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二 好男人 死了丈夫的寡妇对上年轻……
尽管我以非常风骚的姿态向帕什发出了恬不知耻的邀请, 可我的心声如下——请务必、千万、一定不要答应啊啊啊!
坐在你的大腿上、勾引你全部都是我的一时冲动、是愤怒下的产物,我真的不想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啊!
我的灵魂像是见鬼了一般地拼命尖叫,乞求着至高无上的神能张开他瞎掉——不, 是尊贵的眼睛, 看一看我,别让可怜又可爱的我, 就这么着了坏男人的道。
我担惊受怕得要死,帕什却迟迟不见回应, 他坐得笔直笔直的, 仿佛入了定。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一看, 视界里便掠过了一片绯红。
——他的耳朵红了。
从耳蜗红到了耳根, 像是被用开水烫了一样。
我震惊了。
还受到重度的惊吓。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我一定是红眼病了。
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耳朵红,唯独你不可以。
你可是那个总在各种调戏我激怒我, 没脸没皮的老流氓啊!你的人设呢?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决不允许!
装的。
一定是装的!
再说了,即使是真的,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恶由心生, 犹如长满了恶之花的藤蔓慢慢地爬满了我的整颗心脏。
轻声笑了笑后,我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视线渐渐滑了下去, 指尖也一点一点从他的肩膀滑落, 手心则按在了他的心脏上。
他心脏律动的频率让我陡然想起许多年前, 碰触到他颈动脉时的感触, 但那会儿又轻又淡, 远不如此刻的热情激越。
我要让他体会到我片刻之前的心情, 对他是如何的恼火、愤怒,仿佛藏在了心底最深处的隐秘之事被狠狠挖掘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无助感。
我想剥开他的面具。
于是,我慢条斯理地问他:“帕什, 你是在自卑吗?”
脱口是捎带着困惑的疑问,可目光,却恍然正看着一条在下水道里扑腾着的可怜虫。
言语更是不知分寸。
也更让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和他本来就是一模一样的人。也因此只有他,才能让我感到如此亲切,又如此令人讨厌。
“比起对我感兴趣的乌卡兰和卢西恩,你的出身是多么的卑微,你的存在是多么的不起眼,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恶劣的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吗?”我叹了叹,“真是既可悲又可怜。老实说,如果不是你这张脸长得还不赖,我都实在不愿意和你交际。”
他耳朵的红色变淡了。
我的心情却变好了。
我变本加厉:“不仅是交际了,谈恋爱也更别妄想了。毕竟你的内在,就是一团垃圾。我可不想害了我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控我了,我就会成为你的所有物,只听从你一个人了?”
我在他的耳朵上咬了咬,力道不知轻重,只着力于让它重新变回充血的颜色。得逞后,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又一盆冷水浇下。
“别做梦了。”
我想看到帕什暴跳如雷的模样。
但很可惜,正像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们是相仿的人,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光景,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只木着一张脸,寡无表情,沉沉地注视我,仿佛我饱含侮辱性的话语不能让他的情绪有一分一毫的动摇。
可我知道。
他肯定生气了,绝对。
正当我以为帕什接下来也将反唇相讥的时候,他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直盯着我,脸上尽是奇奇怪怪的神色,好似我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又做出了奇奇怪怪的行为,以致让他觉得奇奇怪怪的。
帕什反驳了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控你。”
我并不信他。
“没有?”我冷冷地笑了起来,“那你得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在质疑我做的每一件事,而每一件事你都想深挖出一个所以然来,仿佛在控制我往你乐于看到的方向发展。”
“只是出于好奇而已。”一滞,那股奇奇怪怪的神色更是浓重,形如在看待一个陌生人,“毕竟你跟以前完完全全不一样了。”他又补了一句,“诡异得像是只有张脸是一样的,内里则彻底换了个人。”
不复方才被我撩拨时的僵硬感,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侧着脑袋望向我。指尖则摩挲着我的发梢,把玩着,让我徒生出一种被逆推的既视感。
他举出了例子。
“我印象中的露薇尔从来不像是喜欢珠宝的女孩子。你记不记得我曾经送了一颗红宝石给你,不说喜滋滋地收下了,你当时直接就掷到地面,摔烂了它,还捻了几脚。就算再怎么讨厌我也好,按照你自己所说的对珠宝的热爱,你也应该不该如此。”
帕什的话声还在继续。
“你对孩子的态度也变得古怪了。”他望向我的目光越发诡异,“我记得你很讨厌小孩子。”
“不说那些本来就讨人厌的小男孩了,即使是喜欢你的,就是那个因为你漂亮,而总是缠着你的小女孩,还有印象吗?你很讨厌她,简直讨厌透了。你亲手把她推下水渠里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
我越听越是觉得一头雾水。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说的这些事情,我……没有一星半点的印象。
“不过……人确实也是会变的。毕竟我们久别重逢,露薇尔会变得完完全全不一样,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倒没想过你会这么生气。”
我没有仔细听他之后的话,而是在苦思冥想,努力从记忆中找到能和他的话对号入座的画面,试图去找符合他描述的那个露薇尔。
可帕什接下来的举措打断了我的思绪,干脆利落地把我从回忆里拽回了现实世界。
他的大掌扣住了我的腰肢,掌心的热度连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得到。正当我一愣,以为我们即将干柴烈火搞出些败坏道德的事情之时,他却强硬地使我起身,接着无比正直地推开了我。
……恩?
等等。
他推开了我??
他居然推开了我???
是谁给你的胆量?
错过了这次的投怀送抱你就不要妄想会再有下一回了!
我比起之前帕什激怒我的时候还要火冒三丈,并完全忘记了我刚刚向至高无上的神拜托的卑微请求。
正当我决定要在今天、此刻,就地解决这个有眼无珠的男人的时候,他忽然俯身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骤不及防地,被他嘴唇碰到的地方形如被静电蜇了。
呆若木瓜了一瞬后,我又沸腾了。
继拒绝了我之后,还竟敢跟我耍流氓?!
帕什却恶人先告状:“你摸了我的胸,我亲你一口,也不算太过分吧?”
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不不不,这根本就不是平等交易。怎么看都是我吃亏得要多啊!
他第一万次地读懂了我细微的面部表情。
“觉得吃亏了吗?不对吧?”他拿我不久前说过的话套我,“毕竟露薇尔可是一名死了丈夫的寡妇,这么年轻,如此饥渴。对上像我这种年轻英俊的骑士,吃亏的人,只能是我吧?”
“……”
虽然觉得自己亏大了,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不要脸到了极点的男人才是我认识的帕什,刚刚那个会耳朵红的骑士一定是鬼上身了。
但老实说,我还真可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人,他脸皮的厚度怕不是史诗级别的吧?
我的震惊使他爽声大笑。
真让人恨不得拔掉他的舌头,再也笑不出一个哈哈哈哈。
惹人恨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下。
在我白眼不断的时候,他才终于收敛了一丁点,捡回了他人类的外壳:“说回正事吧。”
“现在才想到要说回正事了?”我双手环胸,对他极之鄙夷:“一直在浪费时间的人可是你。”
对于自身的罪行,帕什选择了回避,无顾我的不满,他径直自说自话:“对于神之福音/会,我调查了下。是一个长达七天的慈善活动,在弗里城召开。”
我没出声,静候他的下文。
“时间就在一个月之后,到时候,露薇尔拿着邀请函出席吧。”
他把半个月前我寄给他的邀请函还给了我。
我没接,甚至直接傻了眼。
“不,不是。情报呢?”
“没有。”
这两个字直接点燃了我,使我炸得轰轰烈烈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假如不是顾及他是罗莎琳德的哥哥,我想我会直接拿起剪刀嚓嚓剪烂眼前的男人,“我拿一百万亚兰特币打赌,你花在调查我的时间绝对比调查禁药走私、神之福音/会的时间要多得多得多得多!”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他拒绝反省,“露薇尔可是我心仪的结婚对象,是让我想一生一世都生活在一起的女人。”
我居然渐渐习惯起从他嘴里听到一如这般的无耻借口。
“我不可能出席。绝不。”
“再考虑考虑吧,不要这么快拒绝我。”
“你把我当傻子吗?我凭什么为了你的升官发财去涉险??”
尽管非常抗拒,但我不得不承认,帕什的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他不仅对发生在我周围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对我的过往也一清二楚。
他肯定对神之福音/会的背景做了周密的调查。
可最终的情报依然只有——可怜巴巴的时间和地点、长达七天的慈善活动。由此可见,神之福音/会的真面目一定不简单,我想,其中或许还牵涉到了弹指间惊动风雨的上层贵族们。
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活儿,鬼才去做!
“伯爵夫人的无情真是令人寒心啊。”
见我不乐意了,不肯放过难得一见升官机会的帕什开始拿近一段时间的事情说事:“露薇尔,你觉得明明在劳莱伯爵死因疑点重重的时候,为什么你仍可以这么快地领回遗体和下葬、并且以你最想要的自杀结果完案呢?再包括解决掉谨慎又麻烦的管家,又冒着风险去贿赂案件调查官配合你去诓你亲爱的小姑们,这些又都是谁做的呢?”
他忧郁地黯然道:“像我这种可以毫不犹豫为你杀人、骗人的好男人,你去哪里找啊?”
“……”
短暂的哑口无言后,我没有坐以待毙,并试图反击:“这位先生,你好像忘记包括迅速结案、贿赂调查官等等打通关系的花费是我出的。尽管我也得到了不错的结果,可最终收获人脉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
“是吗?”他讥讽地挑眉,质问:“那你要不要试试由你直接往他们的口袋里塞钱,看他们收不收?”
“……”
无法反驳。
只因我清楚,假如我真的按他所说亲自那么去做的话,我不仅不能用钱打通关系,而且会被冠上贿赂的罪名、送进大牢里。
所以,可怜的我,露薇尔,在帕什的诘问下,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那么,你要不要出席神之福音/会呢?仅仅是一个七天的慈善活动,不是太长,还可以趁机做做好事、为我们积积阴德。”
“……”
呵,不是太长?
七天的时间足够我被杀人分尸个一万次了。
还有,就算是积阴德——为什么是帮‘我们’积阴德?我积我自己的阴德,关你什么事??
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像极了我的女儿莎拉凶巴巴瞪着我时候的模样,我恶狠狠地剜了帕什一眼。
“我去。”
——去是当然不可能去的。
说两个字又不会掉块肉,反正出尔反尔不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吗?
跟谁学的?
呵呵,当然是跟我们正直勇敢的好骑士学的呢。
但担心帕什瞧出了我的真实打算,摆出了实打实的迫不得已的模样,我形如扇苍蝇般地挥了挥手,开始赶人:“话都说完了的话就赶紧滚吧,你在我这儿呆得太久也会被人怀疑。”
帕什似笑非笑,却也到底随我往会客厅大门的方向走去,又一边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我这边也会安排人尽量配合你。”
“快了。等伊芙忍不住露出她的獠牙的时候,就着手收网。”
话落。
仿佛再和帕什于同一个空间呆多一秒都使我无法忍受,我猛地拉开了大门,皮笑肉不笑地请道:“请吧,骑士阁下。您的妹妹等您等得很着急了呢。”
帕什望向偏厅里据说等他等得很着急,实则正和莎拉一起发疯瞎闹的罗莎琳德。
“那我和舍妹先行离开了。感谢伯爵夫人的招待,我们非常尽兴。”
他从我身边经过时,一个小盒子像是变魔术一样跳到了他的掌心。我低眸扫了一眼,认出了盒子上的商标源自于一名独立宝石商的品牌,以出产月光水晶的饰品为名。
“这是献给伯爵夫人的一点薄礼。”大概是知道我不会收下,帕什甚至借了其它的名义,“宝石上面铭刻了「记载」的魔法,用来记录伯爵夫人和孩子们的美好生活,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勾了勾嘴角,扯出了一个虚伪的礼貌笑容,不为所动:“您的心意让我不胜感激。可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请原谅小女不能收下。”
谁要你的东西?
快点拿开!鬼知道收下它之后,我又要被压着去哪个魔王窟里蹚浑水了。
“我不懂。”帕什的脚步停顿,压低了声线,“你现在不是最喜欢金币和珠宝了吗?明明你并不抗拒卢西恩,甚至是危险的小公爵。可为什么会如此抵制我?连你最喜欢的珠宝也不肯收下了。”
“因为你不配。”我也放轻了音量,反唇相讥。
“他们再怎么说都是下一任爵位的合法继承人。”我一声冷笑,玫瑰色眼眸中的轻蔑展现得淋漓尽致,“你以为我什么垃圾狗屎送的东西都会收下吗?”
帕什不动了。
但实际上,我想,假如不是碍于罗莎琳德和莎拉在场,他直接掐住我的脖子将其扭断也不会让我太感意外。
我毫无畏惧,甚至感觉非常刺激。
如果这一句话能在他的心中埋下一颗仇视乌卡兰的种子就再好不过了。
狗咬狗——正好。
但最终,尽管受我侮辱,在带着念念不舍的罗莎琳德离开之前,帕什仍是将装载着水晶项链的绒盒留了下来——毕竟我再如何抗拒也好,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盒子往他胸口里塞。
而看着他们的背影,和罗莎琳德玩闹得出了一身的汗、让我不得不屈尊纡贵给她擦脸的莎拉若有所思道:“噢,原来他才是我的新爸爸啊。”
“今天早上忘记刷牙了吧?”我对莎拉笑得万分温柔——是笑里藏刀的那款温柔,“听话,现在赶快去。”
“坏女人,你很在意那个男人吧。”
“……?”
莎拉她在说什么浑话?!
“毕竟来者不拒贪婪如你,竟然拒绝了那个穷帅穷帅骑士大人的礼物。噢,你一定是爱他爱惨了吧!”
“……”
不,莎拉,你还是太单纯了。
其一,帕什可一点都不穷。其二,他可是连呼吸都要算计的男人。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揣着一颗真心给我送礼物呢?
我觉得,那大概不是礼物,而是一张死神的邀请函吧。
回想起帕什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作所为,我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口中的神之福音/会一行,怕是由不得我,要非去不可了。
不过,那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眼下,我得专注于经营我的财产。
果然不出所料,当香施纪在我优秀的领导之下节节衰退、即将被我玩死在手心的时候,手持三成股份的伊芙终于坐不住了。
她放弃了和我唇枪舌剑,选择了直奔主题,义无反顾地一头栽进了深渊。
她似乎觉得自己嘴边的笑容充满了智慧的气息。
我什么都不说、也不吐槽,只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枚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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