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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道人传法弈棋黄粱一梦 (二合一)谢番茄加柠檬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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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黑袍男子的要求,两条苍龙沉默,挣扎许久,心中的桀骜和性格让他们并不愿意为人所用,变成刀剑,哪怕是数千年的痛苦都无法压到他们的心性,但是近日得见那孩子,却让他们心中震荡波动。

    其中一条苍龙缓声道:

    “……我虽然想要出去,但是不想只是换一处地方被人控制。”

    黑衣男子道:“并非为了被控制,而是为了自由。”

    “自由?”

    男子嗓音雍容:

    “不错,我妖族被神魔所折磨,而今万妖之国名存实亡,早已经支离破碎,本座不过是要重聚天下妖王,令立古妖庭一脉,万物有灵,龙族也是妖仙,你等虽被禁锢千年,却还能保证心性不失,我自然要救你们。”

    “至于你们是否相信,他日便知。”

    “若不愿在我妖庭麾下,与我同去之后,自可离开。”

    “凭你们,还杀不得那赵离。”

    苍龙被说动,对视一眼,缓缓点头,身穿黑色衮服的男子伸出手,按在了苍龙头顶,大日权柄瞬间掠过两条苍龙百里龙躯,阵法本身的存在出现在赵离的脑海当中,认知越发清晰,心中明悟。

    难怪两条苍龙实力比原本的敖霄还要更强一线,居然无法挣脱开封印。

    因为这封印不是别的,正是以整个帝都城,超过数千万生灵编织的巨大红尘。除非这两条苍龙本身具备‘背负人族红尘气数’这种层次的概念,否则根本无法挣扎开来,这种编织的方式,和赵离今日踏入帝都之后,把握住的因果纠缠如出一辙。

    白日所见,无数生灵的因果编织成繁华精美的网。

    中心就是那座钦天监。

    苍天。

    祂也看得到人道气运的重要程度,但是天庭的方法是让生灵自己处理自己的问题,红尘就是红尘,天地人并行不悖,各有法度,无数巧合化作三千红尘。

    苍天所做就是最源初时候的神治之世,所有人的命运被确定地编织在了一起,如同一个个零件明确运转,化作一座无比繁杂精确,同样壮阔美好的机械。

    这是苍天所见的红尘,大致可以说是神眼中的绝对正确。

    赵离收摄心神,脑海中压制着两条苍龙的阵法汇合在一起,上面是人间的红尘因果,是钦天监;下面则是以苍龙所背负的巨大阵法轨迹,尽管还不知道苍天布置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对应着人间钦天监的位置上,肯定有作为阵眼的东西。

    大日权柄加持之下,神识精准锁定了阵法概念上,和钦天监对应的位置,赵离终于看到了那作为阵眼的东西,无比繁复的阵纹悬在中空的地下,蔓延出数十里的范畴,在阵法中心旋转一物。

    那里是一把古剑。

    似乎是察觉到窥探者,一道古朴悠长的剑鸣声响起。

    大日的权柄在这剑鸣之下隐隐有受到克制的感觉,赵离没有继续窥探,以免引起这一柄通灵古剑的本能反应,自然而然将大日权柄收回,眼眸微沉,心中轻声道出了那把剑的身份。

    人道堂皇之气,一切有情众生的因果业力为材料所铸造的古剑。

    用人道气运压制两条苍龙,同时也借机以编织出的红尘去压制代表人道气运的古剑,也是在尝试炼假还真,只不过所炼的假是那一座熙攘繁盛的帝都城,是数千万人命运编制出的红尘。

    赵离本能想要将那把剑拔出,将这一座连环阵法破去。

    然后又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念头。

    此事牵扯太多,他现在这具身外化身又是等同于大日之神,以神灵的身份去拔代表红尘的人皇佩剑,必然被反噬,甚至将这把剑潜藏的气机全部激发出来,行踪暴露是小事,搅乱帝都的百姓因果才是麻烦。

    会直接导致这一处人间秩序混乱,或许要用千年时间平复。

    两条苍龙感知到了刚刚那种浩瀚的气机,心中骇然不止,对眼前黑衣男子所说建立古妖庭一脉多出几分信任,对视一眼,迟疑道:

    “阁下?”

    赵离收回视线,嗓音如常,平静道:

    “三日之后,我先传你们如何将这几千年来被打入体内的力量整合。”

    “你们受尽磨难,但是也在机缘巧合之下汲取了不少的人道气运,是福是祸,要看你们自己了,且静听……”

    赵离嗓音平静,徐徐开口,以阴阳权柄和大日权柄的高屋建瓴,指出控制神魔禁制的方法,两条苍龙只觉得字字珠玑,如雷贯耳,所站高度远远不是自己所能相比,不过片刻时间,已经心悦诚服。

    盏茶时间,已经说尽。

    黑袍男子起身,看了一眼两条苍龙,平淡道:

    “或许是此地已经平安无数数千年之久,今日不曾引来其他人等,这些修士之死大抵会落在你们身上,少不了折磨,且忍耐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自有分说。”

    “是。”

    赵离看了一眼远处阵法节点的方向,就此离开,只余下两条苍龙缓缓吐息,口中喷吐煞气白雾,以赵离化阴阳合流的路数,汲取数千年施加于身上的神魔封印,若能吃下,少不得一番好处和造化,也能让神魔一系尝尝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憋屈。

    吃不下,也至少能够脱困,赵离也觉得对得起故人。

    ……

    姬成府邸之上,白发道人懒散伸了个懒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

    有清秀可人的侍女本来要服侍着换衣洗漱,被道人轻飘飘两句话婉拒,仍旧是一身早已经不染尘埃的青白道袍,倒是白发让那侍女梳理了一下,少女本以为这白发应当如枯草般扎手,却未曾想到温润如白玉绸缎,丝毫不像是旁人所传根基亏损导致的模样,下意识把玩在手。

    道人笑言一句可曾摸够了,将面皮薄的侍女羞的面容通红。

    这才自觉得有些失言,尴尬地摸了摸眉心,想着还好青鸾鸟那丫头不在,否则又得要被好好瞪上一通,起身之后,迈步走出,在前面寸土寸金的庭院里见着昨日醉酒的姬成已是再度精神焕发,那温婉内秀的女子也在旁边,主动朝着赵离施了一礼。

    赵离微笑点头。

    早上吃了些帝都特有的面点,赵离提出想要在这帝都里转悠一转。

    这一方面是真的打算好好看看,毕竟估摸着再过三天,他就得当众遇刺,根据情况而定,最好的下场也是短时间内卧病在床,不能轻易走动,那自然要趁着机会好好转悠转悠,不能白来一趟。

    另外则是有自己其他的打算。

    对于道人的要求,那位女子似乎吃了一惊,有些赵离和周琰都心知肚明的犹豫,但是姬成却很是痛快,非但同意下来,还相当热络地给赵离介绍了诸如美食美酒的好去处。

    姬辛则早早就和敖雪儿离开。

    他是想要让好友散散心,而敖雪儿则大抵还忍不住想要去见自己长辈。

    吃罢早点,道人从容迈步走入繁华街上,只是让他有些好奇的却是,清冷如周琰竟然也和自己同行,赵离忍不住取笑道:“周将军也喜欢四处闲逛?”

    周琰平淡道:“曾来过两次,确实繁华。”

    自然是繁华。

    这里几乎已经是九洲最为繁盛的巨城,一座座楼阁悬在空中,整体雄阔而威严,不必说九洲,哪怕三千世界当中也没有那座城池能够如帝都一样繁盛梦幻,赵离心中感慨,随手取出姬成给他写的那些地点,慢慢的去瞅。

    周琰却看到道人手中还有一本书。

    行走时候,书卷微微晃动,能够看到里面空无一字。

    无字书?

    周琰略有好奇,却也一如往日冷淡,没有去深究,行过不少的好地方,只是心中沉思不曾过于关心,听到了吵杂声音,方才注意到前面一名落魄书生,似是兜售自己的画不成,被几个粗壮仆役扔了出来,恰巧跌在两人前面,狼狈不堪。

    包袱里东西散落了一地,书生面红耳赤不断去将画卷画轴捡起来。

    周围一阵阵哄笑。

    书生更是低头匆匆去捡,剩下最后一卷,准备伸手去拿的时候,却看到前面那人已经俯身替自己捡了起来,年纪轻轻,满头白发。

    赵离展开画卷,看到里面所画的山川图,那是这书生颇为得意的一副,费心费神,见到道人动作,书生微微一怔,然后眼底有些期冀之色,想着难道今日还能机缘巧合卖出一副不成?

    那看似和自己年纪相差仿佛的道人笑道:

    “画工精湛,可却也只是画工。”

    “不曾见过山水,如何能够画出山水?”

    书生宋元化在第一句话时升起的不忿,在那道人第二句话时候就已经散去,只剩下满心惭愧,连画也不要了似的,转身就要走,那道人却又道:“不过虽然如此,有这样的用心也不差了,这画我先留着,他日你若能画山水,拿着此物来和我换。”

    说着将画轴收好,随手将手中那一卷书递过去。

    宋元化面红耳赤,只是匆匆将那书卷接过,合着其他的东西一并塞入包裹,转身挤入人群,匆匆奔走离去,道人收回右手,看着手中那一副画卷,考虑着将这画放在哪里。

    旁人只当是个好心人,或者暗骂两句冤大头,道人也不在意。

    周琰若有所思,道:“故意为之?”

    道人笑答道:“随心之举罢了。”

    周琰模样显然不信。

    赵离想了想,将这画卷收起,道:

    “将军可曾见到那一座钦天监?”

    “整个帝都的众生因果以那一座楼阁为中心不断纠缠,彼此联系,化作一张巨网,随意一件事情,都会引起整个帝都因果的变化,但是因为数千万人的因果编织成了红尘,再大的事情冲击,被这一座红尘分散,都会被消弭。”

    “因果之说很是玄妙,常常求不得。”

    “我便索性无的放矢,插手其中,改变某一人的因果,继而反向影响到整个因果网,做一个无害的尝试,窥一斑而见全豹,自小处见到苍天对于这一座红尘的掌控编造,以此来见红尘观因果。”

    “世事如潮,那书究竟是在那书生手里,还是流落出去,机缘巧合被旁人所得,都是未知,也是因果之妙。”

    周琰沉思,微微颔首,觉得这种解释相当完整可信,且符合眼前这白发道人的位格,自小处随意落子,以观大气象。

    白发道人声音顿了顿,又道:“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说法。”

    “并没有理由,只不过是无的放矢,心念起来,便做这件事情,仅此而已。”

    “当然,若非要说什么理由,那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那苍天添堵,他不开心,我就开心。”

    清冷兵神脸色微微僵了下。

    道人摊了下手,笑道:“当然,第一个才是真的理由。”

    周琰看着这张诚恳的面容,理智告诉他,抬手把握因果,落子左右红尘,才符合天庭天尊的行为逻辑,但是本能却又告诉他,第二个才是真正的理由。

    白发道人拍了拍兵神肩膀,迈步往前走去。

    左手抓着画卷,右手背负在后,青色云纹袖口垂落,皆藏于白发之下。

    青袍白发,玉簪芒鞋。

    逆流红尘自是风流。

    道人迈步走入一座茶楼棋馆,周琰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这道人的思路,沉吟了下,维持面容冷淡,同样迈步上前,跟在道人身后,早已经有侍女殷勤将两人邀请入内。

    这是姬成极力推荐,放眼整个帝都都算是最好的那一批茶楼棋馆。

    分明不怎么懂得下棋的道人取了两盒棋子。

    在这里可以自己和好友对弈,也可以让客卿来陪你喂招,客卿都是棋坛里颇有些名气的人物,道人先是看了看客人们的棋局,观棋不语真君子,既然道人不开口,那些棋士也乐得有人旁观。

    看了一圈,道人方才开始下棋。

    请了一位寻常的客卿。

    那位客卿一开始还能轻易胜了,但是第二盘开始,就感觉到有些许棘手,第三盘开始,就已经开始额头冒汗,道人眼眸温和,看了看着一座棋馆蕴含的气运,心中自语一声先前无的放矢,现在却是故意为之了。

    这样雄厚的青紫气运。

    甚至于可和未曾去归泉的姬轩相媲美。

    说不得要来好好试试,做一做那踢馆的事情。

    最后一子落下,先前还气度雍容平静的客卿手指一颤,黑子落下,滴溜溜打转,面色煞白,似还陷在刚刚棋盘上厮杀中抽不出心神,道人温和伸出手,道:

    “承让。”

    抬眸环视左右,微笑道:

    “可还有棋术更好些的先生?”

    ……

    宋元化狼狈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那是一座偏僻的小客栈,百样人百样米,帝都繁华,几千万人口,有那高来高去的仙人修士,有绫罗绸缎,出入仆役随行的达官富贵,自也有这种寻常百姓,甚或是家贫如洗的。

    可即便是那小客栈也是要收钱的。

    宋元化取出自己的钱袋,里面只剩下了几张古钞,再来就只有几个铜板,那边能够吓得周围莽汉都不敢吱声的悍勇妇人眼尖,一伸手就要将那几张古钞拿过来,没有想到这宋书生这时候却反倒敏捷,一下把东西收入怀中,让那妇人抓了个空。

    她眉毛扬起,声音略有尖利呵斥道:

    “宋元化!”

    书生给吓得几个哆嗦,挤出笑来,道:

    “这,这不能卖,祝大姐,宽限几日,再宽限几日。”

    那悍勇妇人已经没有兴趣再和他纠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书生鼻子,气道:

    “宽限什么?今日你要么从这里滚出去,要么就把这银票给我。”

    “你给不给?!不给滚出去!”

    宋元化打了两个哆嗦,鬓角冒汗,想到今日那道人给自己的书,眼前微亮,或许可值得些钱,可又想到那位道长说好了他日要拿那书去换回自己的话,这哪里能将其抵押卖掉?

    不成,不成。

    死活憋不出话又拿不出钱的书生今日直接被扫地出门。

    坐在路面上,又一声骂声,悍勇妇人打开二楼窗户,将书生的包袱直接扔到宋元化脑壳上,书生也只能苦笑复苦笑,起身拱一拱手,转身离去,倒也没有什么怨恨的心思,这客栈交钱入住也是常理,能容他多呆半个月也是仁至义尽了,哪里还能反倒埋怨?

    只是一时间却也心神涣散,不知接下来该走哪一步?

    行了片刻,鼻尖闻到一阵诱人香味,不由得往前走去,却是一家小店,还没能回过神来,就已经走了进去,小二热切招呼过来,宋元化本来想说不吃了,可腹中是在饥饿,迟疑了下,还是缓缓坐下。

    左右打量。

    这是个自家屋子里开的饭馆子。

    小二问要吃些什么,宋元化看着墙壁上写着的文字,在那烧鸡肉包上停留了很久,还是缓缓挪开,然后又看到白米饭,羊肉面,咽了口唾沫,这时候连汤带水吃一碗面还是舒坦,小二注意到他视线,笑道:

    “咱们这里的面,那可是一绝,也偏移,客人来一碗?”

    想到羊肉肥美,宋元化喉结起伏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伸出手,道:

    “我要那个。”

    小二应声看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这书生却只是要了一份最便宜的黄粱饭,价钱不过是面前的两成,心里埋怨真是个穷书生,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去煮饭,只是态度难免不如先前那样热络。

    宋元化喝了口茶润嗓子,心里多少安定了些。

    想到今日的经历,苦笑不言,也是是在疲惫,就将包袱垫在头下,趴着睡着,未曾注意到包袱里一本书卷微微泛起流光,其中原本没有半点文字,此刻却缓缓亮起一道道纹路。

    一梦黄粱。

    ……

    “雪儿,你看,这里的糖葫芦和元朔,和云霄城的都不一样。”

    姬辛将手中红彤彤的糖葫芦递给敖雪儿,可少女还是心不在焉,姬辛抿了抿唇,和少女并肩往前,道:“……雪儿,不管这么样,我都在你旁边的。”

    敖雪儿点头。

    姬辛陪着敖雪儿往前,果然还是来到了看到那两条苍龙之处,游人如织,也有准备借助苍龙而自此处前往别处的诸多行人,姬辛看了看,将手中糖葫芦塞给旁边盯着这好吃的,咬着手指的两个孩子。

    然后抓住敖雪儿手腕,快步往前走去。

    穿过人群,也悄悄跃过几座楼阁,竟然出现在了一处颇为隐蔽,已经被废弃的地方,距离苍龙行进的地方很近,敖雪儿有些惊愕,姬辛挠了挠头,轻声道:“我昨日去寻了姬成叔父,问他要到了这一代的地势图,也问了问府邸里的老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想着你今天就想要过来的。”

    敖雪儿呆呆看着远处供苍龙飞腾的地方失神。

    姬辛声音顿了顿,想要伸出手揉揉敖雪儿的黑发。

    少年时候初次见到,少女和他身高仿佛,现在他已经比少女还高一个头,若是将眼前少女拥入怀中,她的耳正好能贴着他的心口,少年伸出手臂,然后僵了下,最后没能如愿以偿地落下,只是自觉得自然地收回,挠了挠头发。

    伴随着声声长吟,苍龙掠过。

    竖瞳看到敖雪儿,看到姬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少女衣摆处一枚珠子因为劲风微微扬起。

    那珠子本来属于姬辛。

    其中有人道堂皇之气。

    而今日,他们身边没有白发道人,也没有清冷兵神。

    这气息便显得越发显眼。

    镇压苍龙的,又正是人道气运,这丝丝缕缕牵扯之下,那阵法将同样属于龙族,身上也有类似于人道气运的敖雪儿也纳入镇压封印之列,尤其昨日两条苍龙杀死看守修士的情况下,阵法威能被提升,一道剑气更是直接从阵法核心迸射而出。

    剑气化作金色古剑,真实不虚,速度极快,转眼就要钉入敖雪儿七寸。

    少女瞳孔骤然收缩,然后下一刻,本来还在背后的姬辛直接踏前,一下伸出手将敖雪儿推开,然后右手递出,本能死死抓住了那把由人道气运所化的古剑,剑刃锋锐无比,直接将姬辛的手掌掌心割出一道狰狞伤口。

    鲜血淋漓,直接落入金色古剑之上,将那剑锋染了颜色。

    姬辛转头看向敖雪儿,急声道:“雪儿,你没事吧?”

    敖雪儿摇了摇头,姬辛这才松了口气。

    而此刻,在阵法节点核心处,古剑停止旋转,一道道流光缓缓在剑身之上亮起,并且在瞬间蔓延过数十里的阵法纹路,阵法停止运转,继而,姬辛和敖雪儿所站着的这个废弃之处,竟然直接崩溃。

    姬辛神色骤变。

    脚下已空,并且元气凝滞,难以飞腾。

    仿佛有磅礴之力将他直接拉扯下去,敖雪儿惊呼一声,伸出手拉住姬辛,可是那种力量过于巨大,少女只是支撑了几个呼吸,就和姬辛一同拉入那不知多深的坑洞,姬辛一咬牙,将敖雪儿拉过来,护在自己怀中。

    然后在空中拧转身躯,以后背对着下面不知多深的洞穴。

    两人齐齐坠下。

    ……

    当。

    一声轻响。

    道人手中已经迟疑了少说一盏茶时间的棋子平淡落在最关键之处。

    杀大龙。

    那白发苍颜的老者苦笑一声,放下棋子,拱手退去,道人仍旧温和道一声承让,然后抬眸看着左右,一如既往微笑道:“可还有棋术更好些的先生?”

    这一次四下已经无声。

    众多棋士只觉得荒谬。

    这白发男子已经将这棋馆中所有名士都击败。

    一片死寂声中,又有骚乱,身穿水蓝色宫装,眼角一颗美人痣的少女迈步走下楼梯,前面的人群波开浪斩一般齐齐往两侧退去,然后对着这年纪看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行礼,口称馆主,无论年长年少都是心悦诚服。

    少女眼眸落在温和饮茶的白发道人身上。

    然后落座,嗓音清脆悦耳:

    “妾身正是这棋馆馆主,今日,就由我来做先生的对手。”

    道人将少女身边那青紫浓郁几近于金色的气运收入眼底,拱一拱手,微笑道:

    “求之不得。”

    “在下是挑战者,便斗胆持黑先行。”

    “请。”

    第552章 黄粱凤驾弈棋,一者铸剑一遇剑,两争鸣(1/2)谢边翰的万赏

    宋元化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睁开眼睛。

    先前明明还在那繁华天下无二的帝都城,可转眼就已经出现在一座山上,再然后,在帝都城时候的记忆也消失潜藏,眼前只有这无边雄阔,无边险峻之山,脚下仿佛要坠落至万劫不复,抬头仿佛要摸到苍穹。

    此山之险让这修为不高的书生觉得头皮发麻,隐隐肝胆俱裂之感。

    其险其危,近乎于前所未见,仿佛这一座山就是以险峻所铸。

    他却本能行走在这天地一线之间。

    不知行了多久,宋元化已经后背都被沾湿了。

    一部分是累的,另外一部分却是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前面见到一座石壁,一名腰佩长剑的文士背影,只看其身影就觉得逍遥自在,宋元化心中大喜,就要上前搭话,文士突然开口,嗓音清朗,恣意壮阔。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宋元化失神。

    不知过去许久,那文士已经走入迷雾当中,宋元化仍旧还停留在方才那一阙前所未见的诗里,不能自拔,见那文士越走越远,心中有攀谈相识之心,一时着急伸出手追赶,却不小心跌追山崖,惊呼出声。

    宋元化身子剧烈颤抖一下,猛然抬起头。

    眼前是帝都熟悉小店。

    书生面色苍白,双目瞪大,总算是回过了神,然后猛地惊醒一般,将手中画卷铺展开,手忙脚乱,以茶水润墨,方才那坠崖一瞬,所见奇景壮阔,肆意挥毫泼墨,将那险峻山崖尽数画出,粗狂恣意,并无多少章法,但是却有山之险峻,山之艰难,是宋元化前所未有的杰作。

    千里山川一气呵成。

    他提着笔,怔怔地失神。

    小二行过时看了一眼,被骇地惊呼一声,只觉得自己真的踏入这无比险峻艰难的山道,腿脚发软,下意识后退一步,坠下悬崖,只觉自己今日定要摔成个肉泥,闭目等死,可然后就坐在地上,愣了一下,睁开眼来,看得到那只不过一幅画,这才回过神来,可仍旧是满脸的苍白。

    宋元化被这声响动静惊醒,转头看去,看到小二惊异模样,也不知其为何这样姿态,厨房半开,灶上白气腾腾。

    此间黄粱饭未熟,而自己已有了一翻难得的游历。

    宋元化失神许久,伸手持笔,在画卷上落笔一写。

    蜀道。

    黄粱一梦,生死之别。

    可谁知那蜀道在九洲何处,那只见背影的潇洒文士又是何人?

    正怔怔失神,门外响起了小二的惊异呼声,宋元化正想着这家小二怎么这样一惊一乍,那边门口已经走进来数人,背后是披坚执锐的甲士,修为不低,而前面则是身穿暗紫色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白净,嘴角含笑,显然是养尊处优之人。

    那男子径直地走到宋元化身前。

    看了看他所画之画,面有惊异,道一句好画,却不曾如同刚刚小二一般,被直接拉扯入这画中景致里,然后看向宋元化,不容置喙道:“宋先生,宫中有邀,请和我等走一趟罢。”

    宫中?!

    宋元化张了张口,怔怔不能言。

    那男子微微一笑,自有甲士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护卫,实则逼迫,拥着那书生离去,刚才被吓了一跳的小二咂舌,难怪能够画出那般可怕的山水画,看着阵仗,难不成是个大人物?

    他又摇了摇头。

    奇怪。

    这帮大人物怎么都喜欢装穷酸?

    只舍得吃一碗黄粱饭。

    ……

    棋子落盘声音丁丁。

    白发道人气度从容,蓝衣少女也自是舒雅。

    周围围观之人被修士驱逐。

    弈棋处只余下四人,赵离周琰,那蓝衣少女,以及旁边女官。

    女官不时将棋盘上落子厮杀记录在纸张上传出。

    再由老棋士将棋局还原,厮杀激烈,围观之人看的心惊肉跳,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开始那道人持棋布局颇为从容简单,并不是什么上乘妙招,但是唯独只有一点极为霸道,近乎于算无遗策的精准。

    未必是最妙的棋路,却绝对是不会出错的风格。

    棋手手力筋力不同,有的羚羊挂角,有的堂皇正大,但是似这样初看之下平平无奇倒是少见,棋馆以一百子为标准衡量棋士手力,那些年纪大些的客卿未必下不了九十子往上的上乘落子,但是一局棋里也不乏七十子,乃至于五十子,六十子的昏招。

    这道人每一落子只能说是不差,也就是八十余子手段。

    但是步步如此,从不曾失误,渐渐便汇聚成磅礴大势,几乎无可匹敌,旁观者都觉得呼吸困难,落子之时神色从容,但是可惜,对面蓝衣少女神色宁静,生生抵抗住了道人这种不断蓄势,一经引动就是天地倾覆的棋路。

    一子落下叮声作响。

    黑子积蓄的大势被白子截断,没有了冲天而起的雄浑,有白发棋士重重叹息,这就相当于前半句的蓄力被抹去了至少三成,如果面对着的是个棋力寻常的对手,那还能有胜机,可面对着那少女却悬得很。

    道人没有死缠烂打的兴致,干脆利落扔下棋子投降。

    蓝衣少女伸出手指整理棋盘上残局,嗓音平淡道:

    “再来一局。”

    这一次道人持白,女子执黑。

    棋子落棋盘的清脆声音一直持续了下去。

    一气下了十一局棋,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去,棋馆内掌灯照明,倒是亮如白昼,那些棋士散去一部分,留下的都是极为爱棋之人,哪怕是饿着肚子不够体面也得要好好看完这一局注定了能留在棋坛历史上的厮杀。

    赵离再度落子遗憾笑道:“还是我输了,姑娘手段厉害。”

    十一局棋,道人连败十一场。

    眼角一颗细小美人痣的少女嗓音有些疲惫,平淡道:

    “再来一局。”

    道人摇头,道:“已经败了第十一局,第十二局暂且先不下了。”

    少女也不强求,道:

    “你的棋力很好,要不要留在这里做客卿?我可以给你最高一层次的待遇,不会比任何地方差,若是还有什么要求,也都可以提出来。”

    道人笑道:“承蒙姑娘看重,不过我实在是野惯了。”

    少女似乎只是随意说一句,没有指望着道人答应下来,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起身离去,中途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有棋馆的侍女让众人散去,今日已经很晚,这种闲散风雅地方不同于风月场所,一般来说开门很迟,早早地也就闭门谢客,往日里很少有这么迟的情况。

    赵离和周琰迈步走出,婉拒了许多出身不菲的棋士相送,只是步行。

    道人脑海中还在思考刚刚的棋局,他对于对弈一窍不通,但是白色空间擅长推演,若是白色空间的本身确实是权柄,那么调动起推演之能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此次赵离是以自身为主,调动白色空间的推演权柄,如一动念便花开花落,而非单纯使用。

    也因此能够胜过那些棋士。

    但是面对最后那蓝衣少女的时候,以自身为主强化推演,也受到赵离棋力的限制,当然,主要也是没有求胜之心,否则今日的胜负恐怕要对调一下才算合适,不过到了那一步,也就无所谓胜负。

    周琰神色冷淡,道:“那女子有问题?”

    道人颔首答道:“昨日来帝都的时候,有些贵女窥探辛儿,其中这位蓝衣也在其中,不过,寻常贵女怎么也不可能有她的眼界,棋力开阔,虽然不能说是棋下的好,其他也能做好,可终究也能窥探出些许出来,再来,哪怕是天风国的国主来到这里,气运之盛也要在那贵女之下。”

    周琰略有动容,猜出来那少女的身份。

    白发道人揉了揉眉心,轻声道:

    “所以今日,一则是来看看这位,二来,我们主动出现在他们眼前也省得姬成那位夫人左右为难,别因为我们来一趟,两口子真过不下去了,没那必要不是?”

    “那位姑娘一身气运隆盛至极,手腕恐怕很厉害,像是吞了许多气运之后最终所汇聚而成的壮阔气象,姬成出身于王室,怎么说也应该有那一丝青紫气运,可这次过来真的是一丁点都没见着。若我所料不差,此城中王室血脉本应该具备的气运早已经被吞了个干净,辛儿身上气运不差,恐怕对方也有心拿走。”

    “蛟吞龙,蛇吞象,这种格局变数,还有手腕心气,果然是厉害。”

    道人赞叹一声。

    周琰微微沉思,道:“你刚刚十二局,真的赢不了她?”

    道人满脸无赖一摊手:“你猜?”

    周琰淡淡移开视线。

    道人不见尴尬地笑道:

    “对了,据传周将军是文武全才,可会对弈,反正左右无趣,不如手谈一局?”

    周琰皱了皱眉,还是缓缓点头。

    也不需要棋子,以他二人的手段,再复杂的棋局也能记在心里。

    当即你一言我一语,凭空对弈,道人棋路越发古怪,周琰正思考为何的时候,白发道人提起腰间酒壶,饮一口酒,洒然笑道:

    “我赢了。”

    清冷兵神微微一怔。

    道人认真道:“这是以五子为戏,我已经连成五子,我赢了。”

    周琰心境也忍不住被气得冷笑一声。

    道人大笑。

    月色之下,饮酒一壶,道人左手背负青袍之后,悠然道:

    “周将军,贫道此处,有一门脱胎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法,变化外相,以使旁人堪不破虚实,有朝一日,就连天地也可骗过,灾劫不能加之于你身,如何,想要练一练吗?”

    不等周琰回答,道人呵出一口酒气,道:

    “阴数最大为八,阳数最大为九,八九则为七十二变化,是阴阳之极,是以为无穷无尽,变化随心,名七十二变,你也不必觉得承我之情,练会这一门神通,有事情要你帮忙。”

    ……

    白发道人和周琰离去。

    一辆马车从棋馆之后离开这一片城去,直接奔着那城池最巍峨高大处而去,车轮碾压地面滚滚若雷霆声,然后直接从一处侧门奔入大周未央宫,哪怕是宫中老人都未必知道还有这样一条密道能够进入王宫。

    马车稳稳停下。

    在整个内宫执掌生杀大权的大监察弯腰,头几乎快要挨着地面。

    蓝色宫装的女子迈步下来。

    眉宇间平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迈步往前,如同回到了自家宅邸,帝朝皇宫规矩森严,能在这里有这样从容姿态的,也就只有一位。

    十六岁入朝,十八岁为后。

    欲要重振大周声威的帝王死于她的面前。

    十九岁为太皇太后。

    垂帘执政。

    一己之力制衡整个大周帝国诸多势力,手腕铁血。

    吐纳大周帝族气运于一身。

    名为太后,实则为女帝。

    历数大周万年不过一人。

    武皓。

    随侍的女官将少女搀入宫内,察言观色,看到那位被公认为女帝的少女似乎沉思,女官轻声道:“太后还在想刚刚那十一局棋吗?那道人棋力不俗,可还不是太后的对手。”

    蓝衣少女平淡道:“不,他保留了很多。”

    “下到后面,我赢得并不轻松,他每落一子的时候,频率都一样。”

    女官骇然失言,下棋每一落子思考很多,越到后面越是如此。

    如果真的是下棋落子时间相同,那代表着双方棋力差距极大。

    少女眉毛舒展,嗓音柔和道:

    “我能够猜得出,他应该是天庭之列,既然如此,有所保留也很正常。”

    有侍从上前,称先前和赵离接触的书生已经被带入宫外,武皓没有在意,只是独自走入了内殿,在这旁人决不能踏足的地方,竟然像是一座铸造炉鼎,熊熊烈焰当中,悬浮一柄剑。

    武皓一双秀气的眼睛注视着这把剑。

    古之人皇也有佩剑,但是那一把佩剑是有毒害的,大周帝国多少雄才伟略,欲要将天下纳入麾下的君王,皆被那把剑汲取人道气运,修为崩溃而死,即便是能够承担地起的,最后得到的反馈也不过是因果业力。

    既然如此,便舍弃那古剑。

    我今人皇重铸名剑,持天下九洲气运,谁说今人不如古?

    天下当为我手中物。

    天下英才也当如此。

    赵离,那第十二局,终究要下完。

    武皓伸出手,白皙手指隔着腾起的热浪气焰,轻抚那一把以人道气运为引所铸造的剑。

    ……

    姬辛挣扎着抬起头,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最后的记忆留在自己和敖雪儿一同坠落的时候,接下来就是一阵剧痛,直接昏迷,如果不是八九玄功修出了一身的钢筋铁骨,早已经重伤。

    雪儿,雪儿在哪里?!

    姬辛着急寻找,最后发现敖雪儿还在昏迷,被自己抱在怀里。

    至此方才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抬头环视左右,心中好奇。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微微怔住。

    在他视线的远处,一把古朴长剑缓缓悬在空中。

    仿佛跨越无数岁月。

    ……

    姬成的府邸中,那心宽体胖的姬成几乎要急得额头冒汗,尤其是当赵离和周琰回来之后,姬辛和敖雪儿还不知道踪迹的时候,更是头皮发麻,今日已经是姬辛来到帝都的第二日,算一算,后天就是那名为太后,实则女帝的女子设宴遍邀世家贵胄,各国王子的时候。

    那个时候,整个大周帝国的一切重量人物,国家柱石都会出席。

    而若是姬辛缺席……

    哪怕姬成都知道这是什么意义,急地原地乱转。

    白发道人和周琰下一局棋,随手伸出手算了算,道:

    “放心,后天那宴席,辛儿不会缺席的。”

    姬成找到了主心骨,转头看来,赵离微微点头,道人口才很好,温和安慰姬成放下心中担忧离去,继而继续和周琰落子下棋,周琰皱眉,看着赵离,缓声道:

    “你知道辛儿在哪里?”

    赵离想了想,道:“大概知道。”

    “是你做的?”

    “不,恰恰相反,我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他们才落入那里。”

    又下了几子,周琰低声道:“后天能够赶得及吗?”

    道人叹息道:“不知道。”

    “不过若真能如我所希望的那样,自天乾武王拔剑出帝都之后二十年,又要有类似的事情了,很有可能会夺了那位女帝的面子,不过放心,脱身之计策,我还是有的……”

    “好,五子,我赢了。”

    “要不要再来一局?”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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