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刘协从洛阳宫出来,将曹恒的话带回给曹节, 曹节听着露出一抹笑容, “哪怕面冷,还是像陛下, 知恩图报, 不枉我们信她。”
“那,现在我们怎么做?”刘协询问曹节, 面上一沉,曹节幽幽地道:“我要他们都死。”
那股狠劲叫刘协整个人一颤, 曹节已经大步往外走, 惊得刘协立刻回过神来,急急地问道:“你去哪儿?”
“去曼儿的府邸, 正好送他们都去陪曼儿。”曹节的声音渐行渐远, 却一字不落的飘进刘协的耳朵里。
刘协吐了一口气,最后不得不追了上去,不管怎么说,曹节要去做的这事, 他不能不跟上。
连曹恒都默许曹节想做的事, 曹节离府时带了许多人,动静是有些大, 左邻右舍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干预的意思。
曹节带着府兵往刘曼的公主府去, 刘曼的公主四处都张结着素缟, 但见曹节一来, 刘曼手下的人都连忙与曹节见礼, 曹节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往灵堂去。
“陈家的人,从现在开始,一个都不许动。”一进去,曹节便下达这样的命令,“是!”
刘曼的人基本都是从山阳公府里出来的,刘曼已死,这些人都知道自己往后该跟谁,曹节下令,无人敢不应。
“长乐公主府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
“母亲这是何意?”曹节站在灵堂前下这样的命令,陈大郎与一干跪在灵堂前,既为陈太夫人守灵,也同样为刘曼而守的人都惊了,陈大郎上前一步,带着困惑不解以及恐惧地问。
“何意?送你们去死。”冷洌地陈大郎吐这一句,应着曹节的话,堂中的烛火啪地一下发出巨响,吓得灵堂中的所有人的心都一紧。
刘协急赶慢赶算是赶上了,乍进灵堂也叫火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上前捉住曹节,唤了一声夫人。
“一边去。”很是嫌弃刘协碍事的语气,刘协一听连忙地道:“是,你怎么说就怎么样,不过,我还是陪着夫人吧。”
曹节没管他,只往前一步,她这一进,陈大郎更后退了去,结巴地唤了一声母亲,再道:“您,您是在说笑吧。”
“不,我没有说笑。你以为,你帮逆贼使曼儿当了一回枪头,我查不出来?”曹节居高临下地吐露此事,陈大郎听到曹节的话时,已经吓呆了一般地瘫坐在地上,眼里尽是惊恐。
一步一步地走近,曹节道:“这么多年,靠着曼儿你在洛阳立足,这么多年,曼儿养着你陈家一大家子,你却还要不断地算计她,想让她给你当枪使,靠她出仕。”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引了司马家的逆贼进来,曼儿怎么会死。曼儿死了,我就让你给她陪葬。不仅仅是你,陈家的每一个,吸过我家曼儿血的人,还想要撕下我家曼儿一层皮的人,你们都得死。”
一个死字落下,陈大郎连忙地道:“这是洛阳,这是天子脚下,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挣扎着想要逃开,陈大郎怎么会想死,他一点都不想死。
“杀人偿命不假,你也是杀害我家曼儿的凶手,所以现在我要你偿命。”目光往后移,已经有人站在了灵堂之前,待着曹节下令,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会上前来,处置陈家的人。
“不,母亲,母亲,公主的死,公主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公主出事,公主出了事对我有什么好处。”陈大郎想解释,想要自救,他不要死,不要!
曹节冷眼瞥过陈大郎,“没有好处?曼儿自嫁入陈家无所出,又不许你纳妾,你能按捺住?你不能,你在外头养的外室,你和你的外室说过什么话,需要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你?”
说到这里,曹节没能忍住抄起案上的东西往陈大郎的身上砸过去,那里还有烛火,烛蜡烫在陈大郎的身上,陈大郎尖叫着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扑灭身上的火。
“我那蠢孩儿以为找了你这样家道中落的人好拿捏,却不知似你这样的人,吸着她血,喝着她的肉,无耻的怨恨着她,更与人里应外合想要毁了她。”曹节早就把一切都查清楚,她既恨自己养出刘曼这自命天高,半点人事不懂的孩子,同样也恨陈家这一家子,要不是他们,刘曼绝不会死,不会!
所以曹节必要他们都为刘曼陪葬,一个都不留。
“还有,不要叫我母亲,你不配。”曹节最后纠正陈大郎的称呼,陈大郎伸手想要捉住曹节,“母亲!”
“啪!”陈大郎到现在还不改称呼,曹节身后的人已经上前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夫人的话你若是听不懂,我们就让你听懂了。”
陈大郎受了一记耳光,哪里还敢再唤曹节,只能改口地道:“山阳公夫人,我,我知道我对不起公主,可我知道错了,求夫人网开一面,饶了我吧。”
曹节冷哼一声,“饶过你,绝无可能。”
从牙缝里扯出来的话,俯身临近陈大郎,曹节一字一句地吐道:“我的曼儿死了,你从前不是跟曼儿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曼儿已经去了,你既知错,就该自己去陪着曼儿,莫让她一个人走得孤孤单单。”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不要!”陈大郎听出曹节的意思,挣扎叫唤,他不要死,绝不要。
“要不要,由不得你!”曹节又不是让陈大郎选择,他若是愿意,曹节不介意让他死得体面一点,但若不配合,她也有自己的手段。
“来人!”曹节说到这里,一点都不想再跟陈大郎继续说下去,一声令下,门口早就已经等着她下令的人立刻上前来。
“送他们一程。”再次发令,侍卫们已经涌进灵堂来捉住陈家的那些人,不顾他们的挣扎,将杯中的毒、酒与他们灌下,他们再挣扎又怎么挣得过早就已经训练有素的侍卫。
毒、酒入腹,很快药效便发作了,灵堂内一片哀吼,曹节只管走到刘曼的灵棺前,“别怕,娘替你报仇了。还有司马氏,娘必将他们连根拔起。”
刘协既然将事情的经过都跟曹节说了,曹节也知道,司马伦哪怕死了,他是这件事的主谋不假,司马家的人还没死绝,所以,曹节是不可能会放过这些人的。
曹节做的事很快传到曹恒的耳朵里,为母则强,无论曹节对刘曼放过多少狠心的话,刘曼是她的女儿,她能骂自己的女儿,却绝容不得旁人伤害她。
这也是为什么曹恒纵不满于刘曼,但从未想过要刘曼死。
曹节也知道曹恒是懂得的,懂得,无论刘曼犯了什么样的错,有什么的野心,曹恒除了让刘曼吃些苦头,但也绝不会要刘曼的性命,曹节也是基于这一点,才会不管曹恒会如何对待的刘曼。
“陛下,长乐公主的事情已经解决,还有通敌叛国者,这是右仆射与刑部尚书,大理封卿,御史大夫呈上来的奏报,他们的错行已经查实,证据确凿,绝无虚假。”胡本呈上一干人在查探刘曼之事的时候,也一并查实的案子,奏折都给曹恒拿上来了。
曹恒接过细细查看,三司加上一个崔申,曹恒自然是信得过他们。
“依律而处。通敌叛国实十恶不赦的大罪。”十恶,也是曹盼定下的,这样的罪过,任何人都不能赦免。
“诺。”得曹恒的准话,胡本应声即退了出去,将奏折送往政事堂,交由诸公。
没多久,中书令将诏书拟好,发往门下省审核,通过之后发往曹恒手里,盖上玉玺,再交到尚书省执行,很快众人都知道,通敌叛国都是什么下场,就算是皇亲国戚,皇帝的亲叔伯,照样是要满门抄斩。
曹盼一朝没有杀过一个兄弟,到了曹恒这里,一个个伯父冒出头来,但凡犯下大罪者,曹恒是一个都不曾心慈手软,再次让曹家的人见识到曹恒的狠。
同时,随着通敌案落幕,满宠大军再次挺进东倭,打得东倭跪地求饶,最后对于大魏提出的要求,二话不说全都答应了,但是到了今天,大魏攻下的城池,划入大魏的版图。
对此朝中的重臣是这么跟曹恒说的,“陛下不欲兴战,然周边诸国挑衅,打下了却不要,长此以往,叫诸国觉得哪怕再打,最后反正不会损失国土地,这于大魏不是好事。”
……言之有理,无论打或不打,开不开疆辟土,总是要利魏,既然是利魏,当然就怎么利魏怎么做。
“发诏萧霁月,此事让他与东倭使臣议定,另请满宠将军将打下的城池安抚好,这将来是大魏的国土,得要看好了。”曹恒是个能听进讷言的君王,只要你有道理,只要你一心是为大魏,她就能听你的话。
“诺。”曹恒至些登基也有七年,七年的磨合让他们大致摸清了曹恒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都利落的将事情办好。
很快萧平收到洛阳发来的诏令,攻城所得之地划土收入国中,这是从前的规矩,但是因着车师后国这个例外,以至于打下了城池是一回事,要不要这些城池又是一回事。
他刚刚都还在想,是不是应该发个奏折回京,跟曹恒提一提,将攻下的城池收入大魏的版图内,朝中已经有人就此事提议了。
这样懂得为在着想,萧平拿着诏书勾起抹笑容,如此天下,如何不叫人愿为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大魏提起划地而治的要求,东倭就算不愿意,现在更没有他们说不的权利,想想之前大魏的态度,只要赔偿并没有要求划地,可是他们自己一犯再犯,全然拿了大魏当猴耍,大魏咽不下这口气果断攻他们的城,夺他们的地,做了他们想对大魏做的事。
打不过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再有大魏兵马调动的架式,妥妥是要跟他们斗到底的意思。那,再不敲定议和之事,大魏真把他们东倭全都拿下了,他们能怎么办?
“割,赔,赶紧把大魏这些人安抚好了,绝对不能再跟他们打下去。”东倭那边的人也不是都傻的,情况一不对,赶紧认怂,二话不说地利落地与大魏把议和书签好了。
“往后,大魏与东倭交好,东倭总不会再无缘无故截大魏的船了吧?”萧平代表大魏与东倭使臣问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有所指,东倭连忙摇头道:“绝不会,绝不会。”
“这样最好,大魏素来仁厚,以和为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愿大魏与东倭再无战事。”萧平软硬兼施的一句话,再配合之前大魏是怎么做的事,足以请明他们大魏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故,东倭最好记住。
国土地都丢了不少,与大魏水战也罢,陆战也好,他们就没占到半分好处,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再想跟大魏开战?
如此,因东倭不知深浅来犯,又有内贼里应外合,图谋大魏的扬州海战到此结束,东倭被并入大魏的国土,在早有高句丽国为例下,怎么治理都是直接套上,只需选个了可靠信任的人前往,事情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曹恒眼看所有的事都有例可循,这一切都是曹盼的功劳,心下越发钦佩曹盼之余,同时也想念曹盼了。
一想曹盼,眼下还有一件为难的事给等着,曹承该去考武校的入学考试。
但是,就曹承的本事,曹恒看着头痛。
哪怕曹承为了自己的面子,努力地学习,临时磨刀,这一年的武校入学考试,曹承不出意外的落了榜。
得知结果的时候,曹承一下子就哭出来,曹恒听说曹承竟然在听说自己落榜之后就哭了,想了想还是去看看吧。
“兄长,落榜就落榜,下一次考过就是了。”曹衍是一天一个样,全然就像兄长一样地哄着曹承,曹承哭得更伤心了,“我是母皇的孩子,竟然考不过一个武校考试,你知道,你知道他们都在笑话我。”
笑话他啊,这才是最让曹承无法接受的的事,曹衍道:“笑就笑呗,又不是只有兄长你一个人考不过,有很多人,都是一次考不过,直到考过为止。”
曹恒在外头听着曹衍这样说,而曹承已经哀吼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要去考武校?”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曹衍想了想道:“应该不会那么快,皇祖母规定入太学和武校的人,最小都得要六岁。”
曹承是刚好满了六岁,这才去考的,曹衍还得再等几年。
“那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是一直考不进去怎么办?”曹承像是急了一般,紧紧地捉住曹衍的手,想从曹衍那里得到个答案。
曹恒听到这儿走了进去,“不怎么办,让人一直笑话你呗。反正曹家的人考不进去的不止你一个。你有那么多人教你,你还能考不进去区区一个武校,就该让人都在明里暗里的笑话你蠢,你傻。”
捅心,真是捅心,曹承本来就够难受的,听着曹恒的话,刚刚止住的哭声再次爆发了。
魔音入耳,曹恒不由揉了揉耳朵,在一旁坐下,自有人给曹恒上一杯茶,曹恒端起呷了一口,曹衍已经拉了拉曹承的衣袖,曹承哭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上来安慰他,再叫曹衍那么一拉,转头看向曹恒,眨了眨眼睛,曹恒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抽泣了半响,曹承想着从小到大他虽然哭得很少,再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哭,曹恒是从来都不会安慰他的,他怎么给忘了。
抽抽地走过去,曹承站在曹恒的面前,让曹恒能够看到他。曹恒道:“不哭了?”
“母皇为什么从来不安慰我?”曹承是把心里多年的怨气都吐露出来。
“安慰你有用?”曹恒反问一句,指着一旁的曹衍道:“刚刚衍儿就已经安慰过你了,你自己说说,你听着该哭不还是哭?”
……说得一点都没错,他还真是该哭还是哭,曹衍的安慰一点用都没有。
“母皇,我可以不去考武校吗?”曹承一把挥落了泪,往曹恒的面前冲去,挨着曹恒地问。
曹恒连想都不想地回道:“不能。”
曹承一听立马就要哭了,曹恒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明知道哭是没用的,为什么还要哭?”
直把曹承的眼泪都吓了回去,曹恒伸手抚过他的脸,“叫人笑话了一回,你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人不再笑话?”
“考进武校。”曹承其实一点都不蠢,看看这一点就通的,比起不喜欢用脑的时候,天壤之别。
曹恒扫了曹承一眼,“既然知道,那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可是,我不会。”曹承可怜巴巴地说。
“不会你又不学,怪我?”顺口反问,曹恒继续说话,“之前教你的是什么人,那是朝中政事堂诸公,天下数一数二的人才,就这样的人教你,你不愿意学才会连区区一个武校的入学考试都考不进去,世人不笑话你,笑话谁!”
曹承欲哭无泪,想要反驳曹恒,可是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记住,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
直视曹承的双眼,曹恒更多想不明白的是,曹承为什么就那么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他,怎么想的他。
但既然她改变不了曹承对旁人目光的在意,只能利用这一点。
“大魏的皇子,有那么多名师教导,竟然连一个武校都考不进去,不是先生们无能,而是你自己无用。”曹恒毫不客气地冲着曹承说,一阵阵凉意让曹承打从心里发颤。
“没用的人,母皇会怎么对待他?”还是没能忍住,曹承问了一句。
曹恒素来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凝聚了郑重,“无用之臣,朕自弃之。”
弃之二字,叫曹承一个哆嗦,曹恒道:“你是朕的儿子,你不能选择成为朕的孩子,朕也不能选择你成为朕的儿子。母子情份即是天定,朕不会弃你,朕只会失望。”
听到曹恒说不会放弃他,曹承自然是欢喜的,但那失望二字亦叫他的心提了起来。
“朕以名师教你,对你也是用心教导,但你却成了一个连武校都考不进去的不学无术之人,朕即愧对于你祖母,也深觉枉为人母,朕……”
女帝陛下的脸上尽是羞愧,这叫曹承不由挺直了背,朝着曹恒忙道:“母皇,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我下一次一定考进武校。”
曹恒瞧着曹承前所未有的认真,许久才吐字道:“好!”
从曹承的屋里出来,曹恒想到自己刚刚福灵心至说的话,深以为果然该硬时要硬,该软时就得软!
对曹承来说,该用的手段曹恒都算用上了,要说曹承蠢自然不是的,他就是打从心里不想读书,旁人给他上课,左耳进右耳出,一点要学的意思都没有。
人得有动力才会前进,曹承就是没动力,什么都不在乎,之前怕人笑话奋斗了一回,考不进去他也会哭,怕人笑话,但是哭过之后,依曹承心大的性格,最多临时努力一把,到最后他是一准会松懈。
说来说去曹承就不是个上进的人,想要他为了自己上进,太难!
曹恒试想了想自己若是处于曹承的位置,曹承在乎的又是什么。
灵光一现,曹恒是想到了自己,果断一试,结果让曹恒十分欣慰,在这孩子的心里,曹恒还是挺重要的,为了曹恒,他愿意去读书,考进武校。
“陛下,大皇子要是考进了武校,之后在武校的成绩,额,不太好,那又怎么办?”
胡本瞧出曹恒的心情不错,想到另一件事,询问了一句。
“谁规定的说,皇子就得会读书,皇帝就得读书好的?”曹恒显然早就想过这些问题,反问一句。
“朕当年还不是没拿第一,朕让承儿他们进武校虽然是让他们读书,又不仅仅是让他们读书。读书读得好不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看透人心,懂得用人。”曹恒这样地说,胡本不作声了,心里虽然嘀咕就曹承这样的状况是能担起大魏天下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去看看永乐。”看完了儿子,也该看看女儿去,顺便有点事要跟夏侯珉说。
夏侯珉主理内宫诸事,曹恒到的时候他正一手抱着曹永乐,一边吩咐宫人们。
怎么说,一个大男儿抱着孩子理内务的,洛阳宫的人从一开始的风中凌乱到如今已经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记下夏侯珉交代的事。
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个个都往侧看了去,见曹恒行来,一个个都连忙作一揖,“陛下。”
夏侯珉也抱着曹永乐站起来,朝着曹恒唤了一声陛下,曹恒点点头,回头与胡本道:“大总管,你手下的这些人,都还成?”
曹恒与夏侯珉一个是帝,一个是后,接手七年,手底下的人都没怎么换,曹恒虽说将内宫的事交给夏侯珉去办,大总管也还是胡本,曹恒纵不多问内宫诸事,偶尔敲打敲打底下的人也是给夏侯珉撑腰。
“还成,还成。”胡本自跟了曹盼就一直都管着曹盼的内务,曹盼去后,他还继续掌着内宫的事,就是因为他的知情知趣,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手底下的人他也管得不错,既然不错了,曹恒问起来胡本也能答得迅速,没有半分的迟疑。
“可是?”曹恒听到胡本回答,转头问夏侯珉一句,夏侯珉抱着永乐已经走到曹恒的面前。
“是。”夏侯珉微笑地回答,曹恒点了点头,“手底下的人办不好事,你只管处置就是,不好处置的就交给大总管。”
一番话都是对夏侯珉与胡本的信任,胡本垂手作拱,夏侯珉高兴应道:“陛下放心。”
曹恒伸手碰了碰曹永乐的小脸蛋,曹永乐正睡得香,被曹恒那么一碰,一下子睁开眼睛,眼溜溜的眼睛盯着曹恒看,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得曹恒的心都要化了。
“陛下是有事?”夏侯珉还是了解曹恒的,一般这个时候曹恒都在批阅奏折,能到这里来寻他,必然是有什么事。
点点头,曹恒道:“武校的成绩出来了。”
夏侯珉秒懂,“承儿没考进去。”
真是知子莫若父,曹承有多少本事不仅仅是曹恒了解,夏侯珉也一清二楚,所以这不就张口说出来。
“朕刚去看了承儿,放心,下一次会考过去的。”听着曹恒说得肯定,夏侯珉是好奇的,再好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回去再说。”曹恒也知道,收回放在曹永乐脸上的手,曹恒轻声地与夏侯珉说。
“好,我与他们嘱咐几句,便随陛下回去。”要走,事情也得办完才能走,夏侯珉与曹恒说完,回头嘱咐宫人们道:“太极殿,不该去的人别去,犯了规矩,谁都救不了你们。”
曹恒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夏侯珉回过头,夫妻二人也不说话,只往一边走去。
曹永乐已经醒了,没人逗她玩,她便自己玩着。
“这些日子,你费些心教教承儿,朕既说了不让政事堂诸公再教他便说话算数,他若是能学得考进武校,以后自有正经的老师教他。”曹恒与夏侯珉素来是直来直往,有什么事需得夏侯珉出手,曹恒也是直言的。
夏侯珉露出一抹笑容,“陛下是知道的,承儿那性子,我要是教……”
从前夏侯珉又不是没教过,架不住曹承不肯跟他好好,对此夏侯珉也是十分无奈。
“如今的承儿和以前不一样了,放心,他会好好跟你学的。再不行,朕亲自教他。”养那么大的儿子,连个武校都考不过,曹恒虽不在意旁人怎么想,也是要磨砺曹承的心志,不过也不太希望这事一直这样下去。
“好。”曹恒都准备要亲自出马,夏侯珉没有二话地答应下。
“既要教承儿,衍儿也一半学吧。”曹恒没忘自己另一个的儿子,夏侯珉想了想,“衍儿也该写大字了。”
三岁启蒙,开始练字,其实曹承也是这般,只是架不住,那是个不上心的主儿,名师教导又如何,他就是不学。字会读,也会写,连在一起却不知何意,正是因为不用心。
夏侯珉见曹永乐一连看着他怀里的曹永乐,“陛下今日还未抱过永乐。”
曹恒应了一声,却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夏侯珉也就是那么一说,曹恒想抱自然会抱,既是不想,便不抱。
岂不知曹恒瞧着曹永乐,心里正想着,也不知道将来的曹永乐像是不像曹盼,如今看起来,相貌倒是有几分相似。
说来她像极了诸葛亮,连带着曹承和曹衍也多是集结了她与夏侯珉的优点,长得都好看,却无一个人像曹盼的。
生下曹永乐,如曹恒所愿是个女郎,曹恒更盼着曹永乐能多像着点曹盼。
揣着这个的念头,永明七年过去,迎来了永明八年,曹永乐这个曹恒盼了许久的公主终于是会爬会坐,性子也慢慢露出来,是个喜欢笑的女郎,笑起来的模样,最是像曹盼,正是让曹恒大喜过望。
而随着年过,曹承也即将迎来武校的第二次入学考试。这半年来,曹承那是卯足劲地读书写字,生怕自己再给曹恒丢脸,让曹恒难过。
丢自己的脸没关系,丢了母皇的脸,绝对不行。
故而,曹承算是狠下了心,一意跟着夏侯珉学习,该读的书认真读,该背的书认真背,那叫一个刻苦。
临考试那会儿,曹承紧张地与曹恒辞行,曹恒道:“放心,承儿学得不错,只要好好做题,一定能考好。”
长那么大,曹承算是第一次叫曹恒宽慰,热泪盈眶,差点都要落下,还好想起来曹恒是不喜欢人哭,把眼泪憋回去。
“母皇,我一定能考过。”曹承紧小拳头冲着曹恒保证,曹恒伸手抚过曹承的头,“无妨,实在考不过就下次。”
虽说会被人说上那么一两句,曹恒还真是不在乎的。
但是曹承心里更是暗暗下定决心,母皇明明很难受还让他不必紧张,考不过下次再考,他这一次,一定要考过。
可怜的孩子脑补太多,只能说,从不示弱的女帝陛下,和亲儿子示弱一回,效果是奇佳的。
曹承就怀着这样一颗一定要考过的心,战战兢兢地参加武校的考试,一天下来,从考场出来,曹承脸色都发白。
好些认得他的人在他出来的时候与他指指点点,似是在无声地笑话他。
考试的时候曹承是一门心思想着要考好,压根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考完之后,最大的压力没了,他才发觉四周的人看着他眼神,总觉得不善。
可是,谁让他上一次没考过,考了一次没过已经让人很是笑话了,再来一次,曹承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阿狐已经归了曹承,这一次曹承来考试,曹恒让他来送,完了曹承出来之后的脸色实在难看,阿狐一把将人扛起来,“殿下,试都已经考完,考不考得过都定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曹承本来钻着牛角尖就挺惨的,听到阿狐的话一个激灵醒来,“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你是没看到他们看我的眼神。”
说到这里曹承一下子顿住,再看向阿狐,阿狐有些莫名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不明所以地问道:“殿下看着我,我这是有什么不对?”
“我要再考不过,母皇会不会……”曹承冒出那以一句话地问,阿狐一脸莫名,“陛下会什么?”
曹承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上次母皇说得很清楚,就算他没用,母皇也不会不要他。
可是,父后和母皇都给他上课了,他竟然还是考不进一个武校,太没用,太没用了。
“我难受。”曹承无力地瘫了,由着阿狐把他抱紧,阿狐拍拍曹承的背,扛着那么大的人往洛阳宫的方向走去,摇头晃脑的道:“殿下,结果还没出来,未必见得殿下就考不进了。”
曹承当作没听见,阿狐继续道:“所以,现在是一半一半的可能,殿下倒是觉得自己一定是考不进了,这是什么原因。”
……对哦,怎么说也还有一半的希望,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肯定考不过了?
好傻,好傻!曹承立刻精神了,“也对,成绩一天没出来,没有真正确定我又没考进去,我就有可能考进去。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考不进去了?”
“是啊是啊,殿下这半年来那么努力,陛下和皇后的得殿下读了那么多书,殿下学了那么多道理,不可能考不进去的。武校阅卷嘛,明天就能知道结果,殿下就算要伤心难过,也该等结果出来再说。”
“对,言之有理,非常的有理。”为没有发生的事难过,这根本就不是曹承的作风。
那些人认出他了,看他的笑话,他哪里就肯定是笑话了?
想到这里,曹承冲着阿狐道:“走,回宫,我一天没吃东西,饿了。”
阿狐瞄了曹承一眼,好嘛,曹承又是满血复活样儿。对的,这位大皇子的心就是有那么大。
前一刻还是乌云盖顶的,一下子又阳光明媚了。这样的性子,真是既不像陛下,也不像皇后,显得曹承像是曹恒从哪里捡来的孩子!
额,心里随便想想可以,绝对是不能说出来的,阿狐还是乖乖的带着曹承回宫。
曹恒也早就知道曹承考完的事,不二话,让武校赶紧利落将试卷改出来,成绩单呈上来。
武校的先生们都知道曹承再次参加这一次的入学考试,一点都不敢怠慢,三下五下的将所有的卷改出来,考进的,没考进的,全都迅速送到曹恒的案前。
入学的名单曹恒看了看,终于在倒数第三看到曹承的名字。
“前十名与后十名的试卷给朕瞧瞧。”曹恒看完卷子这般吩咐。
区区的武校入学考试,曹恒竟然要亲自过目,一众人都显得十分诧异,但又不敢违背曹恒。
虽然试卷没带来,还是迅速回去将曹恒要的卷子拿来。
曹恒拿着那二十份的卷子看了看,最后道:“行,就按你们说的取人。”
“诺。”这一次的主考们都有些诧异,不知曹恒要卷看卷是什么意思,但曹恒既然叫了退,他们便都退去,将名单给公布出去。
不过,墨问叫曹恒留下,曹恒道:“左仆射知朕之意?”
没头没尾的问上一句,墨问却作一揖道:“臣明白。”
哑谜打得,什么意思啊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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