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寝室里。

    梁嘉言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我的台词就这么点吗？不用声嘶力竭地说‘不！别做傻事！你还有我’吗？”

    乔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抽了抽嘴角，“还好你的梦想不是当导演。”

    梁嘉言：“……”

    “不过真的删了啊。”梁嘉言没跟他计较，去论坛刷了刷，发现飘在首页的帖子已经消失了。

    乔希重新拿起笔，“还是学生，单纯好骗。”

    梁嘉言先是点头，又想起来这一招似曾相识。

    乔希拉他入伙的时候，也是威胁他来着。

    梁嘉言：“……你就不能来点热血沸腾的吗？现在还有人觉得方竹受了威胁才把帖子删了。”

    乔希笑道：“那也得等周五啊，急什么。”

    毕竟比赛还没有出结果，说什么的都有。

    原主的曲风非常固定，就是神神叨叨的风格。

    乔希看选秀节目的时候，发现一个现象，就是观众喜欢看新鲜的。

    观众喜欢看选手，第一期唱情歌，第二期唱rap，觉得这就是突破。

    而几位导师也会夸他们风格不同，给了他们很大的新鲜感。

    这点乔希天然占了优势。

    毕竟不管他拿出什么歌，都跟原主的风格相差甚远。

    但天然劣势，就是他给评委的印象十分糟糕。

    摆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乔希从沉思中回神，看清手机上的信息之后就笑了。

    “joy老师小课堂”里很多人都在@他。

    沈仙女今天也很忙：@Joy老师我们赢了，而且来了一场一局定输赢！以后李娟他们不会再来了，谢谢老师！

    老李：@Joy老师什么时候再来，我家种了点橘子，带回去尝尝。

    老吴：@Joy谢谢老师，我家老母鸡肥了，下次宰了给你炖汤喝。

    老张：老师，我没有老母鸡，但是我有外甥女，跟你差不多大，你有对象了吗？

    ……

    Joy：先恭喜哥哥姐姐赢了比赛，谢礼就不用了，都是你们练得好[鲜花]

    老李：[抱拳]

    老张：[拇指]

    joy：[微笑]

    乔希甩着中老年表情包跟他们愉快地聊了会儿，就把第二支舞蹈上传了。

    视频已经到了收费可看的阶段，这是第四个视频，第二、三都是拆解动作，今天他又上传了新的。

    但乔希打开后台想看看赚了多少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付款人数：1555

    可提现金额：15394.5

    乔希：“？？？”

    早上看还只有一百多人，怎么到了晚上就翻了十倍？

    出bug了？

    他看见评论区涌进来了不少人。

    客户A：我妈看见了，非要买，送给老人家的，她很满意。

    客户b：热搜来的，纯好奇。

    客户C：这个音乐没听到过啊，是原创？哪个平台能下载？

    热搜？

    什么热搜？

    乔希赶紧打开微博，热搜页面上，第一赫然就是“广场舞还能这样跳”。

    热门微博是个官方新闻号，放了一段视频，正是他们晚上跳舞的视频，乔希一眼就看见了领舞的沈昕。

    后面还有一段新闻采访。

    说来也是巧，正好当地电视台在做一期节目，叫“市民们的夜晚”，记者受邀去的幸福广场。

    在视频中，乔希见到了一直活在沈昕口中的李娟。

    李娟就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女人，脸色绿得像黄瓜，笑容十分僵硬。

    她还没说几句，主持人的注意力就被沈昕抢走了。

    沈昕决口不提她们之间的恩怨，像一个骄傲的胜利者，对败者不屑一顾，她对着镜头喊：“我们能赢多亏Joy老师，小程序搜‘我爱学习’平台，搜索‘玛丽天使之舞’，Joy老师的神仙作品，大家支持一下啊！”

    她身后的大爷大妈也纷纷喊：“谢谢大家，支持一下Joy老师！”

    乔希：“……”

    不得不说，还挺感动的。

    本来就只是一锤子买卖，而且他并不看好能卖多少份，因为一个人学了，可以教给大家。

    但当时这些叔叔阿姨都买了不说，现在还给他打广告，这都是什么人间天使？

    这个视频一共七分多钟。

    在最后的两分钟，乔希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相当眼熟的大帅逼。

    大帅逼臭着脸，穿着嫩黄色的、印着“红岛啤酒”字样的围裙，面对着记者提问，他的不适应简直溢出屏幕。

    旁边的字幕印着——热心市民许先生。

    记者：“许先生作为这一次的裁判，有没有什么话想说呢？”

    傅熙和脸色冰冷，语气也冷：“没有。”

    记者：“……那，您觉得他们跳得怎么样？”

    傅熙和：“好。”

    记者：“看了他们的舞蹈，你有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活力，想跟他们一起跳呢？”

    傅熙和沉默稍许，“你想喝啤酒吗？你看了我的啤酒摊有想买啤酒的冲动吗？”

    记者：“……”

    后面就没有了。

    乔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想笑的冲动。

    他打开评论区看了下，评论区也很热闹。

    ——我妈看了也想学，还非逼着我跟着视频跳，这也太难了吧。

    ——艹只有我注意到最后那个大帅逼了吗？这他妈也太帅了，再来亿遍！

    ——我合理猜测，这是红岛啤酒打的广告。

    ——不不不，我猜是“我爱学习”打的广告。

    ——所以有人知道这个BGM是什么吗？我觉得挺上头的，想在店里放。

    乔希趁热打铁，赶紧给他指路t音。

    T音评论数渐渐多了起来，不再是可怜巴巴的0。

    而“我爱学习”上面，购买人数还在慢慢增长。

    乔希有把微信号留在平台上，于是加他的人突然暴涨。

    他顾不上再看微博，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这边乔希在忙碌，那边傅熙和刚刚回家。

    傅熙和一到家，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熟悉又洗脑的oh~oh~oh~

    他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想起今晚的事情，脸又黑了下来。

    傅熙和今天才知道，为什么让他去管啤酒摊。

    因为李娟有个习惯，斗舞的时候会抓个人来当裁判。

    而这个裁判，往往都是在附近摆摊的人。

    啤酒摊在他们附近，李娟顺手把他借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事实证明，沈昕猜得没错，傅熙和被李娟抓走当了裁判。

    今天摊位上只有他和经理，乔希只去了一天。

    但经理十分乐见其成，还塞给了他一打传单，让他记得也打打广告。

    傅熙和被逼无奈去了，本以为只是站那看一会儿就行了，谁知电视台的人来了。

    他看到记者之后，恍惚想起，今早听见沈昕在给本地电视台台长打电话。

    ……合着人是她叫来的。

    回来的路上，沈昕说：“谁让李娟说我一把年纪还发嗲卖痴，我呸，老娘我是真萌真美，她眼红嫉妒。我就是要她丢脸丢得人尽皆知，我看她还有没有脸再回来抢地盘。”

    傅熙和：“……”

    他也不是很懂女人之间的战争。

    沈昕赢了比赛非常开心，她又想起什么，说：“还真得感谢那个孩子，让我这么开心，我记得江城新闻在微博上开了个账号，你看看有没有发今晚的东西，发了就给买个热搜，记得多买一会儿，要第一啊，我必须要第一。”

    傅熙和应和了一声，直接把这件事扔给了助理小陈。

    他把沈昕送回家之后，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处理，换了衣服后就回了公司。

    傅熙和到了公司之后，发现小陈看他的眼神莫名有些奇怪。

    “怎么了？”

    “咳……那个，傅总，按照您的吩咐，热搜已经买上了，现在反响也很不错。”

    “哦。”傅熙和松了松领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翻开一份文件，见小陈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

    小陈：“傅总看过这个视频吗？”

    傅熙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没有。”

    小陈干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个人长得特别像……您……”

    傅熙和：“……”

    傅熙和是知道自己被采访的。

    但是他完全忘记自己会被放进视频。

    傅熙和稳住了表情，淡淡点了点头：“知道了，是我表弟。”

    小陈：“哦……呵呵呵，您和您表弟，挺像的。”

    傅熙和看着他：“工作完成了？”

    小陈忙说：“还没，我这就去。”

    傅熙和捏了捏鼻梁。

    现在让人把视频删了也来不及了。

    他眼不见心不烦地扔开手机。

    只要不承认，尴尬的就不是他。

    傅熙和忙起工作，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但他没有想到，等他回家之后，还有更黑暗的事情在等着他。

    ……

    乔希一个个添加好友，一群满了又开二群。

    好在也不是人人都爱用智能机，乔希一个个打完招呼之后，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撤了。

    这一忙也忙到了快熄灯。

    乔希刚给手机插上电，打算争分夺秒充会儿电。

    刚刚插上，沈昕就给他私聊了一段视频。

    这是一个很大的客厅，熟悉的音乐声飘进乔希的耳中。

    视频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背对着他，僵硬地跟着电视上的舞蹈视频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