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颗樱桃

    在出道选手和粉丝们狂欢的时候, 牧遥的粉丝已经组织起了针对嘉华和晨星娱乐的爆破活动。

    嘉华之所以敢堂而皇之地黑箱操作选秀结果, 自然是吃定了牧遥这边翻不起什么浪花, 只能吃闷亏。更何况她上头有晨星娱乐压着，更无法翻身。

    然而, 牧遥不光有一群支持她的狂热粉丝，还有沈亦淮给她做后盾。

    她的粉丝群体构成跟其他选手不同，其他选手大部分是女粉，而她的粉丝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一。男粉中, 又分为两批人。一批是不管青红皂白喷得你连妈妈都认不出的战斗粉, 他们怼天怼地无所不能。一批是逻辑性很强的技术宅，他们吵起架来喜欢说事实摆依据，一旦掉进了他们的逻辑陷阱, 便会被捶进土里。

    这群粉丝的组织力和凝聚力极强，他们不像女粉内部还会偶尔闹小矛盾，他们就是单纯地喜欢牧遥而已。尤其是牧遥被欺负，激发了身为男性的原始保护欲。

    首先，他们要求嘉华公开所有未出道选手的票数和排名，他们作为给爱豆投票的粉丝，有权利捍卫自己的知情权。

    其他没出道的选手粉丝自然也是支持的, 因为不光牧遥一家觉得这个排名不够公正, 至少还有一两家原本该出道的选手最终没能挤进出道位。

    这几家粉丝联合起来要求嘉华公开投票, 还质疑嘉华此次活动没有请公证处人员来公正, 有暗箱操作和骗粉丝钱的嫌疑。

    原本嘉华根本不打算回应这些质疑的, 这群粉丝便以嘉华“沉默就是默认”为由, 大肆宣扬嘉华暗箱操作的恶行。粉圈炒股的人不多，但是我国男性股民居多，牧遥的男粉丝们便去到各大平台想尽各种方法对股民释放出“嘉华药丸”的消息。

    这么一通操作导致第二天嘉华的股票一开盘就跌了五个百分点，并且还有继续往下跌的趋势。

    讲道理，昨天晚上的直播收看人数超过了五千万，这么火爆的全民选秀节目本该让嘉华的股价一路上扬，没想到不涨反跌。

    这下股东们不乐意了。

    嘉华的几个大股东很少参加嘉华的日常公司事务管理，更别提Shining 52只是嘉华的一档综艺节目，他们对此关心不多。

    可是他们很关心公司的股价，嘉华这两三年来，没有哪天股价跌过这么多，Shining 52项目的负责人孙海林立刻被董事会问责。

    以下是董事会大致的问话情况。

    董事会：“小孙啊，谁说咱们公司药丸的？”

    孙海林：“就是些胡说八道的粉丝，不用管他们，咱们公司好着呢。”

    董事会：“他们为什么要说咱们公司药丸？”

    孙海林：“他们让我们公开投票数据，我们没公开，他们就说咱们公司药丸，您说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董事会：“他们要看数据就给他们看呗，干嘛留人话柄？”

    孙海林：“那个啥……因为数据不能公开啊。”

    董事会：“为啥不能公开？”

    孙海林：“因为咱们的数据造了假啊。”

    董事会：“咱们为什么要数据造假？”

    孙海林：“您且慢慢听我给您说。”

    孙海林陈述利弊，说他完全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利益着想，这是为了日后跟几个大娱乐公司更好的合作。

    董事会一听，很有道理。不过是几个该出道的选手最终没能出道罢了，这事儿在公司利益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可是他们也不能任由这群粉丝四处造谣，抹黑公司的光辉形象，于是便让孙海林想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篡改选手最终的得票数据，让这群粉丝无话可说。

    当天下午，嘉华正面回应粉丝的质疑，并公开了第八至十五名选手的最终票数。

    牧遥只有七百四十万票，位列第八名，比排在第七名的缪雪少了五十万票。

    嘉华的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牧遥的粉丝，因为谁都知道，牧遥的票数绝不会这么少。

    总决赛的前一晚，她的得票数就已经有七百万票了，位列第二名，只比齐姗少了十几万票。其他选手最后一天的票数几乎都翻番了，牧遥的票数怎么可能只涨了四十万？这个数据明显有鬼。

    牧遥的大粉立刻晒出证据，再次质疑嘉华暗箱操作。

    @心系我喵：我们将十五名选手前一晚的票数和最终得票数做了汇总，涨幅最少的选手也涨了有一百万票，而牧遥作为大热选手，一天之内只涨了四十万，你们信吗？我管理的粉丝群筹资就超过了三十万，而且这三十万票我是在当天晚上六点钟才投出去的，难道她的其他粉丝加起来一天只投了十万票？

    此言一出，牧遥的其他大粉也纷纷晒出自己站子的投票数据。仅仅在广场首页的那几个大粉亮出的投票数，加总起来就已经超过了五十万票。

    也就是说，牧遥当天至少涨了八十万票，可嘉华最终公布的数据显示，她只涨了四十万票，嘉华肯定对数据动了手脚。

    之前粉丝们只是质疑嘉华暗箱操作，这下是实锤了。粉丝们要求对此事做出解释，否则就要告嘉华欺诈消费者。

    沈亦淮原本想最先插手这件事，毕竟他知道嘉华确实是在暗箱操作。可现在他发现粉丝的力量是无穷的，与其自己出面，不如避避嫌，让粉丝先把这件事发酵一下。他让自己的公关团队，悄悄行动。

    于是各大营销号和娱乐媒体，对这件事进行报道，直指嘉华赚黑心钱，把粉丝们当狗溜。

    这下事情愈演愈烈，嘉华的股价不光没有止损，反而掉得更厉害，直接跌停了。

    嘉华的公关团队也是急得团团转，这群粉丝怎么不依不饶呢？看来，只有放出杀手锏了。

    @嘉华娱乐：关于网上的质疑和批评，我们非常重视，第一时间成立了调查小组。我们发现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个别选手的票数统计和真实数据有误差，该工作人员已被解聘。我们深刻检讨，也对选手和粉丝表示抱歉。

    微博下还附了一张“真实”的统计数据。

    原以为牧遥要被正名了，结果粉丝点开图片，肺都要气炸了。嘉华居然把牧遥前一晚的数据改成了三百万，这下总不会落人口舌了。

    【好有诚意的道歉，又是临时工背锅？】

    【骚操作真多，没眼看了。】

    【有毒，以后看见嘉华绝壁绕道走。】

    这么明显的公关术语是不能服众的，尤其是牧遥的那群技术宅粉丝，他们早就坐不住了。

    @松鼠打老虎：投票界面的源代码已扒，你们这个系统是实时自动更新数据，粉丝截图也是从网页截的，这年头还人工计票？你们解释一下，在系统实时更新数据的情况下为什么只有牧遥的数据统计出了错，而且还有将近四百万的误差？不把这几个问题解释清楚头都给你打歪，欢迎嘉华继续秀下限。

    @松鼠打老虎：对了，公开的投票数据是和粉丝的钱挂钩的。如果粉丝投了一百万票，最终只显示五十万票，那嘉华就有了五十万的不明收入。建议税务系统去查查账，说不定嘉华打算偷税漏税呢。

    现在的网友越难越糊弄了，这位名叫“松鼠打老虎”的男粉丝，一语惊起千层浪，粉丝们纷纷@税务机关，要求税务机关去查嘉华的账。

    没有哪个公司希望税务机关来查账的，嘉华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公关团队差点直接被董事会炒掉。

    这件事愈演愈烈，嘉华的股票也连续跌停两天了，再这么下去，那就真像粉丝说的那样，吃枣药丸了。

    迫于舆论压力，嘉华只得重新发布一条微博。

    @嘉华娱乐：由于公司技术故障，导致票数统计与真实情况不符。牧遥的最终票数为17，012，669票，我们对选手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我们将增加一个出道位，以弥补选手和粉丝的损失。

    其实，把这条微博翻译一下，大概是这个意思。

    “由于我们暗箱操作被粉丝发现，公关团队又是猪队友，所以只能被迫承认这件事，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事到如今，只好先低头向粉丝道歉，不然税务机关真来查我们就完蛋了。我们特地大发慈悲地将出道位增加一个，专门给你们的爱豆哦，你们赶紧感恩戴德见好就收吧。”

    这条微博一出，牧遥的粉丝立刻奔走相告。

    【一千七百万票，比齐姗还高。】

    【我家仙女才是第一名，C位出道，嘉华尼玛死了。】【嘉华吞了快一千万票，辣鸡嘉华打脸疼不疼？】【补偿有什么用？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东西，小偷把偷的东西还回来失主还要感恩戴德吗？】【说增加一个出道位，好像我们是编外人员一样。请问欠我们的C位怎么还？】【居然还说没暗箱操作，真正的第一名竟然不能出道，什么世道？】不过大部分粉丝对这个差强人意的结果表示勉强接受，起码现在牧遥可以出道了。

    晨星娱乐也第一时间联系了牧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小林姐：牧遥，嘉华居然把你的票统计错了。现在他们特地增加了一个出道位，你也可以出道了。别怄气了，现在解约的话你就没法出道了。】然而，牧遥根本不买他们的账。

    【牧遥：我拒绝。】

    万万没想到，公司这边好言相劝，牧遥却说要拒绝出道。

    公司一开始只是觉得牧遥是因为不能出道所以才闹小脾气嚷嚷着要解约，没想到她是来真的。

    【小林姐：拒绝？你这么做对得起公司吗？对得起给你投票的粉丝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牧遥：我已经决定解约了。如果公司不想跟我上法庭，那现在就和平解约。】【小林姐：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了三千万再来跟公司谈解约的事吧，这是公司的安排，你无权拒绝。】牧遥知道公司现在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开的，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想让她在公司手底下赚足了三千万把自己赎回来，当她是傻子吗？

    @牧遥知马力：因为经济合同被押，所以我暂时无法接受嘉华的邀请。目前我已经委托律师向法院提起诉讼。谢谢我的粉丝们为我努力，你们给我投的每一票我都会铭记在心。

    粉丝们惊呆了。

    原来除了嘉华，经济公司也是此次事件的推手。不知道嘉华和晨星娱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现在晨星娱乐还押着牧遥的经济合同，这是想干嘛？

    前几天，粉丝们集中战斗力跟嘉华撕逼，现在终于回过神来，磨刀霍霍向晨星。

    有粉丝贴出了牧遥那天比赛结束从场馆走出来的照片，她孤零零一人拎着大包小包，配合着飘零的雪花，格外凄惨。

    @一辈子都要做小猫崽：牧遥真的特别好，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还一直跟我们说“谢谢”。辣鸡经纪公司，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牧遥那天晚上是自己叫的车，公司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之前不作为也就罢了，出了事还让牧遥道歉，现在直接管都不管。这种公司不解约留着过年吗？

    【那天在凯瑞中心见到她，她还朝粉丝们鞠躬。她对粉丝真的好。】【支持解约，这破公司配不上那么好的她。】

    【这是放弃出道位了吗？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啊。好心疼，努力了那么久，最后什么也没落着。】【晨星娱乐居然连助理都不给艺人请的吗？还要自己拿行李？不把艺人当人看吗？】【经纪公司当个人吧，看看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粉丝们的质疑声并没有让晨星娱乐悔改，他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牧遥和粉丝杠下去。

    @晨星娱乐：公司与旗下艺人牧遥沟通无果，该艺人自愿放弃出道。机会难得，且行且珍惜。

    牧遥懒得理会公司，再让她在这个公司待一天她都浑身难受，膈应得慌。

    这几天，沈亦淮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牧遥。节目收官之后，牧遥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沈亦淮每天亲自开车送她去学校上课，下课了去接她。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牧遥打算抓紧时间看书复习，她落下了不少功课，现在补还来得及。

    然而，她现在在学校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走到哪都有人围观。居然还有人把她在食堂吃饭的视频发到了小视频APP上，弄得她好不尴尬。

    得益于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养，牧遥吃饭的姿势一直很端正，腰杆挺得笔直，吃东西细嚼慢咽，而且尽量不剩饭。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沈亦淮以前就不许她那么做，所以她的习惯很好。

    【仙女就算吃饭都是仙女。】

    【说真的，我能看她吃一天。】

    【她在燕传吗？想去围观。】

    【我就在燕传，她本人比视频好看一万倍，我爆哭。】【妈哎，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她吃饭都那么好看？】【仙女居然也要吃饭吗？我以为她是喝露水长大的。】【我吃得比她少多了，她怎么那么瘦？我酸了。】等到牧遥终于考完试，沈亦淮告诉她，跟经济公司解约的官司这周五开庭。牧遥这边要求晨星娱乐立即跟她解约，并支付她三千万元赔偿金。

    晨星娱乐收到传票的时候都在笑牧遥不自量力，能解约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想从公司手里拔毛，想得真美。

    开庭之后，晨星娱乐笑不出来了，他们只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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