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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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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比起被人欺上门来无动于衷, 而叫千人辱, 万人骂,曹氏担得起后果。”曹恒这般地回答, 王戒群不由地看向坐榻前揉着额头的女帝。

    曹盼是难得醉酒一回, 想给自己放松放松,事发之时, 人都闹到曹盼帐前了,燕舞是急急忙忙地唤着曹盼起身, 曹盼连梳洗都不曾听了事儿, 立刻就见人了。

    本来就满肚子火的人,结果好啊, 当父亲的人不思给女儿讨回公道, 竟然还想把人往火坑里推,曹盼这气自然是要找人撒出来的。

    注意到王戒群的目光,曹盼一眼扫过去,“怎么?污了一个郡主不够, 连朕你也起了心?”

    如此充满恶意的话, 王戒群连忙低下了头,“在下不敢。”

    “不敢, 你敢得很呐。大魏王爷的女儿, 你竟然敢一夜驭二女。这是什么地方, 王室宗亲安营之地, 离你王氏的帐蓬隔了多远, 你也敢到这里来占郡主的便宜?”曹盼目光一凝,脸上尽是冷意,她能忍住没有杀人已经极不错了。

    “陛下,这一切都是梦郡主安排,在下,在下喝多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戒群连忙地解释,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盼着曹盼能听进去。

    曹盼一声嗤笑,曹恒道:“王八郎即说喝多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说都是曹梦的安排,矛盾得很。”

    王戒群被捉了个正着,半天说不上话,曹恒与曹盼作一揖,“母皇,当着朝臣内外眷的面,既然要查了,那便一查到底,王戒群说的话自相矛盾,他身边的人,还有两位姐姐身边的人,总不会也都喝多了。”

    曹盼看了胡本一眼,胡本立刻退了下去,曹恒即明白,胡本是去拿人来了。不紧不慢地等着,王戒群却再次道:“陛下这是要诬蔑在下?”

    此言落下,王家那位长辈已经喝斥了,“闭嘴,什么话你也敢话说,陛下何等人,最是公正不过,你算什么东西,陛下要诬蔑你?”

    一顶高帽子往曹盼的头上扣,王戒群道:“祖父,孙儿有此猜测也是陛下给孙儿的感官。陛下适才也听到梦郡主的话,陛下不让梦郡主说下去,难道不是存心偏袒淑郡主?”

    “一唱一喝的,把朕不想让你们说的,你们想说的话都说了,挺好是吧?”曹盼手揉着太阳穴,合着眼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问。

    “在下可说得哪里不对?”王戒群反问,曹盼看了曹恒一眼,曹恒出声一唤,“王八郎君。”

    “扑哧!”听着这一声虽然是称呼,但又何尝不是骂人的话,有人笑出声来。

    王戒群黑了一张脸,“殿下可以唤在下王八郎,或是子孤。”

    “王八郎君并无不妥。你姓王,行八。”曹恒一本正经地反驳王戒群,曹盼瞥了曹恒一眼,莫看曹恒一张面瘫脸,她那一颗心绝不跟她的脸一样。

    额头青筋直跳的王戒群想要反驳的,曹恒却已经再次地开口问,“王八郎君记得自己是从哪里醒来的?又是怎么被押到我母皇面前的?”

    不改就是不改,王八郎君就是王八郎君,曹恒唤得若不是王八另有所指,谁能挑曹恒的刺,说曹恒不是?

    一本正经的人要是想拐弯骂起人来,你要怎么跟她说?

    没办法说的。王戒群看了曹恒一眼,曹恒也同时看向他,对视半响,势比人弱,王戒群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早回答一点,能少听一点王八。

    “先前酒未醉我并不知道。适才却是在那边的帐中醒来的。”王戒群顺着曹恒的话回答了。

    曹恒冷冷一笑,“不记得吗?那你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的?”

    被曹恒指着,众人在注意到王戒群的衣裳上沾了血迹,还不少!

    王戒群脑子里闪过了这个血迹的来由,一下子看向了曹淑,曹淑的双手还沾了血,见王戒群看了过来,曹淑眼中尽是恨意地看了过去,吓得王戒群一个激灵。

    “不记得了。”王戒群收回看向曹淑的目光,回答依然和先前一样。

    “叫人划破了手,身上都沾了血,竟然还不没醒,难得,难得。”曹恒也就那么说了一句,王戒群猛地抬头看向了曹恒。

    “几位伯父,你们先前是在哪里发现王八郎君的?”曹恒问完了王戒群,转向问适才一开始她到的时候就已经在曹盼大帐的伯父们。

    “这时候不早了,我们想着兄弟难得一聚,便打算去骑马射猎,走着听到帐中的传出了淑儿的喝斥声,更有男声,我们听着不对,便赶了过去,这才见这畜、牲在帐内,淑儿拿了匕首正要与他拼命,她,竟然还帮着这个畜、牲。”曹林身侧一人一脸的怒意,那是恨不得杀了王戒群。

    “眼看着越闹越大,这畜、牲的仆人竟然叫嚷着说我们淑儿要杀人,闹着去禀报王家的人,我们看着情况不对,赶紧的带人到了陛下处,想着莫让人抢占先机,泼了我们一身脏水。”那人转对曹恒说起这事,自是要温和得许多。

    曹恒与之作一揖,“敢问十七伯,你们是在何人的帐中发现王八郎君与两位姐姐的?”

    说话的乃是曹操的十八子,曹彪,得封为楚王。生性嫉恶如仇,碰见这样的事,他是快气炸了!要不是先前曹林拦着,他非打死王戒群了不可。

    “谁人的帐中,这我就不知道了。”一个大男儿的人,哪里会管这种小女儿的事,曹彪是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的问题。

    曹林顿了顿,张口答道:“那是梦儿的帐营。”

    “陛下,殿下,人都带齐了。”胡本领了几个男男女女过来,有两个还一副没醒的模样。

    “淑郡主的侍女都中了迷药,昏睡才醒。戴太医发现梦郡主帐中的茶水里也放了同样的迷药。”胡本将戴图说的事一一与曹盼禀来。

    “只有茶水里有迷药,没在别的地方搜到同样的东西了?”曹盼继续地问,胡本与曹盼再作一揖,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盒子上来,“奴自作主张,假扮王郎君的侍从,去了一趟王郎君的帐中,发现王郎君的帐内存放了同样的迷药。”

    王戒群大惊刚要反驳,胡本已经再接再厉地补充,“东西搜出来的时候,王家有人看到了。”

    才说完,王家的人急急地走来,在众人的注目下,又连忙站住了。

    曹盼冷冷地一笑,“好,很好。”

    说着很好,那冷气外泄的模样,谁能不当回事?胡本走到曹恒的面前,给了曹恒几分东西,曹恒拿过看完了,扬起那几样东西问道:“王郎君觉得,需要亲耳听听这些人的口供?还是你自己看?”

    “殿下,能否让臣等看看?”王戒群还没有开口,王家的人已经抢着上前想拿过曹恒手里的供词要看,曹恒一闪过,“宜城亭侯,不必急。”

    那位侯爷见曹恒闪过并不把东西给他,更是急了。

    “殿下!”

    曹恒一眼扫了过去,“宜城亭侯,曹家不仗势欺人,你最好也别。”

    要是论势,谁家的势能比得上曹家的,如今还是曹盼明摆着来撑腰的。曹家打算讲理,你们要是不讲理,曹盼也会不讲理的。

    宜城亭侯王凌听明白了曹恒的意思,果断地收回了手。

    王戒群同样也知道,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殿下将口供给在下瞧瞧。”说出来,大张旗鼓的,更易让曹恒挑毛病,倒不如他来挑供词的毛病。

    曹恒既然同意让他看,便将供词给了王戒群,王戒群拿着反复地看了几次,“殿下,无论是梦郡主侍女的供词,还是在下侍从的供词都说得很清楚,在下来到梦郡主的帐中时已经半醉半醒。”

    “子长,醉酒杀人就不算杀人了?”曹盼问了一句,被问的人是从刑部尚书一职升为尚书右仆射的崔申。

    “当然算。”崔申很肯定地回答,曹盼同样问了一旁的人,“你们觉得呢?”

    “陛下之意,在下这罪是定了?”王戒群为什么挑出这个问题,打的就是借此脱罪。

    “借酒行凶,自以杀人入罪。”不用曹盼回答,已经有人出声回答了,这一次说话的是现任的刑部尚书程明。

    曹恒道:“查这些,要供词,只为了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你,王戒群,并非被人陷害玷污我曹氏女。”

    “那也不是我下的药。”王戒群大声地反驳,曹恒冷冷瞥过王戒群,“我只问你,你可曾趁我淑姐姐昏迷时行了不轨之事?”

    谁下的药是重点?重点时王戒群做了什么。

    “听听王八郎君一来跪下就说的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错了,请陛下赐婚你与淑郡主,这一句,在场诸位都没忘吧?”曹恒一句问过,王戒群一下子惊醒,原来竟然是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自己定了自己的罪。

    曹恒铺垫了那么多,是要坐实王戒群的罪,让他为此而付出代价。

    “送上门来的女人,你问问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得住。要怪只怪曹梦,是她下的药,是她把曹淑迷倒在她的帐中,再叫了我来。”王戒群明白曹恒是要给他定罪了,便有些急了,大声地控诉曹梦在其中做的事。

    “你犯的错,受你的罚,她犯的错,自也有她罚的。不必急。”曹恒幽幽地说。

    “陛下。孙儿犯下过罪,臣愿代孙儿聘郡主入门,王氏一门,一生自敬郡主,以弥补孙儿所犯之过,望陛下准允。”事到如今,不管是谁害的曹淑,王戒郡碰了曹淑,夺了曹淑的清白是真,想要将此事掀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王戒群娶了曹淑。

    由始至终,竟无一人提过曹梦。

    曹盼一直闭着目养着神,此时再王凌旧话重提,要让王戒群娶了曹淑,便当此事了结了,曹盼睁眼看了王戒群,又转向曹淑,“你是当事人,你怎么说?”

    曹淑一个劲地摇头,“陛下,我不嫁,我绝不嫁他。无论曹梦做了什么,他趁人之危夺我清白是真,如此小人,我宁死也绝不嫁他。夺我之清白,必让之付出代价,我是曹氏女,陛下一生奋斗自强自息,我纵不如陛下,也不能自甘堕落,打陛下的脸。”

    眼刀子直甩向王戒群,表明要王戒群付出代价的态度。曹盼道:“好,这才是曹家的女儿。”

    “作奸犯科,当以何处?”曹盼赞完了曹淑,接着发问了。

    这才是曹盼让群臣来的原因,王凌听到这一问,已经急忙地冲上前,“陛下,臣上请陛下,求陛下网开一面。”

    若是按律而处,作奸犯科必判之入狱,王凌有功于大魏,可以上请,请曹盼减轻罪之一等。但是,哪怕上请减罪,那也是重罚的啊。

    “宜城亭侯,你并非只有孙儿,没有孙女。今日之事,易地而处,你当以如何?”曹盼并不与王戒群争辩,他心疼自己的孙儿的一辈子,曹淑的一辈子呢?

    “人心皆是肉做。你家孙儿做的事,你自己拍着胸脯说,他错不错?”曹盼该硬时硬,该软时亦软。

    “这是郡主,大魏的郡主,朕的亲侄女,他竟然也敢趁人之危,旁的女儿家,是不是但凡只要他看中了,无论那是什么人,他也会用这样的办法得到?”曹盼这一句一丢出来,哪怕刚刚还想给王戒群求情的人,这会儿也绝对不敢。后面的妻女都紧紧拉着他的手。他要是敢多说一句,能被人撕了。

    曹盼看着王戒群那一脸想要哀求的模样,“你这一份心,难道不是令孙存的心,许多男人的心里存的念头。纵然朕是女帝,兴女科、取女官、用女将,在你们的眼里,女人依然什么都不是。他敢用这样的手段得了淑儿的身子,无非是觉得一个女子而已,得了她的清白,那就是你的人了。事情闹大了,她既失了清白,同样名声尽毁,她敢闹吗?你们以为女儿不敢,曹家的女儿就让你们看看,拼着名声尽毁一辈子不嫁人,她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玷污女子当以何处,就要怎么处置。想要求情,想想你们将来有一日,会不会也面临同样的结局。你们的妻女,姐妹,是不是被人欺凌了,你们反而还要把人往火坑里推?纵然你们是。曹氏也绝不是,朕当着这个皇帝一天,就不许任何一个欺了女郎的人逍遥自在,更能享尽齐人之福。”一句齐人之福,目光已然落在了曹梦的身上。

    “宗正,夺去此女封号,除族谱。从今天起,她再不是曹家人!”曹盼指着曹梦说道,曹梦本来哭得像个泪人一般,这会儿都要瘫坐在地了。

    曹盼挥手,那本来架着曹梦的女郎已经放开了曹梦,曹梦连忙与曹盼求情,“陛下,陛下,求陛下饶了我,饶了我吧。”

    缓缓站了起来,曹盼走到曹梦的身侧,蹲着曹梦的面前,“如今知道害怕了?”

    “陛下,陛下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陛下饶了我,饶了我吧。”曹盼亲自下的令夺封号,除族谱,绝没有人敢给她求情。

    “比起王戒群来,你更可恶。朕平生最手足相残,同室操戈,你却亲手将自己的亲妹妹推入火海,让她万劫不复。你这样的人,曹氏岂能容你。朕不杀你,因为朕要借你让所有曹氏的人都看到,记住,同室操戈的下场,死很容易,朕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看看失去了曹氏女的身份,你是什么下场。”

    “瞧着你,他们就会明白,一族之人,荣辱与共,伤及同族之人,便是伤及自己。平日里小打小闹皆无防,如你一般胆敢起了外心,害人害己者,曹氏一个不容。”

    曹盼做什么,从来并无不敢对人言。曹梦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她想伸手拉过曹盼,曹恒一步上前一脚踹在她的胸口,“莫脏了我母皇的衣裳。丢出去!”

    这护母的模样。曹盼道:“那么,阿恒,明白了你将要走的路了吗?”

    曹恒的目光看向王家的人,曹恒肯定地回答,“明白了。”

    曹盼勾起一抹迷离的笑容,“这世上,原就不公平的。男人要了一个女人的身子在他们看来真不算什么事,朕如此处置,他们之中未必都同意朕这么做,反而觉得朕小题大作了,可是,朕手握天下大权,他们就算反对,律法明列,朕依律而处,他们反驳不得朕,便只能认了。嘴里认了,心里也不认。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女人就是玩物,哪怕是朕这个女帝,如果朕没有本事压制住他们,但有一日,他们也敢对朕伸手。你也一样。他们想要的,就是我们万劫不复。弱肉强食,朝堂向来如此。”

    这样犀利的一番话,听得一群女人们都惊心不矣,曹恒凝着一张脸,曹盼看着她,“记住,你如果输给了他们,你会比她更惨。”

    她,却指的是曹梦。

    “是,儿记住了。”曹恒盯着曹梦那张脸,认真地回答曹盼。

    “陛下,今日之事,皆因男女混处而起,请陛下废女官、女科。”这个时候,竟然有人顺势提起这样的话。

    曹盼一眼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个胡子发白的老者,一张黑脸尤其显眼。

    “这个话题吵了十几年了,从成时承沥阳侯之爵开始吵到了现在。朕只问你一句,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没了哪一样是可行的?既然上天造就了男女,那便是少了哪一个都不成,你非揪着女官女科不放。难道女人不做官,女人不科考,这世上就没有女人了?”曹盼是真的厌烦极了这样的吵闹。

    “可是陛下,男主外,女主内,男女分工,这是自然之道。陛下开了女科,让女子出仕,便是搅乱了内外之道。”

    “所谓废女官、废女科算什么,不如废了朕吧。说来说去都是朕这个女帝的错,朕不自量力当了这个皇帝,把你们世禄世卿之制都给改了,惹得你们都不高兴,把朕废了,复你们的汉室,你们学着朕的阿爹再来一个挟天子而令诸侯,世族独大,只要生得好,你们会一直高高在上,生生世世都会高高在上。”

    “陛下,臣万不敢有此意。”那老者听着曹盼的话,哪里敢接,吓得赶紧的跪下连连表示他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绝对没有。

    曹盼吐一口气,让自己平和些,“长得好看有错吗?从前取仕多少人是因貌取才的?男人长得好看没有错,女人长得好就是错了?相貌都是人生父母给的,孔子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我们连自己都小心翼翼爱护的身体,叫别人伤了讨回一个公道错了?”

    “又或者,有人瞧着一家子有钱,自己没钱,一夜放了一把火把那有钱的一家都给烧了。你说是放火的人错了?还是那家有钱的人错了?”曹盼摆出一个又一个的例子,总而言之还是要说服人。

    “陛下,陛下这么多年来为帝如何,臣再怎么顽固也知道陛下是个好皇帝,大魏在陛下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正因如此,臣不希望陛下因女官、女科之事,留史书令后世质疑。今日之事,不是第一回 ,也绝不会是第二回。那还是陛下的亲侄女,大魏的郡主啊。”那老臣瞧着曹盼打感情牌,他是也学着打,一把年纪的人,哭得鼻涕眼泪都落下了。

    曹盼这是碰到对手了,那只能再接再厉的上了。

    “出仕者,美色、金钱、权利,这些都是诱惑,即是诱惑,于万众瞩目下都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人出了仕果真能做利民利国之事?如朕适才所说,这世上两种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难道要把天下的女人都藏起来,让她们永远也不再出现在男人面前?还是要把女人都杀光了,那么子嗣繁衍当如何?”

    最后那捅心的一问,明摆着把女人都藏起来或是杀了都不可行的。

    曹盼这会儿是真庆幸她是穿到了三国时期,要是到了明清那会儿,她怕是面对的阻力比现在要多得多的多。

    “与其想这不可行之事,不如思之可行的。”曹盼话锋一转,目光一同时幽幽地看向曹恒。

    “制法?”曹恒的脑子里被曹盼那么地一看,就蹦出了这样的念头,曹盼赏曹恒一个正是如此的眼神。

    曹恒顺着这个想法将脑子里的念头倒了出来,“先时乾清律就规定品行不端者不可入仕,男女皆如此。但只是一个大方向,细节应该也规定下来。”

    ……刚刚的形势不是对他们挺有利的吗?被曹盼那么一转移,曹恒再那么的一说,怎么风向全都变了。

    而那哭诉的老臣顿了顿,思虑着这究竟可行或是不可行。

    “无规不成方圆,大魏以乾清律主律,各部皆有式,男女同殿,不可逾礼,将要守的规矩写得明明白白的。无论男的女的,凡是越了界,一切依规矩而处,合情合理。”周不疑这个时候出声表示同意,杨修跟着道:“为官者连自己的眼睛手脚都管不住,当什么官。”

    便也是同意了曹盼的话词,曹盼立刻道:“如此,子建兄长就带着法家的弟子,拿出个男女之法的章程来,再议。”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曹植一听又要修法,好,反正也是一回生,两回熟了,曹植立刻作一揖应声。

    思量着这个事到底是该怎么的弄?

    曹植思量修法定制,燕舞不知何时出去了又回来了,给曹盼递上了一份东西,又在曹盼的耳边耳语了什么,曹盼手里拿着东西翻阅,耳边听着燕舞说的话,目光落在已经吓傻的王戒群的身上,王戒群感应到曹盼的目光,浑身都在发冷。

    “好,好极了,好极了啊。你瞧着你想把你的女儿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曹盼听完了,走到曹林的面前,直接将那份东西砸向了曹林。

    一群人都叫曹盼如此怒火惊得不轻,同时也好奇燕舞究竟跟曹盼说了什么,竟然让曹盼发那么大的火。

    曹林被当众那么砸了也不敢坑声,连忙把纸都捡了起来,那么看着,越看那脸越黑。

    “陛下,陛下。臣是真不知道。”曹林看完了连忙与曹盼解释,曹盼目光一敛,“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就敢顺着他们的意,要把你刚被人欺凌的女儿嫁给欺凌她的人。王氏,太原王氏,对,他们是世族,数百年的望族了,我们曹氏才多少年,论起来,早年阿爹还被人骂宦官遗丑。曹家算什么,你们又算什么?面对世族,你们合该跪着求着他们看曹家一眼的才好,是不是?”

    面对这样疾疾之问,曹林连连摆手,“陛下,臣绝无此意,绝无。”

    曹盼冷洌地一笑,“没有吗?没有你眼看着你的女儿要跟人拼命了,你当父亲的不说帮忙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想顺势把女儿嫁了。顺势,什么是势?你脑子都被狗吃了?”

    “自甘下践是顺势?还是让人觉得曹氏之女纵然出了朕一个女帝,也可任人欺辱是顺势?”曹盼怕是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莫说曹林了,朝臣们都诚惶诚恐,怕极了曹盼的怒火烧到他们身上。

    “陛下,臣真的没有这样的意思。”曹林从来没有挨过曹盼的骂,尤其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张老脸是丢尽了。

    曹盼目光如刀,直怼向曹林,“朕告诉你,从前如何朕不管,从今往后,你们都给朕记住,曹氏之人,无论男女,当父母的谁若是敢作践孩子,坏曹氏一门的风气,朕虽不是宗正,宗正也得听朕的。朕对曹氏管得严,不代表了朕许旁人欺凌曹氏中人,同样也不许你们鼠目寸光者,毁了偌大的曹氏。”

    曹家是什么,既是曹盼的左膀右臂,将来也会是曹恒的。

    论威严曹恒绝不如她,有些规矩曹盼定好了,曹恒只需拿着她当挡箭牌,便可管制这些人。

    “陛下。”作为宗正的是曹操的第八子曹据,被封为彭城王。出列与曹恒作了一揖,“陛下之言,臣明白了,必管束曹氏,不叫陛下忧心。”

    曹操那么多个儿子,曹盼选了他来当宗正,其人首先对曹盼忠心,而又有能力,否则,曹氏一族焉能听他的。

    曹盼点了点头,曹据办事要是不靠谱的,曹盼又怎么会让他一当这宗正就十余年。

    “你,好自为之。”曹盼丢下这一句,即离开了。

    曹恒上前从曹林的手里拿过曹盼丢给曹林的那份东西,随后一份不差交到王凌的手里。

    “宜城亭侯,好好看看。”曹恒那么跟王凌说,哪怕不看,她从曹盼的话里也猜出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不什么好东西,曹恒怎么能不让他们看到。曹恒这做完了,亲自走到曹淑的面前,“你可愿入宫在我身边如沥阳侯侍奉母皇一般随我左右?”

    曹淑落着泪忙点头,“愿的,殿下,我愿意的。”

    曹恒见她泪落不停,伸手去为之拭过,“往后,莫要再哭了。眼泪除了让人觉得你可怜,可欺,再无用处。”

    一番话落下,一众人都看向曹恒,曹恒道:“你要记住,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退的余地。你能拼着个鱼死网破,就永远也别想回头。”

    曹淑听着,伸过手拭过自己的泪,“殿下所言,我记下了。曹淑,一生不忘陛下与殿下的恩德。”

    说罢与曹恒叩首再叩首,曹恒吩咐道:“扶淑郡主回去梳洗。伯父,以后,淑姐姐随我了。”

    刚被曹盼骂得个狗血淋头的,曹恒问曹林要人,曹林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况且他们一个都不蠢,曹恒是曹盼唯一的女儿,将来必承大统,跟曹恒扛上,行?

    当然是不行,曹林已经接话道:“殿下能看上淑儿,那是淑儿的福气。”

    曹恒听着不再作声,朝众人作一揖,带上曹淑离去了,不想一个比曹恒年长几岁的女郎出声唤了一句殿下,曹恒一眼看了过去,“表姐。”

    此人却是曹节与刘协所生之女刘曼,与曹节有几分相像,与曹盼露齿一笑,瞧着甚是无害。只是那眼里的狡黠藏不住,朝着曹恒作一揖,“想与殿下同行。”

    曹节看了自家的女儿一眼, “阿曼。”

    “母亲。”刘曼回唤了一声,曹节便不说话了,曹恒道:“表姐请。”

    请,曹恒便走了,刘曼与曹节福了福身,跟着曹恒而去,至于去做什么,另得要说了。

    曹恒带了曹淑回去,让人先与她洗漱更衣,刘曼算是第一次随父母来洛阳,从前虽然与曹恒有过几面之缘,却无深交。

    一个是前任皇帝的女儿之一,一个是现任皇帝唯一的女儿,差距是巨大的,刘曼面对曹恒是不亢不卑的,曹恒看着刘曼也并没有说话,刘曼在上下地打量曹恒,过了许久地才问,“听闻殿下在益州平乱时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甚是英勇。”

    “算不得。”曹恒是这么觉得自己的,便也就这样说了出来,刘曼笑笑道:“今日殿下说的一番话,我也是这般觉得的?”

    一番话,曹恒想了想今天说了多少话?刘曼指的是哪一句?

    “眼泪,除了让人觉得你可怜,可欺,再无用处。”刘是轻复述她觉得曹恒说得正是的一句,曹恒依然看着刘曼,等着刘曼的下文。

    “殿下敢用我吗?”没有让曹恒久等,刘曼笑着问。

    “只要你有用,无不敢。”曹恒很平静地告诉刘曼,只要她有能力,有本事,没有什么是曹恒不敢用的。

    刘曼听到有用这两个字,露出了一抹笑容,“殿下准备开马球场,此事我毛遂自荐如何?”

    昨天曹盼说的话,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刘曼这毛遂自荐的,曹恒道:“若指此事,我并不需要你毛遂自荐。”

    这一句让刘曼的笑意微微一僵,刘曼却并不因此而放弃,“殿下已经有了打理马球场的人选了?”

    “是。”曹恒很肯定地告诉刘曼。昨天一个晚上没睡,该想着要办的事她已经想好了,人,曹恒也同样让赤心去传了话。

    她有三十九个同窗,哪怕如今她不上课了,这些人要用起来,什么样的人都有,总有合适他们的位置。曹恒有些明白了曹盼当初为什么要给她选那么多的伴读。

    刘曼看着曹恒一张虽然显稚气,但又沉着的脸,“殿下的动作很快。”

    “如今我要跟他们比的就是速度。”曹盼都放了话谁快谁办得好生意就是谁的,曹恒想赶紧脱贫,必是要迅速的办好这事。

    好吧,刘曼想着曹恒这会儿应该未拿好章程的,结果大出预料,也算是让她意识到,曹恒啊,并非蒙母荫而已。

    “那,殿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露露身手,殿下再决定用不用我?”刘曼继续地想让曹恒将她收下,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收下才是。

    曹恒摇了摇头,“不如,表姐参加女科。若是表姐能过了女科,连母皇也会愿意用表姐的。”

    要她破格取人,她既不了解刘曼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有看到刘曼的能力,如何取?

    刘曼抿着唇看着曹恒,曹恒同样也看着她,再平静不过眼神,刘曼突然一笑了,“殿下之意我明白了。告辞。”

    福了福身翩然而去,曹恒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任何的异样,转而问赤心,“他们怎么说?”

    “几位郎君女郎说殿下即有差谴,他们都会听殿下的。”赤心适才奉曹恒之令去传话,原本曹恒是要见完人再说事的,出了曹淑的事,曹恒明显是不可有再去见他们,便只能让赤心再跑一趟,让他们赶紧先把要办的事办妥。

    “好!”曹恒听到说他们都愿意帮她办事,点了点头。

    “殿下,陛下让殿下准备准备,这便回城。”曹恒静下心想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捋一捋,结果燕舞小步走了进来,曹恒正想着事,燕舞进来说完了她才回过了神。

    燕舞瞧出曹恒刚刚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再次说了一回。曹恒这回听进去了,点了点头,见燕舞还有话要说的,曹恒拿眼看了去,燕舞似是有些为难。

    “母皇有何吩咐,你只管说。”曹恒催促燕舞。

    “陛下之意,王八郎之事还没完,想让殿下处理完。”燕舞也知道曹盼决定的事是不会改主意的,曹恒必是要去做曹盼吩咐下的事的。

    “处理完?如今王八郎既是依律而判。母皇觉得还不够?”曹恒想了想王戒群的下场,没想到曹盼觉得不够。

    “宜城亭侯适才跪在陛下帐前再次上请,陛下多少要给宜城亭侯面子,只怕王八郎的罪会减一等。”燕舞说着。曹恒问,“那么母皇怎么判的?”

    “大刑仗责,剥其永不得出仕。宜城亭侯已经接受,但陛下还是让奴来提醒殿下,事情还没有完。”话已经放出来了,那只能继续地说了。大刑责责,永不得出仕,这惩罚并不比入狱轻多少,但是因为曹盼已经退了一步,宜城亭侯王凌不能再上请了。曹恒看向她。

    燕舞动了动唇,前面的话没什么不好说的,让她觉得不好说的是后面这些啊!曹恒抿了唇盯燕舞,对于燕舞难得吞吞吐吐的并不高兴。

    燕舞一咬牙,“殿下,陛下之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一儆佰,也为正要准备修订的男女之法加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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