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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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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倚澜殿内,贤妃握住桑颐的手,眸光满是爱怜:“到底菩萨保佑老天开眼,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原儿再不会让你受委屈!”贤妃说着,拍拍她的手轻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原儿他从不曾忘记过你!因为你,他一直不娶,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

    贤妃又叹了叹气,犹是伤心的言道:“他呀,这么多年全不近女色,孤孤单单一个,活得清心寡欲仿如入道的僧人!”

    似想到了什么,她黛眉微蹙略变了变脸,口气嫌恶道:“后头那李太师之女,并非是他所愿,乃是那位的算计,不过”

    她一顿,望着桑颐笑了,脸色恢复温柔眉目慈和:“颐儿,待本宫禀明圣上,由圣上下旨再挑个吉日,便为你和原儿把亲事办了!”她不无伤感道:“若非造化弄人,原儿和你早做了夫妻。如今怕不是已儿女双全,承欢膝下。”

    桑颐看着她勉强一笑,面现不安:“王爷乃天之骄子,金枝玉叶何等尊贵!奴家,奴家”

    她似十分紧张,话说不下去。

    贤妃怜惜的看她,再次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本宫晓得你而今失忆,过去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现在难免会有些慌张。唉!”

    她叹道:“倘不是你俩个的年纪,委实再耽搁不得,本宫也不会这般着急!尤其是颐儿你,”她形容忧心道:“这女人家啊,得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不然,越晚越是艰难,人会越发的遭罪!”

    身为长者,贤妃是真的担忧。盖因这桑颐比宁王还要大上三岁。如今已然二十余五。

    桑颐看一看她,低下了头。神态怯怯。

    “颐儿,你别怕!你们原本是极好的!”贤妃停住,稍作思忖笑道:“依着规矩,大婚当前你们本不该见面。只颐儿情况特殊,照本宫的意思不如送你去他府上暂住些日子。

    待成亲之前几日,本宫再接你回来。也好让你同他多些时间相处。一别经年,你又失了忆,你们合该再熟悉熟悉。

    颐儿不用担心,原儿他素来行止有度,是个知分寸的。何况,他一贯在意你,怜你惜你又敬你,决计不会乱来!

    嗯,就这么定了!这段时间你去他府上。本宫会同圣上说明,劝圣上迟些下旨。另叫陈太医陪同给颐儿好好看诊,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灵丹妙药,假以时日,定会将颐儿的失忆症治好!”

    桑颐没有吱声。她抬眼看看贤妃,旋即迅速低头。一径发怯着慌的模样。惹得贤妃愈加生怜。

    ※

    小半个月后,临打烊的当口,宁王府的马车停在福如轩门前。程阳跳下车头,与正欲关门的伙计说了一句。俩伙计当即停了下来,恭敬的垂首而立。尔后,车帘掀开,宁原牵着桑颐走下马车。

    忙了一天,照例坐在柜台盘点当日账目的清言,听到动静即刻起身。她朝他们露出微笑,上前行礼:“清言见过王爷。”她说。

    依然是沉静清浅的模样,且不卑不亢,举止坦然又大方。

    现如今,做了这福如轩的掌柜,日日迎来送往与人应酬。做得久了,不知不觉间清言较之过去亦然开朗了不少。兼之,先头与宁王几番交往下来,两人兴味颇是相投,已是结下君子之谊。是以,她面对宁王渐不拘谨,再无局促。

    “不知这位贵人该如何称呼?”对上宁原身侧,一直在看她的女子的视线,清言似有所悟,出言礼貌相询。

    宁原笑,看一眼桑颐转而同清言回道:“她乃桑颐,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宁王府未来的主母!”

    “恭喜王爷!恭喜准王妃!”清言忙道,语气由衷。

    宁原俊脸生辉,神采焕然。桑颐臻首微垂,不胜娇羞。

    “这是铺子里的掌柜清言”他向桑颐介绍道。继而又冲清言温声笑道:

    “你忙去吧,不用招呼。本王自行带着王妃逛一会就走。”

    清言笑笑,点头自去忙了。

    而外面的伙计谨遵程侍卫先前的吩咐,开始关门。最终留下单扇门半开着仅供出入。尔后又在外面挂上了打烊的木牌。

    宁原牵着桑颐的手,带着她在店内随意的走动。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多半呆在王府陪着桑颐。桑颐与他渐次熟悉,已不似重逢初时那般畏怯生分。今日他二人聊天,为给她解闷,他说到这家铺子,说到里面有趣的物件。眼见桑颐目露向往之色,似大感兴趣的样子。他便带了她过来。

    他们走走停停,窃窃私语。清言专注理帐,心无旁骛。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过去,清言完成手头事务。她看一看站得极近,正一起把玩着一串麒麟眼菩提子的两人,想了想还是走上去告辞:

    “王爷,王妃若没有别的事,清言这就先行告退了。”

    时辰不早,这会子爹爹庚生他们定盼着她回家,等着她一块用晚膳。此刻,她省去了那个“准”字。能令宁王这般温柔小意,可想见宁王妃当非眼前女子莫属。

    宁原抬眸笑看向她,随即颔首。他自是知道她的情况,亦知她此时心之所想。

    清言行过礼,折身而行。却听得后头传来宁王的声音:

    “清言,且等等。”他对她说道。

    清言闻声回头。却见他低头朝桑颐柔声轻道:“今儿来得晚了些,现下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不若我们今日先回府,明儿我再带你过来可好?颐儿要喜欢这里,我让他们明日将这铺子歇一天,由得颐儿看个够!”

    桑颐温顺点头。

    宁原旋即抬首朝清言笑道:“左右顺路,你便随本王的马车一同走吧。”

    此言一出,两厢着惊。

    清言忙着推辞:“谢王爷好意!只清言住处离得不远,走得快一些,步行亦不过小半刻钟而已。”

    她笑一笑接道:“不劳王爷相送,清言自去便罢。”

    桑颐看住她,面上笑意淡去。眸中意味不明。她心内惊异,他竟让一个下人坐他的马车!

    宁原望着清言,只笑着摆手:“既是顺路,清言又何必推辞。走吧。”

    他话毕,牵着桑颐率先朝外行去。

    清言见状,不好再推。只得应声:“清言谢过王爷。”

    她跟在两人身后,暗里叹气。才将这位宁王妃看她的眼神,无端的,令她心生警戒。她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但她想,她的感觉未必有错。

    就好像爹爹庚生,冬灵陈嬷嬷看她,她会自然而然的放松一般。这位准王妃看她,她却感到莫名的不善。一直以来,她的感觉总是非常清晰的给她划分出善意与恶意。就象她第一次看见师氏,即便对方神情温婉,语笑盈盈。她也知道,师氏并不喜欢她。

    只是这位宁王妃又是为何?她不由想到头先刚进铺子那会,宁王妃也是一径的盯着自己。此时想来,那目光甚是古怪。

    莫不成她发现自己乃是女扮男装?

    应是不会。清言马上否定了这一想法。云陌找的人可是易容高手,这么长时间来,大家都当她是去势之人,尚无一人疑心。便是这位王妃格外敏锐,也不至于初初相见,就识破了她的伪装。

    只是,清言心道,无论如何,日后她得更谨慎些。宁王她怕是亦要少些接触为妙!

    “清公公,年纪不大,瞧着倒是沉稳得很。一看即知是个靠谱的。且这面相,我瞅着也甚合眼缘,很是顺眼。若是可以,我倒想向王爷讨了他过来。”马车上,桑颐看着清言突然开口言道。

    她语声柔柔,清言却听得忐忑。

    事实上,在其唤道“清公公”时,她微愣了一瞬,片刻后方反应过来。

    实在是因为还没人这么称呼过她。。

    “王爷也知,我而今失忆记不得事。若有清公公这样聪慧又可靠的人在旁提点,当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宁原闻言立马笑睇住清言,不无戏谑道:“颐儿怕是要失望了,这个本王可做不得主!”

    他想到那夜在韩府他说要做她的主子,她一口回绝。如斯柔弱的一个人,却对此坚决到宁死不从,愿以死明志。想想,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让她屈居为奴,确乎折辱了她!

    宁原转向面现困惑的桑颐笑道:“清言虽是府里出去的人,但已是自由身再非奴籍。况且,清言自有志向,内有真章。于府为奴真个白白埋没了她!”

    清言于是松了口气。

    宁原对表情果然很失望的桑颐安抚道:“颐儿,莫要担心。一切有我!我和姨母自当为你安排妥当!”

    桑颐展颜,朝他露出笑脸。尔后她再瞥了瞥清言,垂下眼睫。这当口,她心中极不舒服!

    这个清言果当是不同!

    竟令他这般另眼相待!

    莫怪姑母会特地叮嘱一句。

    到了巷口,清言行礼告别,下车而去。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回到宁王府。用过晚膳,宁原送桑颐回房。

    “冬日里,昼长夜短。颐儿早些安歇。明儿我再带你去福如轩。”宁原看着她,声音很温柔。

    “王爷也是!要早点歇息。”

    “嗯,我省得!颐儿自去歇了!”

    “王爷也赶紧歇着去吧!”

    宁原双眸噙笑,凝视她的脸轻道:“那我走了!明日见!”

    桑颐看看他,害羞的点头。

    宁原交代一旁的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尔后挑着嘴角笑着走了。

    桑颐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敛去目光复杂。

    ※

    “有何事要禀?说吧!”走到半途,宁原突的回头,冲跟在身后的程阳说道。

    程阳历来持重老练,为人处世妥帖周全,滴水不漏。倘换一般人决计看不出他的异样。但宁原察觉到了,自午后,他的这位贴身侍卫即面色有异,颇不对劲。实际上,这一连好几日,程阳都似有极重的心事。

    “主子”程阳声音凝重:“属下想带您去见一个人。”

    宁原眯眸瞧他一眼,只说了两字儿:“带路!”

    半个时辰后,宁原在城西一所宅院里看见了庆德班的班主。

    良久,宁原走了出来。

    夜色里,他神情冰冷,眸色沉不见底。

    “你从一开始就起了疑心。”

    跟出来的程阳垂首应声:“请主子恕罪!属下绝非有意欺瞒。只是”

    宁原扬手打断他的话语:“本王明白!你怕我不信,反打草惊蛇!”

    “是!主子所言极是!那日属下上台与那武生比试时,便觉不对。尽管其人有意遮掩,但他的武功路数实在不似戏班出身,倒与大内高手的招式甚为相似。”

    “所以,你对本王谎称庆德班的人俱遭灭口。”

    “是!当时这班主已然奄奄一息,只剩得一口气。属下也没有把握能将他救活。再则,属下确实另有顾虑,不得已只能暂时瞒住主子。”

    “那么她呢?你亦是当日便瞧出她的破绽?”

    程阳知道他问的是谁,迟疑片刻,他不敢欺瞒如实应道:“回主子,是!属下当时便瞧出桑颐姑娘有问题。”

    “如何瞧出?只因那武生不对?”

    程阳抿了抿嘴,回道:“恕属下斗胆直言,桑颐姑娘委实装得太过了些!作为一个戏班的台柱,登台唱戏走南闯北。她不该是那般羞怯的模样。

    要么她是故意作状,使的女人心机,为的是博主子的怜爱。要么就是她有问题!不谙伶人之道,装过了头。因那武生在前,属下不能不怀疑桑颐姑娘是后者。”

    宁原牵了牵唇,眼里却殊无笑意。

    “你都看出来了!本王却是不觉。”他语声阴沉而悲哀。一片黯黑的眼瞳里凝着森冷寒意,周身俱是凛凛杀气。

    “十三年!这颗棋埋在本王身边足足十三年!张后真是好谋略!”

    他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苍凉,充满了讥嘲,伤痛与愤恨。

    “这么些年,张后不停的给本王送钉子。本王拔完一颗,又一颗。也不知拔了多少颗!哈哈哈,”

    他笑得比哭还难听:“却独独将最大的一颗留在身边多年,揣在心里近二十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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