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六。
十一月份天气已经转凉,江城的气温比较舒适宜人，但不知是不是冷空气到来，今天阳光都带着一丝冷意。
幽兰迷梦此时站在江城市中心最大的广场上。
她精心打扮过,妆容精致完美，大波浪披散在背上,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踩着八公分的细高跟，在一众中年女人之中格外鹤立鸡群。
广场旁边就是大商场，来往的人非常多。
路过幽兰迷梦的时候,都会投去一眼——美丽冻人,真勇士。
她牙关紧咬，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发抖。
草,好特么冷啊,为什么江城会那么冷？
在她身后,女人们叽叽喳喳。
“还好我女儿说今天冷，让我多带了一件外套。”
“噢哟~这个外套好看的嘞，豁，五百多，嘎贵的啦。”
“哎呀，吊牌忘记剪了,这个是原价,打八折,合算的，不贵的。”
要说阿姨们就是有经验,一个个穿得十分暖和，喜滋滋地互相聊八卦。
只有幽兰迷梦，流下了懊悔的泪水。
joy为什么还不来？！
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啊！
约好十二点,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分了，绅士就应该十一点四十五分到，怎么可以让她等那么久。
幽兰迷梦冷得受不了，准备去商场买一件外套。
但她刚刚打算动，忽然听见人群响起一阵惊呼。
幽兰迷梦眼皮子一跳，一种特殊的预感降临，她心想，来了。
她迅速整理好表情，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下巴轻扬，朝着人群惊呼的方向望了过去。
然后她裂开了。
一支排列整齐的队伍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
他们统一穿着金灿灿的制服，在阳光下，衣服上的亮粉闪闪发光。
“咔嚓、咔嚓——”
就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个穿着金色盔甲、披着红色披风的男人。
宛如黄金圣斗士。
他浑身都被包裹进盔甲中，头部也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含笑的眼睛。
他手上拿着一面旗帜，“江城必胜”四个字随风展露在众人面前。
还在聊着八卦的阿姨们倏地静了。
周围各干各事的路人们也目瞪口呆地望了过来。
幽兰迷梦终于忍不住抖了抖。
这、是、什、么？
乔希对满场被震撼到的人们视若无睹，高高抬起了手。
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他身后的叔叔阿姨瞬间动了，迅速又整齐地各自站好了位置，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乔希则走到幽兰迷梦的面前，后者不禁后退了一步。
乔希见她害怕，就停住了脚步，而后一个粗犷的声音从盔甲里传了出来：“大妹子，你冷不？”
幽兰迷梦咬牙：“我不冷！你是joy？”
乔希：“哈哈哈哈，哎~呀，有眼光。”
幽兰迷梦：“……”
乔希的嗓门很大，又闷在盔甲里，几乎是自带混响，“我们咋比啊，裁判在哪儿呢？”
幽兰迷梦稳了稳神：“我会开直播，让观众们投票。”
她这个做法相当之无耻。
因为从她直播间进去的都是她的粉丝，自然是无脑投给她。
幽兰迷梦明白，Joy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
她已经准备了很多套说辞，现在一看Joy完全像个傻大个，跟她预想中的精明完全不同。
稳了。
幽兰迷梦有九成把握，能够获得这次胜利。
她开这个直播也是无奈。
她原本好好在直播，给自己编的广场舞做宣传，结果有人就开始杠她，说不如Joy，很多还是照搬Joy的动作。
这她能忍？
幽兰迷梦一时嘴快，说：“Joy他们跳的老年操跟我的怎么比？别开玩笑了，不是烂大街就是好。”
不巧，她直播间有个观众是幸福广场的居民，天天都会跟着他们一起跳舞。
这么一说，他就不乐意了，把这话在群里一转述，沈昕当即大怒。
后来才有了，报销路费，让他们过来比赛的事。
叔叔阿姨们没这么强的争斗心，觉得有人出路费来玩一圈也不错，就答应了。
幽兰迷梦：“……”
偏偏她的打赏榜上的大粉不知怎么也很有兴趣，催促她答应。
她怕掉了这么大一个氪金粉，只能来了。
幽兰迷梦不怕joy。
但是她怕输了不好看，被Joy拒绝钱财交易之后，还想出了一个损招，就让她直播间的观众来投票。
直播间是能直接开投票功能的。
怕joy拒绝还准备了很多说辞。
但如今一个都用不上。
因为joy爽快地答应了.
幽兰迷梦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先是一喜，但很快，还未完全展开的笑容，就结结实实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人群中走来了一个白银斗士——他比Joy要高一点，全身闪着银色的光辉，手上拖着音响设备，“咔嚓咔嚓”走到Joy身边，把一个喇叭递了过去。
乔希拿过喇叭，打开开关对着人群喊：“各位兄弟姐妹，叔叔阿姨，今天我们在这里跟海城来的朋友们，进行一场比赛，为了我们江城的荣誉，希望大家为我们投上宝贵的一票，谢谢！”
这时围观群众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有人还问了一句：“什么比赛，cos大赛吗？”
乔希：“不不不，广场舞。”
那人：“……”
广场舞圈也是这么腥风血雨的吗？
千里迢迢跑到另一个城市比赛。
有个阿姨问：“那我们怎么投票哦？”
乔希：“糖果直播，糖果直播啊，有这个APP的朋友们进直播间……你直播间叫啥来着？”
幽兰迷梦：“我……”
梁嘉言闷闷道：“找到了，你搜索tg17777。”
乔希：“tg17777，请大家帮个忙，谢谢，我们是东道主，但不该退让的就不让！我们一定能赢。”
这个场面过于奇葩。
还是有不少年轻人掏出了手机，准备投票开始就去投一票。
还有人把乔希他们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
——黄金勇士和美女文工团的广场舞比拼。
幽兰迷梦从震惊中回神，暗暗咬了咬牙，没关系，不过几个人，她的粉丝可有百万。
就算活粉，也有几十万，区区几人不足挂齿。
梁嘉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他把乔希的喇叭关了，偷偷问：“他们人多。”
乔希：“多就多呗。”
梁嘉言：“嘶，你有办法。”
乔希不屑地“哼”了一声，慢吞吞道：“没有。”
梁嘉言差点滑倒，“没有你说个屁。”
乔希拍了拍他的肩，“我也不能大变活人，平常心平常心。”
今天确实冷，但包裹在盔甲中，乔希只觉得热。
盔甲看着冰冰冷冷的，内里其实带绒，非常温暖。
钱布虽然做得不情不愿，但是成品做出来的质量相当好。
乔希是做过劣质品的，跟这一身的质感天差地别，也不知道要多少钱。
衣服并没有全做完。
但昨天临睡前，乔希催促他赶紧把衣服做几件出来。
钱布正准备睡觉，闻言十分火大：“你一毛钱没给，还好意思在这催？”
乔希安抚道：“事关江城的荣耀，你能袖手旁观吗？”
钱布气得声音都在抖：“我是首都人！”
乔希：“那身为首都的一份子，为我们江城出一份力吧，谢谢！”
钱布：“……”
钱布挂了电话，坐在床上深呼吸。
他在电梯里遇到乔希的时候，其实还没从戏里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以来的嘘寒问暖，真的让钱布有一种在谈虚拟恋爱的错觉。
只是现在，那一点错觉已经碎得稀里哗啦。
钱布还在平复火气，乔希发了一个红包过来，附上字：谢谢钱布布，^_^。
钱布布是什么鬼。
他心里吐槽了一句，但是脸色缓和了点。
识相就好。
钱布打开了红包，一块钱刺瞎他的眼睛。
乔希！
你特么不要脸！
虽然生气，钱布还是让人连夜把他需要的衣服做好送来了。
就在出发的前一刻钟，衣服才从首都空运过来。
钱布虽然态度上真的不情不愿，但做出来的东西大大出乎乔希的预料。
真的非常考虑实际。
因为天气转凉，这衣服看着柔软轻薄，里面都是带了一层细绒，不会很热，恰好合适。
乔希一摸布料，其实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冲这个面料，他得花多少钱？
还是一大批衣服……
但显然现在不是考虑价钱的时候。
乔希让他们把衣服换上，就这样，金灿灿的大部队出发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乔希和梁嘉言实在是太过于显眼。
新来的人问：“这是在干什么？”
他身边的路人说：“荣誉之战。诶，你下载糖果APP了吗？等下比赛开始了就去投一票。”
场中。
幽兰迷梦已经开启了直播，“各位小伙伴大家好，我们现在正在江城最大的广场，人非常的多。我们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比赛开始的时候，投票通道也会开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谢谢，爱你们哟。”
她举着手机，对屏幕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忽然就看见两个身影入了镜。
乔希双指并拢，从眉前往外一划，“hia！”
梁嘉言握紧拳头，高高举起，“hua！”
幽兰迷梦：“……”
直播间的观众：“？？？”
乔希和梁嘉言异口同声，声音嗡嗡嗡：“大家好哇哈哈哈哈，我们是黄金旋风队，喜欢我们的请投我们一票！”
幽兰迷梦咬牙切齿，转了个圈，让他们离开自己的镜头，“我实时为你们直播……他们，他们是对手啦，有趣？呵呵，呵呵呵呵……”
比赛的顺序，公平起见，剪刀石头布。
最终是幽兰迷梦先。
她连上蓝牙音箱，把歌曲导入，笑眯眯道：“一曲定胜负。”
乔希：“可以啊。”
幽兰迷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迅速安排她带来的人站好。
她原本不想给乔希那边任何镜头，但不知怎么，弹幕有很多人都在刷，想看看另一边的情况。
幽兰迷梦视若无睹，继续跟他们说话。
一个氪金大佬被乔希跟梁嘉言的打扮勾起了好奇心，便让她多换换视角。
她不情不愿地切换镜头，让金灿灿的队伍入了镜。
——我的眼睛！
——我草，这么骚的吗，这个衣服真的好羞耻。
——天呐，我刚截图看到了什么！这个衣服上有相澜的logo。
——诶，还真有，山寨的吧，没听说相澜做这种衣服。
衣服的讨论很快就刷了上去。
音乐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幽兰迷梦选的是她销量最高的一支舞，歌是买的版权，时下非常流行的一首嗨歌。
这支舞乔希是看过的，但是今天的却有所不同。
乔希若有所思地看着场上，猛地发现他们的舞已经改过了，而且是基于他的舞蹈之上改的。
她融合了三支舞的精髓。
但因为本来就是根据各自曲风编排的舞蹈，看上去像模像样，但实际上有一些不协调的地方。
但对看客来说，比起目前普遍的儿童版广场舞，她队伍的舞堪称华丽。
如果不是乔希新写了一版，还真的会被比下去。
梁嘉言忍无可忍，“抄袭狗。”
乔希拉了拉他，“你怎么这样。”
梁嘉言睁大眼，“你还为她说话？”
乔希把喇叭递给他，“你应该对着这里说，对着我说别人怎么听得见？”
梁嘉言：“……”
沈昕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们什么意思？还有这种做法？”
“抄我们的吧，不要脸！”
“她原本的舞根本不是这样！”
他们跟观众离得远，再加上音乐声阻挡，路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乔希拦了下气得跳脚的沈昕，“这事回头再说，沈姐你们别生气，等会儿好好跳。”
沈昕气得要命，“你不生气？是你的作品。”
乔希平静道：“先赢再说。我能够想办法获得胜利，但是维权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经验。”
他没有经验，也没有这个时间。
很多抄袭者往往改得让人无法揪到很明显的错处，乔希曾经也被人抄过歌曲，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沈昕思索片刻，“行，交给我吧。”
乔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沈昕没有解释什么，拿出手机，低头发起了信息。
乔希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但是他这个角度，明明白白看见了沈昕聊天对象——头像是一只熊猫幼崽。
乔希呼吸一窒，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只熊猫幼崽备注的是“臭儿子”，可……他不是这个号，而且这只幼崽，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刚穿过来的时候，查看过备胎标签，一共是十一个人。
除去学校里的几人之外，还有一个从未聊过天的H。
乔希发卖茶叶的广告试探过对方，还被他拉黑了。
那会儿他只庆幸不用多还一份债，完全不在乎对方是哪位。
是看错了吗？
乔希心里想，不会那么巧吧？
沈昕已经发完微信，把手机收了起来。
乔希只看了一眼，不是很确定自己看错了没有，他现在十分想发个微信问问，可他刚刚摸向盔甲暗藏的口袋时，场上已经跳完了。
路人挺给面子地拍了拍手，然后大声给乔希他们加油。
乔希收敛纷乱的思绪，微笑道：“加油，不要有心理负担。”
沈昕：“不行，一定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一定要赢！冲啊！”
众人：“冲啊！”
乔希：“……”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梁嘉言去放音乐做准备，乔希则走到了幽兰迷梦的身边。
幽兰迷梦眉头微皱，眼中有些许不解，见他过来，心里微微一虚，怕他开口质问。
但出乎意料的，乔希只字未提，“票数如何了？”
幽兰迷梦抿住了唇，“还好，我领先。”
虽说是领先，却并没有领先很多。
这是幽兰迷梦最不解的事情。
在她的设想中，能够轻而易举碾压乔希，可如今虽然超越他许多，却没有她想要的效果。
这是为什么？
她的粉丝都叛变了吗？
她看过弹幕，好像涌入了不少，不知道从哪来的人。
弹幕刷得太快了，她看不清都说了什么。
乔希凑过去看了眼，粗着嗓子说：“豁，已经有六百万了，你粉丝那么多？”
幽兰迷梦一愣，这才发现观看直播人数，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六百多万。
六百多万？
她哪来的那么多粉丝？
幽兰迷梦心里无端一慌，转头去看乔希，却只看见一个头盔。
她冷得发抖，心里却焦躁了起来。
乔希就站在她身边，没有走开。
他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在节目开始之前，他发过一条微博。
乔希：江城的荣誉之战，江城加油，男神加油！希望美女帅哥们走过路过，投我们一票吧。
确实这条微博带去了一些他的粉丝。
但乔希心知肚明，幽兰迷梦在糖果直播平台的粉丝比他多得多。
但是，段阳旭关注，并且回复了他这一条。
段阳旭不愧是顶流，一瞬间乔希微博底下涌入了一堆人，都是段阳旭的粉丝。
段阳旭关注的人才十几个，如今又多了乔希。
粉丝们对乔希自然是很好奇。
六百多万的观众，如果只是段阳旭引流并没有那么多人在。
但是，糖果平台直接把这个直播间挂到了首页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位置，就连她本人都没有上去过，因为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乔希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戳了何志，发了个问号。
何志：别看我，傅总叫的人。
乔希：是傅峥，傅总吗？
何志：？还有哪个？
乔希：好奇问问，为什么要帮他？
何志：鬼知道，傅总说为了江城的荣誉。
乔希：……
这事确实是傅峥安排的，但是是因为沈昕的要求。
沈昕找傅熙和，但对方在忙，就跟他说了一声。
傅峥在糖果直播有股份，安排个推荐位也不过是说一声的事。
糖果平台活跃用户非常多，首页的直播间能引流的人自然比微博多。
但这些人更多的是在观望。
他们不是哪一边的粉，只是好奇进来看看。
乔希的粉丝把票投了上去，差距并没有不可逾越。
幽兰迷梦现在动不了手脚，因为乔希就在身边。
她深深吐了口气。
没事，乔希的舞她都摸透了。
音乐响了起来。
一个粗犷沙哑的男声，动情地唱着歌，将与爱人重复的复杂和些许欣喜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
金灿灿的人们也动了起来。
和幽兰迷梦了解的，截然不同的广场舞。
更加成熟，也更加融入进了歌曲的情绪。
叔叔阿姨们经过刻苦排练，动作非常整齐，赏心悦目。
加上那金灿灿的衣服，就还挺有视觉效果的。
幽兰迷梦怔住了。
乔希吹起了口哨，心情似乎相当好。
幽兰迷梦也不顾在直播，咬牙切齿道：“你能安静点吗？”
乔希：“咋滴呢？”
幽兰迷梦：“太吵了。”
乔希：“嘤。”
幽兰迷梦：“……”
嘤什么嘤！
嘤什么嘤啊！
他这声“猛男落泪”，弹幕笑倒了一片。
——让他嘤，让他继续哭！
——让他多说两句吧，看人家委屈的。
幽兰迷梦：“……”
好生气啊。
一首歌结束得很快。
不知是他们跳得很棒，还是主场是江城，围观群众很给面子地响起热烈的掌声。
“牛逼！”
“我妈说她也想学，这个怎么学啊？”
乔希拿起喇叭：“喂喂喂，诶，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Joy，歌和舞都是我自己弄的，原本这个舞我要收两块钱，但是现在，因为大家的支持，我打算开放免费下载，免费啊！去‘我爱学习’平台搜索Joy。”
“歌也是我唱的，大家要是喜欢的话，也去T音支持一下我，歌手搜Joy就行了，有几首作品，不值一提，希望大家感兴趣的话就支持我一下。”
“T音，不要钱，免费听免费下载。之前收费是生活周转困难，现在好多了，这几首歌回馈支持者，谢谢，谢谢兄弟。”
乔希刻意压了嗓子，粗声粗气的。
就连唱歌，为了跟他本人做个区分，也是用了沧桑的声线。
这种唱法很伤嗓子，乔希争取一遍过。
因为投票时间还未结束，幽兰迷梦只能开着直播。
乔希用大喇叭喊，喊得直播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幽兰迷梦：“……”
草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给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她瞥到投票情况，眼睛瞬间睁大，“大、大家要是喜欢我的舞，也投给我们哦，么么~”
——嗯？没看到你的，我就投那位兄弟了，不好意思啊美女。
——我也只看到另一个，跳的好，我奶奶看得特高兴，支持！
幽兰迷梦险些吐血。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没看到就不投！
她眼睁睁看着Joy的票数迅速增长，急得不行。
她带来的阿姨们此时都围在了黄金旋风小队的身边，向她们取经。
幽兰迷梦孤零零地站着，眼睁睁看着倒计时结束，Joy比她多了一大截。
输了。
输得很彻底。
在她自己的直播间，居然输给了别人。
被碾压的不是joy，而是他自己。
乔希放下大喇叭，走了过来，“票出了吗？”
幽兰迷梦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赢了。”
乔希：“哇哈哈，我好厉害，看来抄我的舞也没什么用。”
“……”
幽兰迷梦脸色一白，强撑着笑脸，关了直播间，“你什么意思？”
乔希声音冷了下来，慢悠悠道：“没什么啊，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替我引流了？”
她眼皮一跳。
乔希还有别的事，潇洒地挥了下手，“告辞了。”
幽兰迷梦呆呆地看着他远去。
就在刚刚，那个声线听上去清亮了几分，听起来也不再是憨憨的。
从头到尾，joy都在装。
……
梁嘉言迎了上去，吐槽道：“一顿操作猛如虎，差点就成二百五。”
乔希：“感谢傅总、段哥和钱布的倾情加盟。”
梁嘉言：“那你干什么了？”
乔希：“没有我，怎么赢？再说，人脉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要是不优秀，他们凭什么帮我？”
梁嘉言：“……你就是变着法夸你优秀。”
乔希对他抛了个媚眼，“你懂我。”
抛完才发现，他俩互相看不见。
乔希说还有事并不是说假的。
刚刚何志找他，让他赶紧去一趟。
黄金旋风队和幽兰迷梦带来的人已经成功打成一片，并且相约去吃饭，让他们俩有事就去忙，不用管他们。
乔希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下，然后丢给梁嘉言，让他把盔甲和旗帜带回去。
乔希带上口罩，整理了衣服之后，坐公交去了音笆。
到了公司，他直奔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有三个人，何志，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蓝莓，以及一个陌生的面孔。
乔希推门进去的时候，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了过来。
乔希冲他们一点头，“大家好。”
李蓝莓冲他笑：“你好，乔希，又见面了。”
他身边的男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好没礼貌。”
何志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乔希笑了一声，打断了他。
“请问我哪里做得不到位？”乔希拉开何志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男人说：“你初入娱乐圈，有些事还是要知道的，何总，我也不是针对您，就是对前辈客气一点，对乔希有好处。”
何志眼皮一掀，“怎么客气？下跪啊还是磕头啊，我带的艺人还需要这么对人客气？”
乔希眼泪汪汪，“何老师~”
何志嫌弃道：“说话正常点，太肉麻了。”
乔希眼泪一收。
何志懒得看他一眼，对乔希介绍道：“李蓝莓，和他经纪人吴匡。”
李蓝莓接过话茬，“乔希就不用介绍了，最近风头一直很盛，大家都认识了呢。”
乔希点了点头，由衷道：“确实。”
李蓝莓：“……”
吴匡：“……”
何志悄悄捂住了嘴。
果然乔希把炮口对准别人，看起来就会很过瘾。
乔希不解道：“总不能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夸我两句？”
李蓝莓轻轻掐了自己一把，尽量维持住和蔼可亲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带着毒液，轻而易举判了别人的死刑，“我来是为了跟你道歉，你那首游戏的主题曲，恐怕是唱不了了。”
乔希：“哦？”
李蓝莓面露歉意，“很抱歉，其实我并不知道爆米花那边已经定了你。我很喜欢玩觉醒部落这款游戏，当我知道出了第二部 ，而且主题曲还在找人唱的时候，就没忍住，去爆米花那里问了一下……”
乔希不发一言，安静聆听，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李蓝莓没看到他想看到的反应，一时也有点摸不准，便愈发刻薄起来：“那边也没说找了你，听到我愿意去试音，高兴得不得了，就赶紧跟我签合同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主题曲还有一些人在观望的，其中就有你。”
李蓝莓就是想告诉乔希。
你不是不可取代的。
你也不要因为出尽风头，就高枕无忧。
乔希自然是听明白了，恍然道：“哦，所以李前辈亲自下场截胡了我的资源，然后特意来告诉我一声。现在我听懂了。”
李蓝莓：“……”
吴匡：“……”
草，这事说得没错，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奇怪呢。
李蓝莓好歹也是一个一线歌手，亲自跑去谈合作，如果说甲方毁约是那方不守信，但李蓝莓的举动也很掉价。
只是一个游戏主题曲，谈合作不让经纪人出面，自己跑去倒贴。
况且主题曲的预算，适合乔希的身价，但是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价。
爆米花那边看李蓝莓愿意纡尊降贵自降价格，自然高兴。
他们并不怕得罪艺人，况且乔希也不过刚出道，得罪又怎么样？
以后有资源，乔希不也得同意合作？
李蓝莓脸色僵硬，深深地看着乔希。
乔希一脸无辜和茫然，“我……我说错话了吗？”
何志面无表情地掐了一把大腿，忍住，别笑。
李蓝莓磨了磨牙，把话题继续了下去：“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主题曲已经定了我，很快就会官宣了。这事是我不对，没有了解清楚，所以我特意去为你争取了一个工作，作为补偿，你看怎么样？”
何志：“你先说什么工作。”
李蓝莓微笑：“他们公司有个手游，开新地图需要BGM，他们听说你会写歌，都很高兴，希望你替他们写这个曲子，买断价是一千一首，我已经答应了，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千一首，买断价，在做什么春秋白日梦？
何志冷冷“嗤”了一声，“你同意，你算什么也能代替我们同意？”
李蓝莓脸色拉了下来，“何总，我敬你几分，但是不代表我怕你。这个资源不好吗？爆米花公司出品的，宣发也给力，您看不上这个公司可以，但是乔希不一样，他拒绝了，那就是得罪了爆米花，爆米花在业内也有人买，到时候……”
到时候，乔希会失去很多工作机会。
何志点了点桌子，“你觉得我这么多年，是白混？”
李蓝莓看着他，语气软了下来：“何总，这次是我不地道，所以想尽力弥补，所以自作主张接了这个活，如果不愿，推了就是，算在我头上也没关系。”
乔希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李哥，谢谢你为我着想。”
三人静了一静，同时看向了他。
乔希被三人看着，挠了挠脸，腼腆一笑：“其实我刚出道，没想到就有这么好的工作了，我的歌以前都不卖钱的呢。”
李蓝莓被他说得，心里愈发狐疑：“所以呢？”
乔希幽幽叹气，“我觉得这份工作蛮好的，但是跟我其他的工作有些时间上的冲突，只能拒绝了。”
李蓝莓：“你可想清楚了，拒绝了之后，不止是游戏方，或许影视OST，都不会有人跟你合作了。”
乔希笑笑：“谢谢李哥关心。”
李蓝莓多少已经达到了目的，心里多少畅快了一些。
他起身的时候，又听乔希慢慢补充了一句：“其实您不用转述了，他给我打过电话，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
李蓝莓低头，和乔希对视。
不知怎么，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乔希依旧不慌不忙，眼中带着感激和歉意，笑容无比纯良：“我给他推荐了我的朋友，他的曲风更适合，鲍总也很开心，主动提了价格，我朋友非常的感谢你。”
李蓝莓：“……”
？？？
！
李蓝莓终于维持不住表情，失声道：“你说什么？”
乔希笑起来双眼盛满了笑意，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仿佛浸泡在糖水里。
但李蓝莓只觉得恶寒。
乔希笑着说：“谢谢您这么关照后辈，您真是一个好人。”
李蓝莓吐着血走了。
吴匡也精神恍惚地跟在他的后面。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何志追问道：“你刚说的是真的？”
就连他自己，也被乔希后面的话给说愣了。
乔希伸了个懒腰，“真的，我把邵蓝推给他了。”
其实爆米花公司没那么李蓝莓口中那么坏，只是想让他们对爆米花有个固定印象，将来合作的时候会有疙瘩。
对方提的买断价，只是一个试探的价格，但是乔希表示不接受，让他听过邵蓝的作品再做考虑。
邵蓝虽然毫无名气，但按这个世界的市场价，一千一首的买断价，简直在欺负人。
鲍总很满意邵蓝，表示会考虑提高价格。
邵蓝万万没想到，乔希会给他介绍工作。
他不是一个富裕的人，还在辛苦打工，如今乔希可以说给了他一份大礼，比金钱更重要的，就是人脉。
爆米花满意了，说不定就会有下一次的合作。
何志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乔希什么事都做得很好，人气是迟早的事情，他似乎都不太需要自己。
何志不免有些挫败，但是他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刚刚说，工作冲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620:17:18~2020-12-2720:4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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