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接下毒饼

    “小月, 我觉得你可以接下孟春导演的那部青春片。”

    听到陆宇飞让她去接那个毒饼，江月不理解，有些不情愿的问他：“哥, 为什么呀？”

    陆宇飞听出她声音里的抗拒, 声音更加温和了。

    “这两天我看了下孟春以前拍过的片子，发现他掌镜的能力其实很不错, 也很有想法, 是个不错的导演。”

    这么说，豆瓣上那些烂片都不是他拍的，敢情他只是挂了个名？江月有些不屑的想。

    “哥，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真的不错？”

    “他在大学时就拍过一些短片, 拿过不少微电影节的奖项。毕业后, 他拍过的那几支广告也很不错，在广告界内小有名气。

    至于他后面怎么成了烂片王, 你仔细看一下他最近执导的电影就会发现, 他在转型，他擅长的是唯美小清新风格，而近几年他拍的都是喜剧片, 不是他擅长的。他转型失败了, 不过他现在愿意回来继续拍青春电影，说明他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路。

    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陆宇飞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像是一杯醇香的茶，一点点抚去江月心头的疑惑。

    “可编剧…”江月没有完整的说下去，但她知道陆宇飞懂她的意思。

    那边没有传来声音，只有一片静默。

    握住手机的手开始出汗。江月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小月，你让我失望了。”

    陆宇飞的话恍如当头一棒, 打得江月晕乎乎的。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吗？

    江月缓缓吸了一口气，才接话，“哥，我不明白。”

    “小月，你为什么非要追求十全十美的合作团队？”

    “我没有。”江月弱弱的辩驳。

    “真的没有吗？”

    我有吗？江月忍不住反思。

    手机那头的男声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江月，你凭什么要求完美的合作团队？”

    “你想要优秀的团队，但团队却不一定看得上你。”

    没等江月再出声，陆宇飞就挂了电话。

    陆宇飞生气了？

    意识到这个以后，江月有些惊讶。陆宇飞居然生气了，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和暖心的好哥哥人设，怎么突然就崩塌了呢？

    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惹到了陆宇飞？

    江月开始反思自己说过的话。

    陆宇飞是在她追问编剧的事情以后才变了风向，所以问题出现在后面。

    想来想去，只有那句话最为可疑，“你凭什么要求完美的合作团队？”

    凭什么？

    他是在责怪她太自以为是了吗？

    江月霍地站了起来，她明白陆宇飞的意思了。

    是的，他就是在指责她好高骛远、挑三拣四。

    她这样的小透明，其实有戏拍就很好了，她却挑三拣四，不满意导演、不满意编剧，可就是她嫌弃的那两位也是受过专业培训、拿过奖项、经验丰富的业界资深人士，根本由不得她这样一个门外汉来评判。

    也难怪陆宇飞会生气。

    想通以后，江月便给陆宇飞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哥，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部电影我会拍的，跟着前辈们一起好好学习。”

    发完短信，江月在广场上坐了下来。身后是音乐喷泉，晚风从背后吹过来，风中夹着凉爽的湿意，让人头脑越发清明。

    她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想法呢？

    她想了想，也许是畏惧心理。

    穿越前她是boss身边的小助理，她看着boss从电视剧小花旦向荧幕大花旦转型，道路艰难，一直得不到主流资源，在各种烂片里打转，耗费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演技逐渐程式化，感情麻木，容颜日渐枯败。曾经top的人气也因为烂片的过度轰击一再跌损，败光大众的好感度，连票房都维持不住后，烂片导演都不愿意找boss了。

    她真害怕给自己贴上烂片女星的标签，连踏出的第一步都是错的。

    更何况，先前不管是去跑龙套还是扮演小配角，她接触的都是名导，是靠谱的团队和剧本。久而久之，她便有了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心态，看待其它团队带着一点俯视的姿态。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还好陆宇飞及时点醒，没有酿成大错。

    陆宇飞说得对，她什么都不是，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

    她真的该好好感谢陆宇飞，及时的阻止她陷入偏执里。他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前辈。

    手机发出震动，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宇飞。

    “喂，哥？”

    “小月，是我。我刚刚说的话，可能是有些太重了，但我确实是为你好。”

    陆宇飞说得很诚恳，担心伤了小女孩的自尊，以后两人的沟通就会变得不自在。

    江月倒是很坦然的承认了，没有半分忸怩，“我明白，你说得对，我还没有挑选合作班底的资本，现在是他们挑我。”

    陆宇飞察觉她的自然，也松了口气，继续劝道：“嗯，知错就改就好。你是演员，你要做的就是演戏，诠释角色，剧本该怎么写、怎么拍，那不是你该操心的。我们能力有限，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就ok。”

    江月一点就透，很快就明白陆宇飞这句话的意思，通俗的的说就是，戏烂人不烂。

    她穿越前的世界，流行一个词，整容式演技。一个演员演技好到极致可以让观众忽略他的外貌而折服于人物魅力，即便是反派人物也可以让人觉得苏，进而迸发真心实意的喜爱之情。同样，一个优秀的演员，是可以靠着自己精湛的演技，挽救烂人设、烂剧情。

    ……

    陆宇飞挂了电话，转过身看见倚在门框上的女人，眼里划过一丝无措。

    “妈。”

    叶心兰点了点，“讲通了？”

    “妈都知道？”

    陆宇飞瞪大了眼睛，随后移开了视线。他不敢面对妈妈的眼睛，觉得有些愧疚。

    叶心兰拍了下他的头，“早知道了，你觉得能瞒多久？”

    “你不怪我吗？”

    他觉得江月可怜，可站在妈妈的角度看，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叛变。他也很纠结，所以看着江月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时，他便逐渐减少联系。

    叶心兰摇摇头，面上浮起一抹释然的笑意，“我和你爸爸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让我高兴的是，你没有活在仇恨里，你很善良很阳光，和我期待的一样。你没有让我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决定。”

    她还愿意嫁给陆长冬，不是为了感情，而是这个孩子。前世，这个孩子没能来到人世，是她最难过的事情。

    ***

    江月跟沈瑜君回了话，她选择了第三个剧本，《灿烂的少年》，四个少男少女、两段截然不同的少年爱情故事。

    沈瑜君已经知道小公主角色被人内定的消息，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先去试镜。

    试镜安排的地方就在公司内。

    孟春看到的江月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电影里的校花该长什么样了。

    他最初的设想就是，这部片子由男女主负责演技，男配女配负责颜值，再加上怀旧金曲烘托气氛，在网上营销一下青春，走情怀路线，口碑和票房应该都有了。

    因此他对江月的要求也不高，让她照着剧本上的台词来一段哭戏，只要落了泪就行。

    江月之前就已经看过剧本，知道这段是校花求而不得后的失意，酝酿了下情绪，便跑到墙角去，埋头抱膝。

    再度抬头时，额前的刘海凌乱岔开，露出泛红的眼眶，呆呆的望着窗子。

    放空，持久的放空。

    孟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出声，就发现江月脸上出现了变化。

    一滴清泪，从眼眶里滑落，缓缓下移，滴在下巴上，要掉不掉。

    光线照在那上面，像一个五彩的泡沫，美丽而脆弱。

    完美！

    这就是疼痛青春的感觉，梦幻迷人，又十分脆弱。

    孟春当即决定校花的演员就是江月了。

    角色定下后，江月便去跟文英签合同。

    她的身份还不值得文英来负责，具体跟她交涉的人是文英的助理。

    这部校园电影是君行自己开的，导演和编剧也是签在工作室名下，是内部资源。江月是签的这部戏的合约，并没有像江华敏那样把自己的经纪约交给君行。

    “电影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下周三开机。拍摄时间初定为两个月，具体还是要看两位主演的档期，希望你能配合。”

    江月一边翻看合同，一边点头，“这是应该的。”

    “关于报酬，税前五万，发放方式先四后六，公司会先付给你百分之四十，等你杀青以后再把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给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月摇摇头，“没有问题。”

    这种公司内部开的戏，片酬一般都比较低，更何况她还没什么名气，算是新人，这个价格很公道了。

    “那行，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助理准备给江华敏打电话。

    江月还没成年，正式的合同还需要江华敏来签订。

    “嗯，好。”

    六月即将结束之际，电影《最美的声音》也发布了第一版预告，开始为上映做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