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非主流暴君的野望13

    当祂睁开眼时,祂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的世界，一觉睡醒，祂所守护的世界居然成了这番模样,举目四望，目之所及，曾与祂共同守护该世子民的三位老伙计气息犹在，却再也感受不到祂们的生息。

    结束了吗……

    可是……

    祂还不想放弃啊……

    挪动了一番爪子，艰难地站起身来,即便是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所剩无几濒临崩溃，祂也不打算空耗生命冷眼旁观其守护的世界就这般消亡。

    不知为何,向来无悲无喜的祂，感受着周遭的死寂,竟莫名觉得悲伤。

    当四维八极面临崩坏,作为守护神的祂们也无可奈何，祂的三位老伙计，选择耗光最后的生命,只为让倾尽全力守护的世界存续得更久一些罢了。

    但祂不这么想，留下来也不过是空虚等死罢了,祂绝不能坐以待毙！与其无所作为直至消亡,倒不如主动出击，寻求救世之法！

    缓缓站起身,甩动着尾巴,幻化作一道光,降临在人世间。

    害怕惊吓到凡人,祂将自己尽量缩小到了不起眼的大小，同时也将自己化作最人畜无害的形象。

    可……

    刚一落地，就让人给瞧见了。

    对方脸上画着几道白色条纹,见着凭空出现的小女孩儿，吓得弓箭都掉下来了。

    许久许久，方才恭敬拜服，“神仙娘娘降世了！

    伴随着这么一道惊呼声，刚刚降世的祂便莫名其妙成了白虎族的圣女。

    祂并不打算长留，可人类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绊住祂的脚步，首领不惜屠杀千千万万的子民，美其名曰为供奉、是祭祀，只为留下祂守护部族的安宁。

    瞧着那尸山血海血流成河，祂的眼中满是虚无的悲悯。

    最后即便是祂有心，也不得不为了眼前的生灵，停下前行的脚步，而这一停，便是整整六十载。

    眼前划过那些如云烟一般的过往，白泷回望着祂所认定的君主，诚恳地道出心声——“陛下，可以让妾身做你的妃子了吗？”

    祂好容易等到了这么一个身具祥瑞鼎盛龙气之人，如果是这人的话，定能重新唤醒祂的伙伴，重建维护四维八极的支柱！挽救这风雨飘摇面临崩溃的世界！

    所以，祂一定得留在真龙身边，尽自己的全力，拯救这千疮百孔的世界！

    本来一开始觉得面前这小女孩儿都在鬼扯淡，但那一刻，当对方回望向他的时候，对方的眼神绝非常人所能有的，对方眼中满是家国天下，看过来的那一瞬，与之对视，仿佛在其眼中看到了千里群山万里江河，这是一双怎样的眼呐……绝非普通凡人所能拥有！

    那一刻，就连苏澈也为之动容，面对着这么一双澄澈通透的双眸，苏澈真的说不出来半点儿拒绝的话语来。

    而后，苏澈便脱口而出道：“好。”

    于是，苏澈就把白虎族圣女白泷纳入后宫，封为贤妃，那天上朝的大臣们都瞧见过白虎族圣女长什么模样，瞧上去不过是一六七岁的小丫头，他们陛下居然丧心病狂到连这么幼齿的小女娃都不放过！这简直……

    他们仿佛集体失忆忘记了白泷在朝堂上说自己已经活了一个甲子这一事实，他们仅仅只知道，他们丧心病狂的陛下，将一个看上去不过六七岁大的小奶娃纳入后宫了，这就不是人该干的事！

    不光大臣们声讨苏澈，回头苏澈日常到男主姬玄面前打卡走剧情的时候，对方也顶着颇为控诉的眼神，用嘲讽的语气道：“你倒是长进了，先前听你提及白虎族圣女，我只当你对对方有兴趣，哪知道你真这般大胆，不顾对方年幼，如此猴急便将其纳入后宫！厉害啊陛下。”

    “……”苏澈真的想解释，是对方的眼神有毒！而不是他炼铜！

    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他真的无法拒绝，他就像是被对方下了降头似的！鬼使神差就这么应下了。

    盖因觉得对方邪乎，即便是将对方纳入了后宫，苏澈都不敢直面对方，唯恐再次被对方下降头，做出什么失了智的举动。

    “怎么，我说错了？”见苏澈沉默，姬玄难得心情大好，只当是自己终于扳回一城，戳到了对方的痛脚。

    没心情跟男主开玩笑，苏澈唯一能取经的也只得见过大世面有多个存档记忆的男主了，“你曾经可有跟那白虎族圣女白泷打过交道？”

    “不曾。”每一次轮回都被对方囚禁折辱，即便是有些轮回他后来得了自由逃出生天，也尽量避着这些大人物，隐姓埋名过活。

    “这人不简单，我总觉得她身上有大秘密，兴许……”苏澈斟酌话语，“兴许跟你我身上的秘密有关。”

    闻言，姬玄收敛了先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严肃道：“当真？”

    “你可曾见过有人活了一甲子岁月仍旧是六七岁模样的？”

    “妖怪？”姬玄对白泷下定义，“可我……”斟酌话语避免被秒杀，“从未听闻有何怪力乱神之事。”

    “那……这白泷……”

    彼方苏澈跟姬玄在那里艰难盲打，此方明玉殿，新晋为贤妃的白泷，正与杨淑妃大眼瞪小眼。

    作为苏澈身边的贤内助，每每有新人进宫，杨淑妃都会先来问候一番。

    即便是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闻自家夫君有多么荒唐，将白虎族的稚龄圣女纳入了后宫，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杨淑妃真瞧见白泷本人的时候，杨淑妃险些维持不住那和蔼的面庞落荒而逃直接去跟苏澈真人对线——她当真无法纵容自家夫君对这般稚童下手！这与禽兽何异？！

    “妾身是自愿入宫。”白泷面无表情道。

    “这……若是陛下有何慢待妹妹之处，妹妹大可以跟姐姐说道，姐姐定然为你讨回公道。”瞧着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杨淑妃那颗无处安放的慈母心更是泛滥了，已然在心中将苏澈凌迟了千万遍——可做个人吧！

    微微偏过头，白泷不理解为何杨淑妃会莫名气愤，微微坐起身，伸出手，抚摸上杨淑妃发顶，稍稍释放出灵力为其安抚心绪，“妾身的确是自愿入宫。”

    自己竟被面前稚龄的贤妃妹妹安抚了，杨淑妃面色微红，“妹妹虽是这么说，可……”伸出手握上白泷的手，杨淑妃眼中满是关怀之色，“若是有何委屈有何不快，你大可以跟姐姐说，即便他是天子，姐姐也定能为你讨回公道！”

    “陛下是妾身认定的真龙天子，妾身生来就是要来到陛下身边辅佐其救济苍生的，”这么说着，白泷一瞬不瞬瞧着杨淑妃，将已经在苏澈面前解释过的说辞重又说了一遍，“妾身虽是这般模样，但已然存世甲子岁月，你所瞧见的仅仅是妾身的幻象罢了。”

    “……”一时间，杨淑妃哑口无言。

    想到对方是白虎族的圣女，曾经待字闺中之时，也看过不少坊间画本，其中便有提及过白虎族那位神秘圣女的，据传说是天仙下凡，被白虎族奉为座上宾，自六十年前降世，的的确确是守护了白虎族三代首领保其平安无虞，其间从未听过有何更替，亦或是即便是有更替也未传出……

    可传说是传说，杨淑妃到底不愿相信此番怪力乱神之语，且眼前所见之圣女又的的确确是稚龄幼童，这让她如何去相信对方的说辞？

    不管杨淑妃信与不信，解释完毕白泷便抽回手，跳下炕桌，想到毕竟是对方主动来探望，还是得说道一声：“妾身去寻陛下，回见。”

    话毕，竟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徒留下杨淑妃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为。

    所以，她到底是该信呢还是该不信呢？杨淑妃很是茫然。

    可即便是跳出这番疑惑，想到人家先前那番说辞——自家夫君是这位白虎族圣女认定的真龙天子，这话不就等于……

    一想到这一层，杨淑妃便略显担忧。

    本来入门之前是担忧这位稚龄圣女，可如今听过对方解释，感受到对方说那番话时的志在必得，杨淑妃不禁为自家夫君担忧起来。

    若传闻属实，自家夫君竟被这么一个仙女娘娘给相中了，她这夫君怕是……凶多吉少啊。

    但……杨淑妃并不想承认，这份担忧之中，居然还掺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该说今天赶巧，这前脚杨淑妃来探望，白泷刚一出门就撞上了后脚前来探望的冉贵妃。

    “贤妃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

    稚龄模样，打扮得这般矜贵前呼后拥，冉贵妃一眼就瞧出了对方身份，主动开口相询。

    如同杨淑妃先前瞧见白泷那般，冉贵妃在瞧见白泷的那一刻，面色亦是颇为精彩纷呈，但她想的就比杨淑妃多得多了，联想当今陛下那脾性，说有特殊癖好，倒不如说是为了得到传闻中白虎族所供奉的圣女之力。

    坊间传闻，白虎族圣女是九天仙女下凡，金贵无比。

    如果当今陛下是奔着这个传闻将人家收入后宫也无可厚非。

    可……

    打量着不过到自己腰际的小女孩儿，冉贵妃不免心情微妙——陛下您可做个人吧！

    “妾身去见陛下。”白泷坦坦荡荡道。

    此言一出，尚且听不出来白泷对苏澈此番安排有何不满，甚至……对方这般急切去面见天子，兴许心里边多多少少是愿意的……可这说不通啊，这贤妃娘娘才多大点儿？通晓人世吗？

    冉贵妃试探道：“贤妃妹妹……似乎很喜欢陛下啊。”陛下啊，臣妾恳求您做个人吧！问出这话时，冉贵妃仍旧在内心这般疾呼。

    点了点头，白泷很是实诚道：“嗯，喜欢陛下。”对方是极有可能唤醒祂的同伴拯救世界的存在，祂怎么会不喜欢对方？

    “……”那一刻，冉贵妃长久以来奉行的行事准则处事标准通通碎裂成了渣。

    甚至白泷什么时候走的，冉贵妃都不知道。

    之后，冉贵妃与杨淑妃齐聚，两人都苦着一张脸，席间俱是唉声叹气一片。

    归结起来就一句话——陛下啊，臣妾恳求您做个人吧！

    不提外人如何盘算苏澈，如今苏澈跟姬玄在这儿翻箱倒柜，找遍了山野传说各类典籍，都没能寻出半点儿关于这白泷来历的蛛丝马迹。

    坊间传闻归坊间传闻，指不定是白虎族编纂出来忽悠人的，什么九天仙女下凡，纯属是想给自己脸上贴金！

    可苏澈又亲眼所见白泷凌空一指便更改了气象，着实是匪夷所思。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殿门外传来通报。

    “贤妃娘娘到！”

    苏澈当即拊掌，宛如解脱道：“罢了，豁出去，不如直接问本人！”

    此时此刻姬玄倒是跟苏澈站在了一道，“你就不怕对方真是什么山林精怪？”

    “妾身不是妖怪。”殿门外传来白泷的声音，而后对方便步入室内，直勾勾看了过来，“妾身乃是护界神兽白虎。”

    小小的人儿，言语之间却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威严力量。

    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姬玄，差点也因为对方这气魄腿一软就地拜倒。

    苏澈倒是镇定，见对方道出这么一个耳熟能详的称谓，便忍不住追问，“你别说，你还有其他三个小伙伴是朱雀玄武跟青龙？”

    白泷点头。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话？”盖因太过匪夷所思，苏澈觉得还是慎重起见。

    白泷走上前来，直到来到苏澈面前，仰首看向苏澈，两人四目相对……

    透过白泷的眼，苏澈仿佛看到了沧海桑田世事演变……

    “你所看到的便是妾身所见之景，作为护界神兽白虎所见之景。”这般说着，白泷甚至还拔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下一刻，头发竟变作了雪白的绒毛，白泷将那白色的绒毛交到了苏澈手中，“吹一口气。”

    “哦……”苏澈听话照做。

    下一刻，绒毛竟化作一只通体闪着电光生有一对羽翼的迷你白虎矗立于苏澈掌中，嚎叫一声虽是生得威风凛凛，只不过因为身量大小瞧着竟有种反差萌……苏澈正想伸出手指逗弄对方一番，白虎竟化作烟尘消逝了。

    “妾身不便恢复真身，陛下方才所见，便是妾身原型。”

    此情此景，对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澈怎么着都得信了。

    尚未从先前沉醉吸虎的心情中脱离出来，苏澈话语略显恍惚道：“可你身为护界神兽不在天上待着，干嘛非得到朕身边来？”

    苏澈问白泷，白泷却微微偏过头，一脸坦然镇定如常，不答反问：“难道陛下不是为了救世而来的吗？”此话一出，白泷又更进一步追问，“妾身与陛下目的同一，若是不来追随陛下，又能追随何人？”

    此话一出，苏澈瞬间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