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哟,都这个时间点了，走，奶奶给你们做好的，一早就买了肉回来,就等你们来。”贺妈扶着椅子站起来。

    老大连忙道,“奶奶，你坐着,我们去做饭。”

    “就是,就是,我和大哥去做饭。”老二小跑着,跟进厨房。

    贺妈笑着道，“你们两个男娃，会做啥饭？放着，让我来。”

    乔静安拉着贺妈的手，“您坐下歇歇,他们真会做饭，一会儿您尝尝？”

    听到这儿，贺妈还不敢相信。

    老三凑过来耍宝,“真的,我大哥、二哥都会做饭,别说炖汤、炒菜了,他们连包子、馒头都会做。”

    贺妈看向乔静安，“你把他们教得真好。”

    乔静安笑着道,“是他们自己懂事，平时在家，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帮着做点儿家务,时间长了，不就什么都会一点了。”

    贺妈拍拍她的手，“会做饭是好事，以后去哪儿也饿不着自己。”

    “可不是嘛。”乔静安想起家里那个男人，这么多年厨艺都没进步，这个时间点，不是在食堂就是在家煮面吃。

    贺妈又问起孩子们读书的事儿，之前听说老大去城里读书，还不知道怎么样？

    “军区的班车早上送去学校，放学就去接，还是挺方便的。咱们军区二十几个初中生都在城里读书，还有十几个高中生。下半年老二也读初一了，老大要读高中了。”

    “老大读了高中以后也当兵？”

    乔静安给贺妈的杯子里续了水，慢慢说道，“老大这几年跟着我英语，学得不错，也帮着我翻译文件。我找单位申请了，顺利的话，以后老大可以去我的单位工作，翻译文件或者做学着研究都好。”

    贺妈高兴道，“那可真不错，听贺勋说，你的单位是个好单位，你的工资比他都还高。”

    乔静安谦虚道，“也还好，够咱们家用。”

    贺妈这几年下来，也知道这个媳妇儿的脾气，是个不喜欢露富，偷偷发财的人。这样好，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老三说起去年他二哥赚了三百多块钱的事，“开始二哥得意得不行，让爸爸拿走了一百块钱，可把我二哥心疼坏了。”

    贺妈哈哈大笑，“这小子心眼儿活。”

    晚上贺爸回来，看到三个大孙子，眼睛里都是笑。

    “爷爷回来了，咱们吃饭吧？”老大挽着袖子从厨房出来。

    “哎，吃晚饭。”

    “爷爷你尝尝，这个番茄炒蛋是我大哥做的。”老三给爷爷夹了一筷子。

    贺爸高兴地接着。

    老二尝了一口，点评这个番茄不够熟，炒出来番茄汁少，“我们家后院里，我妈种的番茄长的特别好，我老三放学就去后院找红红的番茄吃，他专门挑长的好看的，长得不好看的他还不吃。”

    贺妈笑着道，“你妈能干，什么都做得好。”

    “不仅我妈能干，我们也能干呢，我还帮着蒿草呢。”

    “对对对，你们都能干。”

    有老二、老三这两个活宝，吃个晚饭，贺家欢声笑语不断。

    吃了晚饭，老三自觉地收碗去厨房洗。

    两个老人要帮忙，乔静安叫住他们，“老大、老二做饭，老三洗碗，咱们家都是这样的。”

    老三也点点头道，“对，该我洗碗。”

    等老三洗了碗，贺妈背着手，去厨房逛了一圈，“别说，老三洗得还挺干净的。”

    老二没骨头一般靠着老大，“那当然了，碗洗不干净，下一顿吃饭的时候，就把脏碗挑出来给他用。”

    贺爸问，“谁想的主意？”

    老二得意洋洋道，“那当然是我想的主意。我都会做饭了，他还能洗不干净碗？”

    贺妈逗他，“老三要真洗不干净呢？”

    老二哼哼一声，“那我明天就给他做一盘巨难吃的菜，要多放盐，菜炒糊了的那种。”

    “就你是个机灵鬼。”

    等老三洗完碗，两个老人招呼三个孙子一起下去遛遛弯儿。

    乔静安没去，去屋里收拾行李，拿换洗的衣裳去洗澡。

    三个孩子跟在贺爸、贺妈身后下去，遇到人就打招呼。

    贺爸拉着人家闲聊，五句话里，有三句话都在说他孙儿来看他，晚上还给做饭、洗碗，真是太孝顺了。

    贺妈还夸起媳妇儿，“看看我家三个孙子，养得真好，这大高个儿站出去，能把人唬住了。”

    人家笑她，“三个孩子长得五官倒是很端正，不过嘛，看着就不像能打的。”

    贺妈急了，“怎么不能打？我孙儿可不是那些绣花枕头，从小在军区长大的，还能没学些拳脚功夫？”

    老大站在老太太身后，听贺妈和人家吹牛，眼观鼻、鼻观心，反正他不说话，就没人问他会不会打架。

    在家里，三天两头和人打架那是老二的事，他和人红脸、吵架都少得很。

    老二拉着老三，和院子里的男娃玩了起来，他们兄弟从小踢足球，这难不倒他。

    他们足球踢得好，人家邀请他们看球赛，“八里庄那边明天有小学球赛，咱们去看看？”

    老二心动了，“远不远？”

    “不远，咱们坐公交车，很快就到了。”

    “那行，明天你们叫我。”

    和新认识的小伙伴们约定了明天去看球赛，回到贺家，老二跑进屋里找妈要钱，“我们明天要去看球赛，妈，你赞助点钱呗，咱们坐公交车、请小伙伴们吃零食都要钱呢。”

    “你不是还有一百多块钱吗？”

    老二否认三连，“瞎说、我不是、我没有带。”老二撒娇，“妈～”

    “行了，都十岁的人了，装什么装？”

    老二夸张地揉揉眼睛，“哼，我长大了就不可爱了，我妈都不爱我了。”

    乔静安听得肉麻，从包里摸了一块钱给他，“你们三兄弟的钱都在这里了。”

    “谢谢妈。”老二接过钱，跑了。

    贺家两室一厅，老两口住一间，乔静安住一间，三个男娃睡地铺，客厅里地上铺上凉席就可以睡。

    三个孩子在客厅睡了一晚上，早上吃饭的时候，老二道，“妈，咱们去买一套院子吧，要不然以后咱们都没有房子住。”

    乔静安看他一眼，还挺有远见的。

    顺手剥了一个煮鸡蛋放他碗里，“现在哪里有好房子卖给你，暂时就别想了。再说，你知道现在的院子卖多少钱吗？你张嘴就说买房子？”

    “您可别看不起我，我可知道，一间小房子三四百块钱就能买，我卖三天锅盔就有了。院子能有多贵？一两千块钱肯定能买一个小的。”

    “哟，口气不小，关键是你有一两千块钱吗？说得那么容易。”

    老二奸诈的嘿嘿一笑，“我没有，我知道您肯定有。”

    乔静安面无表情地瞅他一眼，“你咋知道的？”

    “哼，我会算啊。”他问过赵叔叔，她妈挣的钱可不少，他私下觉得她妈至少存了三千块钱。

    乔静安要知道他怎么想的，肯定要告诉他，胆子大点，再往后面加个零。

    “你算算，真买了房子，你们就算一个暑假来一趟，住得了几天？多浪费。”房子长期空着没人住也不好。

    再说了，现在这个时候房子虽然便宜，但这时候买房子也招人眼。

    老二不肯放弃，“那咱们以后买不行？等大哥读大学了？”

    老大看他，“你还知道大学？”

    “怎么不知道？到时候大哥进单位了，咱大哥这么优秀，肯定能被推荐进大学。大哥来北京上学，可不要一个房子嘛。”

    老两口乐呵呵听二孙子掰扯。

    贺妈道，“你这小子真会想。等你大哥真读大学了，住家里也住得下。”

    老二叹一口气，“唉，你们大人就是抠，就是不想花钱买房子。”

    “就你，五分钱的冰棒都舍不得给老三买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

    老三侧头，眼刀子甩过去了，这个哥哥太不行了。

    吃了早饭，三个孩子下楼找小伙伴们去看踢足球，乔静安出去买菜。

    三年过去了，这一片地方没有什么变化。

    乔静安走进巷子里，地下摆着卖的各种蔬菜挺多的，肉食比较少。看到一家卖卤肉的，赶忙过去，抢到一只卤鸭。

    老二想吃烤鸭是吃不着了，有卤鸭也不错。

    “这位同志，你等等。”

    乔静安才走两步就被摊主叫住。

    乔静安警惕地看向她，是个年纪挺大的大娘。

    “你认不认识我？那个啊？住前面巷子那家，这是我孙女。”老太太着急地比划半天，还把一个小姑娘拉过来。

    看到小姑娘的大眼睛，她想起来了，那年卖玉石给她的那家人。

    乔静安放松下来，“原来是你们，现在过得挺好的。”

    大娘红润的脸上带着笑，现在虽然儿子、媳妇儿都不在身边，她们现在过得比前几年好多了。有的吃，有的穿，冬天也不怕挨饿受冻了。

    这一些，多亏了这位姑娘的好心，要不然，她和孙女，可能就死在那个冬天了。

    小姑娘长高了不少，朝她露出笑容，漂亮得就像一朵小花。

    这里不方便多说，大娘问，“你想不想买烤鸭？我家男人以前是做烤鸭的大师傅，我也会做，你要不要？”她真心感谢她，她家除了这门手艺，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方便吗？”

    大娘连忙点头，方便、方便。

    “那我订两只可行？”

    “可以，可以。”大娘连忙点头。

    乔静安朝她们点点头，“明天我去你家找你？”

    大娘点点头答应。

    乔静安从黑市出来，心里还十分感慨，人的生命力强，她不过顺手帮了一把，人家现在就走出泥潭，过上了崭新的日子。

    下午，三个孩子一身汗回来，老大手里还抱着一个西瓜。

    “你们上哪儿买的？”

    “供销社买的呗，买西瓜的人可多了，挤死我了。”老二拧干一张湿帕子抹脸。

    贺妈劝道，“歇歇再洗。”

    “没事儿，我们身体可好着呢。”

    乔静安瞪他一眼，“等会儿再洗，先去厨房看看稀饭熬好了没有？好了就端下来放地上凉着。”

    “行吧。”老二进厨房，看到菜板上的卤鸭，“妈，你在哪里买的？”

    乔静安不搭理他，老二多聪明，转眼就想到了。

    老二凑过去，“妈，告诉我，下次我去买。”

    看妈的表情，老大也猜到了，“你去干什么去？要去也是我去。”这小胳膊小腿的，被抓到肯定跑不掉。

    老三跑过来，“妈，烤鸭有没有？”

    “现在没有烤鸭卖啦，原来那家早就换牌匾了哦。”贺妈想起动乱之前的那家烤鸭店，真是怀念得很。

    “等会儿老大去把卤鸭宰了，再切一点黄瓜丝、萝卜丝和案板上的凉皮一起凉拌了，晚上下稀饭吃。”凉皮是乔静安以前做的，放在空间，今天拿出来，凉拌正好。

    老大点点头，歇好了，去厨房忙活。

    乔静安问老三，“今天球赛看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二哥说不如咱们军区的人厉害。”

    老二看告状精一眼，“本来就不如咱们军区的人厉害，咱们哪个没被罚跑过圈？身体都好得很。不像他们，踢到下半场就跑不动了。”

    等贺爸回家，家里开始吃晚饭，饭后隔了一会儿，才把西瓜切了。

    门口有邻居家的小孩儿在外面守着，老二拿刀，把一牙儿西瓜切成小块儿，一个小孩儿分一块儿。

    小孩儿们接过西瓜，道谢后，不好意思跑了，一会儿工夫，楼下就传来孩子们的打闹声。

    老大关上门，坐下来吃西瓜。

    老二问贺爸，“爷爷，我听说东城那边有很多四合院？”

    贺爸点点头，“西城也有，以前拆了一些，东城的院子最好。”

    老大瞥他一眼，“你要干什么？掏钱买房子？”

    老二不搭理他，把板凳往爷爷身边挪一下，“他们院子卖多少钱？”

    乔静安假装没听到，去厨房洗洗手就进房间休息，这小子想做什么事儿，就执着得很。

    买房的事儿，过几年再说吧。

    老二对房子真的上心了，以前在军区的时候，王婶婶说他们家三个儿子，以后结婚了，家里肯定住不下。如果工作了单位分房子还好，不分的话，买房子可要不少钱。

    老二想着，分的房子那么小，都不够住的，他才看不上。最好就是买个大院子，他们一家人都能住进去。

    第二天，乔静安和贺妈一起去买菜，老二带着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去外面玩儿，他目的清楚，就往东城那一片儿去。

    中午回家，老二对着贺妈滔滔不绝，说起今天看的房子，“哎，我看有一家的院子可大了，被好几家人占着，里面脏兮兮的，真是可惜了。”

    乔静安懒得搭理他，人家的屋子，用得着他来可惜。

    贺妈鼓励他，“你去多看看，真遇到好房子，人家也愿意卖，咱们就花钱买下来。”

    老二试探着问，“我只有一百块钱。”

    贺妈大气道，“没事儿，爷爷、奶奶这里有钱。”

    老二高兴地扑过去，抱着老太太，“奶奶你对我可真好！不像我爸妈，哼！”

    乔静安由着他作，等着哪一天作过头了，他爸的皮带等着他呢。

    下午乔静安出去一趟，拎回来两只烤鸭。

    “啊！烤鸭！”老三跑过来，摸了一把，舔了一下手指，真香！

    老二挤过来，嫌弃道，“你恶不恶心？”

    “你才恶心呢！”

    贺妈也走过来，“这烤鸭真不错，你上哪儿弄的？”

    “认识一个大娘，她家以前是做烤鸭的，知道我要，就给烤了两只。”

    “那可要谢谢人家，现在会这门手艺的不少，要说真的做得好的，那可不多。”这烤鸭，看色泽、闻味道，就知道是上品。

    乔静安时间卡得好，她刚回来，贺爸也到家了，正好开吃。

    看到烤鸭，贺爸也饶有兴趣地亲自动手片烤鸭。先把皮片下来，切成一块一块的，放盘子里。

    老二看着他爷爷切就开始吞口水了，切好后，手快地给奶奶和妈夹了一块儿，第三块塞自己嘴里，眯着眼慢慢回味，“真香啊！”

    两只烤鸭不算大，一家六口，吃得只剩下骨架。

    “骨架留着，明天早上熬汤，下面吃。”

    三个孩子吃得小肚子都撑了，收拾桌子后，下去院子里走了两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