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曹恒吃完糖才回太极殿, 将钱和糖都交给了赤心, “拿回寢宫藏起来, 别让人看见。”
赤心被塞了满怀一顿,那一句问曹恒是不是要收下的话哪里还问得出来。糖都吃了一颗, 还让藏起来,问了不是白问,应了一声抱着往曹恒的寢殿去。
拿出帕子, 曹恒将嘴角拭擦干净, 这才往殿内去。
正好里面在摆饭,一个妇人见着曹恒露出了一抹笑容, 与曹恒福了福身,曹恒脱口道:“静姝,你回来了?”
妇人与曹恒笑得更开怀,曹恒问道:“身子养好了?”
妇人点点头, 曹盼恰好从内走来,“听说你被我罚了跪, 刚能下榻就眼巴巴的赶回来了。”
曹恒……当作没听到曹盼的话, 朝静姝点点头,与曹盼作一揖, “母皇。”
“吃糖了?”曹盼冒出这一句, 曹恒吓得捂住了嘴, 曹盼半眯起眼睛继续问, “谁给的?”
曹恒……
没得到回应的女帝上下打量了曹恒一圈, 转过了头, “用膳。”
竟然不问了?曹恒一顿,曹盼已经入坐,曹盼的习惯是与曹恒同桌吃饭的,虽然别人家不是这样,她们家也跟旁人家不一般。反正她们家是曹盼说了算,又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罢了。曹恒从小习惯了,自觉乖乖地坐到曹盼的对面去。依然是四菜一汤,母女吃着饭,曹盼道:“好好跟无名学。”
“是。”曹恒应声,闷头吃饭,曹盼又道:“赶紧的上手,端午节热闹着。”
热闹?能让曹盼说热闹的,绝对会很热闹,侧过头想了想,曹恒有点拿不准。
“忙里抽闲骑术不能落下,骑术不精是要吃亏的。”曹盼这一句更是意味深长。曹恒想张口问个明白的,结果曹盼夹了一口菜放到曹恒的碗里,“食不言,寢不语。”
似是刚刚说话的人不是她!双标准说的就是曹盼自己。曹恒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还是老老实实是吃饭。
端午节关于屈原的传说在楚地流传多年,屈原本是春秋时期楚怀王的大臣,相传屈原提议楚怀王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力主联齐抗秦,却为楚国贵族阻拦,后被贵族进馋言令楚怀王将其去职,赶出楚国的都城,流放于沅、湘流域。
于公元278年,秦军攻破楚国京都,屈原眼看楚国将亡,心如刀割,于五月五日写下绝笔作《怀沙》后投石投汨罗江自尽。
屈原投江后,百姓闻讯赶来,划船捞救。又怕江河中的鱼虾吃掉他的身体,纷纷回家拿来米团投入江中。因而在楚地时常有龙舟竞赛,更有吃粽子祭奠屈原之习俗。
曹盼年少游历,知道这个习俗不奇怪,想要大办这个节,难免就有点奇怪了。
但这些都不是曹恒有时间去多想的,一部之事,听起来事情应该不多,架不住大魏的人口多,人一多,同样的事摊在不同的人,不同的地儿上,规矩哪怕是一样的也免不得因地制宜。
曹恒一头扎进了户部,没日没夜的吸纳户部的点点滴滴。曹盼却盯着礼部在弄端午节。
礼部尚书乃荀攸长子荀缉,一般来说曹盼是不会那么纠结这些琐事,可是曹盼这一次非让他照办,荀缉在被曹盼让改了几回后,再也忍不住地道:“陛下为何纠结于如此琐事?”
“楚地关于屈原的传说,荀卿没有听说过?离骚,楚辞,卿总不会没有读过吧。”曹盼笑笑而问,荀缉出身荀氏,自小饱读诗书,人人常赞他有其父之风,怎么可能会没有读过离骚和楚辞。
“臣要是连离骚还有楚辞都没读过,焉敢此时站在陛下面前,得陛下任为礼部尚书。”荀缉话说得不客气,曹盼不以为然。“你说,像屈原这样的人,值不值得称颂赞扬?”
荀缉顿了顿,曹盼道:“那为这样一个值得称颂赞扬的人做这些事,让后世皆铭记于心,不妥?”
“臣非此意。”原以为曹盼弄这些是为游玩耍乐的,结果并不是,荀缉那心里的不满也就散了。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前车之鉴啊荀卿。”曹盼说得意味深长的,不客气地引用唐太宗所言。荀缉听得眼睛一亮,既为曹盼之言而欢喜,一下子同样明白了曹盼的意思,张口道:“陛下是要……”
曹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荀缉激动地把话都咽了回去,“荀卿一准没跟荀公说这事。”
这么突然地提到亲爹,荀缉还是老实地点了头,曹盼勾起一抹笑容,“荀公这只老狐狸!”
……亲爹被那么当面的说了这一句,荀缉犹豫着究竟是帮着亲爹说句话,还是不说?
“端午那日让荀公也出门耍一耍,日日呆在府里的,多无趣。”曹盼根本没给荀缉再说话的机会,已经朝致仕在家的荀攸发出了邀请,无论如何,人越多越好,尤其是聪明人。
荀缉瞥了曹盼一眼,心知这位心里的成算多了去,自家父亲要是来了,不定又弄出什么事,这邀请,其实不太想传达的,然而,万不敢瞒着。
小郁闷的荀缉回去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见了荀攸,荀攸立刻转口问道:“去见陛下,想谏陛下关于端午的事,莫如此大肆操办?”
真不愧是亲爹,一猜就中。“儿那是觉得陛下想要耍乐,怕是生了惰性,想要劝谏陛下。”
荀攸一眼瞥了过去,“想让我们陛下生惰性,那比从她手里推翻大魏朝还要不容易。”
如此高的评价,荀缉动了动唇,不太认可的。荀攸哪里看不出他那不认可,冷冷一笑,“你认识陛下几岁,我知晓陛下多久?说句越礼的话,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自三岁拜入你叔公与军师祭酒门下,每人每日各两个时辰,自己还另找了师傅练武,数十年如一日。先帝为魏公时,出任尚书令以执掌六部,每日处理公事不忘读书。邺城的万书楼,里面有近半的书是陛下手抄出来的。你多年前看过那本自叹不如的游记,也是她游历归来后,写给你叔公,后来被我硬磨了拿回来给你看的。”
“因那时陛下不过是先帝诸子中的嫡女,不宜名声太露,你叔公严令我对你们提起这游记出自何人之事。你以为陛下因何能越过先帝诸子而被先帝选为世女?自制,谨慎,陛下到现在依然保持每日看书半个时辰,练字半个时辰的习惯。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有练过字了?一个连基本的读书练字都不曾忘记的人,纵为九五,一统天下,立下不世功勋,她也绝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能成事。更别说如今这天下看着太平,事多着呢,陛下岂会在这个时候迷失了本心。”
荀缉听着打了个冷颤,自从出仕之后,他再没有练过字了。一对比曹盼的自制过人,他自叹不如。忍不住朝着荀攸道:“依父亲所言,陛下打小就自制。绝不会纵情玩乐?”
荀攸道:“玩乐。陛下纵然自制,该玩该乐的一样没落下。”
荀缉……勤奋的人,应该,好像是不懂玩的才对吧。他们的女帝陛下却十分的会玩,至少就端午节一溜玩的叫他看下来,他是自叹不如!
“张驰有度,你当了那么多年的礼部尚书,比陛下要年长几岁,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荀攸凭荀缉那点表情就立刻知道了荀缉在想什么,极不客气地吐糟了一句。
一不小心又挨了训,荀缉都当祖父的人了,也实在无奈得很。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赶紧的,利落的把陛下让你办的事办好了,不清楚的多问点,看看人家景倩,人家年轻你多少,今已为相了。”荀攸那是一通的嫌弃亲生儿子,荀缉很想回一句,当年要是荀攸跟荀彧一般放着他跟曹盼混去,没准他早进相了。
想想可以,荀缉是绝计不敢说出口的,只与荀攸作一揖,“儿告退。”
荀攸把亲儿子打发走了,吐了一口气,“陛下是又要敲打世族了,敲打就敲打吧,反正只要世族有人才,总能立起来,倒不了!”
有人才,曹盼是不会因为谁是世族而不用,但是,随着曹盼兴教育,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读书识字,还有各州兴建的万书楼,世族的优势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往后,若是世族不努力,迎接他们的会是彻底的被人取而代之。
端午,总算在许多人的念叨下来了,早在前几日,洛阳外的河上已经聚集了各种各样漂亮的龙舟,一眼看了过去,龙舟布满了运河,数都数不清。
与此同时,城外被围起了一处,时常能听见骑马的声音,却因重兵把守而无人能入其中窥探一二,不过一阵阵叫好声让外头的人听着只想入内一探究竟。
大魏建朝至今,曹盼还是第一次下令筹备这样的一个节日。端午那日,男男女女都往城外去,都聚到了运河还有一旁叫一身漆黑的侍兵守住的帐中。
比起龙舟出城可见,帐中藏的玄机掩了数日,更有许多的人入内想要探个明白。
终于随着端午到,大帐可进。一入内,便可见到偌大一个击剑台,上面已经有人在玩击剑。击剑嘛,早已兴起,算不得新奇,叫他们瞧着惊奇的是,那人纵马持棍打着一球飞入两端放置的一面铜镜动作,叫他们瞧着心生澎湃。
“这,这是什么?”男男女女瞧着场中那利落地击球打中铜镜,姿态优美得不像话的人,止不住拉过一旁的人追问这究竟是什么?
“打马球。这是陛下让人特意兴办的打马球,瞧着中间那位身着墨服的女子了吗?那就是咱们陛下,大魏的女帝陛下!”
女帝陛下啊!这会儿曹盼手持棍正要接球,一人用棍拦在曹盼的马前,曹盼拉住马绳让马儿跃起,同时以脚扣住马鞍侧身一棍打在球上,球飞向铜镜,曹盼再正身稳坐于马背上,如此高难度的骑术,引得一片叫好!
“阿盼,骑术大长啊!”曹盼的面对,一个劲装显得英姿飒爽的中年女子与曹盼笑着说。
曹盼昂头道:“总不能辜负了丹阳细心教导。再来?”
“来就来。大家一起学的打马球,斗智不如你,比骑术,我们匈奴人怎么能输给你!”中年女子却是匈奴的丹阳公主,早年到了洛阳定居,当下匈奴的单于辛冉正是她嫡亲的兄长。
其与曹盼相识少年,多年的交情,也正因这份交情,匈奴如今才由辛冉单于执掌。
“与陛下对阵的是何人?”丹阳敢直呼曹盼的名字,窥曹盼与她之间那般亲昵,年少者不知丹阳身份,连忙询问。
“能直呼陛下其名的人,独匈奴丹阳公主也。快看,快看,又开始了。”
球由丹阳一方发出,马场中双方各是五人,男女皆有。也是两方对敌清楚了,这才看到他们的服饰早有区别。
墨衣劲服者是曹盼一方,另一方白衣服饰的正是丹阳的匈奴一方。
黑白分明的两方,错综交杂,论骑术,场上的人一个个都十分出众,但打马球又不仅仅靠骑术,更靠技巧还有配合。
此时两个身着墨服的人一左一右夹击那打着球往前跑的匈奴武士,一人一个错手直接了当地从匈奴武士棍下夺了球,匈奴武士欲夺回时,另一边的人将棍停在他的马蹄着,匈奴武士顾着抢球,一时注意到不到前面有拦路的棍,马儿措不及防的被那棍那么一挡,整只马往前扑去,连带马背上的人也被丢了出去,不想匈奴武士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眼瞅着落不得好,突然一脚及时的勾住马鞍,借着缓力稳稳地落在了地。
“好!”一叠叫好声,不单是冲着这位匈奴武士的身手,还有那球被曹盼一方抢到了,又立刻将球传给了曹盼,丹阳拼了力气要拦曹盼,曹盼却连二连三的虚以传球,诈得丹阳左右顾盼,趁机一球打中了铜镜,又赢了一球!
“那抢球的是谁,使棍拦住匈奴武士的又是谁?”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了出去。
还是见识多广的人答道:“抢球的乃是秦侍中秦无秦子阳,另一个拦下匈奴武士的却是我们左仆射周不疑周元直。这两位都是年少追随陛下者,与陛下配合无间,瞧着刚开始匈奴还能中几个球,眼下那是难如登天了。”
“左仆射,秦侍中,果然如传闻一般俊美。”一群年轻的女郎们一脸痴迷地看前方。
“丹阳,说好的十个球,咱们就开个场,差不多了,该让别人玩了。”曹盼拉住马绳,丹阳挺不愿意就此罢手的,但也知道曹盼自来说一不二,说好的事绝不更改。
“下次等我练好了,定要与你再战一场。”丹阳挥着拳头甚是不甘心地朝曹盼挥手说着。
曹盼笑笑说道:“改日有空再和你一战。”
那头曹恒看完自家母亲与丹阳一战,眼看着就要结束,曹恒与赤心道:“让阿庆来一趟。”
能让曹恒亲昵这般唤上一声的人并没有几个,赤心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声去请人。
曹庆很快被请了来,连着曹福还有夏侯珉也跟来了!曹恒并无异色,只与曹庆招了招手,曹庆附耳过去,曹恒与他一番吩咐……
曹盼打了十个球便离了场,一群正看得兴起的观众皆是失望地感叹一声。曹盼众人出了马场,一个有些胡子花白的男子长叹,“陛下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山阳公胡子都白了,难道我还能是当初的三岁孩儿?”曹盼笑应一声,此人却是原本的汉帝刘协,其禅位于曹盼之后被封为山阳公,这些年一直居在许都,也是听说曹盼要好好热闹一场,这不赶着来洛阳看热闹。
“姐姐们可好?”曹盼与刘协打趣完了,没忘了与他身侧的三位相貌有些相似的贵妇人打招呼,这却是曹盼同父异母的姐姐,年少时入宫为妃,如今为帝者既是她们的姐妹,比起从前地是自由许多。
“甚好,陛下什么时候要是也能教教我们打打马球就好了!”瞧着曹盼刚刚在马场的风姿,谁能不为之倾倒,也希望自己能练出几分风采。
曹盼连想都不想地答,“姐姐们若是想学,不妨在洛阳多住些日子,我专门教姐姐们玩。”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可是极好!”
“陛下,陛下!”曹盼姐妹说得正高兴,这一声声叫唤的,引得曹盼侧目看去,好些人朝着曹盼走了来,曹盼正要打招呼,只见曹庆突然冲在了前头,“陛下,庆有一事垦请陛下。”
先声夺人的,主要也是曹庆杀得人一个措手不及,曹盼是难得见曹庆这般急切,“行,朕听听你为何事。”
曹庆一见曹盼这般,高兴地与曹盼作一揖,“多谢陛下。庆就是想请陛下,这马球场的事,庆能不能揽了?”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熊孩子话一放出去,立刻有家长出来认领了,却是曹盼同父异母的兄弟中最小的兄长,乐陵王曹茂。
曹茂正要将曹庆给拉回来,结果好,手还没伸出去,曹庆已经闪开了,往曹盼的面前凑,“父亲,陛下都没说话,你那么急着喝斥我作甚,不行那也是陛下说不行才是真不行。”
眼见曹庆往曹盼的身边凑了去,曹茂再想把人拉回来,哪里能拉得了!
一个劲儿给他打眼色,不外乎是现在不出来,一会儿他是绝对要抽死他!曹庆视如不见,只昂头问了曹盼,“陛下以为如何?”
“脑袋瓜子比你父亲强。不过,想把马球场的事全都揽了。你是想怎么揽的?”曹盼笑着问,已经准备好把儿子给打死的东陵王有些惊讶地看向曹盼,显然没想到曹盼竟然真跟曹庆谈起此事来。
曹庆眼睛发亮地道:“陛下刚刚的风姿一显,打马球必将风靡大魏,各地马球场必会掀起。马嘛,庆是没有,各州各地若是建马球场,能不能都让庆来?”
一群老谋深算的人凑在了一起,曹庆的话一出,谁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其中之利有多大,难有不动心的。一时全都看向曹庆,想不到曹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曹茂做出点成绩,给他封了一个王,他竟然能养这样有远见的儿子。
别说旁观者了,哪怕是一开始曹庆说话就想抽曹庆的曹茂,这会儿也是大感意外!
“不能。”曹盼非常肯定地告诉曹庆,也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为什么陛下?”曹庆被拒绝得如此干脆,立刻追问了曹盼,曹盼道:“建马球场,兴马球,你想赚钱没有错,但这么大的份量,你吃不下。建一个马球场需要什么,你若是能答得出来,朕就准了,若是不能,就此打住。”
“陛下,这不是陛下拒绝庆的理由。这才第一场马球赛,还是陛下领起的,莫说庆不知道建马球场需要什么,在场的人又有谁知道?”曹庆一脸不认输的开口。
“我知道。”
“我也知道!”……
应着曹庆那一句谁都不知道的话,一个又一个的我知道响起,曹庆……
曹盼不用说什么了,只与曹庆,“如何?这天底下聪明人很多,莫要以己度人。不过,朕想开马球场的商机也不是你能发现的,阿恒!”
被点了名淹没在人群的曹恒站了起来,然后冲着曹盼作一揖,“母皇!见过诸位伯父,姨母,诸公!”
见礼那是都得要见,曹恒见完了礼,迎着曹盼,“马场球之事,岂不能全都给了阿庆,单以洛阳的给阿庆来办,母皇能否准?”
母女俩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曹盼猜到了曹庆背后的人是曹恒,曹恒就是让曹庆来投石问路的,被曹盼识穿了也是不慌不忙地跟曹盼谈条件,总之,节流不如开源,她要自己赚钱!
“你有钱?”曹盼不答反问,曹恒被问得捅心,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曹盼之富,结果她这是连点闯荡的银钱都不给曹恒的意思?
“儿与母皇借足够建马球场的钱,不知母皇借与不借?”曹恒闷了半天,还是张了口说了话。曹盼微微地笑了,“要借钱呐!为什么借你?因为你是我生的?”
“因为儿借了母皇这笔钱,儿会在一个月之内,双倍还给母皇。”因为她是曹盼生的就想让曹盼借她钱,别逗了好吧!
真要按这个逻辑,曹盼还用得让她自己出来赚钱,就曹盼自己的家底,任由曹恒挥霍一辈子也别想能挥霍完!
曹盼扬了扬眉,“一个月。连本带利,双倍还我?”
“是!如此,母皇能不能借?”曹恒肯定地告诉曹盼,她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连本带利,她一定会还给曹盼。
曹盼勾了勾嘴角,“还有一个条件。马球场三成的利归我!”
别说是曹恒,在场哪一个都觉得曹盼够狠的,曹茂这个傻瓜也忍不住出声说了一句,“陛下,您这利要得也太狠了!”
“你可以拒绝的。”曹盼很认真地告诉曹恒,她完全可以拒绝,这个条件明摆是苛刻的,所以曹盼不介意曹恒拒绝。
曹恒,拒绝还是答应?
“好!”所有人都拿不准曹恒是拒绝还是答应时,曹恒已经毫不犹豫答应了!
曹盼赞了一声好!曹恒道:“需与母皇立下字据?”
“不必,这人呐若是想还你的,不用写下什么凭证她都会还你,反之要是不想还的人,发下多毒的誓,写多字据,不还就是不还!”曹盼这剖析人心的话,曹恒一想也是,而与曹恒作一揖,“多谢母皇!”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很好!”荀攸一大把年纪的人出门来,见曹恒这样极快地做了决定,称赞了一声。
曹盼与荀攸打趣道:“若是连个取舍都不懂,朕与诸公不是白教了这些年?”
“不过,陛下让殿下行商?”荀攸这一句不过一出来,曹盼道:“国无商不富。荀公,不单让阿恒知道安民不易,更知攒下偌大的家底不容易,如此,才知珍之惜之。再者,谁家没点生意,她一开始也没打算自己出头,这不是叫朕识破了,这才认下的?”
听着曹盼的巧舌如簧,荀攸道:“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公主殿下行商贾之事……”
“那只能证明我们大魏的公主殿下不是个打算坐吃山空,等着朕来养活的人,挺好的!”曹盼把荀攸的话都给截了,荀攸……
曹盼笑盈盈地哄荀攸,“荀公,今天的事还没做呢。”
“陛下,赛龙舟时辰快到了,请陛下前去敲锣开赛。”才说着荀缉这个筹办这场端午节的人额头都是汗的走了来。
“这便去。诸卿与朕一道?”曹盼笑着请众人一道的去,众人皆是点头称是,曹盼与曹恒打了一个眼色,曹恒跟着,刚刚那会儿,她是真怕荀攸把事搅黄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相中的生财之道,要是错过,再要找到哪有那么容易。
河道上,龙舟早已准备就绪,说实话那么多的龙舟,谁也不知道曹恒是怎么让人弄来的,又是哪里找了那么多的水手。
不过,人那么多,曹盼走到其中一条船上,高声道:“今日是端午佳节,趁此良辰,朕与臣民同乐,以赛龙舟,夺魅者,朕以此刻下一帆风顺的龙舟赐之。”
应着曹盼说奖赏,两个黑衣侍卫抬着一个有人手那么长的玉龙舟出现,晶莹剔透的玉龙舟,若隐若现,阳光折射下,眩着五彩的光芒,上面的雕功十分精细,远远瞧着龙须都能看得见,一声长叹,这样的宝物,确实值得一争。
“龙舟在此,且看花落谁家。诸位,准备了。”曹盼拿起了锤子,这便要击锣了!
一个个皆是正色准备,曹盼道:“朕数三声!一。二。三!”
三字落下,锣声响起,龙舟迅速地飞了出来,争先恐后的,一声又一声的高唤,都在为那努力的人努力呐喊着。
很快龙舟消失在了此地人的视线中,沿河龙舟所过之处皆有人群,四处皆以黑衣将士守卫着,即不叫人拥挤,也不让人跌入河。
赛龙般的距离并不远,很快结果就传了回来,“江东孙氏,江东孙氏夺了魁首!”
“果然不愧是江东善水者,竟然是江东孙氏夺了魁首。”这夺魁的人,有人意外,也有人觉得理所当然,自小在水里长大的人,其人善水,比水本就比人占有优势。
“请江东孙氏。”曹盼无所谓谁夺了魁首,她备的礼总是要送出去的!
江东孙氏,指的是孙策与孙权之后,只是这领头的人看着稚气未脱,竟是与曹恒相近的年纪。
“没想到夺魁的竟然是如此年轻的少年郎君。”曹盼笑着发出感慨,郎君也不怯场,与曹盼作一揖道:“我自小在江东长大,最喜玩水划舟了。听闻陛下也曾说过有志不在年少的话,这魁首的奖赏,总不会因我年幼就不给我了吧?”
“岂会如此。”曹盼见小郎君一副生怕曹盼因他年幼而将奖赏收回的模样,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小郎君一听是大松了一口气,曹盼掩口而问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望!”小郎君扬声回答,曹盼对孙权诸子的的名讳一清二楚,一听便知这不是孙权的子嗣,不是,用起来更好!
“这是你该得的。”曹盼让人将东西拿上来,小郎君见那龙舟十分的精美,感慨一句,同时与曹盼作一揖,“多谢陛下。”
曹盼摇了摇头,“不必谢朕,你凭自己的本事得此物,望你将来凭你的双手能得到更多你想要的东西。”
小郎君听着如此激励的话,眼睛发亮地看着曹盼,连连地点头,“望必努力!”
曹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今岁几何?往后有何打算?”
“望已十四,打算投陛下的水军去。”孙望听着曹盼那么地问,半点不怯场地回答,曹盼惊叹道:“投水军吗?”
“陛下一直不曾松懈水军的训练,将来水军必然大有用处。望虽年幼,亦想保家卫国,为国尽一份力。”孙望说到这里单膝与曹盼跪下了,曹盼再问,“如此甚好!”
孙望见曹盼十分亲切,不禁抬头多看了曹盼一眼,一看又顿住了,“陛下长得真好看!”
如此夸赞女帝陛下,孩子你胆子很大嘛!
结果没想到女帝陛下听了也认真称赞道:“你也长得好看!”
孙望的脸皮哪有女帝陛下的厚,耳朵都红了的挠了挠头,“陛下,陛下夸奖了。”
曹盼见着这般纯情的小郎君,那是真体会到自己老了,而且很老!
“望告退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孙望小郎君连忙与曹盼作一揖而告退,曹盼挥手不打算再戏耍人家小郎君。
“龙舟赛完了,大家随意!”曹盼与人笑而言之,她这走了下去,却是重臣汇聚之地,庞山民就这样走了过去,直接地跪在了曹盼的面前,“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二话不说就给跪了,本来还在说着话的臣子们都不约而同地止了话头,一同看向庞山民。
曹盼冷冷地一笑,“所谓知错,就是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什么话都不说地跪下了。知道的说你是来请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给朕下马威的。也是,益州的官员拿下不少了,就等着三司会审有了结果再行判决,你嘛,总要给他们求求情。”
庞山民听着冷汗直冒,伏首在地,“陛下,臣不敢!”
“不敢,不是不想。”曹盼斜睨了庞山民一眼,如此地说。
“不,臣,臣……”庞山民被曹盼怼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慌乱的想要解释,那又怎么解释。
“庞山民,去益州之前,朕见你的时候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曹盼不拿庞山民的慌乱当回事,冷洌地询问庞山民可曾记得多年前,她让庞山民去益州镇守的时候说的话?
那是五年前的事,五年前的事又不是五十年前,况且那回见曹盼,他就是过上一辈子也绝对忘不掉!
“臣记得!”庞山民肯定地回答,曹盼的眼睛透着危险,“记得,却明知故犯?”
“不,陛下,臣绝对没有与益州的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请陛下明察。”庞山民惊了一身的冷汗,为自己解释一句。
“你以为,要不是你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益州那么多的官都下了大狱,还差你一个武将?但是,庞山民,你辜负了朕对你的厚望。”曹盼道破庞山民错在了哪里,庞山民张了张嘴,他在来之前想过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说脱自己的罪,结果到了曹盼的跟前,一个都说不出来!
“臣,任凭陛下处置。”庞山民与曹盼叩首,为将者,有负君所托,曹氏,于庞家有恩,曹盼更是以益州相托,结果他却在曹恒、在大魏需要他出手的时候退怯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退怯了,那也是退怯了。
“知道楚地为何要在端午这一日划龙舟,包粽子?而朕又为何选着这一日,大张施鼓的弄那么大的场面,将楚地的习俗传扬出去?”曹盼丢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庞山民一个武将,从听到曹盼要在端午这一天趁着大办节目的时候召见他们这些人,不是没有去想为什么,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想到曹盼深藏之意又是另一回事。
此时此刻曹盼再问,庞山民就属于想不出来的那一类,“臣愚笨,不知陛下深意。”
曹盼看着庞山民,“楚地在端午这日划龙舟,包粽子,皆因屈原。而屈原一生忠于楚国,却遭小人陷害,为楚王所弃,最后屈原眼看秦军大破楚国的城池,感楚国将亡,以死殉国。其之忠诚,不值得传颂,他的忠诚,不值得你们学习?”
“朕在派你去益州之前明明白白地告诉,给朕守好了益州,什么时候要你动,什么时候让你做什么,你要听。若是不听,弃了一颗忠心,朕能用你,朕也能弃了你。”曹盼指明那一个忠字,庞山民已经软在倒在地,还是辩道:“陛下,臣非不忠于陛下啊!”
“在其位不谋其政,枉顾朕平州安民之策,你就是这么忠于朕的?”曹盼质问于庞山民,又何不是打了益州那些人的脸。
“陛下要忠,却处处算计臣子,此为君之道也?”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如此质问于曹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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