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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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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峻山睁开眼睛, 看着她。

    但却没有开口。

    而是看向窗户。那里放着一盆水莲。外面的天碧蓝,显得秋高气爽。

    “孟峻山……”申姜还想说什么。

    这时候,空气中有一种奇异的静默, 就好像不过瞬间,一切生物都消失了。

    孩子的哭声也好, 父母轻声的安慰也好。

    万籁俱寂。

    连风吹动殿中颂幡凛凛作响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亮。申姜扭头,便看到有一个光华流转的光团, 从窗口浮过。

    这个东西,她早就见过了。

    是星芒。

    “师叔心软。舍不得人受苦。”孟峻山用他那无法形容的令人难受的声音说:“星芒看着惨烈, 其实死得迅捷, 来不及痛苦。”

    申姜大步跑到窗边。

    此时风起了,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目之所及, 碧空下一片血肉模糊。

    无数的光团在漂浮在血海之上,一身鎏金色的修长人影,从血山中缓步走来, 尊仿佛来自地狱的神佛。

    孟峻山躺在那里, 表情复杂:“孟氏到此为终结。师祖大概也没有想到, 我会有如此不孝之举。这件事,不是我不愿意告诉师叔,只是我若是告诉他, 他一定不会赞同。师叔……总是心软。总需得人推他一把。”似乎是想笑, 嘴角微微搐动了一下。随后, 竟然挣扎着缓慢坐了起来。

    那边鹿饮溪一步步,行至内殿,浸湿的袍角,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虚虚的血痕, 靴面血珠抖落。

    “师叔……”孟峻山坐在那里,像一个复活骷髅,挣扎着说:“生死有时,皆为天命。我已经做完了身为家主要做的事。之后如何,全看天意了。”

    说完,便不再动了。

    先时,申姜还以为,他只是太过疲惫,虽然静静地缓一口气,但就在她走近的时候,衣摆带起的微风荡漾,孟峻山整个人竟然如粉尘一样,被这么微小的风动而吹散了。

    原本还存在的人,就这样化成灰尘。

    整屋子的颂幡,也同时化为黑灰。

    刹那间,粉尘漫天,申姜屏息闭上眼睛。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苍术的声音:“尊上!”

    申姜莫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跑到窗边,一开始还不知道苍术在看了什么。只见他和小青衣还有其它几个抬撵的人,只是盯着地面。

    但很快申姜也发现了,他们在看地上那些肉沫,它们在蠕动。

    她猛然到退了一步。

    因为这样的情况,她是见过的。

    就在牢狱处,她出来的时候,遇到两个禁役抬着竹篓进牢狱去,里面装的仆鬼就是这样蠕动。

    “尊上!尊上!”申姜急忙回头。却发现屋中所有的‘灰尘’都像龙吸水似的,汇聚到了屋顶。

    鹿饮溪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内殿顶。

    因之前全部都是颂幡,屋顶被挡得严严实实,光照不进,声音又吵得鹿饮溪无法专心。所以没有发现异样。

    但现在孟峻山死了,一切消失殆尽,便露出一团浮着的黑色颂文。

    它看起来,像是一团黑雾,虚虚地浮在接近屋顶处。因太过隐蔽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此时不论是颂幡也好,孟峻山也好,化成的飞灰聚集汇拢于它身上,它猛然涨大,泛起阵阵涟漪,向殿外荡去。

    冲进来的苍术看到这个东西,脸色惨白:“这,这不是灵棺粉末吗?灵棺不是堪砌成祭道的东西?主上,难道孟峻山他……他把祭道毁了?……”

    正说着,荡漾出去的灰尘与颂文已包裹了整个大殿附近。

    而地面从泥土深处,隐约露出些光亮,似乎有什么在下面散发光芒。

    苍术从窗口跃出去,猛然拂袖。

    顿时飞沙走石,乌台众死去的地面,被掀开,露出金色颂阵。

    那颂阵,由小孩拳头大的卵石拼成,石上的花纹边缘虽然并不清晰,但看得清楚里面包裹着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动物,似乎是人和动物或者植物的各种合体。

    这种东西,申姜在东弯山上见过。

    祭道就是由这种东西铺成的。

    大概这也就是,苍术口中的灵棺。

    但现在,这些东西已经被移到了这里。组成了不知名的大阵。与天空中浮着的‘黑色粉尘颂文’相互呼应。

    就在申姜不解,这个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时候。

    她发现,阵中的血肉残渣,正在消失……

    不过瞬息,这些成为仆鬼的乌台众残骸,就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殿下的地面,一片洁净。

    但申姜不认为,它们是被消灭。

    在这些血肉消失的同时。组成大阵的灵棺大概因为承受了太大的力量,而崩坏。

    从灵棺阵开始起效果,到崩溃,不过一眨眼之间。

    一切结束了。

    殿外地上,除了被掀翻的泥土、石砖,让世界显得有些凌乱,什么也没有留下。

    空气中还有血腥味。

    而世界却一片洁净……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申姜,转头看向背对着这边的鹿饮溪,实在难以揣测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正想过去,就见他似乎是不支,猛然吐了一口血,伏倒下去。

    苍术冲上去扶人,又急又气。

    大声叫着:“来人,来人!”

    一众人连忙将鹿饮溪安置到殿中。

    申姜被挤到外围。

    因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整个人都还有些懵。茫茫然走到殿外站着。

    过了一会儿小青衣怏怏地出来,与她一道站在门口。

    小青衣站了一会儿之后,就着门槛坐下,嘀咕:“我看孟峻山就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气尊上,叫尊上来。他是早就让乌台的人都被‘不可说之词句’污染,他知道两个世界的隔阂,非一人之力可以破,明白哪怕利用祭道灵棺设下大阵,也不可能把活着的孟氏仆鬼,都送到那边去,可他又体弱杀不了这么多人,手下的人必然也狠不了下。所以才叫尊上来杀。他一步步,都是算好的!”

    他稚气的脸上,深深地疑虑:“可是我不懂,为什么呢?他和孟家没有仇,这些都是他的后人。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弄成仆鬼?为什么要送到那边去?”

    说着,气得站起来直踢门槛:“现在可怎么办,祭道没了。灵棺也没了。我们想补祭道都没材料可用。尊上也气得病重倒下了。”

    说话时已经带着哭腔:“这个孟峻山,早就想害尊上!不然殿中怎么会有这么多恶灵,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攒得到,几码也得百年之功。说什么是吊着他的命,其实就是利用尊上怕吵……恶灵是不死之怨气,恶鬼尖啸不绝,又这么多,那得多吵闹啊?我们上乌台的路上,尊上就已经十分难捱,到了大殿附近,更是难受。不然,就算孟峻山遮蔽得再好,尊上也不可能不发现。”

    说着抽噎起来:“如今可好了。尊上本就是魇魔盛烈,再出了这样的事,岂不是要害死尊上吗!他们孟家到底要干什么!”

    收集一屋子的恶灵,要百年?

    百年之功。

    申姜看向‘灼灼无边’的方向。那里曾是孟观鲸的住所。

    如果说起百前年?

    那不是正是她去过的那个小世界的时候吗?

    就在百年前,孟观鲸在沉心居,曾与当时乌台的长辈商议大祭的事。那时候她在小世界中尝试再三,都没能成功进入沉心居,也没能搞清楚他们都商量了些什么。

    但不论是什么,现在看来,乌台的人从那时候就开始计划实施今天的事了。

    鹿饮溪也被他们算在其中。

    现在,祭道被毁,乌台覆灭,什么也没有的东弯孤军奋战……

    京半夏说的时间,还剩一年。

    就算东弯的人一年后还活着,祭道也没有东西可以修得了。大祭是注定无法完成的。

    四海湮灭两界倾覆的未来,几乎已成定局。

    这时候有青衣指着天空大叫起来:“裂纹!”

    申姜抬头看。高处的空气中,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壁垒,正在龟裂。

    在那些裂纹附近 ,时隐时现地,出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场景。

    出现在这样的情况分明已是灭世之兆。

    苍术跑出来,皱眉看着那处,说:“祭道也是‘分天大阵’的一部分。现在祭道被毁,分天术开始出问题是理所当然。看情况,恐怕不需要天长地久,就要崩坏。”

    “现在怎么办?”小青衣仰头问他。

    苍术摇头,茫然:“我不知道。”

    几人站在大殿门口,看着远处半空中的裂纹。脸上都是震惊与茫然。

    就只是这呆站了一会,那裂隙已经开始扩大了。

    申姜回过神,急声催促:“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暂时补一补的?不能就这样看着呀。”

    苍术想了想,扭头向小青衣说:“立刻将乌台封闭。我记得大尊上库中,还有一些异宝,叫上院来人,把能用的都带过来。等尊上醒来,也许可以用来补一补这缝隙,暂顶个一年半载的。”

    转头叫申姜:“尊上没醒,我们不能贸然赶路,只能先在这里。你去内殿里面要什么只管出来和我们说。”又调头叫另一几个青衣过来:“乌台的人都死了,山库失去保障,肯定已经大开,我们去找找,还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申姜转身进内殿去时,这些青衣已经有条不紊地各自领命走了。

    她经过阶下那一滩血,不愿意直视。那是鹿饮溪刚才吐的。

    内殿塌上,脸色青灰的鹿饮溪,躺在孟峻山之前躺过的位置。苍术已经把撵上的皮褥子都拿过来,给他盖上,可大约因为因受创衰竭得太快,他还是冷得厉害。

    乌青的嘴唇微微发抖,吐出来的气在鼻端凝成水雾。头发不过一会儿,已经变得银白。

    听到脚步声,缓缓将眼眸抬了抬。

    又虚弱地闭上了。

    但轻声问:“外面如何了?”

    申姜低声说苍术安排的事。

    鹿饮溪挣扎着似乎想起来,伸手示意申姜来扶。可不过微微动了动,便又呕起血。

    他刚刚才从梦魇中醒,虽然时间短,但也受了重创,可赶到乌台,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最后到底也没能坐起来。

    申姜扶他躺回去,他轻声说:“到底是不济事了。”

    “孟峻山计划很久,当然处处周祥,今日的事,不能怪尊上。”申姜喉咙干哑。

    鹿饮溪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说:“你和苍术去说,叫他和青衣带人赶回牢山去。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睡几天就好了。你一个在就行。这个时候,他们要守住……”

    说着似乎是接不上来气,停下许久才继续:“要守住牢山。并传我斥令,所有值人恪守于山中各处,所有在外的值人,一日之内返回山内。牢山上院并各司局,查探各处,有无疏漏。并轮番值守牢狱。

    并告各山门,除各辖地镇守的弟子外,其它人都赶赴牢山外驻守,未得信前不得离开。”

    顿顿换了口气才继续 :“并将这里的事,通告渊宅新姑姑处。跟陈三七说,新任者,不过月余,必然所知有限,他一向吊儿郎当不成样,但身为侍灵在如此大事之时,该当其职。须得拘着人,紧闭门户,不可涉险。”

    “好。我现在去说。”申姜爬起来走了几步,见他眼睛缓缓合上,莫明感到害怕,驻步紧张地盯着他胸口,可久也不见起伏,回身到塌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在他鼻端试了试,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猛地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向外面去。

    苍术听了,神色越发凝重:“大尊上是怕牢山关押的仆鬼也会出状况?”皱眉:“百年来乌台确实是有不少人到牢山任值,因为是孟家的人,所以我们一向是很信重他们的,如果乘机做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正色向申姜说:“我回去立刻会带上院和各司局的人一寸一寸地排查干净让尊上放心。”

    “都封得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小青衣不肯走:“我们都走的话不行呀。生姜什么也不懂啊。万一尊上不好……”

    苍术打断他:“不知所谓!大尊上如何,大尊上自有数。大事当前,轮不到我们思量、我们作主!大尊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小青衣立刻不敢多说。但脸上仍是有些不服的。

    苍术叹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申姜说:“我们已经把乌台封了起来,不会有人、兽闯入。你在山内四处找找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到时候牢山的灵宝也会送来,等尊上好转了,拿这些东西做嵌补裂隙之用。”说完便转身大步走了。

    小青衣也臊眉耷眼跟上,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申姜一个人,站在若大的乌台山,不知亲人怎么样,也不知道东弯怎么样。头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仆鬼都被送过去,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申兰芬这样的普通人,会不会被波及?

    可哪怕她恨不得飞奔回家,也不能离开。

    因为,只要一抬头,裂隙就在当空,殿中还有需要照顾的伤患,如果不管,恐怕都不用等一年。一切就结束了。

    她回到内殿,原本睡着的鹿饮溪听到响动,立刻就醒来。

    见是她才又闭上眼睛。

    “我去四处找些吃的,再拿炉子炭火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有怕?”申姜问。

    鹿饮溪没有说话,抬手似乎想拿什么。

    她连忙上前,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才搞清楚,他指的是腰间的荷包。

    里面装着两颗粉色的异形珍珠,轮廓有点像两只人耳朵。

    “敲三下传声。”鹿饮溪看着她 ,轻声说:“别担心。我不怕。你去吧。若是遇事,便敲珍珠大声叫我。”说完,便又睡了。

    “是。”申姜心中莫明难受,他已经是这样,但还想护着身边的人。

    那方才诛杀这么多乌台后人,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凝视他坐了一会儿,只默默把一颗珍珠放在他枕边,另一颗放在自己腰上的荷包里。

    便轻手轻脚地出去。

    离开大殿之后,立刻就顺了一件摆在大殿案几上的灵玉摆件,又去符司。

    那边原本紧闭的大门,现在大开,空荡荡没有人,库房上的封印,因为是‘生印’,施术一死,印也就解开,随便一推,门就开了。

    只是这里的存货也不多。

    申姜在里面翻了半天,也不认识是些什么符,干脆拿包袱皮,把所有的存货都打成一捆,包起来。

    想了想,又找来纸笔,把今天乌台发生的事都写清楚。

    不过毛笔不好用,字迹和鸡爪子抓出来似的。

    吹干封好,怕坏了多包两层。塞到包袱里。

    这才往山下跑。

    她在孟观鲸的小世界中时,在乌台内四处游走过好多次了,路是熟悉的。

    所以全程下来,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

    只是下山路远,成人电动滑板车也在山路上用不了,只能费尽功夫让自己飞起来。

    但试了无数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

    翅膀这种东西,是要扇的。她扇到人都快崩溃,也只是跌跌撞撞地往地上栽,到最后,只得弄了个竹蜻蜓在头上戴着。

    还好动漫看得多,对竹蜻蜓的功效烂熟于心。所以十分凑效。

    只是不会转弯,直直地飞一段,又要停下来落地,调整方向。

    要是不小心飞得过高,整个人都是虚的。风大一些都生怕被吹走了。并且脖子感觉都被拉长了,等到山脚下,整个人仿若一条缩不回来的皮筋般难受。

    下山后,转了一大圈,也没看到村落,只看到山边一个正在打柴的农人。

    农人见到她,整个人都呆滞了。他身边穿着开裆裤的小孩,手里拿的苞米都忘了啃,只是瞪着她看。

    大约因为寻常见到仙人,个个不是腾云驾雾就是骑鹤御剑,哪有像这样挂在奇怪的东西上,挂在下面一脸生不如死像条虫子的?

    等申姜落地,揉着脖子问他们:“你们是本地人?”

    那农人连忙放下柴拉着孩子跪下:“尊上。”

    他这样的灵界普通人,虽然有修行的资质,但是从来没有修行过,生活在被灵修治理的地界上,自然而然地见到所有的灵修,都噤若寒蝉。

    “你们是本地人?”申姜重复自己的问题。

    “是。就住在乌台辖内。”农人十分憨厚。

    接下来问什么,也都老实回答,憨直不知婉转。

    申姜放心了一些,这才开口:“我有个信,要送到仆城渊宅去。”

    那农人虽然懵懂,可却竟然也知道渊宅:“啊,要送给那位姑姑吗?”却也十分地紧张:“可,可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出过村子。仆城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在哪里租用鹤车吗?”

    “鹤车?镇是有的。我有见过。”农人点头,可又紧张:“租用鹤车很贵,寻常人数年也攒不到那么多钱。”

    结结巴巴问:“我,我去帮尊上租鹤车来?”爬起来就要跑。小孩也蒙头蒙脑地连忙撅着屁股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

    “等等。我去不了。”申姜见他木讷,也不放心,可四处真的找不到别的人。她不敢离开太久太远。万一鹿饮溪哪里不好,需要人在身边。或者动不了,处置不了裂隙,会需要她办事。

    “我要请你,去渊宅传一句话。”申姜把怀里的灵玉摆件拿出来给他。

    农人惊呆了,连忙把灵玉摆件往她怀里塞:“不敢要,不要敢的。尊上是乌台的仙人,我们乡里,若少雨露,都是乌台日常为我们施云布雨。我们才年年风调雨顺。且乌台又维护城邦乡庄,叫野兽不敢侵袭,日常或有病患,也都愿意救治。平日已经占了这么多的好处。现尊上叫我办事,我不好要东西。”

    又拉着孩子:“快给尊上磕头。你阿母的病,就是乌台的尊上治好的 。”

    小孩虎声虎气:“给尊上磕头!”就跪下来。

    申姜连忙拉孩子起来。

    仍然把摆件给他:“你不要报酬,那就拿去租用鹤车。”

    “这样贵重,不好用掉的。”农人连忙说:“我愿意帮尊上传信。可不敢坐鹤车。那么尊贵的东西,我这样的人要给人家坐脏了。我走过去就可以。尊上只说是什么话要传到。我死都会送到的。”

    “没事。这件事紧急,等不得。鹤车快一些。”申姜让他拿稳。

    他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哦。那,那我把找还的钱,都给尊上拿返来。但不知道是要传什么话。”

    “你去了拍门,不论有没有人开,只管大声告诉里面的人。说,申姜请阿姨把家里人接到大宅。跟里面的人说,近来有一种病,是一段字或一句话,用眼睛看、用耳朵听都会被传染,治不好。这消息尽量多传播出去。叫她们一定要保重自己。”

    农人紧张地复述了好几遍,连连说:“我记得了。”

    可十分不解:“尊上,你说的是不是仆鬼之症?”他不懂,世上还有不知道仆鬼之症的人吗?竟然还要这样赶忙地去告知。

    但拍着胸脯:“尊上放心,我应对仆鬼,十分老道。平日城中镇守会时时敲锣告知许多诀窍,我都会告诉尊上的亲人。”

    “多谢。”申姜又把包袱给他:“你跟门里的人说,包裹是给东弯的。我手机里有孟夜的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拿过去,但姑且试试。若没有人开门,你就放在门口。”

    农人不知道手机是什么,磕磕绊绊地复读了几遍,连忙点头:“是,尊上放心,我记得了,一定原封不动送到。话也传到。”

    申姜再多谢他。

    他却十分窘迫,只是不停地摆手:“不敢的不敢的。尊上是要成仙的人,是福泽一方的灵修。怎么能这样给我行礼。”

    脱了粗布的上衣,仔细地把灵玉摆件包起来,十分珍视。

    申姜一再叮嘱:“一定要带到。”

    “不论有没有人开门,我会一直叫喊这些话。直到有人应声。有人应声就是有人听见了。我懂的。”农人立刻说。记得她事情紧急,说完转身拉着孩子就跑。

    边跑边大叫:“我这就去。尊上不要担心。我跑着去。一步也不歇的。租了鹤车就直到仆城渊宅。若没人开门,我就带包裹守在那里。不叫人偷去了。不耽误尊上的大事。”

    申姜莫明有些眼热,高声叫:“多谢你!”

    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农人的背影,忍不住想,如果两界崩塌。

    这些民众也都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面前锦绣山峦,远处无边的麦田……头顶的碧空……

    她现在,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可却只是些小事。

    早知道会这样发展……如果知道乌台会出这样的事……就好了……

    可没办法,京半夏知道的也有限。

    就像明知道有事要发生,可是难以改变命运……

    申姜心里难受。静静掩面站了一会儿,心里更乱。

    陈三七在哪里?宋小乔还好吗?孟夜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心里杂七八糟的。

    最后长吐了一口气,抹了把脸,把这些全部杂思甩开。戴上竹蜻蜓,被吊着像个长虫子似地,歪歪斜斜地向山上扑腾过去。

    她要去找乌台山中的灵宝,把它们都搬到大殿,等鹿饮溪醒时,辨认哪些可以使用。

    还没有结束,要打起精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5 03:42:38~2020-10-16 00:2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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