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 劫持(下) “阿,阿泽,你的腿!”……
翊坤宫已经掌灯了, 灯火通明,照得这华丽的宫殿熠熠生辉,金光闪闪, 犹如此刻的慧贵妃,用膳后, 她倚在罗汉床前仔细地涂着蔻丹。
事毕, 慧贵妃伸手看了十指, 纤纤玉指上,凤仙花溢出的红色刻在指甲上,映着烛光微漾, 别有一番瑰丽之美。慧贵妃十分满意, 微微抬手, 就有宫人收了锦盒。
身侧的胡嬷嬷一直没说话, 见慧贵妃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娘娘,老奴觉得此事不妥,睿王如今处境为难,若是皇上知道您做了这么一出, 可如何是好?”
慧贵妃恍若未闻,她展开玉手,摊开在案上,答非所问道:“嬷嬷,你觉得这蔻丹好看吗?”
胡嬷嬷扫过一眼的鲜红, 她素来稳重,此刻却顾不得了:“都这个时候了,娘娘……
话没说完, 进来个小宫女,神色慌慌张张的:“娘……娘娘,不好了。”
“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胡嬷嬷瞪了一眼,“出了何事?”
“离……离王来了!”小宫女支支吾吾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再也说不口了,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语无伦次的。胡嬷嬷听了心里一沉,顾不得小宫女说不说完了,当即担忧地看向慧贵妃。
一向不知分寸的慧贵妃,竟然笑着,不以为然道:“来得这么快。走,本宫出去会会他。”说着,理了理鬓发,确认无虞后,才漫步走了出去。
裴泽没有进殿内,他对翊坤宫有种与生俱来的厌恶,停在殿外,几个宫女太监早就被降服了,没人敢拦他。
他倒也没带几个人,身后跟着脸色发白的芝兰和哭哭啼啼的知夏,再一旁就是叶梁和张泗,两男两女十分对称地站在身后,而裴泽,就坐着轮椅停在翊坤宫殿外,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无端生的寒意,叫人不敢靠近。
一眼瞥见亮丽的身影,裴泽敛了眸色,不及慧贵妃开口,他直言道:“离王妃在何处?”
裴泽一不行礼,二不问安,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慧贵妃,语气中无一丝敬意,慧贵妃领教过,知道裴泽对她无好感,这厢她倒也不在意,只道:“本宫不知离王在说什么。”
裴泽右手握紧了扶手,声音寒冷如冰,“本王没那么多耐心,你最好实话实说。”
涂了蔻丹的玉手落在胡嬷嬷的腕上,慧贵妃垂眸看向裴泽,“离王真是好气魄,本宫是当朝贵妃,离王二话不说来翊坤宫质问本宫,本宫尚且不知离王何意,如此便罢了,可离王却连一分解释都不曾有,你叫本宫如何回答?”
身前的女人佯装不知,裴泽神色冰冷,他不屑于解释,尤其眼前之人明知故问。
眼底闪过一道杀意,裴泽再次寒声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离王妃身在何处?!”
慧贵妃毫不示弱,美目圆睁,“本宫说了,本宫不知!”
裴泽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吩咐道:“搜!”话音刚落,叶梁和张泗抬了脚步就要进去,慧贵妃斥他,“你敢!这可是后宫,你身为王爷,擅闯嫔妃宫殿可是死罪!”
裴泽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单手一挥,身后之人悉数向前。
慧贵妃似是没想到裴泽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瞪着一双美目,上前一步堵在殿前,声音高了几分,指着裴泽说道:“你,你大胆!”
“离王,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慧贵妃眼中一道光亮,她即刻就走上前,到皇上的身边,低了声音,眉目泪意点点,委屈道:“皇上,离王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臣妾的宫殿,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闻言,皇上面无表情地看了裴泽一眼。
天色不早了,今日还有宴席,裴泽白天没来,暮色四合却进了宫,皇上不会不在意,得知他来了翊坤宫后,皇上当即就从养心殿过来了。
仪仗刚至宫巷口,就听裴泽一声令下:“搜!”
那声音不容置喙,不过是平常不过的下指令,可皇上听了,只觉得刺耳。经慧贵妃这么一说,皇上当即一股火涌上心头。这是皇宫,是他的地方,慧贵妃是他的女人,裴泽有什么资格,下令让人去搜翊坤宫?
皇上敛眸一沉,看着裴泽,正色道:“到底是什么事?离王,你说清楚!”
裴泽头也不回,冷冷答了句:“拙荆未归,臣进宫来寻。”
若裴泽的命令让皇上心中有气,那裴泽的态度便是让皇上火大了,“离王妃未归,你到翊坤宫来作甚?”
裴泽不语。
“不说?”皇上眉目紧蹙,几乎拧成了一道川字,他扫过裴泽身后的两个丫鬟,冷冷道,“他不说,你们来说!”
天子威严,离王有勇气对抗,两个丫鬟却是没有的,早就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去,知夏哭声都止住了,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芝兰稳重,忍着煞白的面容,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听完,皇上蹙眉,语气愈发不快,明黄的衣袖拂过身后,他复看向裴泽,“离王妃既是在承乾宫附近丢的,来翊坤宫作甚?东西六宫方向相反,离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臣当然知道,臣的妻子不见了,臣进宫来寻,拙荆好端端一个人,进宫数次,对皇宫甚是熟悉,若非有心人,何故无端失踪?”裴泽终于转过了轮椅,正对着皇上。
“所以,你就来翊坤宫?东六宫你不找,独独来西六宫的慧贵妃处,你如何肯定,离王妃失踪与慧贵妃有关。”
“除了她,偌大的皇宫,臣想不出还有第二人,会对拙荆下手。”
“你,放肆!”皇上怒意满腔,他指着裴泽,呵道,“慧贵妃乃后宫嫔妃,名义上是你的母妃,岂容你放肆?!”
裴泽一声冷哼,“她是皇上的人,却不是臣的母妃,当今世上,能得臣唤一声母妃的,皆在中宫!”
慧贵妃闻言色变,她知道裴泽对她有敌意,却不想裴泽讨厌她,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怪不得裴泽来得这么快,原来是裴泽第一时间就来她翊坤宫,自动地将宫里的其他地方,忽略地一干二净。
皇上神色一滞,很快就怒火中烧,他沉声下令,“来人,拦住离王,不能叫他进殿半步!”
话音刚落,很快就是侍卫从两道夹击而来,一排站在翊坤宫外,裴泽恍若未见,他看向叶梁,正在这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裴泽没给叶梁使眼色,而是看向身后。
“皇上!”来人坐着凤辇,正是顾皇后无疑。
凤辇落地,韩若扶着顾皇后下来,顾皇后一手支着腰缓缓上前,裴泽看了她隆起的腹部,没有说话。
皇上伸手将顾皇后揽在怀中,身上的冷意散了些,声音不觉低了些,“你怎么来了?”
顾皇后先是看了裴泽一眼,又抬眸对皇上对视,温言说着:“臣妾听说阿泽进宫了,过来看看。”
说罢,复看向裴泽,顾皇后道:“阿泽,你告诉本宫,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宫里的侍卫都来了?”
裴泽言简意赅地道明一切,顾皇后静静地听完,点点头,看向裴泽身后的两个丫鬟,语气中不见呵斥,只是淡淡地问:“锦瑟失踪了,承乾宫就在坤宁宫附近,为何不来找本宫?”
芝兰和知夏还在跪着,芝兰躬身说着:“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也是一事着急,没了分寸。”
“起来吧,本宫不是责怪你们二人,锦瑟是本宫的亲侄女,她在宫里出了事,便是我这个当姑母的没照顾好她,你们既是锦瑟身边的大丫鬟,就该懂得这个道理。”
“是,奴婢谨记。”
说完了两个丫鬟,顾皇后转身看向慧贵妃,“慧贵妃,你告诉本宫,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锦瑟?”
慧贵妃矢口否认,“臣妾冤枉,请皇上皇后为臣妾做主!”说罢,就要跪下来,顾皇后阻止了她,面上看不出情绪。
“慧贵妃,你可想好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不能反悔。”
慧贵妃坚持道:“离王若是不信,便进翊坤宫搜吧,臣妾自证清白。”
“慧贵妃,你这又是何苦啊!”顾皇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告诉本宫实话,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何意。”慧贵妃对上顾皇后的眼睛,眼底不见一丝悔意。
顾皇后无奈地叹一口气,慧贵妃已经做出了决定,顾皇后不会再劝她。如果劝说有用,这些年,慧贵妃早该改过来了。
顾皇后觉得累了,她看了慧贵妃一眼,又看向皇上一眼,最后对裴泽说道:“阿泽,你看着办吧。”
“嗯。”裴泽颔首,对着慧贵妃一声冷笑,“贵妃倒是个实在人。”
正在慧贵妃不知此话何意时,就见裴泽吩咐道:“叶梁,去别处搜,除了翊坤宫,皇宫上下给我搜个干干净净!”
“是!”
叶梁得令即刻离去,宫里的侍卫压根不是叶梁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叶梁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离王,这是皇宫,朕还站在这里!”
“那又如何?”裴泽的轮椅刚转了一圈,他停也未停,侧过头,宫灯下他的侧脸模糊了轮廓,他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掩盖不住的不屑。
皇上钉子般滞在原地,凝着裴泽远去的背影,恍若回到了好多年前,乾清宫内,威严肃穆的大殿之上,殿上的君主鬓发全白,对殿下的少年说:“这可是皇位!”
少年肆意飞扬,不屑一顾地回道:“那又如何?”
皇上猛地回到现实,龙袍下的右手紧握成拳,可见青筋,他几近咬碎了银牙,才没让自己失控。
“皇上!”顾皇后握住皇上的手,恳切道,“让阿泽搜吧。”
皇上垂眸看向顾皇后的腹部,握紧的拳头一点点张开,他反手握住顾皇后的,看裴泽的背影,道:“搜,任你搜,若寻不到,朕唯你是问!”
暮色四合,皇宫上下都掌了灯,唯某一处,黯淡无光。
这是一处破败的宫殿,冷寂萧瑟,几乎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它隐在宫里的某一处角落。宫殿四面高墙,宫墙的朱色一片片掉落,琉璃瓦早就破乱不堪了,屋檐的小兽断头缺腿的。殿后是一片死湖,暗色下,湖色幽幽,发出难言的臭味,湖边上,只见一棵约摸五人环抱的古木参天,枝干的一隅,依稀可见一道黑影,冷风拂过,黑影的裙摆摇曳飘荡。
顾锦瑟垂着头,整个身子轻轻摇晃。
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一阵阵吹过来,打在皮肤上,手臂处好冷。顾锦瑟闭目拧眉,不对,她穿着广袖长裙,为什么手臂处那么冷,风刮过来,像是一把刀刻在肉上,吹得她生疼。
胳膊好累,为什么动不了?
她悠悠转醒,眼前是一片暗色,她想说话,嘴巴被堵上了;她想动身,却发现自己被吊着,手腕被粗绳束缚,她怎么都挣扎不开。环顾四周,鸦雀无声,她能看见远处的灯光,却无一道来自身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被吊在什么地方。
下面灰暗一片,模糊地能看出一道轮廓,就是不知到底是什么,风一吹过,下面的味道就传了上来,顾锦瑟难受地别过头,无奈她手被束缚,那味道带了酸败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四周安静地可怕,除了风声和树叶拍打的声音,再无其他,顾锦瑟不停地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声若蚊蝇,作用不大。
顾锦瑟知道自己整个身子是悬空的,陌生一切都让她莫名的害怕,就像是看不到希望一样,孤寂无人的阴暗处,身在其中,风一阵阵吹来,下面的酸败腐烂味一波又是一波,顾锦瑟闻久了,圆睁双目,身体开始发抖起来。
这气味,她是闻过的,上一世,她被扔进乱葬岗时,魂魄脱离躯体的那一瞬,乱葬岗里都是这个味道。
内心最恐惧的地方逐渐放大,喝下毒酒的绝望,眼睁睁看着锦元死在她面前的惨状,又被人无情地胡乱地仍在乱葬岗,那是她前世的噩梦,如今,身下的味道愈发地重了,顾锦瑟挣扎地更加厉害。
身下是什么,她不敢去猜,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她拼命地挣扎,手腕处被磨出了血,顾锦瑟睁大了眼睛看清四周的情况,却是无功而返。
这里太暗了,她悬在空中,一切都是未知的,正是未知,所以才更加害怕。
“呜……呜……”用尽全力喊出两个字,却被堵在了腹中。
顾锦瑟喊得是王爷。
她脑海里都是裴泽的身影,她知道裴泽在生气,昨晚回府后裴泽就没和她说话,顾锦瑟不知道裴泽为什么生气,是不是为了她和裴铭交谈一事。进宫前,顾锦瑟还想着,晚上回去后再哄哄他。
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顾锦瑟想,她没有如约回去,裴泽会不会来找她?可是裴泽正生着气呢,会不会觉得自己没回去,是为了躲避他?
顾锦瑟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希冀,前一世是裴泽将她从乱葬岗带走的,而这一世,裴泽会来吗?
手臂被冻得快没了力气,顾锦瑟还在挣扎,她不能坐以待毙,待在这里越久,她就越害怕,那些她觉得自己已经忘记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悲伤,绝望,痛心……数不清的感觉一拥而上,几乎要让她窒息,可百感交错无章,最清晰最明了的感觉在涌上心头,溢出胸腔。
“呜呜呜……”哭声到嘴边就只剩了呜呜声,泪水沿着脸颊划过颈间,这一刻她不去想是谁要害她,她现在好委屈,好想放声大哭,好想能见到裴泽。
“呜……呜……”复是喊了一声王爷,顾锦瑟垂死挣扎,忽地“吱呀”一声,顾锦瑟身躯往下错了一分,她呼吸一滞,刹那间不敢动了。
那是树枝折断的声音,顾锦瑟醒来后一直挣扎,树枝早就承受不了重量,最后那一声折断已经代表一切都晚了。
复是一记声响,顾锦瑟身体急剧地下落,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锦瑟!”
顾锦瑟蓦地睁眼,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她,来不及看清眼前一切,“扑通”一声,顾锦瑟连人带枝坠入湖中。
湖水冰冷刺骨,顾锦瑟被灌入了水,死湖的气味难闻且酸涩,顾锦瑟口鼻犹如进了一个棺椁里,而整个身子就像是落进了冰窖里,她五官逐渐麻木,眼睛模糊……
“扑通”一声,又是一记落水的声音,顾锦瑟无法睁开双眼,彻骨的冰冷让她的挣扎越来越弱。
恍惚中,是一个宽阔的胸膛,那人的手掌沉稳有力,一把抱住了她,不久,顾锦瑟闻到了清新的空气,好闻极了。她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柔软的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地上竟然不冷,嘴里的那团布终于没了,似乎有人在解开她手腕处的桎梏,“嘶……”绳子勒得太久,几近要揉进她的血肉中,剥离的那一瞬,顾锦瑟倒吸了一口冷气。
手臂终于得了自由,顾锦瑟无力地垂下手,顷刻间,复是一个宽阔的胸膛环住了她,顾锦瑟扑闪地睫毛,吃力地睁了睁眼,映入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顾锦瑟知道自己是看不到他的脸的,可这怀抱是那么地熟悉。
“王爷……咳咳……”顾锦瑟低唤了一声,头一歪,晕了过去。
冷宫里头一遭有了光亮,不是小小的一道,而是灯火通明,火把一道又一道,宫灯一盏又一盏,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已经多年无人驻足,可此刻,却是最尊贵的帝后都来了。
从宫门至死湖,侍卫长长的列成两排,留下足够宽敞的距离,火把照得冷宫明亮无比,帝后二人匆匆而来时,裴泽正抱着顾锦瑟上岸,两人浑身湿透了,裴泽还是先给顾锦瑟披了干净的外衣。
死湖之处的味道人闻鼻皱,顾皇后当即就退到一边大吐不止,皇上忧虑地看了她一眼,还没说一句,顾皇后硬生生止住了呕吐,捂着口鼻缓步上前。
皇上眸光一沉,阴着脸跟在后面。
先是顾锦瑟失踪,随后裴泽进宫找人,慧贵妃矢口否认,再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事发突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皇后震惊之余,忍住胃里的一阵翻滚,眼角一瞥,看到了裴泽直立的一双腿后,大声惊呼。
“阿……阿泽,你的腿!”
亮若白昼的冷宫之中,死湖边上,金光流转的轮椅早就被扔在了一边,轮圈还在不停地转动,足以可见主人离开得有多么急切,而轮椅的主人,正抱着顾锦瑟安安稳稳地站直了身子。
不光是顾皇后,除了隐在暗处的叶梁,在场众人皆大惊失色,那场面业已无法用震撼来形容,个个目瞪口呆似的,盯着裴泽那一双笔直有力的腿看。
窃窃私语中,不知谁说了句“奇迹。”
皇上从头至尾,一瞬不瞬地看着裴泽的那双腿,大拇指摩挲着指间的玉板指,几近要将这上好的玉碾碎。
裴泽大步向前,朝顾皇后颔首道:“儿臣去坤宁宫,劳烦母亲了……”
顾皇后微怔,眼泪簌然而落,她很快地点点头,“去,快去!来人,请太医来!”
裴泽很快就离去,帝后却还在死湖边,死湖的气味不好闻,顾皇后和皇上退出了宫门外,裴泽抱着顾锦瑟上了轿辇,正在离去,顾皇后收回了视线,看向皇上,微微福身:“皇上,事关人命,此事一切都交由皇上做主,臣妾先行回宫了。”
“有劳皇后了,王全,送皇后回去。”
不多时,冷宫只剩皇上,身后的侍卫就是摆设,忽略不计。他抬头望天,天空一片黑暗,刹那间,天空几道闪电划过,映出皇上阴沉不定的神色,未多时,雷声轰鸣,震耳欲聋,空中乌云滚滚,因是黑夜,天际一团黑色,豆大的雨珠顷刻落下,少顷,倾盆大雨而过,很快就有太监为皇上撑起了伞,大雨将火把熄灭了,将侍卫的身上淋湿了,众多的人中,只有正中间那一抹明黄色,身上干干净净,没沾到一丁点雨。
伴随着雷声大雨一起出现的,是倒映在皇上眼中,裴泽欣长的身躯,稳健的步伐,浓浓的墨色眼眸中,一双腿笔直修长,沉稳有力。
皇上无言而笑,这怎么可能是一双残废了五年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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