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节
脸, 声音里还带着点儿控诉:“我就在大队长旁边那桌, 你怎么没去找我?你跟女社员坐一起干啥?”
岳昊头疼, 耐着性子解释:“省里记者过来采访, 我给带个路。其实我就是个陪衬, 坐在那儿都没说话。”
刘媛媛开始哭,抽抽搭搭特别矫情:“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提上工农兵大学的事儿,让你为难了,你不理我是我活该。”
岳昊:“……”
这是哪儿跟哪儿?太特么能作了!他不由想起唐春妮那句话——她跟你哭你受得了吗?
真心受不了!
自己挑的对象,总不能让她在大道上哭,于是岳昊不太走心地哄:“刚才属于工作, 跟你说得是两码事, 你别瞎想行不行?”
“我都听到了,是你提议采访唐大花的。你为啥要往她跟前凑?她能说出个啥?采访育红班老师不好吗?”
岳昊当即沉下脸,不想再跟刘媛媛废话:“我先回去了,这两天挺忙的, 没事别去找我。”
说完,扔下满眼不可置信的刘媛媛转身就走,心中暗想:高兴的时候哄你几句, 还真拿自己当宝了?
宾客散后,唐家人开始收拾杯盘。盘子是村里挨家挨户借的,得洗干净赶紧还回去。
于洋不是娇气的人,挽了挽袖子,坐在水龙头旁开始刷碗,洗完一大盆没等喘口气,李桂莲就来喊:“小于,你跟田阳过来一下,你爷你奶有事跟你们商量。”
于洋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阵势,总觉得自己和田阳又得吃亏。
小两口去了大屋,老爷子唐有年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袋锅,董玉珍见孙子和孙媳妇进来,大言不惭道:“小于现在是咱家媳妇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过得好,不能眼看着弟弟吃糠咽菜。我跟你爷还有你爸妈商量了一下,田阳在锯条厂工资不少,养家足够了。小于一个女的,再领一份工资就有点白瞎,我们琢磨着,针织厂的工作就让小海替班得了。”
啥?唐田阳和于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奶和妈又想盘剥收到的礼钱,没想到是惦记于洋的工作。
见唐田阳沉着脸不吭声,李桂莲赶忙道:“田阳,这不前两年又开始顶替就业了吗,小海现在也算于洋亲属,我打听了,这个事儿应该能行。你是不知道,现在挣工分可难呢,秋收的活那么累,小海也干不动,顶了小于的班不正好吗?”
唐天阳气道:“于洋在单位是踩缝纫机的,小海能干这活儿?”
董玉珍特别理直气壮:“让小于教一下小海,会踩不就行了?”
“车间里都是女职工,从早坐到晚,他能坐得住?”
“只要能拿工资,指定坐得住!”
唐田阳无语:“都是流水线作业,你这边速度跟不上,就耽误后边的工作,影响了产量,这工作还保得住?保不齐还得开除呢。”
“开除”两个字还是管用的,董玉珍和李桂莲也知道唐田海的斤两,耽误进度什么的,不是不可能。
李桂莲眼睛转了转,又道:“我教过二花踩缝纫机,要不,让二花顶她嫂子的工作吧。”
“行啊,”唐田阳压住心底的怒气,说道:“不过咱们得一碗水端平,光让二花顶班,小海不还是得下地挣工分?这么着吧,二花顶于洋针织厂的工作,小海顶我锯条厂的工作,把他俩安排明白,你们就彻底不愁了。我跟于洋收拾收拾回来,守着大旺村这片土地。”
李桂莲眼睛亮了,居然还好意思问:“小于干农活利索不?”
唐田阳彻底失望,原来家人真这么想过,想让二花和小海都顶班,却根本不去想他跟于洋今后的生活。
“还行吧,于洋勉强能干。”唐田阳道,“真回来的话,我俩不打算在家住。奶,你得给我盖间房。”
一听这话,老爷子唐有年的烟袋锅敲得梆梆响,董玉珍尖声道:“盖房?你还想干啥?你咋不上天呢!”
“你们不是打算以后给小海盖房?我工作给他,他到县城上班,厂里有职工宿舍,以后还有住房,还回村里干啥?小海从村里出去,我在家里的位置就等同于小海,盖房不是理所应当?”
董玉珍和李桂莲被说得有点儿懵,不对啊,顶了班不是啥都解决了吗?为啥还迎回来两个祖宗呢?
唐田阳又补上几句:“以后生了孩子也归你们养,我也没啥要求,跟柱子刚子一样就行,平时在你们这儿吃饭,礼拜天我再接回去。奶,工资都没了,我养不起啊。”
唐有年的烟袋锅又使劲磕了几下,很显然是不高兴了。
要是以前,唐田阳或许还顾着爷爷的情绪,但此刻,他清楚地知道,必须学着保住自己的利益。“对了,我们厂定员已经满了,顶替制度有个规定,满员的情况下,新来的同志会调剂到其他单位,最近对接的是化工厂,大概会被分去生产油漆。”
“不行,那玩意儿味儿大,一天下来熏得头疼!”唐田海在门外大声嚷嚷,他一直在偷听,听到油漆两个字就不干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第二天一早,唐天阳立刻收拾东西带着媳妇离开大旺村。临走的时候摸了把被子,里面硬硬的还在,心里稍安。
两人回到唐田阳的职工宿舍,于洋将被子拆开,收好唐昭的《荷花九鱼图》。清点其他物品的时候突然发现,小虎子画的那幅《横行霸道》不见了。
与此同时,唐田海和唐二花从大客车上下来。
“一会儿我拿大头,是我翻到的。”
“唐二花,你别不讲理,谁给你放的风?”
“主意还是我出的呢,这幅画能卖三十,我二十,你十块。我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你能分一份就知足吧。”
唐田海问:“你有票吗?”
“有,咱妈枕头里拿的。”
“我十二,你十八。”
两个人一路讲着价,终于来到春丰市火柴厂门口。
门卫大爷当然不让进:“干啥的?找谁?介绍信!”
唐田海拿出介绍信,唐二花道:“我俩是来卖画的。”
大爷没好气地说:“我们这儿生产火柴,不收画。”
“谁说你们不收,你们厂的花火不就是花钱买的?我手上有一幅,也是画梅花那个人画的。”
大爷疑惑道:“你是说小唐?她又画梅花了?她咋不自己来?”
“我也姓唐,我是她妹,她有病了让我替她送来。”
大爷想了想,让人去喊小张和冯主席,没多一会儿,两个人到了门卫室。
冯主席问:“小唐咋滴了?怎么还有病了呢?”
二花道:“她……中暑。”
“这天还中暑,肯定穿多了。”
唐田海不想聊唐昭,问得特别直接:“你俩级别够吗?你们厂长呢?”
呃……这话小张不知道咋接。
“厂长不在,画的事儿我俩也能做主。”冯主席态度温和,虽然这孩子不会说话,但他不是小唐家的嘛。
“真能做主啊?”
“放心吧,唐昭跟我们都熟,她拿来的肯定是好的,我们厂长也没二话。”
二花眼睛转了转:“她说还按以前的价。”
冯主席点点头:“那必须滴!画呢,我先瞅瞅。”
唐田海这才拿出画作展开,冯主席一看就愣了。这是啥?这是小唐画的?她能画这玩意儿?!
宣纸上有五只螃蟹,看布局应该是受过指点的,可是这功力……
这墨抹的呀,跟五块大砖头似的,这螃蟹腿支棱的呀,跟掰折了似的。不管啥画,形态得有变化是吧?你五只都一个姿势,都朝一个方向,这还有啥美感?!
连小张都忍不住问:“这是拿错了吧?”
“没拿错!”二花特别肯定,“就是唐昭画的!”
冯主席笑笑:“我看着怎么像哪个小孩的练习纸呢?”
“不可能,这是她送人……”
唐田海赶紧拽了二花一下,好险,差点儿说漏了。
冯主席天天跟人打交道,闻言笑了笑,看破不说破:“你这画我不能收,你看这火柴盒上的梅花,都有落款有印章,你这画啥也没有,我可不敢要。”
二花和唐田海对视一眼,还有这说法?啥是落款?啥是印章?咱又不是画画的,上哪儿知道啊!
“画都拿来了,你们给写上呗。”唐田海道。
冯主席笑眯眯的:“那可不行,谁画的就得让谁写,再说她的印,我们也没有啊。这么着吧,你们拿着画回去,问问唐昭咋回事,然后让她把印和落款补上。”
唐田海无奈,只好把画收起,嘴里嘟哝着:“送人的还不弄齐整了,真没诚意。”
唐二花一脸失望,还以为能马上换钱呢,这下啥也买不成了,她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回来:“唐大花一幅画倒底能卖多少钱?”
冯主席笑得高深莫测:“你是她妹妹,这你还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间,应该说早安了!
我坚持更新哈,写得再晚也会更,有事情会提前说。不过我写得慢,大概率在后半夜,所以大家早上再看吧 ̄下章再走一个情节,下下章男主一定回来。
46、三姐弟的高光时刻
螃蟹图最终还是没卖成, 唐二花生了一肚子气,买买买成了泡影不说,还搭进去车票钱。
火柴厂的冯主席也不知为啥,就是不肯说出画花火的价格, 还那么犟, 说这画没有印就是不能收。印章在火柴盒上就一丢丢大, 不仔细看都看不着,有那么重要么?
不过, 这件事让无知也无畏的唐二花更加确认, 堂姐的画真的可以卖钱, 而且有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多。
唐田海也很沮丧, 拿出咏梅火柴盒翻过来掉过去地看, 越瞅越觉得哪里不对,“二花,咱们手里的画跟花火上的有点不一样。”
二花没好气地说:“那是‘有点’不一样吗?完全不一样好吧?螃蟹要是跟梅花一样,那还完犊子了呢。”
有道理,唐田海也觉得自己不该对画产生质疑。想了想,他又问:“咱俩怎么办?回去找大花写上字吗?”
“你傻啊,她问你这画从哪儿来的, 你怎么解释?她现在可不是软柿子了!以前咱奶对她再不好, 她照样上咱家来,现在呢,有俩月没来了吧?她眼睛一瞪说你偷画,你怎么办?上回咱妈去她家找大米, 现在还在猪场没出来呢。”
唐田海叹了口气:“也是,要是让她知道是咱俩偷拿的,咱哥也就知道了, 确实不好解释。”
唐二花道:“不管咋样先拿回去藏好,以后找个机会骗她把落款写上。”
唐二花和唐田海出师不利,刘媛媛这边也受了挫——她在镇上吃了个闭门羹。
这不是到中午了嘛,育红班的崽崽们都睡着了,刘媛媛跑去找周芸,说自己有事儿,想让她帮忙看一会儿孩子。
离下午上课还有段时间,周芸便答应下来,拿着书本去育红班备课。
刘媛媛赶紧去找岳昊,她心理清楚,昨天把对象惹恼了,得赶紧找补一下。
尽管她心里并不认为岳昊是最好的人选,跟他处对象不过是身处人家屋檐下,为形势所迫罢了。
然而,岳昊并没有搭理她,让别人带话说不在,连门都没开。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这是个被众人捧高的花心少爷,自从公社里有了知青,想回城的都试着从他这边走捷径。男的送礼套近乎,女的就流露出跟他处对象的意思。
这些人的心思他吃得特别准,把刘媛媛关在门外也没有半分愧疚,你不是能闹吗?还不是急吼吼地来伏低做小?
刘媛媛被拦在外面,气得又开始抹眼泪,人啊,再自视清高,也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她对岳昊的怨恨逐渐扩大,进而又迁怒别人。她高中毕业,长得这么好看,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这么多年,她能看上的也只有一个沈晏清而已!那人一看就是逸群之才,不会跟普通知青一样算计那点儿粮食、想尽办法回城,他是绝对不会被困在这黑土地的。
事实证明她看得很准,这才几个月,沈晏清不仅成了通讯员,还能跟着省报的队伍四处采风,天天骑着自行车,活得何等滋润!
她以前何曾如此放下身段?之所以对沈晏清这么执着,还有个原因——袁磊某次说漏了嘴,说他们是大院子女。
这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可沈晏清太傲慢,从没给过自己眼神,否则的话,自己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对岳昊低声下气?
都是唐大花!都是她!
沈晏清也好,岳昊也好,为什么都往她跟前凑?似乎连李东来,都在后悔当初没选唐大花。
有才华吗?不过小学二年级文化。长得漂亮吗?以前黑得跟煤炭似的,现在也不白。也就身材不错、会画画、能挣钱、敢怼人而已。
刘媛媛有些泄气,如果岳昊这条路走不通怎么办?要不要试试袁磊?自从知青点偏厦子塌了之后,袁磊住进社员家,不知为啥那么开心,一下工就回去,连面都见不着。他就住唐大花隔壁,好像总惦记着去蹭饭。
又是唐大花?呵,她可真是回城路上的绊脚石!
正想着,身边突然想起口哨声。刘媛媛朝那个方向瞪了一眼——岳昊告诉过她,那是李家村的二流子李二。
“这不是刘知青吗,来找我岳哥?”李二嬉皮笑脸地拦在李媛媛面前,“岳昊没搭理你呀,那我跟你好呗?”
刘媛媛黑着脸绕开,李二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岳昊的对象,他不敢真撩。
“喂,刘知青,你们村唐兜咋不找我玩儿了呢?”
李二真挺纳闷的,唐兜是大旺村的二流子,平时不事生产,最是游手好闲。作为一个二流子,你得有点儿职业素养吧?不仗势欺人,也得在路上横晃吧?最近都不出来混了,为啥呢?
刘媛媛捏紧拳头,心思电转,“人家唐兜在家糊火柴盒挣钱呢,全县就大旺村能揽下这个活,你知道吧?”
“就为了这?”
“那当然,有的人家糊的快,一个月能多挣五六十呢。不过,糊盒子远远没有画画挣钱,我们村没爹没妈那姐仨,天天吃肘子,穿运动服,她家柜里不知道锁了多少钱呢。”
李二嘻嘻一笑:“真的假的?”
“你自己去打听,家里两个大姑娘,养着个八岁弟弟,挣那么多钱,谁要是娶了她家闺女,得省多少事儿啊。”
刘媛媛走了,李二还在嘀咕,家里就仨人,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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