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婚礼订在下个月八号
“因为我说中了对吧。”
诺妮没有激动,眼神中流露出冷笑,说道:“你看,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们两都得不到幸福的。”
这或许就是可悲的命运,只是她的还没来得及争取,就早早的扼杀在摇篮里。
诺言又累又冷,他累到没有力气去争吵,不管是面对诺妮,还是何似。他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 天大的错,所以生活才不愿意放过他,把苦难和折磨带来,快乐和开心带走。
疲惫的神经已经不动大脑的转动,浑身无力,双手冰凉,四肢发冷,诺言想逃到一个温暖明媚的地方 去,缓解身体上的寒冷。
他用力裹住外套,房间里暖气充足,可他却冷得发抖,怎么也赶不走围绕在四周的寒冷,呼出的每一 口气都像是在空中便凝结成了冰。
难受。
氧气似乎远离了他,在渴望不可及的地方,胸口处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血液顺着血管争先恐后的流 出,温热的心脏逐渐被冰封。
没力气了。
连支撑着他站立的力气都没了,诺言靠着厨房的灶台,一点点慢慢蹲了下去,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大 口大口的喘气。
他无比渴望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安抚情绪,可周围的事物都不能给予他那种安全感,反而让他越发焦虑。
诺妮见状,发现了诺言的不对劲,整个人慌乱起来。
那到底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虽然她还怨恨为什么他总是阻止自己跟喻景生 在一起,但亲情的纽带不会因为一些争执而断开。
“哥,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诺妮手足无措,她从没见过什么突发的情况,所以面对着突然倒下的 诺言,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没事……”
沙哑的声音勉强说出三个字,诺言的脸已经白得不像话了,他想靠手扶着碗柜一点点站起来,可他连起 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站不起来,浑身发软,眼皮沉重,身体不舒服,肚子还很疼。
但直到这一刻,明明已经快不能承受了,诺言还是死皎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因为疼痛而难以抑制 的声音,声音很虚弱的对诺妮说:“妮妮......你扶我......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简短的一句话,被他断开了三次,一连三个大喘气才说完。
“哦,哦,好。”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诺妮虽然任性,但看诺言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争吵,走过去扶住诺 言的胳膊,慢慢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
诺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话音刚落,整个人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哥?你怎么了?哥!哥哥? ”诺妮吓得慌忙叫了好几声,诺言沉沉的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诺言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医院。
他太熟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了,以前拍戏受伤,三天两头的就往医院里跑。
而且他这个人还特别容易生病,一到那种换季,就会感冒,发烧,因为有工作,为了不耽误,每次一生 病就去医院挂水,没时间挂就买快速退烧药吃,那种吃完当天精神就能恢复的。
但谁都知道,越是效果显著,强度大的药,它的副作用就越大,对身体的危害就越高。
有时候吃完当时烧感觉退了,人也精神了,结果是收工休息回家发高烧,又吐又拉,连夜打120送到医 院急救去了。
经纪人在的时候,会陪着,但经纪人也有很多工作,所以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诺言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 在床上发呆。
往往这个时候,他迫切的想要一个人来陪陪他,好像那刻孤独得摇摇欲坠的心已经跳不了多久,他期望 找个人依靠,和那些普通的omega—样。
一个人躺在床上太冷了,被子怎么捂也捂不热,手脚怎么放都放不暖,身体一直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与孤独长年作伴。
就好像医院里的消毒水,不知不觉中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和血液掺杂在一起在血管里流动,无论在哪, 永远是这股味道,抹不掉。
诺言艰难的用眼睛往两边看了一下,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看到了何似,正低头在看手机。
诺言记得很清楚,闭眼之前是诺妮在自己身边,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何似,那么他妹妹去哪里了?
又想起了那些何似威胁他的话,诺言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他害怕何似会对诺妮做什么,毕竟他这个人一 旦被惹怒了,做什么都有可能。
而且他们刚刚才不欢而散过,如果诺妮因为昨天的事又和何似发生了争吵,那么何似原本对自己的怒 火,极有可能会转到诺妮身上......
诺言越想越恐慌,弄出了一点动静。
何似听到声音后,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到诺言身上,见他醒了,问道:“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诺言此刻最关心的是诺妮在哪,哪怕是何似关心的话他也当没听见一样,质问:“诺妮呢?她在哪?”
诺言口气里质问的语气实在太重,何似先是愣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你一醒来就问这个,怎么?是 怕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诺言,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卑劣?卑劣到你人还躺在病床上,我就已经对你妹妹下手了?”
这一句像是指责的话引得诺言一阵无言,片刻,他给了回击:“你以为你有多光明磊落?”
拿身边的人去威胁他的,难道不是他何似吗?现在来问他为什么在他心中这么卑劣,这不是明知故问 吗?
既然选择了用威胁的手段来做事,达到目的,又装什么好人,难道还觉得委屈了?
“对。”何似_下笑了,有些自暴自弃:“我是不光明磊落,但还不至于你想得那么丑陋。”
“我让你妹妹回去了,只要一个人在医院陪你就够了。”
诺言并不领情:“这可不敢,何总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可别为了我耽误了工作。”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见何似,更加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只是短暂的一会儿时间,就能压抑得让他 无法喘气。
“我今天没工作了。”
“那就进行你以前经常玩的娱乐活动,跟几个alpha,一起找几个年轻漂亮的omega玩。”总之别待在他 这里就行。
何似没想到诺言一醒就迫不及待的赶他走,跟赶瘟疫一样。
“什么都没有,你想激怒我也没用,别白费心思了。”
诺言冷哼一声:“我费什么心思?腿长在你身上,你要走要留,我还能拦着你么?”
他最烦就是每次给一点希望,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人在乎的,在意的。
可每当他刚准备拿着这点自以为是准备持宠而娇,肆无忌惮时,残酷几百倍的现实打上脸,告诉他:你 在做梦呢,没人爱你。
诺言真的厌倦了这种满怀希望又亲眼看着自己一无所有的日子,给一点希望又亲手摧毁,比没有还要让 人难过。
“可以啊。”何似选择性的没听到诺言的冷哼:“因为你很快就是何夫人了。”
“何夫人。”
诺言笑了一声:“这个头衔真重,我怕我承受不起。”
曾经他还能期待一下,现在却一点也期待不起来了,有些人挤得头破血流想要拥有的,可能是他费劲心 思也想逃离的。
人总爱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抱有希望,因为在他没有真正到自己身边时,谁都觉得他是属于自己的。
“你承受的了。”何似说的是一个肯定句。
这就像是他下定了一个结论,是完全不用跟任何人商量的结论,用通知的口吻告诉别人。
诺言想说一句你太看得起我了,但转念一想,这种冷嘲热讽对何似来说不痛不痒,而且激怒不了他,自 己心里会不痛快,可激怒了他,不痛快的还是自己。
逞一时口舌之快,最后的结局还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诺言干脆选择不说话,因为只有不说话,才是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眼睛闭了一小会儿,诺言没听到何似的声音,安静的差点让他以为何似已经离开了。
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左边的手被人轻轻托起来,诺言正想挣脱,下一秒有个冰凉的圆圈型的物体,套在 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诺言有种预感,他已经猜到那套在他手指上的东西是什么了,一睁开眼,果然看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有一枚戒指。
何似见诺言睁开眼,用打招呼的语气问:“漂亮吧?”
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非常满意。
“什么意思? ”诺言冷冷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这是戒指啊,我找人订做的,大小刚合适。”
何似这种答非所问也在诺言的意料之中,他干脆说得再清楚一点:“为什么突然给我带戒指?难道你这 是求婚?”
不对,求婚至少有说愿意和不愿意的权利,而他呢,就像这枚戒指一样,被套上手的那一刻,他根本没 有选择不接受的理由。
“你要觉得是求婚,那就是,如果你觉得这样太草率的话,到时候婚礼办个大的。”
诺言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何似天生没有处理别人说话的脑子,怎么一句话到了何似 那可以理解成另一个意思。
“我不需要这个。”
诺言把手从何似的手中抽走,抬起无名指道:“这个你收回去,我不需要它。”
他根本无法理解何似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连戒指都用上了,只是一段本就毫无爱可言,用威 胁得来的婚姻,有戒指存在的必要吗?
“你不需要它,到你必须带着它。”何似否决了诺言的要求,他既然给诺言带上了,就没想再给他取下 过。
诺言听何似的回答,觉得可笑:“带着它给别人看么?那你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没必要特意给我带 上,拿下来吧,等在外面需要我配合你的时候,我会再带上的。
“诺言,我看在你身体不好的份上,我不想和你吵架,你难道连乖乖听话都做不到吗?”
他在诺言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陪着,看着,谁都没让他花这么多时间过,结果诺言醒来的第一句竟然 是问他是不是把诺妮怎么了。
这都没什么,何似当做是诺言在乎妹妹的心情,他不生气,而且医生瞩咐过了,诺言现在的身体状况不 好,情绪短时间起伏太大,对肚子里孩子和自身的状况都是一种很不好的引响。
所以何似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迁就诺言,不管他说什么,气话就随他说好了,自己不能跟一个怀着孕 的omega计较。
“我还不够听话吗? ”诺言反问。
如果他不听话,就该不顾一切的想办法逃离何似身边,就不会因为在乎别人而导致自己的迫不得已,就 不会因为何似的威胁而做出妥协。
诺言觉得自己太听话了,听话到说结婚就结婚,说搬过去住就搬过去住,从始至终他的那些不情愿根本 没有改变最终的结局.
他想问问何似,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听话。
“那你告诉我。”
诺言真的问了出来:“或者你教教我,怎么做才算你口中说得听话,是不是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 什么都同意,不会表现出一点的不情愿,不会和你争吵,一切都听你的,这样才算听话,对吗?”
诺言说:“那你干脆去百货市场买只娃娃好了,或者你找那些愿意做这些事的omega,反正我做不
到。”
“你为什么做不到?我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有能力给你,你只要听话,不说话来刺激 我,不和我争吵犟嘴,这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你说你做不到?”
“对,我做不到!”
诺言抬起右手,不顾上面还插着针,在何似没有回过神之前,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朝着房 间的角落丢。
清脆的声音后是戒指在地上滚动一圈,最后不见踪影,它可能滚进了床底下,可能跑到了墙角边,静静 地躺在某个地方,等着人找到它。
“你到现在都觉得你跟我结婚,你愿意负责,所以我要对你感恩戴德,我应该说谢谢,应该高兴都来不 及,不可能拒绝,更不能拒绝你。”
“但当初是你,何似,是他妈的你,你说你只是当时对我有兴趣,那时说的喜欢,时间一过,感觉腻味 了,喜欢也就没了,是你说这段感情互相都没亏,让我不要在意那么多,更不要缠着你。”
“我缠着你了吗?没有吧,那么到底谁在缠着谁?是你缠着我,你不想要我好过,你巴不得我跪在你面 前求你回来,然后你好狠狠地再体验一次把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一脚踹开的感觉。”
诺言情绪慢慢稳下来:“要不是我太了解你,恐怕还以为你这是爱上我了。”
诺言知道永远都没这种可能,等何似爱他,就好比要他等海干涸的那天,更像是精卫说要把海填平,但 痴心妄想不是持之以恒,改变不了的。
何似却真的因为诺言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问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当中一定要选诺言,难道仅仅是因为孩子的存在吗?
可换了别人,他一定会叫那个人把孩子打掉,为什么他却愿意让诺言把孩子留下来,还要和他结婚,甚 至诺言说不用他负责,他还觉得不行。
是因为喜欢吗?
不是没这个可能,诺言身上有些让他心动的点,比如和他说话时从来没有一些人的那种卑躬屈膝感,比 如诺言有时候眼睛特别明亮,比如诺言骨子里那份让人惊讶的倔强。
这些特点,和那个人特别像。
难道说,他对诺言的这些感情,是因为那个人吗?
何似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切,找到了一个最能解释所有问题的答案。
或许真的是因为那个人,因为曾经在那个人身上得到的遗憾,而诺言和他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他 把那份遗憾,放在了诺言身上。
“我喜欢你。”
诺言愣了一下,听到何似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眼前的何似,跟诺言记忆中两年前的何似重叠了,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他听到何似说,我喜欢你,所以 让我帮你。
父母去世后,诺言再没有听到任何人说喜欢,多少人是带着打量的目光,像是看一件商品,那些人的喜欢,只是对一件有趣的东西产生的兴趣。
所以当诺言听到何似说的时候,天真的以为那是发自内心的,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呢?
还不是都一样。
诺言再也不会被何似的一句话而傻乎乎的陷进去了,他不相信“喜欢”这两个字,因为那无比脸颊。
好比今天在路上捡到一只小狗,很可爱,也能说喜欢,喜欢很廉价,一点也不值钱。
“何似,你不会觉得我还会相信吧?”何似认真等待他回答的表情,让诺言忍不住想笑。
他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到底该说你天真,还是我天真,放羊的孩子这个故事都听过吧,村民被骗了 两次,第三次就不去了,可我被骗了一次,第二次就不会相信了。”
“你真的喜欢我,那我谢谢你的喜欢,你不喜欢我,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对你不抱期待,你喜不喜欢对 我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没有谁会因为没了爱而死,至少他不会,因为他在乎得东西太多,即使没了爱情,他还有妹妹,现在还 有孩子,哪怕一切没了,他还有自己的生活。
诺言总能在最绝望的时候找到生存下去的动力,像是他独有的超能力。
手背上的针头,在刚才那么激烈的大动作下不小心撞歪了,何似看着血回进针管里,触目惊心的,而诺 言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叫疼,也不吭声,反而说了那么多话,仿佛扎针的那只手不是他的手。
“我叫护士来。”何似站起来,忘记每个病床边都会有一个按铃,只要按这个就行了。
诺言叫住他,指了指墙上的按铃:“按这个就可以。”
何似这才大梦初醒,按响了床边的按铃,片刻后,护士推门而进。
护士把何似挤到了一边,给诺言重新换针扎的时候没忘了数落几句,别因为吵架一个激动就动手,不要 不把跑针当回事。
诺言听话的答应,跟护士道了谢,将那只被扎针的手平稳放好,一动不动。
“好了,我这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只要安静下来,诺言就赶着何似走,似乎他在这多待一秒钟都难以忍受。
何似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诺言的声音才低头看向他,张张嘴像是想说几句话,可对着诺言,又不知道该 如何开口。
那些话到了嘴边,成了一声叹气。
“好。”
诺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没想到何似竟然会答应,而且答应得这么容易。
应该是跟自己吵得太久吵累了,懒得继续耗着了吧。
真要这,诺言想,何似会不会意识到他们结婚后,会有很多这样争吵的时候,然后放弃和他结婚的念 头?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诺言把所有心里想的,全放在了脸上,让何似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诺言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正搭在门把手上,回头对着病床上的诺言说道:“婚礼订在下个月八号,戒 指找不到了,就重新订一枚。”
诺言觉得这句话是何似在告诉他,哪怕戒指被扔了,也可以立马订一枚新的,婚礼一定会举行,不要妄 想逃掉。
“好,知道了。”
他不需要何似这么清楚的提醒他,踩碎现实给他看。
唯一能做的只有想象,本来就是一种自我欺骗,说不定以后的日子,还要靠这种自我欺骗生活呢。 病房的门终于被关上,屋里屋外两个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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