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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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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上位后不久,便一纸诏书发放下来,顿时举国震惊朝野哗然。朝臣同百姓们俱是惊诧,心情复杂。

    原来新帝不仅克妻,他还不育……

    虽然不解皇上为何要自曝其短?这等私隐,不体面之事,他原该瞒着。身为帝王,乃天下之主!纵是克妻,纵不能生养,亦完全可以成婚,坐拥佳丽三千。是以,实在不必昭告天下,自损颜面。

    虽是费解,但对太医院医官的诊断,没有人质疑。男人不能生养,可是什么荣耀的事!若真当细思起来,恐怕还是一桩莫大的耻辱!

    只身为九五之尊,人们不敢笑话,却不免唏嘘,更深深同情。得天下,享不尽的荣华,又如何?没有亲生子送终!日后还要江山旁落!如此想来,实乃悲矣!

    倚澜殿里,宁原在贤妃面前长跪不起。

    悲声痛哭良久的贤妃,泪眼婆娑凝着他,又是气苦又是心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为了那虞氏步步为营,竟至用情如斯!连她也骗!

    “原儿不孝,累姨母伤心!求姨母责罚!”宁原语声沉重,抬起眼看她:“可是姨母,”

    他神情恳切,带着请求言道:“原儿真的喜欢清言!这辈子原儿只要清言,非她不可!求姨母成全!”

    “我还能不成全吗?你如今已是皇帝!”贤妃伤心不已,扬声责斥道:“只你便是喜欢她,亦不该为了她将不能生养的罪名揽在自个身上!”

    她愈说愈急,悲从中来:“你爱重她,日后纵想立她为后,姨母也干涉不了!可,可”

    她似想到了什么,陡的停住。面容哀戚,拿帕子抹泪。

    宁原却是懂得她未竟之意,亦十分明了姨母为何不再说下去。

    “姨母亦知母后的苦!原儿更是莫敢相忘!”他看着贤妃,声音清朗而坚定:“原儿自小由姨母抚养长大,姨母最是了解原儿的性子。原儿此生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断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他停一停,无比自责道:“原儿伤了姨母的心,恳请姨母责罚!只求姨母莫要再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贤妃抽噎着,半晌没有出声。

    良久,方拭了泪,却是问道:“她可知你心意?”

    宁原看看姨母,垂下头,面现孩气的沮丧。须臾,他斟酌着语句回道:“她还不能接受我。”

    所以这傻孩子还是一厢情愿一头热呢!

    哭过一场,气消了不少的贤妃看住侄儿,长叹一声,心中只余疼惜。罢了罢了,千金难买人如意,他如是喜欢,肯为虞氏做到这一步,她又何忍再与他为难!

    只是,心随念转,她颦了眉问:

    “那韩家主怎么办?”

    再是如何喜欢,也不能夺了人&妻,乱了纲常!便是人患心疾,不省事,亦然不能!

    宁原一听姨母声气,便知她这是态度软化了,当下心喜。遂将韩奕羡同清言的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贤妃听罢,又是一声长叹。尔后冲还跪着的侄儿轻声言道:“起来吧。”

    说完,接着又道:“帮姨母传庚生进宫。”

    她说着,看住宁原没好气道:“他可比你乖多了!”

    而今千愁万绪,唯那小宝贝儿能解她忧!

    宁原见状,彻底松了口气。忙起身笑着应是。

    贤妃却是眉心一蹙,微微摇头说道:“算了,今儿就不召他进宫了。”她看住侄儿,神情肃然,口气郑重:

    “你既动了心思,可就得将他护好了!万不能使他有个闪失!”

    想到和寿宫里的那位,贤妃的心往下沉,不无忧虑。

    宁原懂姨母的意思。

    他神色淡定,笑笑应道:“姨母想庚生了,直管召他进宫便是。”

    对着姨母的目光,他复道:“姨母只管放宽心,原儿都部署妥当,万无一失!”

    ※

    虞宅,清言闷在院子里,心绪纷乱。今日听闻那震撼人心的消息,她委实没有心思去铺子。

    殿下,不,皇上,皇上他……

    他说他会做给她看,这就是他的决心吗?不可否认,清言的心震动极了!

    为她,他居然真的肯不要子嗣,不惜颜面,不吝江山!

    纵是爷,当初亦不曾为她做到这一步!

    韩奕羡坐在她身侧,心中痛意撕扯无限凄苦。是时候了,他想。皇上做到了!下一步便该是要立庚生为太子。

    而他,亦该走了。

    他看一看微揪着眉,陷入思绪中浑然不觉的清言,涩苦一笑悄然起身。

    ※

    清言怔愣。她看着面前的放妻书,再看看温柔浅笑着望住她的男人,一时不及反应。

    “卿儿”韩奕羡唤她,语声低柔:“皇上他”

    他忍住心头的疼楚,声音平和的言道:“待你真心可鉴!实乃良人,卿可托付。”

    “爷,你”清言仔细的端详他,感到吃惊。

    爷这是好了?

    少顷,她猛然忆起之前那两回的蹊跷,当即顿悟过来。是了,那并不是她的错觉。他定是早便恢复了神智。

    韩奕羡深深的看她,却只道:“卿儿,是我对不住你!”

    未几,他看着她,口气略显骄傲的言道:“卿儿现在实在能耐!我真个为你感到高兴!”

    他从前总以为,她须得他的庇护。而今事实证明,没有他,她却能活得更好!

    清言望着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痴傻的时候,她能如常的面对他。现下,他醒了,往昔绕不开的结便亦似跟着回来了。

    韩奕羡微是苦笑,话锋一转说道:“我看着庭毅同冬灵俩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如此,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不若就近挑个吉日,替他俩将亲事办了。”

    庭毅成了亲,他也可放心的离开。

    清言看着他,点头。

    这原本亦是她一直兜在心里的事。

    冬灵幸福,她方能安心。

    当日虞宅,气氛低沉。

    得知他的爷清醒,庭毅惊喜若狂,但很快他便只剩下心酸。爷醒了这么久,却仍是装傻。爷是何意?为的什么?他如何不知!

    庭毅眼眶泛红,哽声道:“爷要去哪?庭毅陪着您!”

    韩奕羡温和的看他,笑着摇头:“自此刻起,我再不是你的爷!”他说着,笑容变得苦涩:“只可惜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你!”

    他轻叹一声,稍顿后,语声遗憾道:“这辈子,我实在亏欠你太多!”

    庭毅眼中落下泪珠,他摇着头待要开口。韩奕羡却是摆手,笑道:“听话!不要让我走得不安心!”

    庭毅胡乱擦泪,却是不能放心的追问:“爷要去哪?爷得告诉庭毅!不然,庭毅恕难从命!”

    爷不说,他定要跟着。爷如今一无所有,他怎能任爷孤零零一个人离开!如果爷,如果爷想不开,抑或,爷根本就是……

    思及此,庭毅心头大骇。他盯着韩奕羡,神情固执。多年主仆,他想什么,韩奕羡如何不知。

    “你呀,不要担心我!我自有去处。”他望着庭毅,语声愈加柔和:“你以后只管照顾好冬灵!我啊,我当会照料好自己。”

    见庭毅不为所动,面上忧色不减,他笑一笑接道:“我会给你写信。日后你有空就去看我,带着你的孩儿一起。”

    他不会自寻短见。有她活着,他舍不得死。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比她还活着,更令他欢喜的事情了!

    庭毅抿抿嘴,没有吱声。爷这个人,他不肯说的事,万是问不出来。无妨,爷走的时候,他跟着就是!

    “收起你的心思”韩奕羡却脸色一整,语气变得严肃:“你不成亲,我是不会走的!”

    他看一看庭毅又道:“也别想着拖延,冬灵是个好姑娘!你莫要伤了人的心!更莫要白白耽误了人!”

    庭毅叹气,心下沉甸甸的。

    ※

    经过陈嬷嬷一番挑选,庭毅同冬灵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十天后。陈嬷嬷相当满意,直道那一天,六辰值日诸事皆宜,实乃为上佳的黄道吉日!

    临拜堂的前一晚,冬灵跪在清言面前哭。清言瞧着心头酸软又觉好笑。

    “哭什么?傻丫头!”她想扶冬灵起来,奈何这傻姑娘不肯动。

    清言无奈,只好放轻了声哄:“快别哭了!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你莫要把眼儿哭得肿了!若要哭成了一对肿眼泡儿,明日可还怎么嫁人?”她用刻意松快的语气,轻谑道。

    冬灵抽抽鼻子,停了停。想一想,又觉得难受,才忍下的泪珠又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清言见状,眼圈不免也跟着泛红。

    她克制住情绪,摸摸冬灵的鬓发笑道:“这不是还在一个屋里头吗?一家人住一块,吃喝在一起同进一个门,天天都能看到。我们又没分开,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宅子大,空间宽得很。她直接给庭毅和冬灵拨了个院子。小两口虽然成了亲,却是和他们同住在一个宅子里。

    如是柔声哄慰了好一会,方才叫冬灵破涕为笑。

    隔日举办婚礼,宁原人未到,却是送来了一道圣旨。

    乃是庭毅高升。

    不必去考武状元,便被皇上亲自提拔为御前侍卫统领,官居正三品。

    庭毅惊住,差点忘了接旨谢恩。

    韩奕羡垂下眼帘,心中宽慰,又不无悲凉。今日一过,世间尘缘皆与他无系矣!

    次日清晨,天色蒙蒙亮的当口,韩奕羡收拾包袱起身。刚推开门,便看到侯在门前的庭毅。

    “爷,庭毅送您!”

    韩奕羡笑一声,终不再推辞。只拍了拍他的肩。旋即,举步而行。罢了,横竖他已成了亲。还接了旨。现下他要送,便且由着他吧。若不然,非不允他相送,他必不得安。

    “爷!”庭毅唤他,将两张银票递到他眼前。

    这是两张面额各一千两的银票。

    “是夫人昨日”

    韩奕羡摆手打断他的话,倒亦不推却,只接过银票笑道:“日后再莫要叫错了!”庭毅不说,他亦知是她。

    庭毅闻言愣了愣,即刻反应过来。他心中酸楚,垂头应是。

    临出府之前,韩奕羡站在院子里,最后回头望了眼她卧房的方向。

    此一别,今生别矣……

    韩奕羡心口抽痛,疼的厉害!

    少顷,他微是咧嘴,噙着一抹涩苦笑意转身而行,再没有回头。

    当日清言站在后院的梅树下,默然半晌。

    ※

    距当今圣上惊震朝野,令得举国惊诧的那一日不过十余天,新帝又一新举措惊得一众臣子目瞪口呆。

    甫登基不久的新帝,已下旨自行册立储君。册立的新太子不是别个,乃是贤妃娘娘刚收下不久的义孙——虞邦安,小名唤曰庚生,年方六岁。

    这一下朝臣们,尤其那几派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皇亲国戚们,可是坐不住了!

    这些先前因惊悉昭帝不育,而暗自打起小算盘的几派人马,眼见算盘落空如何能甘!

    而这些反对的人马主要分成三派:

    惠王宁熠一派;

    早已出嫁的两位公主各成一派。

    他们坚决反对的理由很充分:这江山,不能乱了血统!

    换言之,江山断不能旁落!

    昭帝不育,还有惠王啊!

    惠王人不灵光,可他有嫡子啊!何况,惠王并非先天愚笨,乃是后天摔到头所致。是以,他的儿子并不蠢笨。且再不济不是还有两位公主吗?两位公主亦各有嫡子。总之,这后继的皇位无论怎么排,亦断排不到贤妃这位凭空冒出来的义孙头上!认的义孙而已,同皇室宗亲可是半点不沾边。

    宁原冷眼看着上奏的雪片般堆积如山的折子,心道,来得好!他正愁他们不来呢!这些都是庚生的钉子,来一个,他替他拔一个!来一众,他便给他一举拿下!总归都要替他全部清扫干净!

    和寿宫里,拖着病腿坐在榻上的太上皇,用力摔下手中的奏折,气得面色紫胀,胸膛剧烈起伏!朝臣们给宁原上奏的同时,亦不忘给他递了折子。

    “去!”太上皇怒吼着重重喘.气,手指在半空不住的颤抖,顿了好一会,他方能说出话来:“去把你们的皇上叫来!”

    他圆瞪着双目,咬牙切齿。此刻,兜头兜脑,汹涌磅礴的怒火烧得他恨不能将那逆子一剑穿心!

    好半晌后,宁原神色镇静,步履从容的来了。

    “你赶紧给我收回成命!”

    太上皇抓起案上的一张奏折狠狠的朝宁原的脸摔过来。

    宁原脸一偏,轻巧躲过。奏折落到地上

    他形容淡静,望着气得不停喘气的太上皇慢条斯理道:“君无戏言!已下发的旨意,哪有收回的道理。”

    “你你你”太上皇被他这满不在乎,明显带着挑衅的态度,激得益发怒气填胸,怒火蒸腾。

    “朕要废了你!朕要废了你!”他瞪着宁原目眦欲裂,怒声咆哮。

    今日这道晴天霹雳,砸得他几欲呕血。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竟直到今日方知他这逆子,居然对全天下的人宣告自己不育?

    这让他疑窦丛生又气怒万丈。毫无疑问,他身边的人,都不再是他的人了!而今日这些折子能送到他跟前,怕不是这逆子有意为之?

    “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太上皇金刚怒目,眸光狠厉的盯住儿子。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要这么做!

    “那虞庚生同你是什么关系?莫非他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连声质问。所以为掩人耳目,方要贤妃收了那庚生作义孙,随后还予赐名:邦安。

    宁原摇摇头,却是缓缓踱步四下环顾一圈,尔后才淡然启唇慢声言道:“父皇啊,”他凝着太上皇,眼色冷凉:“你道是为何?”

    片刻后,对着太上皇气得发红,怒火中烧的眼睛,他唇角微弯,突然笑了。笑容冰冷充满讥嘲:“这江山沾着我母后的血,裹着她的泪。”

    他稍顿片刻,再次反问:“你道是为何?”

    太上皇脸色剧变,陡然坐回榻上。他瞪着宁原许久未能出声。好半晌后,他方怒喝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恨朕!”他瞋目切齿的说道:“是以,你先前的孝顺都是装的!一切都是假的!好好好!你好手段”

    他怒极反笑,形容骇人:“大胆逆子,你敢骗朕!你竟敢骗朕!”

    他后悔极了!万不该受其蒙骗,一时感动之下,竟为其在病榻上写下退位诏书!

    宁原平静的看他,淡声道:“我不过是学着父皇的手段,以父皇之道,全数奉还而已。”

    说着,他看住气得浑身发抖的太上皇,放冷了声道:“父皇莫不是忘了,从前也这般骗过我母后!”

    太上皇凶狠的瞪视宁原,尔后再是耐不住,狂声怒叫道:“来人,来人啦!把他给我拿下!把这逆子给我拿下!”

    他又被愚弄了!

    又被愚弄了!

    先有张蔷同师洵,现在又有这个逆子!

    他不会放过他!他要把他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他的江山,他浴血奋战,忍辱负重换来的江山,岂容他人染指!休想!休想!

    那个庚生,那个庚生!他要杀了他,还有贤妃,对,还有贤妃,他们都骗了他,骗了他!他们都该死!统统都该杀,一个也别想逃!

    太上皇红着眼,盯住宁原,神情阴厉仿若罗刹。

    很快来人了,穿着铁甲的侍卫们进门,但却是向宁原行礼。随后其中两个侍卫冷着脸走向太上皇。

    这时,太上皇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是了,这里早都不是他的人了!被怒火浇昏头的他,竟至忘了!

    可是张全呢?

    张全一直伺候他呢!

    “张全,张全!”他慌声大叫。

    旋即俩侍卫已行至他身前,一左一右挟住了他。

    “你想干嘛?嗯?”他色厉内荏,又怒又怕的冲宁原叫道:“你敢软禁我?”

    宁原行至他面前,微弯了身看他,语气凉淡:“父皇是想崩了,还是要活?”

    他对着太上皇圆瞪的双目轻语道:“父皇在位为尊二十余载,酒池肉林锦衣玉食,曾有数不清的美人相伴,得享了半辈子的荣华。”

    他笑一笑,薄唇轻启嘲讽道:“真当崩了,也是不冤。”

    太上皇用杀人的眼光瞪住他,却是不敢再吱声。只沉声喘气,重重呼吸。

    “父皇啊,没牙的老虎合该识得时务!”宁原起身,面无表情看他,说道:“儿臣还有一事想要知会父皇”

    他缓声言道:“我给姨母寻了个人,若他二人情愿,儿臣便当为他们促成美事!”

    “逆子,逆子!”太上皇死死瞪着他,忽的脸色一变,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宣太医,好生伺候太上皇。”宁原说道。

    “是,皇上!”立刻有内侍应声。

    ※

    对于反对庚生为储君者,宁原毫不手软。他雷霆手段,短短几天,论情节轻重,一干人等削官去爵掉脑袋,各安天命。自此,余下的各自党派的拥趸者,再不敢话声。

    渐渐的,坊间便有传闻,那虞邦安乃是今上的私生子。由此,今上方如此尽心为其子铺平道路。

    京城远郊的一个庄子里,有农妇闹嗑:

    “那虞家可是发达了!”

    “可不是吗?虞家那哥儿都被立为太子了!以后就是要做皇帝的人呐!”

    “是啊!虞家真可谓平步青云,摇身一变那就是皇亲国戚了!听说太子的太傅就是他外祖呢!”

    “唉,这都是命啊!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强求亦是枉然!虞家啊,人就有这个富贵命!”

    “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呢!这都是命,求不来的!”

    ……

    一身粗布衣衫的韩母放下柴禾,她立在原地怔怔发了许久的呆。随后,她闷声不响的进了屋。

    直到隔日下午,方有人察觉那个干活总是慢半拍,手脚极不利索的婆子,好象有一日不见人影了。

    等到晚间,久唤不应,一个长工拿脚踹开了她的门。发现她已上吊,气绝多时。而她屋里供奉着个牌位,牌位下有个火盆,盆里有烧过纸钱的灰烬。

    死了人,下人们慌忙将此事上报给了庄子的管事。管事皱眉,深感晦气。真要找死,就该走远点去死!死在庄子里,没得不利气!最后管事不耐的交代了几句,着人一袭草席,将之草草收殓,寻了个地给埋了。

    就在韩母下葬的同一天,韩奕羡在庙里落发为僧,法号:空净。庭毅全程陪同,最后抹着泪,一个人回返。

    没几日,宫里传出噩耗,太妃娘娘突染疾症,于夜间崩了。皇上悲伤难抑,亲自守灵三日,方予下葬。

    ※

    平元二十四年,昭帝退位,太子登基,时年十二岁,史称成帝。

    虞宅里,舒太妃坐在贵妃榻上,忍不住叹气。

    虞父见了,关心问道:“这是怎的了?”

    舒太妃哀怨的睨他,片刻后,方闷闷不乐的应道:“你是做父亲的,你也给卿卿说说,这都老大不小的了,还要拖到几时呢!原儿对她的心意,这么些年,难道她看得还不清楚!”

    虞父听了,捋了捋胡须,笑道:“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早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啊,自个有主意呢!”

    舒太妃叹叹气,懒得再理他。跟个书呆子谈人间烟火事,无异于对牛弹琴!

    “行了行了!你就别为他们操心了!”虞父亦坐上榻,将妻子揽进怀里,温声哄道:“今儿皇上还念叨着,说是想你了。让我给捎个话,问问你什么时候能进宫去看他?”

    “是吗?”舒太妃马上高兴起来,忙着应道:“那要不,我今日就随你进宫去,我的乖孙儿,我也想他了!”

    虞父笑,旋即点头。心道,他就知道这招好使!皇上啊,就是她的开心果儿!一哄一个准。

    院子里,梅树下,宁原拥着念卿,一个微垂首,一个仰着脸,两个人相互凝视,眸中笑意点点。

    看着看着,宁原慢慢低头,和她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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