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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一零一&一零二 婚礼秒变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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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 怎么说呢?

    一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的眼泪对阿提卡斯有效,他的美貌也对我有效。

    因此, 所以, 当他那张曾让我醉心过无数次、慨叹过无数次世间美好人间值得的脸上,出现了对我的、依依不舍的表情, 我一时之间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中。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可能遭遇上了连南部的喀克斯领地都无法打败的敌人。

    不过。

    我不是孤单的, 还有我的未婚夫陪我一同作战!

    见阿提卡斯迟迟没有反应, 卢西恩自然等不住了。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四皇子殿下。”

    沉下了声线, 他警示了一声。

    阿提卡斯听到了, 他看起来也很为难的样子,他对卢西恩抬了抬手, 像是希望他能留出多一点点点点的时间。

    “你再等一等,让露薇尔好好想一想。”

    “……”

    突然被点名的我倍感无辜。

    老实说,眼下需要时间思考的人……不应该是阿提卡斯才对吗?可没有我要做的事情呀, 所有人都在等他把我交给卢西恩啊!

    但既然他让我再想一想,那我就想一想好了。

    “所以……那个、还是……”我的眼神不断在卢西恩和阿提卡斯之间反复横跳, 像是要在这两个男人之中做选择、纠结要嫁给哪一个似的(?)。

    想到这里, 我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

    作为一个成熟果断的女人, 当断则断, 既然是该我出场的时候, 便绝不能退缩!

    下定决心后, 我对阿提卡斯说:“我确定我要嫁给他。”

    总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底气。

    得到我的答案, 从阿提卡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幻,可我直觉他似乎很失望。失望归失望,无论如何, 他依旧是疼爱我的鹿妈妈。

    “既然露薇尔都这么说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哪里不对劲,阿提卡斯不漏声色地补充了一句:“我相信她是仔细地考虑后,才有了这个决定。”

    他真正像是我的长辈、我的亲人一样,向卢西恩嘱咐:“请公爵阁下一定要好好地对待露薇尔。她是很重要的人,我很珍惜她,也希望她能一直开心快乐,永远幸福。”

    卢西恩点了点头,对我和他承诺:“我会的。”

    可他郑重的承诺换来了阿提卡斯的一声轻叹。

    听到那声若有若无的唉,我和卢西恩都不禁沉默了。

    不、不是。

    阿提卡斯你在别人即将宣誓的时候,还当着未婚夫妻的面叹气,真的好吗?

    他不但叹了口气,本来应该是‘祝你们新婚愉快’的祝词也顺道改了一改,很是耐人寻味。

    他对我们道:“祝你们婚礼顺利。”

    我、卢西恩:“……”似乎听懂了某种暗示。

    完全不想却不得不地为我和卢西恩送上祝福后,阿提卡斯不情不愿地把我的手交给了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

    而在握住卢西恩的手的瞬间,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阿提卡斯的身上转移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想起了刚刚那个坐在观礼席上、和我对上视线的女人。

    想起来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恨我恨得要命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是被卢西恩退婚的侯爵小姐。

    我顿时毛骨悚然,心道这么危险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又从她那刻骨的恨意中察觉到,她此番前来,一定不仅仅是为了见证我和卢西恩的宣誓如此简单。

    她一定有别的目的。

    想到这里,我实在坐不住了,转首便叫了卢西恩一声。

    “卢西恩……”

    他没有听我把话说完。

    他的食指轻轻碰了碰嘴唇,对我笑道:“一会说,先开始宣誓吧。”

    “……”

    还一会说。

    我都不知道我的生命里还能不能拥有‘一会’这个时间了!

    感觉生/命的道路越来越窄的我,被满心欢喜一脸幸福的卢西恩拽着站在了神父的面前。

    站在比我们高了一级的台阶上的神父面带微笑地注视我们。

    当神父出现在我的视界中时,我的全副心神又从被卢西恩抛弃的侯爵小姐,转移到了眼前的神父身上。

    坦白说,我觉得他有一点点奇怪。

    不,是特别特别奇怪。

    他明明如此年轻,为什么要想不开地来神殿里当一名神棍?

    他明明如此年轻,为什么捧着并不算太重的圣书的手,竟是在颤抖?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望向我和卢西恩的眼睛里,居然有亢奋的情绪在闪烁?

    最最最奇怪的是,我还觉得那亢奋、那刺激、那高昂的情绪,分外眼熟。

    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肯定能为一切的谜团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可卢西恩和神父,都没有施舍我这点点的时间,他们皆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宣誓的仪式。

    “请两位新人进行宣誓。”

    我从未见过这名神父,可他的声音却似曾相识——指代的并非声线,而是他说话时的节奏、腔调、韵律。

    我觉得他一定认为我认识他,否则的话,他不应该刻意压下嗓音,变幻声线,平添伪装。

    我越想越慌。

    而和我面对面地站着的卢西恩,则开始诵念结婚的誓词了。

    “我,卢西恩·希拉,愿意迎娶我眼前的女子,露薇尔·塔加,为我的妻子。无论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你,陪伴在你身侧,疼惜你,信赖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该轮到我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无论是卢西恩的,侯爵小姐的,还是神父的。

    我更加紧张了,也意识到,赶快念完婚礼的誓词才是上策。

    捋了捋该说的话,我换上了甜蜜幸福的表情,在充满了未知的威胁下依然兢兢业业地当一名营业人,忐忑不安地开口了。

    而就在我张嘴的瞬间,连第一个字眼都还没说出口,便立刻闭上了嘴巴。

    ——我的余光瞄见侯爵家的小姐站起了身。

    她抽出了一把刀,然后气势汹汹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一边只暗暗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对我的恨意很鲜明,很明确,是铁了心地要对我动手的。

    但,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在方才、距离我最近的时候,她纹丝不动,偏偏选在了现在才对我出手?

    我绞尽脑汁地在想这位侯爵家的小姐究竟是不太聪明,还是太过聪明、另有企图的时候,她手中的小刀已在周围人群的惊叫声中被击落,也被先后冲过来的家族骑士控制在了原地,等候主人的发落。

    而我,则因为在倒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碍事的裙摆,差点摔倒,但也仅仅是差点而已——因为好心的神父扶了我一把。

    这位神父的反射神经实在太好了,以致让我觉得自己是在被绊倒之前就被他捉住了手臂。

    也因此,明明他是出于好心,我却在被他抓住的瞬间,非常有一种掉进猎人挖好的陷阱的感觉,甚至觉得他是和侯爵小姐串通好的,一个负责吸引视线,另一个负责暗渡陈仓。

    想到这里,有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冲上了脑壳顶,非常清爽。

    神父可能判断眼前的状况对我来说有点危险,他像是想把我往安全的方向拽,却碍于冷不丁横在他脖子边的剑,而不得不停了下来,放开了我。

    我发誓。

    在他放开我的瞬间,我听到了啧的一声。

    可神父看上去坦率又镇定,仿佛刚刚的那声‘啧’只是我的幻听,他像一个被冤枉了的好人,以非常无辜的语气,对脸色冷得要结冰的卢西恩道:“神在上。”

    他做了一个向神起誓的简礼,真诚地说:“我只是担心那位小姐会对您的未婚妻不利。”

    我看不出卢西恩是信了,还是没有。

    但在一瞬沉默后,他还是放下了架在神父肩膀上的剑。

    见此一幕,我突然觉得,这并不是由于卢西恩不想在婚礼上见血,又或者是出于一时的心软,仅仅是因为,如果神父死了,我和他的婚礼便又要拖延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坐实了我的猜测。

    放下武器后,卢西恩扯了扯嘴角,“下次烦请不要做出这么惹人误会的事情了。”他的目光转向了我,如春回大地,寒冰融化,看得我和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毕竟总有人垂涎我的露薇——”

    “卢西恩——!”

    这声尖叫是来自一秒起了一秒倒了、此刻正被家族骑士们扣押着的侯爵小姐的喉咙。

    我不知道是卢西恩当众对我示爱的行径让她看不下去了,还是尽忠职守地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她拼命挣扎着,像是疯婆子一样地咆哮着在我看来只有愚蠢女人才会说的话,让正扣押她、等候卢西恩指令的骑士颇觉头疼。

    但卢西恩很快就帮他把轻微的头疼变成了脑袋的炸裂。

    对于妨碍自己结婚的傻女人,卢西恩看起来并没有多生气,他只云淡风轻地望向了那边,随后问家族骑士:“怎么还不动手?”

    我看到家族骑士愣了一下,之后豆大的汗珠顺着脸的轮廓流了下来。

    他应了声是。

    接着像是在和死神竞赛,他马上拎起不知道大难临头、正激情演绎着泼妇一角的侯爵家的小姐往门口走去,似在担心再晚上了一点就走不了了。

    很遗憾,他已经晚了。

    “去哪里?”

    卢西恩叫住了步伐匆匆的骑士。

    他对会错了意的属下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并发出了任何人都能懂的直白命令。

    “我是让你杀了她。”

    神殿里安静了。

    安静得像是来到了墓地。

    仿佛他们不是受邀前来参加我和卢西恩的婚礼,而是见证侯爵小姐从有到无、再到现场安葬的一条龙送葬仪式。

    所有人因震惊而沉默。

    包括跳脱了贵族小姐的条条框框后,越演泼妇越上头的侯爵家的小姐。

    她傻眼了。

    像是没有预料到,仅仅是一次的放飞自我,居然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被勒令杀了侯爵小姐的骑士则似乎很头痛,却没有太愕然,那熟练的头痛仿佛是渐渐习惯起自己效命的主人规律性地不做人了。

    突然!

    他的双眼里有光芒闪过。

    再之后,像是找到了救星,他把充满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我——全场唯一可以让卢西恩做人的人。

    “……”

    我觉得自己实在扛不起他的重望。

    也很想告诉他,其实,在我的面前,卢西恩老早就不肯做人了。

    但想了一想,我还是决定劝一劝卢西恩,侯爵小姐确实留不得不假,可毕竟眼下是在神殿里,对方又是个不小的贵族,传出去怕是有害风评,所以,起码,得把她拉到阴暗的小角落再……

    我劝卢西恩的方式全靠撒娇。我习惯性地想去拽他的衣袖,而他也刚好想来牵我。

    于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顺势牵起了我的手,牵得紧紧的,像是担心只要一离开我,我就会被其他野男人抢走了似的,一同向侯爵小姐走去了。

    “?”

    我摸不着头脑。

    善良的卢西恩则立马为我解惑了。

    带着我走到了侯爵小姐跟前的他,干脆利落地抽出了家族骑士的剑,然后直接一剑穿了侯爵小姐的胸膛,也许是没有插准心脏,侯爵小姐像是被宰的猪又嚎了两下,于是卢西恩只好拔出了剑,再在她的喉管补了一剑。

    ‘噗呲——’

    侯爵小姐的热血洒了我和卢西恩一身。

    我:“……”

    阿提卡斯:“……”

    后悔没有阻挠我婚事的乔洛斯:“……”

    以为今天来参加是婚!礼!所以不用那么心惊肉跳但没想到还是要收尸的家族骑士:“……”

    所有人:“……”

    当着所有宾客、包括神父的面把侯爵小姐干掉之后,卢西恩倒过来安慰我。

    “我知道露薇尔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但这件事,我不能退让。”他咬了咬唇,像是在担心,担心我因为他当场行凶而畏惧他,“她想要杀了你,你不能再心软了。”

    这一幕硬是把所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被迫立了个心软善良人设的我也一愣一愣的。

    傻了老半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却不得不说上些什么的我,只好故作从容地擦了擦溅到了我脸上、脖子上的血,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的。

    至此,卢西恩的担忧总算淡去。

    他望向了仍陷入震惊中不可自拔的宾客们。

    而明明卢西恩笑得温柔文弱,可视线扫向哪里,哪里便是一群垂下的脑袋,丝毫不敢和他对上视线,生怕一对上,便是一个爽脆的噗呲噗呲。

    “劳驾各位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了。”他的语气客套有礼,温文尔雅,“不然我会觉得很困扰的。”

    卢西恩解决烦恼的方式也很简单,确实很简单——看了一眼断了气的侯爵小姐,我不禁如此认为道。

    没有人敢接上一句话。

    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呼吸多一口空气,便会被卢西恩判断为抢了我的空气,列入让他困扰的队伍中。

    众人的配合让卢西恩满意。

    他露出了笑容。

    “既然诸位都不出声的话,我姑且便当是你们默认了。”

    话落,卢西恩弯下腰,帮我捡起了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的,本来是粉红色,但现在已经被染成鲜红色的捧花。

    ——递给了我。

    “……”

    我有点蒙。

    不、不是,我们都这样了,宾客们都被吓得不成人形了,你还不肯放弃暂缓宣誓仪式吗?

    卢西恩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他的表情恍然在告诉我:没错,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事,哪怕是亚兰特帝国今天要亡国了,这个婚,他也结定了!

    不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卢西恩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问我:“虽然出了一点小意外,但让我们继续吧?”

    “……”

    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卢西恩大概是以为结婚了之后,就能圈住我,就能往自由小鹿的脖子套上项圈,可他不知道的是,结婚——只代表我的感情史会翻开新的篇章、谱写更传奇的故事。

    我忽然有一丢丢的愧疚。

    且大概是这丢丢的愧疚使然,我接过了正散发着血腥味的鲜红捧花,莞尔道:“当然没问题。”

    刹那间,整个神殿,不止乔洛斯,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形如在看疯子一样的视线看着我和卢西,但他们的眼神里还有赞叹,仿佛是为在我和卢西恩的般配而惊叹。

    神父同样惊叹。

    他震撼的表情、夸张的言行恍然因见证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神迹,而在讴歌创世主的伟大。

    “公爵阁下的坚持实在令我感动!事不宜迟,让我们继续进行宣誓仪式吧!”

    可就是有人存心要跟卢西恩过不去。

    不,也许不是人。

    可能是鬼。

    是侯爵小姐的鬼。

    当公爵家的家族骑士拖着侯爵小姐的尸体往外头走的时候,竟是有缕缕绿色的烟雾从尸身的皮肤冒了出来!

    虽然还没摸清那绿色的烟雾有何危害,可回想起侯爵小姐生前的恨意,又被深爱的男人一剑穿心,诡异的绿烟便立刻被标注上了危险的标签。

    而在这本该是所有人齐心协力逃难的时刻,神父却仿佛中了卢西恩的毒,不但没有指挥疏散逃难,反而催促我们抓紧时间举行仪式。

    “不必理会!”他站在红地毯的尽头,朝我们挥手,“快!请两位快到我这边!”

    “……”

    绿烟从门口的方向蔓延而来,我们也只能往神父的方向走。

    忙里抽空瞄了阿提卡斯一眼,我发现他既不躲避,也不出手,只静静地观摩我的婚礼,仿佛岁月静好,除了我之外的事情与他无关,也将他对我的承诺贯彻始终——不做任何事。

    我又重又长的婚纱后摆实在碍事,卢西恩便一剑帮我砍断了,帮助我能更快地奔向神父。

    “……”

    怎么说呢?

    明明是在结婚,却生生结出了逃婚的即视感。

    神父被我和卢西恩对于爱情,不,是结婚的坚持深深地打动了。

    他一脸动容,抿嘴,为人间的美好爱情而热泪盈眶。

    神父的眼里确确实实泛起了泪光,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反光,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不太吉利的缘故,我隐隐约约从他的眼里瞧见了幽绿色的微光。

    而当我和卢西恩重新站在他的面前时,神父压抑的表情终于得以释放。

    他不再忍耐汹涌澎湃的感情,咧嘴笑了。

    他的笑让我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见过很多次。只不过因最近见得少了,所以记忆有点模糊了。

    “辛苦了。”

    神父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茫茫然地抬首,只见他露出了让人倍感安心的靠谱笑容,对卢西恩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我本来以为神父是要马上、立刻为我们主持仪式,可一晃神的功夫,便见他从圣书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和卢西恩打了起来。

    我:“?”

    他的身手脱离了我对神父们都是老弱病残的认知,生猛得不得了,再拼上那一股疯劲,简直除了跟他同样疯的帕什以外,打遍帝都无敌手。

    犹如蛇妖的吐雾的幽幽绿烟让神殿早就陷入了混乱,公爵家的骑士们为了维持秩序,大多无法立刻抽空过来支援。

    ——至于阿提卡斯?

    他依然一动不动。

    当察觉到我正在看他,他用唇语问我。

    ‘卷轴都带在身上了吗?’

    想了想阿提卡斯送给我的一堆魔法卷轴正好好地贴身携带,出于感恩的心情,我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得到我肯定的答案后,阿提卡斯似乎放下心来,本来起了一半身的他又坐了回去,在我‘不要啊不要啊’的惊恐眼神中,气定神闲,隔岸观火,继续贯彻他的承诺——什么都不做。

    他甚至还偷偷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像是宽慰于我和卢西恩的婚礼终于被外部的力量破坏掉了。

    “……”

    我,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诚实呢?

    暗暗为自己抹了一把泪,我的注意力回到了神父和卢西恩这边。

    神父的目的也不是杀死卢西恩。

    打了后者一个措手不及后,他立刻扛起了意识到不太对劲而猫着腰想要逃难的我。

    我:“?”

    不、不是,你们既然有仇,就好好地分出个胜负、打个痛快,为什么要牵扯上我,这么可爱弱小又无辜的我!

    可不久之后,事实便告诉我,没有一个可怜蛋是无辜的。

    神父盯上我,压根不是一时兴起。

    把我弄到手后,神父开始一步步朝神像的位置退去,让人摸不清他的目的。

    他一边退,一边笑话卢西恩。

    被他扛在肩上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只听语气,一定是嚣张跋扈到了极点,足以把人气得炸肺。

    “真遗憾,卢西恩你还是没能和可爱的露薇尔结成婚。下次继续努力吧。如果……”见我像一只螃蟹不安分地乱挥乱舞,警告又兼向卢西恩示威般地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我明明痛死了,却因屈辱而咬牙不能喊出声音来,“你还能拥有下次的话。”

    我终究还是没能把冲到了嗓子眼的尖叫忍下去。

    因为当神父尾音落下的瞬间,我和他一起掉了下去。

    是的。

    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坠落感让我鬼哭狼嚎起来,还犹如走到了生命尽头一般地自我忏悔。

    为什么会掉下去?!

    是我给神殿捐的钱还不够,所以他们没有资金修葺穿了洞的地板吗?

    是我做人太小气太苛刻了吗?!

    原来都是我的错吗!!

    只忏悔了一小会的功夫,我开始放空我的大脑,努力把自己不当成人,想象自己只是一个可爱又可怜、并且不会呕吐的小鹿玩偶。

    骤然掉进中央神殿的地下通道后,我不光要忍受因神父快速跑动而产生的催吐折磨,还要他承受非人笑声的摧残。

    而这熟悉的、总时不时在我如浮萍一般的生命中响起的笑声,让我想起了一个从我的世界中暂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男人。

    也是在这一刻,我豁然开朗了,顿然醒悟。

    为什么明明今天的葬礼……婚礼平静得像是无风无浪的海面,根本配不上我恍如世界末日降临一般的危机感,直觉却依然早早地对我发出了强烈的信号。

    一切,都是因为他。

    因为这个正扛着我不知道往哪里跑的、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我全部的不详预感、稳稳占据帝都神经病第一梯队的疯男人——小公爵,乌卡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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