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午在辉煌的餐厅用餐的时候, 宁舒颜感觉到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多了很多。辉煌的人取餐经过都忍不住要看她两眼, 好像看她能下饭一样。

    宁舒颜道：“这是存心不让我吃饱啊！”辉煌提供的午饭样式丰富, 自助式拿取还免费。她很是满意，每天中午都直接拿着临时工牌过来吃。

    和她坐一起吃饭的方导笑道：“没事, 这一拨看过走了, 下一拨又来。又没谁从头看到尾, 他们不知道你到底吃了多少的。再说你吃的又不是别人家的饭。”

    宁舒颜磨磨牙, “不管了, 我得吃饱。下午可是体力活。”

    “大家实在是好奇嘛。毕竟七叔以前完全不近女色的。不像方董，女朋友随时都在换, 你看来了谁会这么好奇？”

    方导笑了一阵又正色道：“你呢，也没个经济公司。也就没人限制你不要这么早谈恋爱。我作为你正在拍的这部戏的导演，本来应该告诫你一下的。但我又怕我七叔回来了抽我。不过, 你心思还是要多放在事业上才好。不要浪费了黄金期！”

    宁舒颜点头，“嗯, 我知道。我没想公开的，只是也没必要隐瞒。你七叔虽然口口声声要给我当地下情人，我也不能太过分了不是。然后就一传十, 十传百了。”

    方导道：“我看到了，我也在群里。他美得就差冒泡了, 跟大家伙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估计也是得意得不行啊，被宁舒颜公开承认了呢。

    他高冷了三十年，准确说是二十七年。真的是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很高冷的。他那会儿抱着，怎么卖力逗弄, 七叔都是逗不笑的。那板着的小脸上的表情活脱脱‘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没想到真谈起恋爱，也会有这一面。

    叔公在天之灵要是知道儿子有了心爱的姑娘，肯定会很欣慰吧。

    不过，这一面也只能在七叔情深爱浓到有点昏头的最初时段才能看到吧。等他冷静下来，爱意肯定就深埋心底，不会轻易表现出来任人打趣了。

    方导先吃完了，临走叮嘱宁舒颜，“我刚说的，你可别告诉他。我是不会承认的！”

    宁舒颜点头，“知道了。”她起身又重新打了一份，周遭人的注视完全不管了。

    下午是跳交际舞，的确是体力活。

    宁舒颜和韩浩一组，韩浩在剧中饰演一个爱慕女二柳眉书的国民党文职军官，但最后却成为了间接害死她的汉奸。这个角色很是体现了人性的复杂。演好了很出彩，演得不好影响很坏。很多人因此都很犹豫，所以才能落到不受方允劼待见的他头上。

    “你家董先生什么回归啊？”董力信在戏中是柳眉书读中学时的国文老师，地下工作者，也是她革命道路的领路人。欧阳丹则饰演的是他假戏真做的革命伴侣，后来也是柳眉书的上级领导。

    “估计得正式开拍了，那边还得一段日子呢。我和他跳过舞，他娴熟得很。”

    中途交换了舞伴，宁舒颜的男伴变成了楚阳。楚阳之前玩真心话的时候给宁舒颜挖坑，后来也一直不冷不热的。今天却热情了不少。

    他在剧中的角色是军统特务，和地下党有条件的合作。两人的对手戏其实不多，因为柳眉书一直隐藏得很好。合作也是只知其人，不见其面。

    “之前我对宁小姐有些误会，态度不大好。还请别往心里去。”

    宁舒颜看他一眼，“什么误会？”

    “我以为你是那种‘女朋友’。之前有人一直在剧组放风声，说你的药膳馆是挂羊头卖狗肉。”

    楚阳自然不是看不起那种‘女朋友’，古兰其实也爬过方允劼的床。虽然方允韶三令五申不许他这个好色的兄弟在辉煌开后宫，但主动凑上去的他却是不拒绝的。

    他只是之前没当宁舒颜当回事。前总裁都已经没实权了，听说车祸伤得还很严重。而且，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角色还是方家的长辈施压才得到的。古兰想顶掉她，他是被方董提拔起来的，顺水推舟帮点小忙还是可以的。

    但宁舒颜是前总裁正式承认的女朋友，这可就大不同了。实在是得罪不起！前总裁再没实权，收拾他还不容易啊？所以，他果断把古兰给卖了。

    宁舒颜蹙眉，“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从你的角色正式定下来。”

    宁舒颜嗤笑一声，方允劼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啊。

    “古兰是你们董事长的......”

    “董事长虽然不敢吃窝边草，但主动把自己喂到他嘴边的还是不会拒绝的。”

    “行，我知道了。多谢你！之前的事我不会同方先生讲的。”这也是个小人，见风使舵。不过他没怎么惹她生气，没别的事她也懒得计较了。

    一曲终了，宁舒颜主动邀请了旁边的方导跳舞。

    “怎么了？”

    “有人在你的剧组散布谣言，说药膳馆是挂羊头卖狗肉。”

    方导微微变了脸色，这事他确实不知道。大概因为他也是药膳馆的常客，所以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七叔要是知道了，肯定赏他四个字：要你何用？

    “吴娜和古兰，我要她们一起走。”

    吴娜好办，但古兰有点麻烦。方导点了点头，“这事交给我。”如今很有他长辈的自觉了啊，直接就吩咐他办事了。

    “这个方允劼，欺人太甚了！”

    吴娜直接就被开掉了，本来她角色来得就不光明正大。几次试演表现都不佳，负责盯他们群演戏的副导演都是被打了招呼才留下她的。如今方导亲自看过试演开掉她，合情合理。

    宁舒颜不想让她回村之后胡说八道，便让小孙、魏丹和村里人说了，她是因为演得不好被导演亲自开除的。找她去演戏的是宁舒颜的对头，她为了这次机会就听人摆布，在剧组散布药膳馆挂羊头卖狗肉的谣言，中伤宁舒颜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村里人都觉得出了这样的人很丢脸，搞得一家人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出门了。

    至于古兰，方导给之前做主要方允劼澄清误会，补偿宁舒颜的那位长辈打了电话：“四叔公啊，方董他过分了啊。他居然指使女演员在剧组散布谣言，说宁舒颜的药膳馆挂羊头、卖狗肉。七叔那里都正式承认她身份了，他还这样做，这是在澄清误会么？”

    “我会让老大教训他兄弟的，太不知轻重了。”

    “那那个女演员我要开掉的。”

    “这点事也要同我老头子讲？”

    “她是方董枕边人嘛。”

    “老大不是交代过他兄弟，不准吃窝边草么？”

    “董事长的私事，我作为下属和晚辈不好多说。”

    “行，我知道了。”

    第二天，古兰那个角色的替补就一起来受培训了。老师还把之前的课程录像拷给了她回去自己看。

    古兰直接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是方导让我来的，你去问方导。”

    老师道：“要么出去，然后这堂课别再进来；要么坐下听课。”

    替补来的女三看没有空桌子了，抬了根凳子走到宁舒颜旁边，“宁小姐，我叫竹语。我可以跟你一起坐么？”

    宁舒颜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位置来。

    古兰坐了下来，把前面两人一起瞪着。

    欧阳丹心头嗤笑一声，还敢去瞪人家！回头叫你一辈子出不了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韩浩那边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老师火了，“又怎么了？”

    韩浩道；“微博热推，自己跳了出来。我一下子太惊讶了。对不起，老师！”

    老师也知道这些不是真的学生，而且基本在圈内已经很有地位了，既然已经道歉就不好再发作。于是问道：“什么热推？”

    韩浩抑扬顿挫的拿着手机念道：“当红小花好事将近，贺晴有望嫁入豪门！”充分展示了他的台词功底。

    培训室里又发出两声惊呼，老师道：“都拿出来看吧，我也看看。”

    古兰趁机站了起来，“老师，我想去找方导问问，马上回来。”

    “去吧——”

    宁舒颜这回没有再假手徐至兴，她决定自己出手成全徐至佑和贺晴为民除害。

    徐至佑和贺晴都不是彼此的理想对象。如果真的成了，徐至佑将无法得到姻亲的助力。

    贺晴也不能再顶着清纯玉女的面孔，再去哄骗有权有势的男配为她拉资源和出头。

    估计这比让她的合成照片上特殊网站的封面杀伤力还大。那个早晚是能澄清的，她还能装一波可怜。即便有人落井下石，估计也难置她于死地。贺晴很懂得危机公关的。

    这回可是有照片做为实锤的。宁舒颜听古越讲，他们是买通了打扫卫生的阿姨，把监视的器材偷偷放进了徐至佑长期包下的套房。但这两人亲密举动也不多，主要贺晴比较抗拒。

    不过照片上的内容，她也不能拿‘好朋友’关系来搪塞了。

    宁舒颜拿出手机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下。

    竹语道：“徐三公子还没承认她身份，徐家更没有出声，怎么就好事将近了？”

    旁边有人道：“徐三公子如果不能继承徐家，能娶到贺晴这个一线当红小花其实是赚了。毕竟贺晴从来没有绯闻，有也是跟他。以后贺晴赚的钱搞不好比他多多了。”

    “那贺晴岂不是亏了？”

    欧阳丹道：“关键就看徐家在娱乐圈的资源能不能任她取用啊。要是像穆恒那样，也没什么意思。”

    宁舒颜眉毛一挑，穆恒就是渣了萧影帝嫁进豪门那个女明星。如今除了偶尔跟着她老公出席一些场合，已经销声匿迹了。明明当年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来着。

    她转过头问欧阳丹，“她过得不好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咯。反正就是有很多规矩要守，又运气不好连生两女。人看着不是很精神。萧濬发展得这么好，也不知道她后悔过没有。”欧阳丹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下去了。

    老师道：“这种，后悔了也得咬着牙说不后悔啊。”

    正说着，古兰脸色不大好看的回来了。宁舒颜至此已经知道方导打算用什么理由赶古兰走了。合同上写得清楚明白，培训不合格的，剧组有权不用。

    本来古兰是辉煌的人，怎么都轮不到她下课。就算真的培训不合格，至少会给补考的机会。如今这样直接把替补找来，却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了。

    当天回去，宁舒颜和方穆宸通话时便把这件事说了。

    “哦，他虽然叫方锐，但其实电影以外勾心斗角的事并不敏锐的。又让你受委屈了吧？”方穆宸声音里有些心疼。

    宁舒颜笑，“还好，咱们误打误撞的非正式公开，算是破了这一局。我其实都不知道，是有人向我告密的。”

    方穆宸叹了口气，宁舒颜道：“你叹的哪门子气啊？”

    “萧濬想帮你，就能又快又好的找到最合适的路径。我虽然让方锐多照顾你，可他着实没什么用。”

    “你不要为难人家方导这样的专业人士啦。他一门心思追求艺术的人，本来就不适合做这些。”

    过了两天，辉煌一个很有前途的经纪人敏姐很突兀的辞职，圈内都有些震惊。

    欧阳丹一早来就盯着宁舒颜看，“古兰昨天就走了。方导铁了心要她走，方董也不保她。确切的说，方董目前都有点自身难保。还有敏姐......”

    宁舒颜道；“敏姐辞职跟我有关啊？”这会儿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个。宁舒颜的读后感被打回来了，不够深刻。她是提前来写作业的。

    欧阳丹意味深长的看着宁舒颜，“你上辈子肯定积德了。敏姐是辞职来带你，给你做经纪人的啊。”

    宁舒颜想起前天方穆宸叹气的事恍然大悟，她道；“不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自己都还不知道的事你也这么清楚。”

    欧阳丹道；“方家三房的独女方纨是我闺蜜。她想见见你，给我个面子呗。今天周五，我请你们俩吃晚饭。”

    宁舒颜道：“我答应给方导现做一笼点心，让他今晚飞过去带给夏玫。要不，晚上八点酒吧喝酒？”如今她也不喊玫姐了，辈分都差点喊乱了。

    现成的点心被琦琦拿去萧濬的工作室分完了，没存货了。方导周五晚上飞过去，周日晚上飞回来。夏玫就让他来找宁舒颜要点心。

    “可以。”

    “对了，她比穆宸大还是小啊？”

    “大两岁。”

    宁舒颜回到住处，赶着蒸了一笼点心。刚出炉冷却，方导就到了。这地儿他找得到。

    宁舒颜看他一脸的暧昧，“是你七叔走了，我才搬过来的。”还没到同居的地步啊。

    “知道，两周前你还跑步回挺远的地儿呢。”

    宁舒颜把点心往定制的匣子里放，“敏姐真的要做我的经纪人啊？”

    因为她现在不能签约辉煌，敏姐就只好从辉煌辞职了。人家都干了十多年了。

    方导道：“嗯，是啊。她还在办交接，周一应该就会和你联系。她是七叔的人，不是，她是七叔提拔起来的人。所谓的知遇之恩，懂吧？”

    宁舒颜皱皱眉，她不想再遇上一个夏洁那样的人。因为看重萧濬，看她总带着些轻视。

    “你还不乐意啊？”

    “总得跟我商量一下吧。我不想要女经纪人，尤其是三十多快四十那种。”更年期的女人不好相处。

    “你还有年龄和性别歧视啊。难不成你想找个二十多的男经纪人啊？”

    宁舒颜还真点头了，“是啊，有个男的，这出门也好搬搬扛扛的。和琦琦出门，我都是把自己当男的用的。”琦琦长得小小巧巧的，她怎么都不好意思奴役她干体力活。

    “你不是还有保镖么，每次看你出席活动挺有牌面的啊。搬东西这种事哪用得着经纪人。放心吧，她不是严苛的人。”方导自己吃了一块点心，挥挥手预备走了。

    “等会儿，你飞机不还早么。你三房那个姑姑今晚跟我约了酒吧喝酒。你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呗。”

    方导回过头来，“她也是个把自己当男的用的主，我估计你俩没准挺投缘的。哎，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七叔啊？”

    “那不之前上课，他那边要慢八个小时可能都还没起来么。后来下课我就冲回来蒸点心了。中午我打电话让琦琦去培训室拿了钥匙先回来把面和好、发上，不然还真来不及。看到你就顺便问一下。”

    “哦对，有时差。他又娇弱得很，早上醒早了，一天都不精神。别告诉他我说他娇弱啊，他以前不这样的。走了，怕一会儿堵车。”

    宁舒颜送他到门口，关上门就给方穆宸发微信。她估计有人专门拿着他手机，不然不可能每次都回得那么及时。反正她是没钱给他打国际长途煲电话粥的。她只发微信，然后等着他拨过来。

    其实微信里发文字就可以了，他非说要听声音。让他用微信音频或者视频，他又嫌人家信号还不稳定。

    反正他钱多得花不完，她也就懒得多叨叨了。

    果然，那边很快拨了过来，笑吟吟的道：“颜颜”。

    “你三房那个堂姐晚上约我喝酒。她跟你关系怎么样啊？”

    “哦，方纨啊，她至少不会坑你。你跟她去玩没问题的。”不过他得给五姐打个电话，可别把人给他带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了。

    其实方穆宸的父亲和这个五姐的父亲才是堂兄弟，他们的关系比他跟方允劼兄弟俩要远一些。不过，方纨和方穆宸年龄接近，从小玩到大的。比起来倒是要亲近许多。

    宁舒颜便放心了，她可不想去斗智斗勇的。

    她吃了一块点心垫了下底就预备出发了。回头去了酒吧再找吃的也不迟。

    换了适合出去玩的衣服正准备出发呢，杜翘的电话打过来了，“颜颜，晚上有安排么？喝酒撸串去啊。”

    “我约了人酒吧玩，要不你一起去吧。”反正还有欧阳丹呢，四个人就是想打牌都不会三缺一了。

    “好啊。”杜翘是个爱玩爱闹的，满口答应下来。反正宁舒颜应该也不至于把她往不靠谱的地方带。

    两人在酒吧门口碰头，这地儿是欧阳丹找的。基本是圈里人和一些富二代在这里头玩，消费也是比较的高。

    杜翘才问，“都有谁啊？”

    “欧阳丹请我和方家的方纨。”

    杜翘恍然，“丹姐啊，一起喝过酒的。方纨我也知道。商场的铁娘子呢。那不是你大姑姐么？瞧瞧，好像比之前都了些风情，你们那个培训还很有点用处啊。”

    “至少也能潜移默化吧。我都快化身民国史专家了。你明天不用上戏么？”

    “贺晴请假处理私事，我也跟着休息一下。”

    宁舒颜貂毛短外套里穿了条坠性很好的蓝色裙子，在门口把貂毛外套脱给侍者就只穿了吊带裙进去。杜翘风衣里一件银灰色小香风连衣裙，也很是吸睛。既然不是撸串，衣服自然还是得讲究些。

    两人一进去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杜翘，宁舒颜——‘有我没她’组合来了！”DJ在台上喊道。

    宁舒颜哈哈大笑出声，场上其他人也笑得不行。杜翘呕道：“这谁给取的名啊？”

    “你自己取的啊。”DJ笑道。

    欧阳丹和方纨已经在卡座里坐着了，她们是这里的常客，杜翘也来过。只有宁舒颜是头一回来。

    方纨摇头不已，“我的青春啊，尾巴都不见了。”忽然看到两个小了十岁、活色生香的美人一起出现，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欧阳丹站起来，“颜颜、杜翘，这边——”

    两人走过来，“丹姐，方小姐——”

    方纨笑着抬起手，“快坐吧。喝什么？”

    杜翘道：“鸡尾酒。”

    “一样。”反正有古越等人轮班跟着，宁舒颜也不怕自己喝醉了不好回去。

    宁舒颜的位置就挨着方纨，她笑道：“早就想见见宁小姐了，可是老七都不舍得。”

    宁舒颜道：“方小姐说话和方总裁很像。”她听方穆宸说方纨比他大两岁，下意识觉得她可能看起来就二十□□。见了人发现和欧阳丹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这才想起来某人冻龄三年呢，而且男人比较禁老。方纨哪怕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大了他四五岁。

    这要是生命的总长不变，没事就冻上几年还真是挺不错。

    方纨愣了一下，“你说方允韶啊，你见过他？”

    “有一次他在辉煌，把我叫到办公室去了。”

    随意的聊了几句，方纨嫌这里吵吵不适合聊天。

    “要不，再玩会儿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

    宁舒颜道：“都行，我先喊点东西吃。”

    杜翘道：“我也还没吃，一起吧。”说完招手叫waiter。

    方纨道：“老七好久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了。今下午打个跨国电话给我，特地叮嘱我不要带你去不三不四的地方。还是你爽快，问都不问一声就答应跟我走。”

    宁舒颜惊讶不已，“不三不四的地方？”

    “就是啊，我还能带你去叫鸭子不成？”

    宁舒颜道：“其实去也可以的，开开眼界嘛。以前那些男的不是也喜欢去捧卖艺不卖身的花魁的场么。”估计方纨认识的肯定是其中翘楚。

    这回轮到方纨大笑出声了，“我不敢领你去啊。老七凶巴巴的，我们肯定还没进去就被他派人拦住了。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杜翘点了鸭腿珍宝珠、水牛城鸡翅、蜜糖芥末鸡肉奶酪墨西哥卷、慢煮澳大利亚牛肋骨拌花生奶油，最后还加个巧克力慕斯。

    方纨道：“一会儿去的地方有东西吃，你俩这会儿垫个底就是了。”

    杜翘道：“方姐，我俩这就是垫底呢。”那天大分量的七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并不是宁舒颜一个人的功劳。

    方纨一愣，欧阳丹道:“没事，对她们来说不多。哎，你不是看过她那个吃播么？”

    “就吃了几分钟能看出来什么？”方纨转向宁舒颜，“你后来不会把摆在你面前那些全吃了吧？”

    宁舒颜想了想，“没剩什么。”

    方纨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又低头看看她没有一丁点赘肉的小蛮腰，“你是怎么瘦成这样的？我还以为女明星都每顿烫青菜吃呢。”

    宁舒颜笑，“我就是靠运动。你问丹姐嘛，我那天和她还有其他人一起KTV出来，我都跑步一个多钟头回家的。”

    欧阳丹点头做证，“我看着她跑走的。”

    方纨道：“你不是住在星汇苑么？”星汇苑是方穆宸那套房子的小区名。

    “当时不是的。后来被他把我的地址透露给了娱记，我才不得不搬过去的。”

    方纨又是一阵笑，“这种操作，真是很老七！反正就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你被他盯上，这辈子都插翅难飞了。”

    宁舒颜笑了笑，“没事，我现在还不想飞。”

    杜翘和欧阳丹也在聊着，她们一个是电视剧圈的，一个是电影圈的，但是还是有不少重合的地方。所以也聊得很起劲。

    东西很快就上来了，看着杜翘和宁舒颜大快朵颐。

    方纨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新陈代谢快！”

    吃过又玩了一会儿差不多九点多的时候，四人坐上方纨的车走了。

    杜翘想着要喝酒，是让助理开车送过来的。宁舒颜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古越让他找人帮她开回去。

    古越交代下去，和小赵开着车跟着宁舒颜走。

    结果方纨的车直接开了大半个小时穿城到了码头上。

    宁舒颜道：“要出海么？”

    “有朋友在游艇上开party，一起去玩玩吧。”方纨道。

    宴会的主人是个叫肖捷的富二代。他笑着从里头迎出来，“还是纨姐给面子。几位美女，里边请——”

    方纨道：“我嫌酒吧有点吵不好说话，一下子想起你这里在开party，就带几个人来给你增光添彩。都不用我介绍了吧？”

    肖捷在宁舒颜几人脸上一扫而过道：“三个正当红的大明星一起出现，蓬荜生辉啊。三位美女不用介绍，谁还能不认得你们啊？我自我介绍一下吧。肖捷，我老头是开了个建材公司。”

    欧阳丹道：“知道，堂堂肖氏建材的小开，我们没见过也耳闻过。”

    这是一艘挺大的游艇，比原主卖掉的那艘大多了。

    肖捷道：“宴会大厅在二楼。如果想试试手气，可以上三楼，各种棋牌麻将都有。一楼是住的地方，只能给你们安排俩标间了。见谅、见谅！”

    方纨摆摆手，“没事儿。你忙你的去，不用特地招呼我们，差不多都是熟人。”

    “行，那我就先失陪了。四位美女有事随时招呼！”

    方纨道：“要不我们直接上三楼？”

    杜翘本来就跃跃欲试的，当下第一个点头，“好啊。”

    欧阳丹道：“我都可以。”

    宁舒颜账户上只有十来万的余额，她估着上头的筹码怕是不小。去看看再说，反正二楼的人她又不熟，肯定一起行动。而且方纨明显还想找她说话。

    上楼转角的时候古越上前两步递给宁舒颜一张卡，“这是老板留给宁小姐以备不时之需的。”

    宁舒颜接过来放进手袋里。

    上去那三人正在各自买筹码，宁舒颜便也过去买了二十万的。

    杜翘打了个招呼，兴致勃勃的就走开去玩了。欧阳丹也遇上熟人去了别处，宁舒颜便跟着方纨走。

    方纨道：“我们先坐会儿再去玩吧。这会儿还早，人还不算多！”

    “好啊。”

    两人找了个可以靠窗的位置，宁舒颜正打算坐就发现有个眼熟的人走了过来。这谁来着？

    对了，那次买衣服遇上的陶小姐，跟方穆宸相过亲的。

    “阿纨——”陶小姐端了杯酒，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方纨笑笑，“陶子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七弟的女朋友宁小姐。颜颜，这是方家的世交陶家的千金。”

    陶小姐挨着方纨就坐下了，“宁小姐是吧，上次我们见过。”

    宁舒颜点头，“记得，当时我在试衣服，没来得及打照面。”

    方纨道：“不是吧，那小子居然陪你去买衣服？”

    陶小姐道：“就是说啊，穆宸他腿脚不太方便，居然还肯陪着你逛。宁小姐真有本事！”

    “他每天本来也要做锻炼。逛街看看世相，总比干巴巴的锻炼强。”

    接下来，陶小姐和方纨聊了一些投资方面的事，然后就被其他人叫走了。

    宁舒颜就被她晾了一阵，这人是欺负她听不懂，还是故意下饵啊？她确实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陶小姐说的那个投资回报率是真不错。

    方纨道：“你如果要做投资，最好是问过老七。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要不你问问吴启明也行。”

    宁舒颜道：“我手头没闲钱。有也不至于听陌生人说几句就心动了。这种事还是交给行家里手去做吧。方小姐找我是想说什么？”

    方纨正色道：“老七有没有跟你说他在英国遇上什么事儿？”

    宁舒颜点头，“如果你指的是医护人员被收买，那他说过。”

    “还真有这种事！”

    这会儿周遭有些热闹，但是又不像酒吧那么吵。其实还挺适合讲一些私密事的，旁人也听不到。

    一旁有就餐区，基本是西餐。还有大厨在候着，随时现做。西餐不像中餐烟熏火燎的，放在室内也没什么问题。

    宁舒颜招手叫来服务生，让她给自己拿一份水果沙拉。

    方纨道：“其实我之前劝过他不要去的，可他执意前往。大概是想把腿治好，把方氏拿回去，也更能和宁小姐匹配。”

    “我也劝过他。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拦不住。”

    “那他治疗的进展如何，几时能回来呢？”

    “他只说很辛苦，没说具体的。过年的时候我要去英国。方小姐关心的话，可以问问他本人。”

    方纨道：“我本来是想拜托你劝他尽早回来。他的腿伤太严重了，是不可逆的伤势。何必还去吃那个苦头？他没有告诉你，托尼先生早就说过完全治愈的可能不到5%吧。其中要吃的苦头就不必说了，你也知道还有其他的危险。”

    宁舒颜觉得她可能是真的关心方穆宸，不然不会这样子泼冷水。随口说几句鼓励的话简单多了。

    方纨本来是想让宁舒颜劝方穆宸退后一步，就遵循大伯的遗嘱行事。毕竟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既然他醒了那托管就是真的托管，资产不至于被人占去或者挪走。就安心疗养，然后监督二房不好么？

    可宁舒颜已经把她的话给堵死，都已经出现两起收买医护人员的事了。

    宁舒颜道：“五小姐，你觉得穆宸是一个会甘为鱼肉，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上的人么？而且，就算他肯退，别人又真的能放过他？暂时放过了，还不是要把他的命捏在手里才能放心。”

    原书里，他大概是受限于身体没能把属于自己的股份拿回来。书没有写完，原主预备跳楼的时候，方家三父子还很风光。

    但宁舒颜觉得方穆宸即便缠绵病榻，肯定也不会让他们如愿。一定会挣个鱼死网破的局面。就好像如今，如果他在英国被害死了，股份他宁可捐给慈善机构，也绝不会便宜那三父子。他们想拿到，那得费老鼻子的劲去打官司了。

    就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赢了，社会形象也全完了。何况他们还不一定打得赢。毕竟方老爷子只是托管给他二弟，又不是赠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