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询问

    早晨7点。

    彻夜无眠的我，此时出奇的一丝困意都没有。反倒是玉兰姐，说好的不睡不睡，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外面的雨已经不怎么下了。不过由于昨晚的暴雨的缘故，至少一天之内，那条连接通道还是无法通过。而且至于信号什么时候能恢复……那就彻底无人知晓了。

    晓阳依旧躺在床上昏睡。看起来昨晚的那一跤的确摔得不轻，不过此时她的额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大概再过上几个小时就能醒过来吧？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向门外走去。

    大概是因为时间还算早。除了李汉生管家和那个胖厨师在大厅和厨房之间来回走动外，也没有见到其他人的影子了。

    我打了个哈欠，缓缓地向楼梯走去。

    “……”

    快到楼梯口时，一阵低语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中。

    “那个老头子就这么死了么？”

    “谁知道呢，消失了一天然后就死在了自己的房间。恐怕是被什么人干掉了吧……”

    两个声音都压的很低。不过还是能够辨认出来……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至于我是怎么听到的……我也不清楚哎，难道是因为我耳朵太好了么……

    “那个警察不是说现场是锁着的吗？指不定那老头是自杀吧？”

    “自杀？他妈的钱的问题还没说完呢就自杀？这是诚心想坑老子？”

    “那老头不一直想坑咱们吗？指不定这次就玩了一票大的。”

    “要真是自杀的话老子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哎……就算打了水漂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妈的，实在不行就给他儿子要！老子就不信钱还能要不回来！”

    “他那儿子看起来不太好对付啊……”

    “不好对付？老子就不相信了，这么一大笔钱还能说没就没了……”

    看起来，谢森似乎是和别人有着什么经济纠纷？而且似乎还欠了不少钱啊……

    这次请来的客人里面，应该有一些就是专门来商谈经济问题的吧……

    但恐怕我们是没有办法插足这些问题的，最多也只能把这当成线索调查一番……

    我稍稍把耳朵靠近了一下房门。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谈话声竟然变小了不少。难道说是因为那两个人离房门远了一些么？

    此时我也只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而具体内容则再也没办法听清了。

    没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走下了楼梯。

    ……

    早晨8点。

    虽然厨师准备的早饭很好吃……但似乎大家都没有什么吃饭的胃口……

    而且早饭期间也异常的尴尬，没什么人说话……寂静的气氛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哎不说了我尴尬癌要犯了……

    “各位。”在早饭即将结束时，丁玉兰总算站起来开口了，“大家已经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现在我们还无法联系到外面的刑警队员，但是案子不能放在这里不去管，所以一会儿我们可能会对大家进行一些询问，麻烦大家配合一下吧。”

    “……”并没有人回应丁玉兰的话。

    “询问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只是一些很基本的问题。大家觉得怎么样呢？”丁玉兰再次问道。

    “你这算是怀疑我们杀了那个老……杀了他吗？”一个身材矮小而且微胖的男人突然说道。

    “不……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切……警察不都这些手段嘛……”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丁玉兰。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打扮的很整齐的中年男人。

    也正是那个在昨晚故意找我茬的男人，李野。

    “喂，少说点！”李野旁边他的妻子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他一下。

    “切……无聊的手段。要问的话我随时奉陪。”李野冷哼了一声后，便站起身离开了餐桌。

    和昨晚的场景如出一辙。而现场也再次陷入了一阵尴尬。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刑警小姐。”李野的妻子带着充满歉意的笑容说道，“我在这儿先替我家那个给您道歉了。”

    “没关系。”丁玉兰回之轻笑，“只是希望大家明白，这并不是在怀疑大家，而是我们工作必须的一个程序，还希望大家配合。”

    “嗯……好吧。”谢云飞首先点了点头，“一会儿吃完饭就开始询问吧。”

    “恩多谢了。”丁玉兰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大家也快吃饭吧。”谢云飞转头面向我们。

    一阵静默。

    客人们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开始低头吃自己的饭……

    ……

    8点40分。

    “这次来访的人数，除去我们三个人之外，一共是五名客人，四名家属……”丁玉兰说道，“工作量貌似不小啊……”

    “反正刑警不是经常做这个事么……”我说道。

    “拜托，以前是我们三四个人一起合作的，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啊！”

    “喂！别忽视我的存在好不？”我有点不爽的说道，“好歹我也是个侦探啊！”

    “小朋友你还年轻啊……”丁玉兰轻轻笑了笑。

    “扯淡！我特么早就询问过不止一个人了。”我白了她一眼，“而且……论智商的话，恐怕……”

    “滚滚滚。”丁玉兰朝我嫌弃地摆了摆手，“别说的我很需要你似的好不？”

    “本来不就是么？你敢说你不需要我……嘿嘿……”

    “切……得瑟……”

    ……

    询问的地点被临时安排在了庄园的会客室。首先进来的，便是那个又矮又胖的男人。

    恐怕他大概想的是早点问完早点了事吧……

    “请问您是……”丁玉兰率先发问。

    “朱琦。我是被谢森邀请过来的。”男人说道。

    “噢，朱先生……”丁玉兰微微咽了咽唾沫，“谢森先生邀请您来庄园的目的是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工作的事……”朱琦说道。

    “工作上的事？”丁玉兰的身体微微前倾，“仅此而已？”

    “就这些……”

    “是么？”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之间没有什么经济纠纷么？”

    我说完的那一瞬间，朱琦的眼睛明显的瞪了瞪。

    “哪里会有什么经济纠纷啊。”朱琦微微皱了皱眉，“只是谈一些简单的工作安排……”

    “朱琦先生，这个可是隐瞒不住的。”我说道，“如果对谢森的公司进行调查的话，他和谁之间有经济纠纷的话是能够很轻易的被查出来的。”

    “……”朱琦低下头没有说话。

    没错的，我那时在楼梯旁听到的对话里，其中有一个男人肯定就是他。

    除了他刚才那个明显的反应之外，他在说话的时候……那种粗鲁的称呼……

    ……

    “你这算是怀疑我们杀了那个老……杀了他吗？”

    ……

    “那个老头子就这么死了么？”

    “那个警察不是说现场是锁着的吗？指不定那老头是自杀吧？”

    ……

    这种称呼谢森为“老头子”的粗鲁叫法……没错，就是这个男人。

    “而且……似乎谢森先生目前是欠着您的钱的吧？难道他这次邀请您来的目的不是要处理这些经济上的事情吗？”我微笑着说道。

    “该死……”朱琦咬了咬牙。

    “恐怕，您不想说出这件事的目的，就是害怕警察知道您和死者有经济纠纷后，会怀疑您是凶手吧？”

    我面带危险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朱琦。

    一阵寂静。

    “警察就是麻烦。”朱琦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承认，谢森那老头子的确欠着我的钱，这次他找我就是说要把这些钱的事都说清的。”

    “谢森欠了您多少钱呢？”丁玉兰问道。

    “五百万。”朱琦低低地说道。

    “不是个小数目啊。”

    “没错。而且那老头子已经欠了我快一年没还了。本来么，那老头不请我的话我也打算自己找他要去。”

    “他是怎么邀请您过来的呢？”

    “怎么邀请？就是打电话啊。我那天接到他电话都被吓了一跳，心想这老头是总算良心发现知道还我钱了么……”

    “您是怎么来的？”

    “开车啊。这鬼地方这么偏，不开车还能怎么来？倒是中间有一段路车开不进来，那老头也交待过，所以那段路是走着进来的，把我脚都特么的磨坏了。”

    “您之前……有来过这个庄园吗？”丁玉兰问道。

    “没。以前都没听说过这老头弄了个这么大的庄园……都是最近几个月，公司里才开始传这件事的……”朱琦说道。

    “最近？那您知道以前谢森先生都住在什么地方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对我又没啥用，反正这座庄园我是最近才知道的。这鬼地方看着还不错，就是这位置真他妈偏……不过，现在想想，谢森这老头竟然有钱买这座庄园都不说先还我钱，还他妈用自杀来欠债……”

    “自杀？您为什么认为他的自杀的？”我插了一句。

    “要不然他怎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不是你们说的房间是锁着的吗？真是服了这老头，自杀就自杀，还要先把我骗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自杀，诚心耍我呢？”朱琦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愠怒。

    “的确有点不合理……”我悄声对丁玉兰说道，“谢森是以商谈经济问题为由叫朱琦过来的，怎么会在商谈之前就自杀呢？”

    “看起来越来越不像是自杀了啊……”丁玉兰微笑着说道。

    “但那个现场实在是想不通啊……”我叹了口气，“先继续问吧……”

    “嗯……”丁玉兰点了点头，继续说到，“那，朱琦先生，昨天下午和晚上，您都在做些什么呢？”

    “你这还是在怀疑我吗？”朱琦冷冷的说道。

    “不……这是我们的工作流程……对于每个人我们都得掌握他在那个时间段的行踪。”丁玉兰平静的说道。

    “切……”朱琦不屑地撇了撇嘴，“昨天下午谢老头不是出去了吗？我就一直在房间里待着。然后吃晚饭，然后继续在房间里待着，然后睡觉。”

    “就这些吗？”

    “就这些。”

    “有人能够证明吗？”

    “我在房间里的时候偶尔和隔壁的陈松聊天来着。你们可以问他。”朱琦说的很有自信。

    “陈松先生……我知道了。”丁玉兰轻轻点了点头。

    陈松……难道就是刚才我听到的第二个人么……

    我在脑海里开始迅速回忆。

    ……

    “妈的，实在不行就给他儿子要！老子就不信钱还能要不回来！”

    ……

    看来谢森和这个人应该也有着什么经济上的纠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