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确立（2）

    “等等, 等等！”日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环境会忽然变化, 但是眼下小福忽然就要跟夜斗的“信徒”决斗，让人脑袋一片空白, 完全看不懂事件走向，“我们刚刚不是还在坐着喝茶讨论吗？为什么现在就要刀剑相向了？”

    “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吗？”雪音看向小福，这样的她并不是自己印象的那个样子。

    难道是这段时间不断冒出来的怪异事情让她性格大变了吗？

    “小福, 你冷静下来！”夜斗喝退小福同时看向在小福亮出武器自己也拔出轻剑的叶绍，“你就没有什么解释的吗？”

    “唔……”叶绍原本是想解释的, 只是没有个开口的时间, 现在看起来, 大家似乎给了他这个时间？

    “察觉到了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我们交谈，于是我让他们去迎战，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

    经如此提醒，大家这才留意到之前的那些刀剑付丧神们都没有出现在这里，与之相同的, 那只管狐式神也不在此处。

    这让叶绍的话有了很大的可信度。

    小福像是被安稳下来了，她露出了天然无害的样子，“那为什么你要称呼夜斗为夜卜呢？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不正面的气息。”

    这种气息，她曾经在绯的身上感觉到过。

    绯虽然身为野良神, 当过很多神的神器，却从未刺痛过任何一位神明, 但即便如此, 她身上还是有一股不正面的气息。

    所谓的“不正面”, 简而言之就是, 我从你的身上感到了恶。

    像那些需要清除的污秽之物一般。

    叶绍怔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神这么评价他。

    毕竟他的存在，已经无限趋近于神了。

    他的身上不可能会有不洁的气息。

    但是小福不会撒谎，她说有，那必定就是感觉到了。所以她才会听到自己称呼夜斗为夜卜时这么激动。

    “我们应该是夜卜还是祸津神的时候相遇的？”叶绍看向夜斗，这位神明沉默不言，却在小福拔刀的一瞬间，不论对错，立刻站在自己这边。

    叶绍：“我信仰他的时候，他就叫夜卜了。即便改了名字，对于我来说，有意义的是那位神明的名字。”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夜斗已经不是夜卜，也成功开启了自己另一条道路，他也该回收自己的信仰了。

    夜斗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没错，我当时还以为你的寿命也就百年，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身上的信仰之力一直都没有断。我才知道你一直都存在着。”

    叶绍闻言，对夜斗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么多年感受着我的存在？”

    夜斗：“……”为什么自己刚才那么正常的话，经过叶绍之口说出来，意思就完全变了味？

    小福、日和、变回人形态的大黑以及雪音，立刻对着夜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如此什么！？

    夜斗震惊脸看向眼前这些家伙。

    “原来如此，抱歉抱歉，刚才我条件反射过度了。”小福立刻对叶绍吐了吐舌头，像是邻家少女一般满是无害地撒娇。

    可惜叶绍从小就没有跟女性相处的经历，完全没有领会到小福的可爱之处。尤其是他在夏目那继承了可以看穿事物本质的双眼，更是不容易被眼前这位维持人类无害模样的神明欺骗。

    就不用提自己刚才就见识到了小福亮出武器时的可怕模样。

    于是，叶绍面对

    小福的可爱笑容，只是礼貌性地回以微笑，“时间不多，夜卜……啊，不，是夜斗，你说最近的祸患都变成了拿着刀刃的奇怪武士？”

    “嗯，跟我很久以前在战国时偶然碰见过的那帮家伙很相似。”夜斗是见过时间溯行军的，只是时间有些长远，在过去冷兵器时代很多年后就未曾遇到过。

    没有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频繁出现，而且很有目的性地都冲着他来。

    伴随着他们的出现，神界也出现了很多被自家神器刺痛的神明，他们现在几乎都在自家的居所里躺着养伤，即便是将刺痛自己的神器销毁，被刺痛的地方也没办法好全。

    就像是被下了诅咒一般。

    夜斗将全部事情的情况都告诉了叶绍。

    跟他在本丸所了解到的状况一丝不差，叶绍抬头看向夜斗，“如果处理掉刺痛主人的神器也无法治疗好其主的伤痛，那么就会引发更多神器的不满。神器若是对主人心生不满，刺痛这件事便会像病毒一般蔓延。”

    除非将全部神器斩杀，否则，永远没有解决的办法。

    但如果采取这般简单粗暴的办法，就相当于消弱了此世界神明的力量，让神明没有了对抗敌袭的战斗力。

    “别想一刀切的办法。”小福见两人聊完之后一脸沉默，深知夜斗性格，她赶紧开口了，“神与神器关系不可分。”

    叶绍看了小福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若是采取一刀切的办法，就没有特地来此的意义了。”

    夜斗看向叶绍，从第一次接触，他就发觉了这个少年比他们这些神明更具有神性。他包容一切，似乎什么都无法触及到生气的点。

    “你说你是为了此事而来，难道这边的事你都知道了？莫非你真是稻荷神的神侍？”夜斗所在的时代，已经很久未见稻荷神了，就连当年叱咤平安京的好多远古神明都销声匿迹了。

    就因如此，身负稻荷神信仰力的他，才会引来各方邪祟的窥伺。

    他们想通过他，引出隐迹许久的稻荷神。

    至于为什么要引出稻荷神，原因他也不懂。

    叶绍看向夜斗，“这边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是稻荷神的神侍，我和她关系……姑且算得上家人，她是我的长辈。”

    在叶绍提及“稻荷神”名字的时候，远在本丸的御馔津似有所感，她探知到了叶绍此时正带着当年分享了自己信仰力的“野神”，出现在自己的结界里。

    御馔津皱眉，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先全部人一步，探知到了叶绍的踪迹。

    察觉到御馔津的神色不对劲，晴明抬头看向她，“感觉到了小绍的存在？”

    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住晴明。

    御馔津点了点头。

    “带我去。”晴明笑看向御馔津，“他现在正在你的结界里吧？”

    御馔津又点了点头，随后她对面的本丸近侍——日月也笑着请求跟随。

    晴明：“那就一起吧。”

    “哈哈哈，主人真是慷慨。”日月笑道。

    晴明只是回以日月和狐狸极其相似的笑容，一个像是看穿了对方一切心思的狐式笑意。

    日月学着晴明，嘴角噙着笑，回以了然的神情。

    这个人同时出现在结界里的时候，此空间内的一众神明，神器和人类日和都一副吃惊的表情。

    “还真是……突然就出现了啊。传说的稻荷神……”被吓了一跳的小福，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神明，她看向夜斗和叶绍，第六感告知她——对方是冲着这两人来的。

    晴明以扇掩唇，对叶绍招了招，“小绍，到我身边来。”

    “是。”叶绍永远都不会反驳晴明的意志，即便他已经更换了灵魂之主。

    “你的身上藏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晴明看见了“友人帐”上的浓重妖气，和他缔结的契约不同，友人帐上妖怪名字可以说是，被莫名其妙给封印上去的。

    “还真是有麻烦的东西，里面的东西似乎跟此世界息息相关。”晴明从上面看到了因果。

    叶绍点了点头，“是主人给我的，临走之前交代了一声，让我在此释放他们。”

    “原来如此，那个孩子远比我察觉到的还要有意思得多。”晴明原本觉得夏目灵力不一般，没想到未经系统训练，也有比正统阴阳师还要出色的力量。察觉到此，真是让人忍不住生出爱才之心。

    如果夏目接受了来自平安京大阴阳师的指导，会成长变成什么样子呢？

    真是让人不由就期待了起来。

    只可惜，听叶绍之前提起过，夏目并不想成为阴阳师。甚至还有五年工作到期后，恢复成普通人身份，回到他所在的世界生活的想法。

    看来自己改天还需要再确认下夏目的想法。

    叶绍没有接晴明的话，他转头看向和夜斗交流起来的御馔津，她似乎在回收自己留在对方体内的信仰力，“你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拥有信仰力的办法，为什么却不舍弃它？你应该知道，它会给你带来无数的麻烦。”

    能够将强大的“信仰力”称之为“麻烦”的人只有御馔津本人，身为此物的主人她拥有这个的资格。

    她看向夜斗，很是不解。

    “啊，怎么能说是麻烦呢？这毕竟是……”夜斗看向叶绍，“是我第一个信徒所……”

    所什么呢？奉上？赠与？给予？交易条件？

    都不对吧……

    是啊，自己为什么就不愿意舍弃呢？

    漫长的岁月，有它的陪伴，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更加准确定义它的存在了。

    “给我的希望吧。”夜斗像是说给自己听，喟叹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但是稻荷神听见了，“我知道了。”

    虽然这么回应了夜斗，但还是无情将全部属于自己那部分的信仰力从他的体内抽走。

    夜斗没有什么好去反抗的，他早就遇见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稻荷神本人前来收走，这就让他很意外了。

    日月看向那边，然后问向叶绍，“小绍会舍不得他吗？”

    “为什么会有不舍的情绪？”叶绍茫然看向日月。

    日月闻言，只是笑，却不去苛责这位无情的晚辈。

    稻荷神带着晴明与日月前来结界就像是跟他们打个招呼似的，转眼离开顺带撤走了结界。

    周围的环境恢复如常，毕竟是作战有素的刀剑付丧神，在和敌刃打斗的时候，还注意到不能破坏周围的风景。

    因而当叶绍一行人出来，只感觉到空气残留了不祥的气息，却没有察觉到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夜斗已经失去了稻荷神的信仰之力，身上的气息不再沾有她的气息，也不会担心像以往那样，睡着一时忘了收敛自身气息就引来黑暗之物的窥伺。

    “嘛，就是有点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夜斗感慨了一声。

    日和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对于夜斗的过去她了解并不多，“不用太沮丧，我会一直信仰你的！”

    夜斗忽然耳朵红了下，“我哪有沮丧！我高兴的不得了！”

    随着夜斗话语的结束，叶绍看向他的

    神色很一言难尽。

    察觉到自己逞强说错话的夜斗：“……”

    完了，被讨厌了吧？！

    “少爷，下次不要突然就消失，好歹留个势再走，忽然就把一群时间溯行军丢给我们……”和泉守对于叶绍忽然消失的做法立刻表示了不满，“万一我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办？”

    叶绍看了他一眼，“那就不是帅气好用的刀了，和泉守君。”

    一番感慨只希望能够得到少爷的安慰，就忽然被少爷警醒的和泉守：“……”

    啊——少爷以前的温柔和耐心呢？！

    都去哪了！

    安定听到叶绍的话，当即笑眯眯地看向和泉守，“少爷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和泉守疏于训练了。”

    “喂——谁疏于训练了？！”和泉守当即转过头否认安定的“污蔑”，偏生安定像是故意要惹他生气，不断地念叨起来，他被气急了，当即在这座庭院内跟安定“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静形一直安静地跟在叶绍的身边，而堀川和清光早就加入那两人的混乱了。

    “少爷事情一切处理顺利吗？”静形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任务。

    “嗯。”叶绍点了点头，“就等她们将我们带去此世界的神界了。”

    此世界的神界已经被彻底污染了，神器暗堕状况最为严重的是毘沙门，因为神器众多，所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多的。

    偏偏这位武神被刺痛了，却一位神器都不愿意放弃。

    静形：“少爷已经有头绪了？”

    “大概猜到了源头。”叶绍看向正在和其朋友们闹成一团的夜斗，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跟自己回答过有关于“绯”的消息。

    “已经没有其它事情，我们可以离开了。”叶绍转过身，用灵力将告辞的话传达给了两位神明，然后带上了自己的刀一同消失在了这处神明精心布置的院落内。

    小福和夜斗目送叶绍离开，“真不知道要夸你运气好还是不好，不过托了你的福，见到了传说的稻荷神，也算是满足了。”

    也没有琢磨出自己到底运气好不好的夜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