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渍和脚印

    任燃只觉得自己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猛地往身后看去，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似乎就在刚才还能听见残留学生的脚步声，此刻也是听不到一点人声了。

    任燃没有过多犹豫，加快脚步往楼下走去，很快在接下来的一个楼梯拐口，另一面半身镜出现，在昏暗的走廊上闪着幽幽的反光。

    经过的时候，任燃勉强克制住自己不往那里看，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抬头看去。

    一张苍白又虚弱的脸，是一个女生。

    任燃猛地又向后望去，依旧空无一人。

    继续往楼下跑去，脚步越来越快，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镜子中的人脸，可在路过拐角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看去，而那张苍白的脸却始终在镜中晃荡着，窥视着他，无声又无息。

    任燃只想骂人，你有本事在里面，你有本事开门啊！

    没人鸟他。

    一路跑到了一楼，平安无事，一楼没有了那面镜子。

    “你怎么还没走？”一个女声喊住了他。

    是周晨丽。

    “正准备走，你不也还在这里。”任燃问。

    “我也正准备走，你这是去河里摸鱼了还是？”周晨丽有些吃惊，指了指他的鞋子。

    任燃的鞋底沾满了水，而他身后一串水渍延绵，他一路往下跑都没有注意到。

    那里来的水？

    沉闷的响声从楼外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草丛里。

    周晨丽转身就往外跑去，任燃紧跟而上。

    教学楼的草堆里，一团黑影仰面躺倒，血腥味冲破了清醒的空气点着了任燃紧绷的神经线。

    一个女生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草地上，四肢尽数折断，头颅和身体仅有些皮肉相连，她的脸血肉模糊，整个人像被撕碎了一般。

    “啊！！！”

    唐瑶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惊恐地看着这悚人的一幕，她满眼都是恐惧，大喊大叫着往校门口跑去。

    “我要离开这里！这里的人都疯了！”

    “喂，别出校门！”周晨丽大喊一声，往她的方向紧追而上。

    他们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唐瑶瑶已经跑出了学校，消失在沉迷的黑色之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任燃知道，她也要凉了。

    门卫室的大爷面不改色，打从容地开了门，呼吸了下夜晚的空气，“现在的学生真不听话，这么晚了还老往外跑。”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样，又关上了门，没多久就听见电视机的声音，新闻联播。

    “唐瑶瑶有句话没说错，这里的人的确都疯了。”周晨丽说完，冷冷的回头往里走去。

    他们再次回到教学楼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站在那里了，哭泣的，惊恐的，不安的，面无表情的，人间百态，尽收眼底。

    死去的女生旁边蹲着一个人。

    是汪经纶。

    任燃走到他边上，只听汪经纶低声似的自语着：“四肢尽数这段，又有多处擦伤，像是死前留下的，或许经历过一番争斗。”

    “那就不是跳楼了，是从楼上被人弄死再推下去的，没准之前死的两个女生也是。”任燃说。

    汪经纶抬头，看着任燃的脸，“我一直在教学楼里走来走去，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都是学生。”

    “只可能是学生做的，而且是留宿的高三生。”任燃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毕竟对这些陌生的玩家，他需要留底。

    学校的当值老师也赶了过来，任燃退到了人群后，看了眼手机，在一刻钟前，就在这个高三女生跳楼的时候，谢闻易有找过他。

    “我在操场通往游泳馆的那条林荫小道上。”

    任燃一人往那里走去，阴风萧瑟，虫鸟轻鸣，这条林荫小道两旁是遮天的大树，冷白的月色透过树叶的缝隙只能勉强看清这条铺着鹅卵石的小道。

    任燃眯着眼寻找着，终于看见了站在小道中央的谢闻易。

    “又有学生跳楼了。”任燃说。

    “我听到不少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我就猜到了。”谢闻易微微抬起了下巴，对着地面：“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

    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道上，隐隐能看见一些未干的水渍，还有股奇怪熟悉的味道。

    “是消毒水的气味。”谢闻易说。

    “游泳馆！”只有游泳池里的水会放些消毒剂。

    “还记得李思思今天下午说的话吗？”谢闻易问。

    “游泳池里见了水妖。。。等下。。。”任燃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串联在了一起，他把刚才自己经历的事详细说了。

    谢闻易一路往前走去，走到林荫尽头的时候，游泳馆就在前方一百米之处，空地上有几个湿哒哒的脚印。

    “假设说李思思没有看错，的确有什么东西在游泳池下面，而那个东西从游泳馆沿着林荫小道一路走到了教学楼。”谢闻易一动不动地看着游泳馆，夜晚的游泳馆连一盏照明的灯都没有，整个泳池馆黑漆漆的。

    “然后我就在镜子里看见了她。。。难道是她把学生推下楼的？也未必吧。。。”任燃总觉得虽然思路挺通畅，但绝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要不要去游泳馆看看？”任燃又说。

    “明天吧，很快就到十二点了，我们先回宿舍。”谢闻易说。

    他们一路走回了宿舍，在门口撞上了抱着书本的孟翔。

    “我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就出去看了眼，听说又有学生跳楼了，就去了教学楼那里，你们也是刚从那里回来吗？”孟翔神情有些抑郁。

    “嗯，没想到今天又发生了一起，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任燃问。

    “高三六班的徐敏，哎，可惜了，也是成绩很好的一个学生。”

    孟翔走在他们前面，打开了宿舍的门，许卓凯正在小厨房里烧开水，他们进屋的时候烧水壶发出了鸣叫声。

    “哎，许卓凯，你什么时候回寝室的？我以为你还在教学楼那里。”孟翔接过了烧水壶，开始把每个热水瓶灌满。

    “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一个都不在，我今晚在图书馆里查了点资料，听走廊里的同学说又有学生跳楼了？”许卓凯给自己保温瓶里加满了水，往自己房间走去，回头像是提醒般的说道：“抗压能力太差，我要回房间复习了，勿扰。”

    许卓凯不仅不喜欢教同学题目，更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接触，整个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孟翔不出意外地又在他背后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谢闻易和任燃各自回了房，任燃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等待午夜十二点的到来。

    “嘟嘟”震动了两声。

    【亲爱的玩家小伙伴，你们超级敬业又熬夜的游戏播报员又准时上线啦！第二百四十四号通缉令，参与玩家人数10人，目前幸存人数9人，咖喱味的鸡肉便当终于卖出去一份啦，嘚瑟嘚瑟。亲爱的任燃同学，以学霸体质再次让人刮目相看，获得称号“百无一用是书生”一枚，暂时领先90%的玩家，请继续努力。友情提示：累计一定数量的称号，可以兑换相应的奖品，需在特定地点进行兑换，永久有效。目前拥有道具卡匹诺曹一张，如需使用，请回复“1”。】

    任燃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前，一个也不想用。

    Mr.S.H的信息显示在屏幕上方。

    【Mr.S.H：我房门开着，你到我房间里来，把你这里的灯都给关了，记住尽量别出声。】

    任燃按照他说的做了，走进谢闻易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桌边看着什么。

    “把房门锁了。”谢闻易没抬头，说道。

    任燃锁上了房门，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边上，见他也在看手机短信，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说：“90%。。。我都怀疑是我们太强了还是他们太弱了。。。还有称号兑换奖品是什么鬼？”

    “游戏里即便不是支线，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看似无意义的对话，可能都会造成NPC对玩家的一种主观感受。”谢闻易顿了顿，说：“我也得到过一个称号，但是要在特定地点兑换，目前还没有遇上这样的游戏区域。”

    “你的称号是什么？”任燃极其有兴趣。

    “酷盖！盘他！”

    “。。。。。。”

    “你留下过夜，这个学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在同一个寝室，但是这样更安全。”谢闻易拉开了凳子，踩着梯子爬上了上铺，仔细地铺着床。

    任燃尴尬了，这一张床怎么睡？要说挤一挤，倒也是可能的，但是后半夜睡在外面的人摔下来的概率无限接近于99%。

    谢闻易铺好了床，又从柜子里另外翻出了一套被褥，在地上打了个简单的地铺。

    任燃更尴尬了，他去人家房里，总不见得叫人家睡地铺吧。

    果然谢闻易说：“你睡床，我睡这里。”

    “还是我睡地上吧。”任燃脸皮薄。

    “我不习惯睡上铺，会摔下来，你不来我这里，我也准备打地铺，但是这个育志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大晚上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一夜睡得很平静，或许是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也或许是第二次参加游戏，身心都已经习惯并疲惫，任燃觉得自己就像平常一样在寝室的上铺睡了个安稳觉。

    迷迷糊糊间，他总觉得身边躺着一个人，任燃不安地翻了个身，他身边的人腾空摔下了上铺，他本能地伸手想抓住他，却发现不过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梦境。

    谢闻易侧身躺在地铺上，睡得正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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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闻易：“留下过夜，比较安全。”

    任燃仰天，对着手指：“你确定会更安全？”

    蠢作者OS：不然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