线中过。

    陆青青出国留学时碰巧与戚家小姐相识，关系非常，这圈子里都知道，也惹得不少人羡慕——华国内卷愈来愈严重，拓展国外市场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发展方向，而整个华国，早有远见深挖国外市场的，也就只有戚家了。

    戚家人可是圈子里的香饽饽，可惜他们神龙不见尾，鲜少有机会相识。

    既然是陆青青说这位是戚家小姐，那一定是不会出错了。

    可……谁也没想到，戚家小姐的脸会是这个模样啊！

    怪不得以前从不露面。

    心中对戚家小姐的脸评头论足，可面上却是亲切而又喜悦的笑容，纷纷主动自我介绍。

    “戚小姐，我是星浅，宁星浅，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戚小姐！”

    “早就听说过戚小姐，幸会幸会。”

    “能认识戚小姐太荣幸了……”

    他们自以为那份暗笑或嫌弃隐瞒得不错。

    而戚默在心中微讽。

    她才不会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戚默不太说话，即便如此，一小群人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攀着关系。

    叽叽喳喳倒是热闹。

    蓝彦深从听见“戚家小姐”这么四个字开始，注意力就没在身边几人的身上停留过。

    戚家小姐的消息是在难查。

    他们固然有自己的关系网、自己的人脉与方法，可他们能查，对方能躲。

    势头相当，哪儿那么容易找到戚家小姐的情况。

    更没机会让他弟弟跟戚家小姐认识。

    没想到会在这么个慈善拍卖会上见到戚家小姐。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场拍卖会预计持续一个半小时左右，拍卖会后，有一个慈善晚宴。

    现在叫人去青柠安排的别墅接他弟弟过来……

    时间刚刚好。

    心中思索片刻，蓝彦深起身，冲身边几个相识的业界大佬点点头。

    “抱歉，我去打个电话，回聊。”

    他来到一处露台，先安排司机出发，接着拨通了蓝牧舟的电话。

    “喂……大哥。”

    蓝牧舟的声音蔫蔫的，口齿不太清晰，像是刚刚睡醒。

    蓝彦深微微蹙眉。

    这才不到七点钟，怎么会这个时间在睡觉？

    “牧舟，刚睡醒么？”

    “嗯……我昨天发烧了，吃过药就总是想睡觉。”

    蓝牧舟解释道，撇开了跟戚默之间的事。

    “发烧？现在退烧了吗？感觉怎么样？”

    “白天就退烧了，就是偶尔犯困。”

    蓝彦深沉默两秒，道：“那就好，牧舟，家里想让你认识一下戚家小姐，她长期在国外生活，今天出席了个慈善拍卖会，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你看看身体没有不舒服的话，过来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吧。”

    戚家小姐……

    呵，戚家。

    他还真是跟这个姓有缘啊。

    蓝牧舟听见这个字，心口就疼。

    可他不敢跟他大哥直说。

    祖父那老一辈的事情，他都听说过。

    手指一下下揪着屁股下面毛茸茸的坐垫，他淡淡道：“老一辈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去买单？”

    “……”

    蓝彦深顿了一下，问：“牧舟，你心情不好？”

    没有人问的情况下，蓝牧舟觉得被拒绝的事已经过去了。

    可大哥的话一出口，他鼻腔猛地一阵酸涩。

    何止是心情不好。

    他甚至是想哭。

    手上用力，狠狠地揪坐垫，他道：“我没事。”

    蓝彦深知道自家弟弟嘴硬，语气软下来一点儿，“你如果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实话跟大哥说，不然我们都会担心的。”

    蓝牧舟仰起头，眼眶酸得厉害。

    他在房间里闷一天了，因为他怕王昶言他们看出他不在状态，也这样关心他；他还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把这样的事情跟队友们倾诉。

    而现在面对大哥的关心，终是没忍住。

    他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大哥，我跟戚默掰了……”

    “失恋”这种字眼，他说不出口。

    他相信这么说，大哥会懂的。

    “我太鲁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真的……很难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呜咽掩埋在了拍卖会场的交谈声中。

    蓝彦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无论碰上什么事情，他弟弟都是个自信努力又张扬的人，一向不喜欢示弱，他也从来都没见过自家弟弟露出过这么一副模样！

    如今为了一个人难过成这个样子，他感到一阵心疼。

    这个戚默，竟然让他弟弟这么难过！

    他温声开口：“牧舟别难过，大哥帮你教训他。”

    “你别……！”蓝牧舟抬高音量，又很快降了下去，“我怕你被他揍了。”

    大哥哪儿是戚默的对手。

    戚默那么厉害，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人能赢过戚默吧。

    蓝彦深很深刻地感觉到，在自家弟弟的心里，他已经完全比不上戚默了。

    ……不仅害他弟弟伤心难过，还要破坏他们兄弟间的感情。

    “那你……”

    “哥，你叫人来接我吧，我过去……换换心情。”

    蓝牧舟从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刷”地一下拉开窗帘。

    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暗蓝色的天上闪着星光。

    一天没出门了，总该透透气。

    祖父想跟戚家老爷子和好，他要是能跟戚家小姐混熟……

    跟家人之间的关系或许能缓和吧。

    感情上受挫就算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这个样子。

    挂了跟蓝牧舟的电话，蓝彦深看了眼时间。

    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三分钟。

    来得及跟戚家小姐简单交谈两句。

    会场中，戚默已经被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有些人觉得戚家小姐太冷冰冰，不好交流，也就不再凑热闹。

    但更多人不怕尴尬，一边cue陆青青一边拉着戚默聊天。

    蓝彦深将手机揣回口袋，轻轻整理了下领带，走向人群。

    围在戚默身边的人，一见蓝彦深，立刻如流水般往两边散去。

    这两家人老一辈的故事……各种版本，流传甚广。

    怎么闹掰的外人不知道。

    可回到家族地位上，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的门当户对。

    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袭红裙惹眼，波浪般的棕色卷发柔软地垂下。

    只看背影就能知道，跟他弟弟应该很是般配才对。

    蓝彦深先一步在心中点点头，确实应该让牧舟转移下注意力。

    “戚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

    戚默听声音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蓝牧舟的哥哥。

    只见过一面，应该不会认出她来。

    于是她扬起了笑意，转身回来，“你好。”

    蓝彦深微怔。

    不是他喜欢以貌取人，而是这额头上的疤痕，却是太过显眼。

    莫非是……戚家小姐曾碰上过什么不好的事？

    他的视线从那片疤痕上离开。

    除去疤痕，戚家小姐的轮廓，似乎有那么些许眼熟。

    他稳了稳心神，“初次见面，我是蓝彦深。”

    ……

    拍卖会很快就过去了，众人被请入了旁边的宴会厅。

    厅中，觥筹交错。

    黄色的暖光给高脚杯晕上了一层漂亮的光。

    戚默与陆青青的身旁，还是聚着几个锲而不舍的人。

    宁星浅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只高脚杯，递给戚默，“戚小姐。”

    戚默微弯嘴角，礼貌回应，“谢谢。”

    她喜欢饮酒。

    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决赛夜前那一小杯清酒，还真是没喝过酒。

    把杯子举到眼前，轻嗅。

    这时，一个有点儿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

    夏溪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没想到今天能有幸和戚小姐见面，实在是荣幸。”

    说着，她举杯示意，又看向陆青青，“陆小姐。”

    刚才拍卖会上没见到夏溪，应该是宴会开始后，才来的。

    戚默看着她脸上谄媚的表情，轻笑一声。

    就在几个小时前，夏溪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现在倒是谄媚上了。

    实在是……有些好笑。

    陆青青跟戚默对视一眼，脸上扬起同款笑容。

    这夏溪，真是……槽多无口。

    混娱乐圈的人，总会比旁人更敏感一些。

    夏溪很快就察觉到戚家小姐和陆青青的态度微妙。

    能跟戚家小姐搞好关系是最好的，可惜陆青青也在这边。

    知道陆青青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她本不愿来。

    可时先生让她来过来……

    她就算再是不想面对陆青青，也不得不过来。

    几人的酒杯在空中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戚默扬头，上好的红酒顺着喉咙滑落下去，一阵舒畅。

    转眼，酒杯就见了底。

    她冲侍者招招手，打算把杯子放回托盘上。

    夏溪却提前一步，主动拿起开了瓶的红酒，帮戚默倒酒。

    而就在她倒完酒，说了“请”字后，手上竟是一滑！

    她小声惊呼，“啊！”

    戚默眼疾手快，眨眼间就要接住滑落的红酒瓶。

    手指肚触碰到酒瓶的瞬间，她一顿。

    “咚”的一声闷响，酒瓶砸在地摊上，昂贵的红酒涌出，洒了一地。

    “Waiter。”戚默抬头唤了句，视线向一旁扫去。

    刚才有人在看她。

    也正因为感觉到视线，她才忽然意识到，夏溪是在演戏。

    有人想要试探她。

    戚默扯扯嘴角。

    不得不说，夏溪在这个时候，演技确实了得。

    而她……

    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快要溺在平静美好的生活里了。

    蓝牧舟来到会馆时，宴会已经开场一段时间。

    他被侍者引领着，一路来到了宴会厅。

    谁都知道蓝家的小儿子去混了娱乐圈，他这张脸已经是人尽皆知。

    于是才一进门，就让附近的人都惊了一秒。

    蓝家来参加各种活动的，永远都是蓝彦深，今天竟然能见到蓝牧舟？！

    先是戚家小姐出现，后是蓝家小儿子……

    今天这是刮了什么妖风？

    心思多的人，早就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而心思浅的人，连忙上前——

    蓝彦深不是谁都能攀得上，还不容易碰上了蓝牧舟，还不努力攀一攀？

    宴会之中，倒是也有蓝牧舟认识的公子哥。

    萧时雨靠着一副好模样，在女人中混得如鱼得水。

    他忍着对戚家小姐浓妆艳抹和丑陋疤痕的反感，想靠着颜值跟戚家小姐处好关系，可谁想……他连个眼神都没得到。

    对方完完全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让他感觉一阵羞辱。

    长成那鬼样子，要不是戚家独女，他一眼都不会多看，还真当自己是万人迷呢？

    他心中羞恼，不禁讽笑。

    见蓝牧舟过来，萧时雨终于转移了注意力，端着酒杯来到了蓝牧舟身边。

    他一副熟络的模样，拍在蓝牧舟身上。

    “舟舟啊！好久没见了，早就想找你聚聚了。”

    蓝牧舟跟他不算太熟，只是认识。

    于是没太熟络，随意回应道：“嗯，有机会聚聚。”

    他的视线在宴会厅里扫一圈，找他家大哥。

    “这宴会上的稀客，除了你，还有一位。”

    萧时雨还记恨着被戚家小姐无视的事，用嘲弄的语调说道：“另一位啊……绝对叫你大跌眼镜。”

    他伸手，往戚默那边一指。

    “那就是从小长在国外的戚家独女，刚回国，跟你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