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个红包 虽然我可以自己解决,……
一时间茶铺里来凑热闹的人均是先倒吸一口气, 而后便是讥笑声。
见过自不量力的,没见过不要脸又自不量力的。
人群里有人突然打趣道:“夫人这一千两是卖画啊,还是卖人啊?卖人也不值这个价啊!”
“刘掌柜, 您可别这么说, 这人若是年轻二十岁,别说一千两, 就是五千两也是值得!”
“哈哈哈, 兄台说的对!”
大家对沈月柔的兴趣远比画卷大了许多, 廉雪小而亮的眼睛瞪着他们,恨得牙齿疼,细嫩的小手使劲攥紧, 恨不得朝着那些裂开的大嘴上,狠狠锤下去。
反倒是沈月柔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不徐不疾,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神情, 温和的说道:“不知诸位可曾听过宋修文?”
人群愣了片刻,而后有人道:“宋修文是天禧年间的宫廷画师,最擅虫鸟、侍女, 只是天妒英才早早就夭亡,实在可惜。”
天禧是大燕朝开国皇帝的年号。
宋修文本是朝中一名年轻的画师,无人知他师从何处, 但就是妙笔生花、将花鸟鱼虫演绎的栩栩如生, 作为宫中画师,他最得皇上心的是人物画。
经他手中画出的嫔妃都仿佛活了一般, 掩笑着藏于画中。
也许是他过早便窥见了画道中的天机,才过而立之年便悄无声息的亡了。
不禁引起唏嘘一片。
茶铺内众人虽都是商道中人,但追求字画是许多有钱人的爱好, 倒也未必真心喜欢,不过是给自己镀了层雅致的外衣罢了。
“我又看了这画卷,还真觉得有几分宋修文的画风。”
说话的是刚才那个斯文人,魏兄。
宋修文是宫廷画师,传世之作多藏于宫中,在坊间流传的多是临摹品。
但就是临摹作,也是百金难求,若是真迹,怕千金都少。
一时间人群安静下来,仿佛都在暗暗思量,忽然又有一人道:
“我倒是从未听过宋修文画过山水,依我看这画卷八成是假的。”
这么一说大家又都开始窃窃私语,掂量起来,宋修文擅长虫鸟花草,流于坊间的也是一些此类作品,山水画别说大家没见过,恐怕听都没听过。
这么想来,恐怕此女是想浑水摸鱼了。
“是了,本人府中珍藏着宋修文一副《黄蝉图》,那可是本人的祖上托人买的真迹。”
说话的人眯着眼睛,一只手卷着腮上的青髯,满脸的得意。
周围几人很配合的及时送上羡慕眼神。
“依我看,这肯定不是宋修文之作。”
那人又挑了挑短眉,厚唇吧嗒两声,看看桌上的画卷,缓缓说道。
史掌柜捻捻手里的茶单,睨着眸子不耐烦的说:“夫人我看您也是有些身份的人,才给您机会在这里说这么多,现下您若是没有五百两,请您二人离开。”
他已经没耐心再跟这个妇人啰嗦,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挣钱要紧,此刻店铺里所有的客人都围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没人再买茶叶,这得少收入多少啊!
史掌柜咬咬牙齿,心里感觉很痛,仿佛一堆银子已经长着翅膀飞走了。
沈月柔温和一笑,她带着脸上素来的波澜不惊道:“此画名为《锦绣上京城》,是宋修文还没进宫当画师前在宫外所作,画中所描绘的是我大燕朝繁荣的上京城,也是他短暂一生中唯一一幅山水画。”
红包群升级后会对一些特殊的红包技能进行注解。
也不知刘娥这后人是不是太有钱没地方花,竟将这么珍贵的画卷当成祭品烧给她。
刘娥:“后人便是宋修文。”
沈月柔:“……”
说好的架空世界呢?
刘娥:“平行世界了解一下?”
沈月柔:“所以交汇点便是……地府?”
刘娥:“恭喜,答对了。”
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喃喃低语,不得不说这画作本身还是极具吸引力的,山峰层峦叠嶂,俊秀青翠,山脚下的上京城也是描绘的极为精致,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中央大道上的人。
脸上表情各不相同,有急匆匆赶路的人,也有站立在店铺旁焦急等待顾客的掌柜。
甚至在一些阴暗的胡同里,还有缩在一角的乞丐,衣衫褴褛,表情凄苦。
但大家仍是不愿意相信,那妇人能拿出宋修文的真迹。
这个世界对女人总是有太多的恶意。
沈月柔杏眸扫过人群,淡淡的说道:“若是众位不能欣赏,我便另寻他处吧。”
话音未落,便自顾自卷起画卷,系好绸带,握在手中。
人群中几人冷嗤一声,小声道:“假的,怕了。”
见着没什么热闹可看,几人便要散去,掌柜的脸上也终于露出“您终于走了”的轻松表情,做出个您请吧的动作,伸手指向大门口。
“宋修文?我倒想看看,不知夫人能否赏光一看?”
一声沉厚的男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来人高高大大,身姿挺拔健硕,但脸庞却有几分英俊。
沈月柔抬眼间看到来人,虽换了身常服,但那冷冽敏锐的眸光却一如既往。
“秦……?”身后的廉雪也看到了来人,这不就是清晨还在宫门口执勤的秦统领吗?
但她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赶紧住了口。
秦敬也微微侧头,眼中流出几分玩味。
廉雪换了头,衣服可没换,还是出宫时穿的那一件,秦敬是何许人也,看一眼便知这是宫中制料。
他扫过一眼,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人群中有人回头,便也看到了门口的秦敬,他是禁军统领,二品护国将军,凡是京中人士或多或少都见过他骑着高头大马在上京城里巡逻。
大家都赶紧换上笑颜,一拥而上行礼,尤其是刚才还冷脸的史掌柜更是马上咧着厚唇,弓着腰窜到秦敬身后,做出快请的动作。
沈月柔心里虽然有几分惊讶,但明面上依旧是淡然行礼,将手中的画卷慢慢在桌案上展开,做出请的姿势。
秦敬负手走过来,看看沈月柔,微微颔首。
沈月柔也回报了个礼貌的笑容。
这沈相的千金还真有几分办法,竟然能让自己不动声色间扮老。
秦敬若不是要保持住自己将军的威风,早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他少时可没少去沈府,虽然只是远远见过几次沈月柔,但他的印象里,那可是个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小姑娘。
秦敬虽是武将,但他却真爱书画,平日里最喜爱临摹些山水、虫鸟之作,还给自己起了个温雅的名号:斗冉。
秦家是大燕朝的开国功勋,跟着先祖打下半壁江山,战功赫赫,但是秦家先人懂得什么是明哲保身,江山一统后,便称病告老还乡,直到秦敬父亲这一辈才又回到战场上。
北疆动荡,朝中可以仪仗的只有几个老将。
所以当时的秦家便从穷乡搬来了上京城,秦敬自小习武性格阴鸷,京城里没几个贵公子愿意与他结交。
只有沈月柔的大哥,沈修是个例外。
沈修文弱,自小便羡慕那些强壮的武将,看到秦敬便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沈月柔性子冷淡,在家中唯独与这个同母的大哥多了几分亲近,沈修也确实更宠爱沈月柔。不过沈月柔跟秦敬却不能算得上是相熟。
沈月柔只在内院中远远看过秦敬几次。
秦敬自然也是如此。
秦敬此刻站在沈月柔身边,细细看了她手中的画卷,骨节分明又满是老茧的手指不免抚了上去。
沈月柔看了看那只手,虎口间那道淡淡的伤痕有些触目。
“我曾在宫中有幸见过宋修文的旧作,这幅画卷笔触细腻,柔中带韧,浓淡相宜,看似软绵却处处透着笔力,与宋画师的旧作颇为相近。”
人群中有人忽然附和道:“我也觉得这画不错,很像真迹。”
秦敬没抬头,依旧细细的看着,眼里满满的都是欣赏:“但,此画又与宋修文平日下笔略有不同,你看这里。”
他的手指游到画中一处杏枝,若有所思道:“宋修文画杏枝多是在枝桠上点上杏花,杏花颜色也偏红,可这个,杏花描绘的如此精致,还是从未见过的素色……”
话音未落,便又有人说:“是了,我就说不像宋修文之作。”
沈月柔看到秦敬眉峰皱了皱,侧头盯着说话那人道:“可我认为,这确实是宋修文的真迹!”
那人好似吃了半只臭虫,憋得脸色苍白,只能暗自向后退退,不敢正视。
秦敬继续看着画卷,上下细细打量,视线游移到画卷本该是落款的地方,足足盯了半刻才缓缓抬起头,看这沈月柔问道:
“夫人,可信鄙人?”
沈月柔微微一怔,不解其意,但仍是微微点头。
秦敬正视茶铺掌柜,沉声道:“烦劳掌柜拿一杯清水。”
史掌柜赶紧应了一声,钻出人群,片刻后端了杯清水到秦敬身前,放在桌角。
只见秦敬食指轻轻沾染一滴清水,滴在画卷落款的地方,随着水珠缓缓晕染而开,画卷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显出浅浅的墨印。
秦敬笑着搓了搓手,一脸期待,此刻看他哪有半分将军的严厉,满满的都是期盼。
像是小孩等待大人将糖糕打开的那般模样。
随着水滴将一片晕湿,纸上的墨迹越来越清晰。
可矩。
宋修文字可矩,他的画作落款均做此,墨迹落笔轻缓干净,笔锋柔中带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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