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件产品，我打赌你一定用……

    打电话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李钦。

    李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你现在人在哪里？”

    联想到微博上的滔天巨浪，唐晓鱼心虚道：“在医院。”

    对面停顿了一下，并没有问唐晓鱼为什么在医院, 而是问：“你们在哪家医院？”

    “就是距离酒店最近的那家东方医院。”

    “等着, 我现在就过去。”

    “……”

    忙音状态提示唐晓鱼，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

    唐晓鱼惊恐万分。

    以她的经验, 李钦此刻应该正在帝都四十层的办公室里开会, 他说要过来, 显然是为了微博上“唐晓鱼”的事情！

    加上原先他一直警告“自己”要分手，身为明星不能有任何绯闻……

    毫无疑问，他这趟来势汹汹, 肯定是要“棒打鸳鸯”！

    光看她此刻的神情，文朔误以为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你怎么了？”

    唐晓鱼的声音和灵魂已经分离：“刚刚李钦打电话过来, 说现在要来医院。”

    先前几次为数不多的碰面交流, 李钦的强势都给唐晓鱼留下了极浓厚的心理阴影！

    原本文朔穿好衣服，两个人都要走了，却又被医生拉住, 硬是要给文朔挂一瓶葡萄糖。

    是以，文朔现在躺在病床上, 虚弱地靠着上半身，只有一只手露出被子。

    对李钦十分了解的文朔倒并不担心：“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说不定是有事要找你。”

    病房里也再没有多余的人, 唐晓鱼大声道：“完了完了，他来这一趟肯定凶多吉少，我和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对此唐晓鱼并没有信心：“北京飞奉京也就三个多小时，再有三个小时你就看不到我了。”

    她开始焦虑地在病房里来回走动，而后忽然满脸欣喜。

    “对了, 我现在就叫护士给这个病房再加一张床，让医生给我开一瓶生理盐水，他要是几个小时之后见到我奄奄一息的样子，肯定就不忍心再多说什么了。”

    文朔：“……其实你完全可以转行做编剧，喜剧类的。”

    唐晓鱼：“……”

    就在唐晓鱼焦头烂额的时候，童筱也被气得跳脚。

    她上次被赶出剧组之后，很是狼狈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托见不得人的关系再次找到一个新靠山，才缓了一口气。

    站稳脚跟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报复抢走她角色的唐晓鱼！

    于是她算准了剧组微博官宣的日子，准备好水军，本打算打得唐晓鱼再无还手之力，谁曾想到最后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气的坐不住，站起来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走动。

    新助理一脸忧色，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听说不少业内公司都有意愿想要签下她，万一她也来我们公司……”

    童筱否决了这种可能：“她没那么没脑子，不过这次确实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眼看着她就要利用舆论站稳脚跟！”

    想到给对方提供舆论声势的还是自己，童筱就气得脑仁疼。

    “事到如今，这次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有等下次再有机会的时候再出手打压她了。”

    ……

    担心毫无意义，该来的总会来，想通了这个道理，唐晓鱼放平心态，想下楼买瓶矿泉水。

    不过她刚走出房间，就和李钦撞了一个满怀。

    唐晓鱼：？？？！！

    李钦：……

    她实在想不通李钦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这里，并且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装作不认识是不可能的，偷偷溜走也不实际，唐晓鱼挤出笑脸：“这么巧，你来医院求婚吗？”

    ……

    李钦没工夫搭理她的冷笑话，径直问道：“唐小姐住在哪个病房？”

    ？？？

    唐晓鱼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道李钦？

    没等到唐晓鱼的答案不要紧，因为李钦已经在房间里看到了“唐晓鱼”的身影。

    他在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笑容满面地走进去，毫不见外地将玫瑰花放到床头柜上。

    “怎么样，身体感觉好点没？我这次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西洋参，等过几天我让人快递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饶是文朔，也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嘘寒问暖的待遇，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目睹全程的唐晓鱼怀疑李钦不是来探病的，而是自己来挂号看病的，去的还是精神科！

    实在吃不透李钦这次来的目的，文朔淡淡道：“谢谢李先生的关心，只是不知道，您现在过来，为的是什么呢？”

    唐晓鱼也坐到床前板凳上：“是啊，你怎么这么快的速度就赶过来了，我差点以为你学会了闪现。”

    李钦开门见山：“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唐小姐选择加入我们公司，我希望成为唐小姐的经纪人。”

    语气不可谓不诚恳。

    ？？？

    文朔眸色转暗，一言不发，唐晓鱼道：“你忽然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李钦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完全是，我本来是忙完了北京那边的事情，来剧组看看你的拍戏情况，下了飞机就看到了唐晓鱼绝妙的公关手段，以及迅速的反黑能力。本打算到剧组谈合作的事情，谁知道道理酒店发现你们都不在，这才打电话问你。”

    唐晓鱼：呵呵，那还真是很巧。

    李钦此刻的关注点已经完全放在了“唐晓鱼”身上，他直接和文朔对视。

    “唐小姐，我相信你也清楚我的工作能力，以及我们公司雄厚的资金实力，我们公司，是您最好的选择。我有信心在五年时间里把你打造成一线。”

    经纪公司，仿佛，好像，依稀是文朔和李钦合资开的吧？

    唐晓鱼插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公司我也有一半多的股份，你好歹事先问一下我的意见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等得起，再等下去，早就被其他经济公司捷足先登了！

    李钦理直气壮：“先前合作的时候，我们就约定好，在工作方面给我充分的发挥空间，难道你忘了？”

    ……不好意思，她不是文朔，还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闭上嘴默默不说话，李钦于是继续征询“唐晓鱼”的意见。

    李钦这一趟来其实胜券在握，他是业内公认的第一经纪人，况且唐晓鱼和文朔的关系又是……，他以为唐晓鱼会想当然地立刻点头同意。

    不过文朔的回答却出人意料：“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会，同时也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李钦的眼神难掩失望，但对于签下唐晓鱼还是势在必得。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完全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不过你三天后必须要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还顿了顿：“在此期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唐小姐不要答应其他经济公司的邀约，不知您是否同意？”

    文朔这回答应地很爽快：“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

    一直不处于话题中心的唐晓鱼感觉到了被忽视：“……”

    可能是感觉到了危机感，李钦主动提出：

    “唐小姐，虽然你现在在网络上的口碑已经被逆转，但保不齐后面还会有人顺势出来黑你，所以我免费帮你一把，让你在这次舆论战中全身而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谁都清楚。

    李钦不过是想加重唐晓鱼选择他的可能性，同时顺水推舟送文朔一个人情。

    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文朔露出疲惫的神情：“谢谢您，李先生，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提议的，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了。”

    听出言外之意，再没有多留的道理，李钦起身告辞。

    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唐晓鱼好奇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朔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和他共事合作这么多年，李钦的性格我还是清楚的，他是一个有原则的商人，但同时追求最大化的利益。”

    “如果我现在立刻答应他，肯定不会得到最优厚的条件，还不如晾一晾他，压低他的心理筹码再同意。”

    唐晓鱼继续问了一句：“那还没同意就让他去帮我们处理剩下的舆论危机，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毕竟她是一个有良心的老实人！

    文朔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李钦的公关能力确实是行业内顶尖，况且我现在身体虚弱，没有功夫应对接下来其他人的有心抹黑，既然他乐意替我做嫁衣裳，我又何苦拒绝他呢？”

    唐晓鱼：“……”

    就像游戏里被大佬带飞的菜鸡，她除了六六六，还能说什么呢？

    “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文朔对她的狗腿行为不以为意：“先不提这件事情，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去做。”

    一想到，文朔身负重伤（）还积极为她谋求最大化的利益，唐晓鱼觉得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在所不辞！

    她一口答应：“没问题，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事情，你尽管开口。”

    文朔轻描淡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希望你去找一趟导演，帮我转述一下想法。”

    ？？？

    唐晓鱼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爽快：“你的什么想法？”

    文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地说：“我前几天熬夜研究台本，大致猜出来甄导到底想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原型，恐怕就是他本人。”

    难怪他一直不肯剧透，还对电影有着超乎寻常的高要求！

    一瞬间，唐晓鱼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事例来佐证这个论据的正确性！

    她频频点头：“是的，你说的对。”

    得到了她的认同，文朔继续道：“不过，这个故事确实是有问题的，甄导一直喜欢靠着感觉拍电影，所以他的故事缺乏主线，会让观众提不起兴趣。一直漫无目的的叙述，只会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这句话唐晓鱼也深有同感：“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敢说出来，怕大家嘲笑我不懂艺术。”

    她说着便低下头。

    文朔：“……”

    眼见他的吊瓶终于要挂完了，唐晓鱼主动按铃叫护士来拔针。

    待他将手放回被窝内，唐晓鱼又倒了一杯热水递上来，诚恳道：“多喝热水，好得快。”

    文朔：“……”

    找回自己的声音，文朔道：“唐晓鱼，你知不知道，这句话说了容易让人不高兴？”

    不知又怎么惹到他了，唐晓鱼只得主动问道：“除此之外，你还觉得这个剧本哪里有问题吗？”

    喝了一口水，文朔把水杯放到一边。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继续说：“其实童筱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错，那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女二号人设有问题，不止女二号，男主角和其他人的人设都有问题。”

    唐晓鱼此刻意识到严重的危机，差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她不抱希望地开口：“这？你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和导演转述这些话吧？”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

    唐晓鱼：……“能换一个吗？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不行，就这一个，如果甄导真的不打算改变的话，这部电影连合格都算不上，更别提获奖的事了。”

    文朔虽然现在强势，可实际上唐晓鱼也有这种感觉，估计其他演员都有。

    易母，易泽，易文，说到底都是主角易镜明的陪衬，为了衬托和推动他的故事线发展。

    想到这里，唐晓鱼忽然能够理解，顾越为什么常常演不好弟弟的角色，因为这个角色非常扁平，如果发挥好了，反而会抢走男主角的风头。

    同理易文也是一样的原因，而甄导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因为男主角其实是他自己的心理投射。

    思及此，唐晓鱼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主动和甄导提出这个问题，并且希望他改正，要是不改，后半部分的戏，其实是拍不下去的。”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要是贸然提出，说不定导演非但不会改，还会恼羞成怒，把他们全都换掉!

    这种情况，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唐晓鱼定下心神：“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文朔思考了一下，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演员，而不是统领全局的人。

    见他不做声，唐晓鱼先说了：“不论如何，甄导应该找人把剧本写好再继续拍故事！”

    她实在是无法忍受，没有剧本就开拍的情况了。

    每天都要等到所有戏份结束之后，导演和编剧才会继续写明天的剧本。

    当剧本发到演员手里的时候，早已经是深夜。

    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辛辛苦苦为导演的任性买单，一直重复着低效而无用的动作。

    文朔点头赞许道：“不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应该把男主角的戏份拆分，分散给不同的演员，让所有角色各司其职。这样故事才更有看头。”

    相互看进对方的眼睛，他们找到了一种伙伴并肩作战的惺惺相惜。

    唐晓鱼鼓起勇气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回去和导演说一下我们的看法，希望他可以改正。”

    文朔目送她走到门口，却见她又折返回来。

    迎上他询问的神色，唐晓鱼补充了一条最重要的。

    “自从我进组拍摄，也学习了很多专业知识。甄导应该分组拍摄，这样才能提高效率，要不然，恐怕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进度，预算也会严重超支。”

    虽说文伯父不会在乎这点钱，但从投资收益回报比来说，自然是越高越好。

    谁会拒绝钱呢？

    唐晓鱼走之前，见文朔没有从床上起来的意思，颇为不解。

    “水都挂完了，你怎么还不走，刚刚甄导在的时候，你明明装的比谁都积极。现在和我一起去提，不是更好？”

    根据对他的了解，唐晓鱼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文朔非但没有起身，而是索性躺平身体。

    “这几天，我就在医院里呆着，哪也不去，外面现在因为微博的事肯定闹得天翻地覆，我现在出去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还是安心在这里养病比较好。”

    他这么一说，唐晓鱼觉得确实有道理。

    “那你就好好养病吧。”

    文朔不置可否：“李钦都去为我鞍前马后地反黑了，那我不在医院多休息一阵怎么对得起他？”

    他话锋一转：“况且，我估计李钦会趁着热度再炒作一波，我必须得在医院里呆着，配合他做做样子。”

    唐晓鱼正要离开，身后文朔的声音幽幽道：“上次李钦居然忘记了我的生日，这次就算做是他对我的补偿吧。”

    她就知道，没人能够斗得过他这株千年绿茶精！

    ……

    说完他们的看法和建议，唐晓鱼忐忑不安地等待甄导的反应。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得见水龙头向下滴水的声音。

    沉默的时间越长，她的心里就越不安，吃不准甄导是不是认同他们的话，亦或是？

    一支烟抽完，烟蒂掉落到甄导的手上。

    唐晓鱼起身取来烟灰缸放到他面前，打破安静：“您请。”

    点点头，甄导没说话，而是继续点燃第二支烟。

    在第三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他终于说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先不要对其他人提起。”

    他这样说，代表着事情有很大可能性朝好的方向发展。

    唐晓鱼连忙点头：“当然，还请您放心。”

    甄导并没有回应她的承诺，而是问道：“你这边，有什么好的年轻演员推荐么？”

    仿佛是约好了一般，在李钦离开不久之后，又有四五件娱乐公司向“唐晓鱼”抛出橄榄枝——

    其一财大气粗：“唐小姐，我们是业内排的上前三的经济娱乐公司，旗下有诸多知名艺人，完全有能力为您的未来发展保驾护航。”

    其二雄心勃勃：“如果您选择我们公司，我们承诺在三年内给您打包五部女主角，全部搭档当红小生和优质班底，一定会让您在最短的时间内霸占全国的电视机！”

    ……

    挂断最后一个电话，文朔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喂，晓鱼吗？”

    文朔：“……”哪里有点不对劲？

    只听到李钦殷勤的声音：“网上的黑贴我已经叫技术部的人正在着手处理了，今天晚上最迟十二点之前，就会全部消失。另外，渣浪那边我也已经和夹总打好了招呼，后面的任何不良舆论信息，都不会被顶上热搜。”

    “谢谢李哥。”

    “没事，这就当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吧。另外现阶段我手里有两个广告和一个综艺的资源，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兴趣。”

    这么快就有资源送上门来，李钦的业务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文朔装作无意道：“您可以说说看。”

    见他对资源很感兴趣，李钦滔滔不绝起来：“其中一支是现阶段最火的卫生棉条广告，你肯定也用过的，洁妮雅。”

    ？？？

    文朔恨不得立刻挂断电话，可不得不耐着性子：“那另一支呢？”

    李钦的声音听起来精神饱满：“这件产品，我打赌你也一定用过！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为你抢到的资源，N&Y内衣，全球最火的高端内衣品牌，他们同意你来代言少女线！”

    文朔：“……”

    要不是为了唐晓鱼的未来商业价值考虑……

    没等到“她”的热烈回应，李钦迟疑了一会，继续道：“这次还有一个综艺的资源，上星台播出的《山川食记》，你感兴趣吗？”

    这综艺倒是个好饼，文朔追问一句：“可我记得嘉宾名额已经满了？”

    “先前是这样，不过白薇薇因为被狗仔拍到私下恋爱的证据，商业形象受损，于是这个女嘉宾的名额就空出来了，如果你愿意，这个名额就是你的了！”

    文朔深谙谈判之道，依然没有给李钦准话，只说自己还要犹豫一下。

    李钦对“她”的套路毫不意外，加了一句：“你知道这次的拍摄地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