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原来是上次胡家老二因为行贿不成, 又赶上那个人被抓了,他自己也跟着受了处罚,后来当了好一阵子的鹌鹑,就在胡家二老面前讨好卖乖, 得点好处。
可是自打胡天贵已经不再接受胡家二老的得寸进尺, 不再盲目的听从他们的要求之后, 胡家二老那边也给不了他什么好处了。
胡天福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怂恿, 跑去跟管理仓库的人合伙,偷盗公司的建筑材料出去卖钱, 大概有两三次吧, 他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发现自己跟那个人合伙, 然而其实人家还赚了中间差价,把他那一份也扣除出去了一半, 也就是说自己少挣了一多半的钱,胡天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吃着种亏。
回去以后跟邓桂芳两个人一商量,在加上胡又又利用自己经历过一世,自以为比别人知道的更多,更聪明, 也要跟胡初七争一争这个所谓的有福之人的名声, 就怂恿胡天福自己私下里跟踪仓库管理员, 找到了那边接头的人, 然后跟他重新拟定了回扣的价格,比仓库管理员多给了一些, 但是日子久了,就要甩开仓库管理员,自己跟他合作。
为什么他敢这么做呢, 因为他偷偷去配了一把仓库钥匙,见他干活越来越利索以后,那个仓库管理员又被他奉承了一段时间,又想着每次自己只是借口离开一下,让胡天福拿了货物出去卖,将来要是被发现了,还能都推给对方。
两个人都各怀心思,都以为对方被自己占了便宜,当即一拍即合。
就这样,干了半个月。
有天夜里,上面某个监理,因为晚上有事,刚好路过这边,就想着过来看一眼工地,结果就看到仓库那边亮着灯,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一开始以为只是有人在清点物品,因为最近几日好多材料都是晚上送过来,为了不积压在第二天,可能会头天晚上加班把物品清点完成。
他本来是打算去看看谁这么晚了还加班,到时候跟上面说说,嘉奖一下。
没想到一过去,却发现是有人偷运仓库的货物,当即被他抓了个正着。
这人也不是个傻的,没有马上上去拦下,而是偷偷的观察了一下,然后记下了那些人的面孔。
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汇报给了上面。
上面当即就重视起来了,然后就安排好了人手,并且报给了派出所,等到晚上的时候,就过去早早的在那边等着了。
果然,晚上,胡天福他们就去了,当场被抓了个现行。
因为一大早胡天贵就赶到这边来了,而那个事情是凌晨左右出的,当时并没有大肆宣扬,是为了抓住后面的落网之鱼,怕他们得到消息跑了。
就连邓桂芳他们都不知道胡天福一晚上没回来,其实是被抓起来了。
邓桂芳甚至以为胡天福拿了钱去外面鬼混呢,正跟家里骂人呢,第二天上午,就有派出所的来家里了。
当时就慌了,胡家二老也傻眼了,邓春兰一听小儿子被抓了,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在一听派出所来的公安的意思是邓桂芳知情不报,上去就给了邓桂芳一巴掌,一边骂:“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撺掇我儿子的!公安同志,你们抓她!我儿子最老实了,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这个女人指示的!你们把他抓走,把我儿子放回来吧!!”
邓桂芳当然不承认了,她也揪着邓春兰的头发边哭边骂:“你们一家子缺德鬼,自己干了坏事就拿我顶缸!胡天福这个挨千刀的,自己在外面乱来,我怎么会知道,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天天都在家里带孩子,我哪里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天抹泪的又是发誓又是咒骂胡天福,公安同志在一旁皱着眉头,只说带她去做调查,并不是就要抓人,她也不肯,就在那装疯卖傻的撒泼,就是不起来。
惊动了院里的好多人,然后大家忽然发现胡天贵一家都不在家,胡老爹想找人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自打跟大儿子有点离心后,他就不怎么清楚大儿子一家每天都在做什么了。
邓春兰当即就要喊人去找大儿子回来,并且扬言说他大儿子跟上面有认识的人,看谁敢不放人。
得亏胡天贵那天在上班,陆小蓉他们带着胡初七最近几天都在张家,陪着妞妞说说话,教教刘晓梅做菜,因为那个老中医出远门了,也顺便等他回来就第一时间去拜访他。
连带着胡永修晚上都在这边吃了饭才大家一起回来。
王英皱着眉,挺着肚子说:“老爷子,这事儿跟胡大哥他们又没关系,叫他们也没用吧,难道公安同志还会冤枉好人不成?”
其余人也都纷纷劝道。
“就是就是,胡天贵天天都正点上下班,他跟这事又没关系,找他干嘛。”
“谁犯事就直接跟着公安同志们走就是了,拉上其他人做什么。”
“对啊,我看你们先去派出所把这事弄清楚在说吧,别让人家公安同志等的烦了。”
“是啊是啊,胡老爷子,您是一家之主,这么乱,等会儿人家公安同志生气了,再说你们拒捕,就麻烦了。”有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胡老爹一听,这还得了。
也顾不上在找大儿子了,把老婆子往后一拽,就对着邓桂芳骂:“成什么样子!还不起来跟着公安同志去把事情说清楚!天福是冤枉的,你去说清了,让他们放人就是了,在这里嚎有什么用。”
他不知道的是,邓桂芳哭天抢地的就是因为她知道胡天福不是冤枉的,他们本来就是在干这些事儿,现在被抓了,还怎么说清楚?
要是自己跟着去了,保不齐也会被抓了,当然不愿意跟着他们去派出所了。
邓桂芳两眼一翻,大叫一声:“天福啊,你个没良心的——”然后就直接晕过去了。
王英在一旁看的嘴角抽动,这也太假了,一看就是装晕。
可偏偏公安的同志还不能强硬的把她带走,毕竟邓桂芳现在顶多算是知情不报,也不是嫌疑人,他们只好让胡老爹跟着走一趟了。
胡老爹也没办法,只能咬咬牙跟着去了,还不忘让邓春兰去找胡天贵,到时候一定要去派出所把他们接出来。
王英一听,转头出了门,刚好熊洪奎从外面回来,看到这边乱糟糟的,问:“出什么事了?”
王英忙对他说:“你快去学校门口,等会儿看到永修放学,就跟他说,让他去找他妈,今天先别回家了,她家老二犯事儿被抓了,胡老爹被带去问话,都等着胡天贵他们一家子去揽这摊子烂事呢,让他们千万别管,我看胡天福这次是铁定会进去了。”
“闹这么大?”熊洪奎瞪眼,虽然他一直觉得胡天福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过他真的敢做犯法的事。
王英推了他一把,“别问了,快去。”
熊洪奎当即道:“行,那我这就去,你自己在家注意点,也别去他们那边了,省的一会儿冲撞到了你。”
“我知道了。”王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家现在,是有多远避多远,谁沾谁倒霉。”
于是胡初七正在美滋滋的喝鸡汤呢,就见胡永修和熊平平跟着熊传奎到了张家。
陆小蓉疑惑的看向熊传奎:“熊大哥,你怎么来了?”在往后看看,没看到自己丈夫胡天贵。
熊洪奎抓抓头发,“我去接平平,顺带把永修给你们送这来,他说你们这几天都在这边。”他冲陆小蓉使了个眼色。
刘晓梅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有话要说,忙招呼两个小的进门,然后带着两个小的往里面走,留下陆小蓉和熊传奎在门口说话。
胡初七本来也想听,但刘晓梅把她也给拉走了,只能动用灵力偷听了。
“熊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我家天贵——”陆小蓉以为是胡天贵出事了,吓了一跳,忙问。
熊传奎摆摆手,“不是天贵,是胡天福那小子。”
陆小蓉一听不是胡天贵,顿时松了一口气。再一听胡天福的名字,蹙着眉,“他又怎么了?”
实在是,摊上胡天福这种亲戚,就算听到他出事也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些厌倦了。
谁让每次对方出事,都是他家给收拾烂摊子呢。
熊传奎是从来都看不上胡天福这个人的,不过这次对方出的事儿有点大,他也是担心会牵连胡天贵,要不然他都不想跟胡天贵他们说,管他胡天福是死是活呢,他有自己爹妈,又不是个三岁娃娃。
他把事情给陆小蓉说了一遍,陆小蓉越听越震惊,别说她了,就连厨房里心不在焉喝汤的胡初七都震惊了。
她最近没什么空理会那边那一家,主要是胡又又几次三番的企图使坏都被她给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还顺带着加倍还给了胡又又,所以对方老实了好一阵子不敢过来招惹她。
胡初七惦记着她的发财计划,根本就懒得去想胡天福一家子如何。
自打她老爸也不在任欲任求之后,她爷奶也似乎发现大儿子不像以前那样顺从听话了,逼急了还会反抗,他们现在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又发现大院里,胡天福的人缘差的不行,朋友都没几个,都得靠着他大哥。胡天贵却相反,不仅自己人缘好,小闺女还给有了一个小福星的名声,谁家提起都说一声好。
他们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指使老大了。
这样一来,胡初七他们一家就过的愈发自在了,自然也无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当然,这也不是说明胡初七不想报仇,所以她一开始知道胡又又忽悠胡天福去做这种事的时候,她就顺手帮了胡又又一把,不然她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得动胡天福,她不过是,利用九尾之力,将胡又又的言语更加具有煽动力,让胡天福会更容易动摇,被迷惑而已。
胡天福只要去做了,他就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感受到天道在中途稍微的一点阻力,胡初七便只做了这么多,这些也够了。
她和天道彼此都心知肚明,也都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儿。
于是她就放任那边去作死,去发展自己这边的计划了。
没想到,胡天福这个家伙,还真的是胆大贪婪,不知足,这才几天,就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果然被抓了,胡初七心道,这次,也该是跟他们彻底划清界限的时候了。
等到胡天贵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沉默了半晌,对陆小蓉说:“我先去派出所接我爹出来。”
陆小蓉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她可以对胡天贵说别管你弟了,他自己做的事儿自己承担。却不能让胡天贵别管胡老爹的死活。
胡天贵苦笑一声,“我有数,你放心吧,胡天福从小到大闯了多少祸,都是我们一家子给他担着,可他现在犯了法,这事儿,只能他自己承担,我就是想,也没法帮他担,何况——”他看了看正往这边不住瞅的胡初七,和正跟王奶奶慢条斯理的说话的胡永修,“我有自己的家人要照顾,他也有自己的家人了,他的事,也早就与我没关系了,我是不会上赶着去给他担责的。我唯一要负责的,只有你们。”
陆小蓉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作为儿媳妇,作为爱人,是不好去说些什么的,只有胡天贵自己想清楚了,他们一家才能安稳的过日子。
她冲胡天贵笑笑,“那你去吧,毕竟这事儿,跟爹也确实没关系。”
胡老爹确实跟这事儿没关系,自从他之前拦了几次胡天福没让他从胡天贵那得到什么好处,胡天福把他也记恨上了,这次自己挣了点钱,也压根没跟胡老爹提过,胡老爹也被瞒着。
但是并不是说他就没事了,谁让他自己惯出来的儿子呢?
胡天贵可以去把他从派出所带出来,也是走正常的流程,去接他一下,但是是不会在答应其他任何事的。
所以,当他在派出所见到一瞬间苍老憔悴了许多的胡老爹,叹了口气,迎了上去。
胡初七也跟着过来了,她是撒泼的过来的,说要是爷爷骂爸爸,她就帮忙。
陆小蓉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着。
其实,胡初七是担心胡天贵一时心软,又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
到时候,好趁机提醒一下胡天贵。
“爹,你没事吧?”胡天贵对后面送人出来的公安同志道了谢,带着胡老爹往回走。
胡老爹眉头紧锁,脸上似乎一瞬间多了许多的老人斑,他看起来颓废了许多,短短几个钟头的时间,就好像把他之前的精神气儿都给抽走了。
胡初七跟在他身边,看着这人,心想,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胡老爹现在也是一样。
胡老爹原本想说什么,一低头,对上胡初七澄澈的双眸,忽然之间,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胡天贵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他爹一出来就会让他去把胡天福带出来,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怎么回答,攒了一肚子的话,结果,胡老爹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先回去。
胡天贵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站在派出所门口跟他爹吵起来。
唯独只有胡初七,看出了胡老爹这是已经开始在反省了。
尽管反省的太晚了,可他到底开始清醒了起来。
祖孙三个人慢慢的走回家去,刚到了大院,就看到邓春兰冲了过来。
后面站着邓桂芳还有一脸惊慌失措的猪头脸的胡永成,他被告知自己老爸被派出所抓了,那些西院曾经的小伙伴现在一个一个都反过来,骂他爸是小偷,是强盗,而他,是小偷的儿子,强盗的儿子,将来也会是小偷,是强盗。
胡永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跟对方打了起来,人家人多势众,他这就是送上去给别人揍的,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胡又又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妈事后回想起来胡又又当初如何撺掇胡天福的,揪着她的头发把她又打又骂了一顿,要不是外面有人看不过去,毕竟是个小孩子,呵斥了几句,邓桂芳狠狠的把胡又又浑身上下拧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才罢休。
胡又又看着穿着光鲜亮丽,浑身充满了活力,无忧无虑的胡初七,眼底的恶毒已经要溢出来了。
胡初七只是遥遥的朝她那边扫过去一眼,心道,还没胡永成的猪头脸有意思呢,真该叫胡永修回来看看。
邓春兰先是问胡老爹,“老头子,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打你吧,没有逼你认罪吧?”
胡老爹没力气的摆摆手,“回家,回去说。”
邓春兰一看他没什么事,再一看旁边好好站着的胡天贵,眼一瞪,忍不住就脱口而出:“老大,你是怎么当大哥的!你弟弟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站着一动不动,还不赶快去让人把你弟弟放出来,你是不是故意在这里拖着,就等你弟弟被人家屈打成招啊!”
胡天贵看着老太太,刚刚从胡老爹那里放松了一些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闭眼又睁开,看着老太太,认真的说:“妈,第一,老二出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你让我说什么?第二,现在是新社会,公安同志既然抓了他一定是有证据的,不会随便冤枉人。第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说放人就放人,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等着公安给咱们说结果吧。”
说完直接对胡老爹说:“爹,咱们先回家再说,在外面呢。”
胡老爹这一早上,脸早就丢没了,但好歹还是要面子的,点点头,“走吧。”一眼都没看那边邓桂芳三人。
邓桂芳还等着他给自己做主呢,让胡天贵去求人放了胡天福,至少也别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她一听胡老爹这话,像是不打算管了,那还得了,当即就嚷起来:“爹,您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娘三不管了呀!永成和又又才多大,他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一家子以后怎么活啊!”她又上前来,扑通一声就给胡天贵跪下了。
胡天贵往左边一躲,躲开了她,“弟妹,你好好说话。”
“大哥,你就这么一个弟弟,永成和又又可是你的亲侄子亲侄女,你忍心看他们以后没有爸爸吗?是,以前你们看不上我们,我们也确实,没你们一家有本事,可咱们说到底是亲骨肉,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她一边哭一边按着永成和胡又又的头让他们给胡天贵磕头。
胡初七眨眨眼,没说话。
胡天贵看着人渐渐围过来,一咬牙,开口:“弟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天福来这里,是我带他来的,我自觉自己做到了一个大哥应尽的责任。我把他招进公司,让他有一份工作,公司还给了他房子住,你们一家人都能在这里住下,他是临时工,我让他努力干活,好好工作,他却三天两头就请假,不是出去喝酒就是去赌钱。”
胡天贵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这些年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太久了,太沉了,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今天,他也索性都说开了吧。
“他欠了钱,债主却要到我这里来要钱,还要找到我公司去,这些事,一次两次我给他还了,难道我要替他还一辈子债吗?我自己一家人还要不要过日子了?为了也有一双儿女要养活啊。”
“家里,爹妈也是我在管,我发了粮票肉票等等,我们一家省吃俭用,我爱人惦记着家里的两个老人,让我把票寄回去,给他们补身体,最后却都到了你们一家手里,我咬牙认了。我养我爹娘是我的责任,可凭什么我的两个孩子,要省吃俭用养你的两个孩子?”
“爹,娘。”胡天贵看向胡老爹和邓春兰,“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们,哪怕你们提出在无理的要求,我都忍了。你们一直说我是老大,我应该让着弟弟,我当兵,你们非让我让。我出来工作,你们还让我让。我一直让到现在,可他胡天福都把我的退让用到哪里去了?他好吃懒做,是因为我太忍让了,他得寸进尺,也是因为我的忍让,这是我的错吗?这都是你们的错。”
“如果不是你们一味的迁就他,逼着我让他,忍他,让他总以为不劳而获才是对的,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该做的,都做了。哪怕是不应该我承担的,我也承担了许多。我也是人,我也是你们的亲儿子,难道我就因为比他早出生几年,就活该被当做外人使唤吗?还是说,你们眼里,胡天福才是你们的儿子,胡永成和胡又又才是亲孙子亲孙女。而我就是捡来的,我们永修和初七也是捡来的不成?”
邓春兰嘀咕了一句,“永修是我的乖孙子,我怎么对他不好了。”
“所以永成就可以在学校里肆意污蔑永修的人品,还伙同别人一起欺负他?”胡天贵猛地看向邓春兰,一字一顿的问。
邓春兰跳起来,“谁敢欺负我们永修!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胡天贵动了动嘴,心好累,不知道还该怎么说下去。
邓桂芳第一次见到胡天贵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对他们家指指点点,越来越不满,胡老爹不用说了,最近这死老头已经越来越不把他们一家当回事。
现在要是连邓春兰这个老婆子都放弃他们一家的话,他们一家子就真的没活路了。
邓桂芳当即往地上一趴,就开始给胡天贵磕头,“大哥,我错了,都是我和天福的错!可是孩子们还小啊,以后你好好教他们,他们还能改,你做大伯的,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就这样去死啊,啊啊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就不该嫁到你们家来,就不该生下永成和又又,可他们到底是胡家的血脉啊,你真的忍心让他们将来去讨饭吗?”
邓春兰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胡又又咬着牙落下几滴泪来,“奶奶,爷爷,我们以后改,我和哥哥以后一定听大伯的话,大伯,你就救救我爸爸吧,大伯,求你了。”
周围的人原本都觉得胡天福很过分,但是毕竟胡永成才九岁,胡又又才五岁,孩子又有什么错呢,说到底都是大人的错。
孩子是无辜的,也都纷纷开始劝胡天贵,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胡初七心道,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不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她眼角余光瞥到胡又又得逞的一笑,眼底泛起了寒气,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手指微微一动。
胡又又还在那边继续诉苦,卖同情呢,“大伯,你心心好,你就帮我们这一次吧。”正说得楚楚可怜呢,旁边一个大婶有些看着过意不去,刚要弯腰伸手去把她拉起来,胡又又忽然脑袋一晃,眼睛一闭,再一睁开,一把拍开那大婶的手,大婶叫了一声,“你这孩子——”
“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会在这里给你下跪认错?”就见胡又又突然站起来,然后指着胡老爹就开骂,“你个老东西,亏得我在家里时,帮你想了那么多办法把胡天贵的粮票肉票都骗来给你们两个老东西用,你吃的肉,还有你身上穿的好衣服,哪个不是因为我,才有的?现在你们到这里来,看到我爸不受待见了,就想去巴结胡天贵?你们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你们以前对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差点害得他当不了兵,要是光靠你们那样每天只知道骂他教训他,他会真的愿意把好东西留给你们,还不是我让你们去跟他说好听的话,假装关心关心他,他这么傻,又这么孝顺,一见到你们随便关心他两句,就把好东西拿出来了,你们现在却要抛弃我,不管我的死活?你们以为你们自己就能得的了好?”
“还有你们这些人,假模假样的站在这,不就是想看我家笑话吗?前几天我家有钱的时候,你们不是一个一个都羡慕的不得了吗,你,还有你,还来我家问我爸怎么发财的,看你们那副蠢样子,谁会把发财的办法告诉你们啊,你以为我是陆小蓉那个傻女人,要是我手里能拿到毛衣厂的活,我会给你们挣钱的机会?她竟然还一心一意的帮你们挣钱,真的是傻得可怜,看你们还不是说同情我们就同情我们,她真以为能拿钱收买人心啊?”
“你们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东西——啊!”
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胡又又脸上,她捂着脸满脸愤怒怨恨的看过去。
就见王英抬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你爹妈不会管教,今天我这个做婶子的就要替他们好好管教你一下,没教养的东西,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这院子里的叔叔婶婶,哪个没有看在你大伯的份上,帮过你们一家子?你们刚搬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不是这院子里的叔叔婶婶给你们凑的?你王伯伯给你们几乎免费打了一套家具,还不是你大伯给私下里贴了钱,你郭婶子原本看在你大伯的份上,介绍你母亲去她们厂子里干活,是你妈自己,偷奸耍滑,还跟组长打架,才被开除的,要不是你大伯事后上门去道歉,你爸妈还要赔偿人家损失。”
“就是啊,要不是天贵的面子,我才不会帮忙呢,这一家人,一进来这院子,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天天背着我跟我婆婆说我坏话,挑拨离间,邓桂芳,你以为我婆婆会被你蛊惑吗,你说了什么她转头就告诉我了!”
“你家永成,往别人家晒的豇豆上面撒尿,偷人家外面挂的腊肉,被抓到了就诬赖给永修,人家亲眼看到的,都敢张口就来。”
“这小姑娘,胡又又是吧,这才来几天啊,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也不知道都是谁教的,真的是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这么会算计,太让人寒心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这么说的!我,我怎么可能——胡又又猛地转过头,长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胡初七。
胡初七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满意吗,我送你的,迟来的礼物。
等了这么久,发酵了这么久,总算今天可以出锅了。
热腾腾的一场好戏,胡初七站在胡天贵身边,冷眼看着邓桂芳一家人被所有人围着,被所有人所不耻,曾经的那个小小的,躺在冰冷的土下的孩子,你看到了吗?
不要着急,害过你的人,一个都不会绕过的,她们的惩罚,才刚开始呢。
胡初七拉起胡天贵的手,“爸爸,我饿了,我们去张伯伯家里找妈妈吧。”
胡天贵看看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的胡老爹,还有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邓春兰,他叹了口气,“妈,我爹回去了。”
邓春兰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老大,是我和你爹,错了吗?”
胡天贵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先回去,毕竟,老爹才从派出所回来,应该是很累,要好好休息一下,他就不去打扰了。
说完,胡天贵就得带着胡初七转身走了。
胡初七回头,邓春兰的眼神里没有焦点,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转过身,急匆匆的去追上了胡老爹。再也不看一眼,后面被人指责的挤作一团,最后跳起来疯了一样骂人的邓桂芳,还有吓得尿裤子的胡永成,以及傻眼的羞愤不已的胡又又三人。
胡初七转过脸来,“爸爸,妈妈学会了一道新的药膳汤,可好喝了,你等下要多喝一碗哦。”
胡天贵点点头,一把抱起女儿,“好。”
父女二人回到张家,陆小蓉只是问,“爹回去了?”
胡天贵应了一声,陆小蓉也没多问,只让胡初七快去洗手,“刚做好饭,张大哥马上回来。”
刘晓梅正跟胡初七夸赞陆小蓉的手艺,胡天贵看了一眼屋里其乐融融的场景,“好,咱们,吃了午饭,咱们就回去吧。”
“都,好了?”
胡天贵想了想,“算是吧,反正我该做的做了,别的,我也管不了了。”
陆小蓉愣了愣,随即道:“管不了就不管,先吃饭去吧。”
刚摆上碗筷,这边张大路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进门就说:“七七,我拿来了那个司机的东西。”
胡初七眼一亮,“在哪儿?”
张大路递过来一个口袋,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怀表,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子了。“他妻子说,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贴身带着,出事前一天,怀表不小心摔坏了,拿去修了,就没带着,结果就出事了。你说要他最常用最贴身的东西,他妻子就把这个给我了,还说请我们务必要找到他,她也很着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胡初七拿过那块表,心下一动,怪不得之前司机都没事,那天却出事了,看来这块表,确实有些年头了,然后凝神,开始搜索司机的踪迹,其他人都一脸紧张的等待着。
过了没一会儿,胡初七睁开眼,笑起来,“找到了!”
张大路忙问:“在哪儿!”
“南山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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