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和顾淮云在一起就得付出点代价(二更)
夜很长,又很短。
陶然感觉闭上眼还是刚刚的事,但睁开眼的时候,窗帘没关紧的缝隙里有白色的光跑了进来。
视线一转,是男人的睡颜。
顾老板的颜值是真能打,不管看多少遍,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让她有初见时怦然心动的感觉。
陶然伸着食指,隔空临摹着他的五官。从眉毛到眼睛,然后鼻子,最后到他的薄唇。
他的睫毛偏长,柔软的刘海凌乱,挡在眉目之间,陶然忍不住伸手去拨他的刘海。
只是她的手指刚碰触到头发,就被他抓住了。
“……”
啧,醒了还装睡,一点都不厚道。
“你醒了?”
男人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只有嘴唇动了动,语气有点烦躁,“没醒。别吵,睡觉。”
说完,他探出手臂,把她摁在自己怀里。
她现在没有什么睡意,但喜欢这样缩着,和他紧紧相偎。
她以为她睡不着,但困意很快就像一浪又一浪的潮水,朝她席卷而来。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也不知道。
等她再睁开眼时,毫无预兆地对上了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眸。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男人眼神里都是温柔,似水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含情脉脉。
但当她再看时,那抹脉脉的温柔已不复存在。
陶然想确认她是不是看错了,问道,“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男人说不清是刚好错开和她的对视,还是在躲避着她探究的眼神,转回头去,语气冷淡,“没有一直,你醒来的时候我也刚好睁开眼睛。”
“哦。”陶然姑且相信了他的说法,“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男人不知道哪里起的脾气,“不去公司,让顾氏集团十来万的员工等着喝西北风?”
“哦。”
陶然想要起来,又闻听男人问她,“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
“怎么想起要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这两天,陶然一直怀疑这厮突然转性,感觉特别黏糊。现在她可以确定,不是她的错觉。
男人昨晚完事后没穿上衣睡的,起身时,精瘦的上半身撞入了她的眼里,“你不是因为你朋友的事心情不好?”
她的脑子像被子弹打中了一枪,轰的一声,懵了。用力抓了抓被子,才找回地球引力的感觉。
她在为自己的好友担心难过的时候,他在她身后,担心她。
“还能一直心情不好啊?你以为我是波力海苔么,那么脆?”
男人起身,陶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背上的两条新伤,“……”
这是她干的?
顾淮云顺着她的目光,迟疑片刻便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下次别再抓破了,上次打拳的时候被斯宾、常平几个人笑话。”
陶然的脸灼烧了起来,但是她也有冤情要申诉,“还说我呢,你看你都把我啃成什么样了。”
为了证明她没胡说,陶然爬了起来,视线垂下,所及之处,和前两次一样,胸前都是斑斑点点。
顾淮云眯着眼眸,靠了过来,手指捻在了遍布在她身上红色的印记上,不发一语。
表情像是无法置信这些都是他做过的好事。
片刻的怔忡后他勾唇一笑,哑着嗓音问道,“疼吗?”
陶然没有拉下他的手,任他摩挲着,只是偏开头,“你说呢?骗子。”
男人的手指像带了火,热热地烫在经过的皮肤上。
陶然深呼吸一口。
“你怎么这么脆弱,昨晚我明明只是亲了一下。”
陶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看着他,人证、物证都在,他居然红口白牙地还要抵赖,她不敢相信还有人这么无赖的。
顾淮云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绷着笑意,“下次我会再注意的。”
他以为她还会相信他的鬼话吗?
陶然拉高了被子,将他的手阻隔在外,“你后面的伤,要不要用碘酒擦一下?”
男人的眼神瞥来,过了几秒后才放出话来,“下一次做之前记得把指甲剪了。”
“……”
陶然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剪了指甲,你敢不敢拔你的牙齿啊?
啊?
畜生!
今天的身体没有前两次那样酸疼,只是有一些隐隐的不适感。
站在镜子前,陶然拉下领口,果然一个一个的红印赫然印入她的眼帘。
时间还早,陶然拿了衣服,快速的冲了一下澡。
在她进去洗澡的空闲里,男人整理床铺,在经过她这边的床头柜时,想起了昨晚她抱着不肯给他看到速记本。
抽开第一层柜子,里面放满了各种零食,以辣条为代表。
顾淮云磨着牙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又合上了抽屉。
在第二层的抽屉里,他看到了昨晚摆在床头的彩铅还有几本书。手指移开上面的书,露出了速记本的一角。
**
顾淮云先送她到企鹅服装厂,然后再驱车去顾氏大厦。
休整了一天后,陶然精神饱满地踏入厂长办公室,见到曹仲和李文强,还有两个主管正头对着头围在一起。
“你们在干嘛?”
曹仲抬起头,笑道,“他们正商量着去哪里春游呢。”
说春游不太准确,如果用顾氏集团那样的大公司的话来讲,“团建”这个词可能会更高大上一点。
但曹仲只认这种一群人一起出去玩的行为就叫做“春游”。
陶然放下包,“商量好了吗?去哪里?”
“我们打算去蝴蝶谷,那里玩的项目比较多。”李文强将商量后的结果告诉了她。
蝴蝶谷……
陶然暗暗叹了一口气,压下心里轻飘飘的异样感,拍板,“行,你们商量好就行。”
也许是昨天顾老板任性地旷了一天的工,今天估计忙成狗。中午打他电话,匆匆讲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下午,下班了也不见人影,只有季博带着大奔来接她。
“顾老板还在公司?”
季博的浓眉大眼映在后视镜里,“嗯。”
昨天还嚣张地跟她说“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她就知道他又在她面前装逼了。
不过这也都是为了陪她,陶然不禁同情起顾老板。
“他晚饭吃了吗?”
季博不如莫非圆滑,只会说实话,“下午四点多,老板才吃的午饭。”
黑色大奔向左并行,缓慢地汇入主干道中。
天边的云压得极低,把她的心也压得沉甸甸的。
大奔沉默着开上了高架桥。
途中,季博的手机响了。
他瞄了一眼,没接,却也没挂断。铃声响了将近一分钟后,来电自动切断。
但没多久,又再次响了起来。
如此反复了三次,陶然终于觉察到异样。
“是雨晴的电话?”
没想到她一猜即中,季博的表情有被人抓包后的困窘,“嗯。”
“那怎么不接?”
车往前开了一段路后,季博才回她,“我先把你送回去。”
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虽然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季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是,我是一直拿你当朋友看的。”
她交朋友,一向都是真心诚意,但凡有一点的藏着掖着,那她也不会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犯不着。
而且她一向讨厌“人心隔肚皮”。
“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大适合做朋友,那我就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但是请你以后做事说话爽快直接一点,不需要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
季博思忖了有一分钟之久,终于开口,“她今天在学校遇到了一点麻烦。”
也许是管理了服装厂一段时间,不知不觉间也会流露出一个管理者的威严来,“季博,别忘了,现在是你的上班时间。”
言毕,季博的脸色瞬时就变了。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
陶然没有接着追究,而是缓和了语气说道,“掉头吧,去中格。”
解决完廖雨晴的事情,回到半山别墅,已经是过了七点。顾淮云如她预料的那样,还未回来。
刚走到主楼外的屋檐下,陶然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吴妈。
季博都不能和她心无芥蒂地做朋友,更别提宋黛如身边的吴妈。
她不是应付不了这些人际关系,只是疲于应付。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和顾淮云在一起就得付出点代价。
这样的代价虽然繁琐,但不至于付不起。
而她也没找到为了和顾淮云在一起能付得出的最大的代价是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一时半会儿应该是离不开他。
仅仅是听说他四点多才吃午饭,她就心疼得受不了。
“老太太让您晚上去她那里一趟。”
陶然转身便往附楼走去,“嗯,走吧。”
“陶小姐刚刚劳累奔波回来,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过去。”
“不了,”陶然的脚步没停,“走吧,去看看奶奶找我什么事。”
宋黛如的作息时间很严格,这个时间,她早已吃过晚饭。
一见面,陶然先扬着一张甜甜的笑脸,“奶奶好。”
“嗯。”顾老太太依旧是高冷人设,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陶然走了过去,坐下,“奶奶找我什么事?”
宋黛如果然是个爽快的女中豪杰,下一句就问她,“你和淮云圆房了?”
“……”
第233章 我在顾家留下来的唯一理由是顾淮云心里有没有我(一更)
圆房?
这说法真矜持。
她在想,自从那套床单换下来后,整个顾家是不是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她和顾老板之间的床笫之事。
“奶奶,我们是夫妻,可以圆房吧?”陶然搞不清这豪门中的规矩,而顾淮云也从未跟她提过在顾家需要遵循什么规矩。
宋黛如的眼里迸着冷光,两边的嘴角都往下压,面无表情地揪着她看。
这副似怒非怒的表情,明明想生气却隐忍着不发,和顾淮云真的是一模一样。
而她真的很喜欢看这样的表情。
陶然感慨基因这玩意儿真是神奇。
只要有一个小乐趣,陶然就能将它无限放大,故意忘记那些不快乐的事。
“我刚才说你们不能圆房了吗?”
陶然乖巧地摇头,指着桌上的点心说道,“奶奶,我晚饭还没吃,饿了,可以吃一个这个吗?”
谁知她又踩中了宋黛如的哪颗雷,话音刚落,雷就炸了。
“晚饭还没吃?!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没吃晚饭?”顾老太太将身体扭成了麻花,“吴妈!吴妈!”
“我在这。”
“去,吩咐厨房做几道菜,松茸还有吗?”宋黛如的语速飞快。
吴妈连连应承,“有有。”
“松茸蒸鸡蛋给她做一碗。”宋黛如边说边盘算着,“姜母鸭还有吧,热一下给她吃。”
宋黛如想不出还有什么菜,转回头看见陶然正捧着一只椰蓉大福吃,看了两三秒后,刚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她不挑食,什么都吃,有什么就给做什么吧。”
吴妈点头,说了声“好”,疾步走向了厨房。
“我问你,”宋黛如此言一出,陶然立即正襟危坐,“你们有打算要孩子吧。”
陶然的表情空白了几秒,她想的是昨晚。
在关键时刻,她都忘了避孕套的事,顾淮云竟然记得。
他愿意避孕,说明暂时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陶然回神,但她不敢真说实话,把事情往她的宝贝孙子上推,“奶奶,这个事情,您也知道,得顺其自然,反正我听淮云的。”
宋黛如挑不出她的毛病,“我孙子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倒是你,瘦胳膊瘦腿的,赶紧调理好身体,好早日给顾家开枝散叶。”
当她是一棵树吗?还开枝散叶。要不要开花结果啊?
“我虽然瘦了点,但体检过,全都是正常的。”
她这个眼前活生生的人,顾家人没几个真正关心,倒是关心起还不知道在哪国的曾孙。
陶然不知道她是该替自己悲哀,还是该觉得自己可怜。
她的饭还没准备好,宋黛如继续用挑剔的目光看着她,“我孙子洁身自好,到现在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要知道他这个品质在有钱人家里是多么难能可贵。”
陶然想说,不好意思,我也挺洁身自好,到现在也只有您孙子一个男人。我这个品质在没钱人家里也很难得。
“嗯,我知道。”
“你们要是生下孩子,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会请最好的育婴师帮你们带孩子。”
陶然诚恳地点着头,表示十分赞同。
或许所有的老年人都这样,对自己的人生没什么更多的期盼,却总是挂念着子孙下一代。
就冲着这一点,陶然暂且忍下了她被当成了一个生育机器的悲哀和不满。
见到顾英霆,是在她吃完晚饭后。
顾英霆见到她,没什么表情,仿佛就是把她当做一个认识的客人。
而他派人到省立医院调查她病情的事,还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她的心上。
她没打算当面追问,同样的,顾英霆貌似也不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黛如知道了她和顾淮云的那点事,顾英霆也不例外。
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顾英霆连寒暄都没有,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和淮云在一起了?”
“嗯,”陶然不知道怎的,气就冲了起来,“不需要再去省立医院看心理咨询师了。”
顾英霆的眉形粗犷,其间夹杂着几根白色,更显出几分不近人情。他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凉意。
陶然弯起唇角,“爷爷以后要是想知道,大可不必大费周章,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顾英霆有些惊愕地看着她,法令纹被压了下来,像是压着一股即将喷发的怒火。
陶然有点好奇,顾英霆是不是没料到她也有这般贼胆,故意揭破了他这张老脸?
无声地对峙。
顾英霆目光如炬,尔后笑了出来。只是笑的时候,眼里还是冷光迸射。
“小丫头片子,别高兴得太早。”
陶然垂下眼眸,刚刚还能对着宋黛如假意欢笑的表情,现在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了。
“一年。”
陶然下意识地抬头,她不知道顾英霆说的一年指的是什么意思。
顾英霆眼里是居高临下的洋洋得意,“最多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的肚子要是还没有动静,我会再给淮云找个能给他生儿子的女人。”
几乎是在她听懂了顾英霆的话后,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手指都在抑制不住地抖动。
愤怒。
这是她经历过的为数不多、如此巨大的愤怒。
她不知道豪门里讲究的那么多的礼仪、规矩到底是什么,但只给她一年时间,让她生下一个孩子,否则就扫地出门,这样的做法居然就是从顾英霆嘴里说出来。
道貌岸然,是不是也不过如此?
“不用等一年,现在您就可以这么做。”陶然感觉自己不是在笑,而是脸部肌肉自己在抽动,“我怕我的肚子可能没那么争气,一年时间会不够。这样的话,您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吗?”
在顾英霆脸上的怒意明显地聚集起来的时候,陶然依然不肯收手,“看来您对您的孙子了解得还不够深刻,这样,今晚您就去找一个能和顾家门当户对的黄花大闺女给顾淮云,看他肯不肯睡,好不好?”
“陶然,你放肆!”
宋黛如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起了冲突,但眼下见势不妙,她也不敢再坐视不管。
“陶然,我们是说给你一年时间,只要在这一年内怀上淮云的孩子都可以,不是让你一年之内要生下孩子。”
“不好意思呢,奶奶。”陶然淡淡地笑开,笑容里有一抹决绝,“我和淮云在一起,没说不给他生孩子,但生孩子绝不是我和他结婚的唯一理由。”
“不是唯一理由?”顾英霆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但生孩子是你能留在顾家的唯一理由。”
这个时候,陶然无比庆幸顾淮云的那一番感情、婚姻和性要保持一致的理论,才能让她生出笃定和孤勇,可以和顾英霆针锋相对。
“不,爷爷,我在顾家留下来的唯一理由是顾淮云心里有没有我。您可能不大了解,当初可是顾淮云先跟我提的要和我结婚。”
顾英霆终于被她的一身反骨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胸口快速起伏着,像一口老旧的风箱,呼呼地往外冒气。
“好啦,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宋黛如活不了这团稀泥,只能拿她开刀,“不是我们顾家欺负人,对你要求过分,你去看看普通人家是不是也是这样?哪一个家庭不是盼望着多子多孙?”
陶然觉得很累,很无力,她明明占着理,却要被反咬一口。
但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很理智的声音,跟她说,这是顾淮云的爷爷奶奶,忍吧,看在顾淮云的份上,忍着吧。
但忍到最后,她发现实在有点忍不了。
“可是,奶奶,普通人家不会这么做的。”
宋黛如觉得自己是在给陶然台阶下,她也以为陶然会自己下来,所以一时不敢置信她还会说出什么话出来让场面更加恶化。
“什么?”
陶然又是勾起一个笑来。
但她的笑不是正正经经的微笑,而是带着年轻人天生无畏的叛逆,漫不经心中又透着一股玩世不恭来。
“普通人家不会给新嫁娶的媳妇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内怀不上孩子就要赶出家门。这样的事,普通人家可是做不出来的。”
陶然有一种在玩火***的感觉。
会死。
但是感觉非!常!爽!
特别是看到顾英霆鼻子都要气歪了的样子时,骄傲和自豪简直就是油!然!而!生!
**
另一边,别墅的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大奔款款行至,在泊车位里停稳后,熄火。
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笔挺,身形笔直俊逸。
手机响起。
“喂。”微凉的夜风中,醇厚低沉的嗓音浓得像一团墨。
一道妖娆的声音从电波里传了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这都多少年了,一回国就没了音讯。”
顾淮云低低地笑道,“没事有什么好联系的?”
对方:“……”
“我早上传给你的那些图片,怎么样?”
对方的声音很骄矜,“不怎么样。我说你是从哪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手里拿过来给我看的吧。我呢,虽然还是没什么名气的设计师,但我以后是要在米兰、巴黎开个人时装秀的人,你这个是几个意思啊?”
“就一个意思,你给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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