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非主流暴君的野望9

    瞧着面前收拾干净身着轻纱薄衫就差没有春光外露的男主姬玄,端居高位的苏澈面无表情，无法探知其喜乐——将男主打扮成这么一副骚鸡模样当然不是苏澈的主意，一切都还要归罪于过于“懂王”属性的李公公,李大总管，对方总是会过度解读苏澈的话中深意。

    顶着对方的视线，姬玄心里边也不好受，虽然主人是他自己主动喊的，被打扮成这么一副有辱斯文样他也没有拒绝,可真当他重又来到这畜生面前，供其用那般锐利宛若打量商品般的视线上下窥视的时候,他到底是后悔了。

    索性死了便不用受这般磋磨屈辱！

    似是猜到姬玄心中的所思所想，苏澈冷笑一声,“后悔了？不愿了？这天底下从来都是等价交易格外公平,尊严与生命之间，你只能选其一，不要等朕饶你一命过后,你又来朕面前惺惺作态，好歹也曾是前朝太子,这般言而无信贪生怕死生而亡义,你说说，你比那些你所看不起的娼伶又好得到哪儿去？嗯？”

    这番话说得姬玄脸色刷白……

    大抵是仗着对方心里有自己,每一次轮回,除却在床榻上被折腾半死,下得床来,除了无法获得自由，他哪怕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对方也仍旧是一副沉醉痴迷的模样,末了，待他骂够了，对方甚至会给他端上一杯茶水，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玄儿，骂够了吗？来，润润嗓子。]即便是杯盏被他挥开，摔作粉碎，对方仍旧会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他肯喝为止。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本以为之前轮回自己所受之罪已是人间极限，可不曾想，如今这番轮回，肉|体上倒是没有受到如之前轮回那般磋磨，可不过月余他已然是身心俱疲濒临崩溃。

    曾经那般多的磋磨都没有折断他的傲骨，可这次轮回，短短时日内，他就被那禽兽如熬鹰一般抹去了所有棱角。

    即便他如今想要寻死求得解脱，他也求死无门。

    被这般禽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感觉当真是糟糕透顶！

    尤其是，他如今竟被与那下九流的娼伶作比较！

    将姬玄通通表现在明面上的那点儿情绪收入眼中，半点没出乎苏澈预料，一时间颇觉乏味——他都还没开始认真呢。

    他来这个世界的任务，诚如七七所说，拯救男主只是修复该世界的一点，且他的人设无法违抗，他做不到去跟对方耳鬓厮磨，那么只能换一种方式达到同样的效果——或许，效果会更加拔群。

    他需要做的就两件事情：完成自己的人设剧情，男主能帮则帮，使其圆满走向大结局亲手将他斩杀，中间不可以让男主对他生出半点感情，最好是越厌恶越好，否则但凡姬玄生出些微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情劫，他就死不了；二则是要抓紧时间，参破这个世界崩坏的本源问题，发现并修复它，而支撑苏澈完成这项任务的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撑，即他得在不违反昏君人设的前提下，成为玄武国说一不二的主宰，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掌控权。

    在旁人、世人乃至姬玄他自己看来，只要他苏澈做的不是人该干的事，那就对了。

    只要结果达成，声名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况且，这一路看来，男主也不需要他的怜悯同情。

    他忙着救世，这男主仅仅只想着自己那点面子、尊严以及就自己所受之屈辱还以他人颜色，当其父母亲朋好友心腹眼线皆遭屠戮，从始至终姬玄气愤的不是他杀光了他的朋友圈，而是他侮辱了他的人格以及尊严（本次轮回不包括肉|体）。

    从这一点看，男主的气愤就让苏澈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一个人的尊严固然重要，但当尊严被摆上天平跟人生当中的其他物品衡量，如果从始至终都死死盯着这么一个物件儿，那么到最后这人连原本想要的那点儿尊严也不会得到——天平一旦失衡，谁也无法全身而退。

    说白了，穿越过来所继承的爹妈亲朋好友心腹眼线乃至辖下百姓，与其无关毫无感触就是廉价得不值一提呗。

    【七仔儿，当选天命之子，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标准？】越是接触，苏澈愈发觉得，他跟姬玄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即便他如今处于绝对掌控的地位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单说较近接触的孟澜及道净，前者虽然一开始格外拉胯，但后来好歹成了独当一面侠义无双的一代江湖传说乌衣伞仙，至于道净那成就更是不用说了，之后穿越回了大唐，仍旧初心不改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也活成了大写的人的模样。

    但姬玄干了什么，轮回了这么多次，他就没见过对方奋起反抗后想过与民安歇干点儿实事继承先父遗志光复社稷的，报仇过后留下一堆烂摊子，活得长久的轮回当中便坐看玄武国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偏安一隅仗着自己有凌雪阁武学傍身任性妄为浪迹天涯……

    这些姑且不提，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多的是偏安一隅者，包括苏澈自己扪心自问也并没有多少兼济天下的情怀，除非这天下属于他与其利益相连。

    之前苏澈置身事外，单纯只看到了姬玄所受之苦，一叶障目便认为姬玄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置身其中，感同身受，再回过头去看，便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远的不说，单说上一次轮回，原主这条狗咬了姬玄，姬玄反咬狗一口，依着原主的风格也来了一次屠戮皇城。讲道理，得罪他的是原主，而非原主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没有得到多少宠幸的妃子，亦或是每天勤勤恳恳搬砖就为挣点血汗钱的宫女太监侍卫。

    苏澈这么想也并非是圣母卫道士，实在是他觉得，男主这样的复仇方式与其说是在复仇，不如说是在秀存在感求认同。

    强者是不需要通过扩大杀戮博得广泛关注以侧面烘托自己的悲惨遭遇，通过旁观者数量的衬托以显示自己的正义性。

    不要说他去给男主强加责任以及义务，在其位谋其职，男主穿越过来，没有开局陷入僵局为吃上一顿饱饭跟野狗抢食，得亏了他是托生皇族，五年的时间，没有一点居安思危的意识，仗着自己带着游戏技能穿越就有恃无恐高人一等，有的时间不是在吃吃喝喝就是在贪图享乐，五年时间竟是连十二重奇穴以及技能重数都没有练上去，但在之后被囚禁的岁月中，最快纪录竟是一年就把凌雪功法给大成了。

    这说明什么，不是男主没天分，而纯粹就是懒且毫无进取心。

    一个人之所以会被害，加害者固然有错，但明知自己身怀异宝且还毫无防人之心不加以防备，纯粹就是自己找死活该了——这并非是受害者有罪论，而是懒人受罪活该论。

    一个人不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他就活该被他人掌控。

    此时此刻的苏澈，陷入了自我意识的旋涡，该说是魔怔了也不为过。如果在旁观者看来，其实苏澈跟姬玄，仅仅只是处事态度截然不同罢了，前者奉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后者奉行人事无争岁月静好。

    这两种人本身就不该放在一起做比较。

    【你的情绪不太对。】死神简单点出了苏澈如今的心态变化，按理说他的主是无悲无喜不该拥有这些多余情绪的存在，但……自从主拥有了人格，一切的常理认知通通都得被打破。

    【我只是在感慨自己的愚蠢，居然做了那些无知吃瓜群众一叶障目的愚蠢行为，单单因为男主悲惨的遭遇就心生同情，深陷这么一个泥淖之中，有这点美利坚时间，我情愿换一个世界荒废。】【但这是你的选择。】【对啊，我的选择，再难再险再无力，我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个憨憨带回正轨。】【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死神又把这个万能的句式搬出来了。

    【你可别帮他立fg了，回头又得寻死觅活。】【……】这话让死神没法反驳，上次他这么给对方开脱的时候，对方就打算咬舌自尽。

    【金手指可以成为一个人成就梦想的利器，但有时候也会成为养废一个人的原罪，在男主看来他拥有无限读档的能力，超然于这个世界之外，同时穿越过来还身负游戏技能，这简直是强无敌的存在，他用超然世外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的子民，甚至对生养他的父母都薄情寡义，殊不知，他跟他所恨的原主并没有任何区别。】这么说着，苏澈似是想到什么，不怀好意道，【他也该涨涨教训好好看看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了。】【你别乱来。】【哟七七，你这就不了解我了，我什么时候没乱来过？】之后苏澈便直接切断了联系。

    想要给男主一点成长的教训，方法也挺简单。

    打开剑三师徒系统，只肖两个举动，男主的金手指就会消失无踪。

    先将对方收为徒弟再花费三天时间单方面断绝师徒关系，届时，男主的凌雪技能就会因为男主不再是他的徒弟这个判定而整个灰掉，也即是被废功法。

    这一原理来源于苏澈曾经玩游戏炼器时候总结出来的重构理论，当将一个系统外的散粒子归入系统内，散粒子会被赋予系统内的一致属性，如果散粒子刚好与系统拥有同种属性，那么这种属性也会被判定为归属这一大系统的同一属性，如果之后这个散粒子被剥离出大系统，为了保证系统内粒子的同一性、区别于其他系统的独特性，散粒子被划归为系统同一属性的本有特色属性也会被强行剥离。

    简而言之就是，一旦男主被绑定进他的剑三师徒系统里边，对方所拥有的凌雪功法就会被判定为他所赋予的，判定后再将对方逐出师门，他所赋予对方的武学，该世界出于稳定考虑便不会再允许第二个编制外的变数出现，就会强行出手予以剥离。

    虽然这招数有些阴损，但……也是该给男主一些教训了。

    苏澈在这边单方面决定了姬玄的命运，但姬玄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仍旧困囿于对方对自己的折辱、悲愤于自己如今种种的不堪遭遇，更甚者，姬玄甚至有些病态地怀念起曾经轮回的苏澈来了——至少，之前轮回里边的苏澈，没得如今这个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在掌控之中。

    得亏了苏澈没有读心术，如果他要是读出姬玄的所思所想，估摸着也用不着花费三天时间去剥离姬玄的金手指了，直接就凌空一掌送对方早死早超生，下一个轮回节点再见了。

    两人各有计较，当苏澈来到姬玄面前，姬玄将头埋得低低的，感受着对方慑人的威压，伴随对方步履临近，姬玄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他拿不准这一次轮回中苏澈对自己的态度，但，想到他如今的打扮，姬玄不禁想：终于……要来了吗？

    寻死觅活是不可能了，都叫了那般屈辱的称谓，且还被对方如此折辱，如果真要是重回了之前轮回的既定命运遭遇……他……

    双拳紧握，姬玄竭力压抑着那些惧怕、恐惧、抗拒的心情。

    已经遭遇过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大不了就当做是被狗咬了！

    闭上眼，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等待对方将他推倒，施以兽行。

    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那些预想中的对待动作。

    反倒是当对方终于来到他面前，竟居高临下地问上一句：“你恨朕，朕知道，朕给你一个机会，从今日起，朕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若能悉数掌握日后将朕亲手打败，朕，毫无怨言，且会下令让位于你不会让手下兵卒打击报复。”

    猛地抬起头来，姬玄全然不理解对方为何会说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话语，提出这样莫名其妙的建议。

    在姬玄看来，这语气说是一个让步，倒不如说是这禽兽过于自负，明着说明即便是对方让步，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超越对方！

    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对方这又是在玩什么新花样？

    他已经杀了这个禽兽不知道多少次！对方这是嫌命长了居然敢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手握剧本，深谙世界走向，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个人的未来，虽然这一次轮回意外颇多，但姬玄并不觉得会有任何偏差意外。

    最后，他定然也会将这个禽兽斩杀于临渊之下！

    对方自以为是掌控全局，提出了这么一个在对方自己看来稳赚不赔的要求，但殊不知，却是对方的一道催命符！

    姬玄没有理由拒绝对方这近乎是立自杀式fg的赌注要求，应得干脆果决。

    “你可别后悔！”姬玄仰视着对方，目光之中是无尽的仇火，熊熊的野心。

    瞧见终于有点阳间做派的姬玄，苏澈难得欣慰一笑，“君无戏言。”

    “好！我便拜你为师！”盖因心中充满了斗志，姬玄一扫往日的阴霾，站起身来，意气风发道，“你便等着我将你亲手打败吧！”

    听到剑三师徒系统“叮”的一声响，鱼儿成功上钩。

    当姬玄出现在师徒列表当中后，苏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选择与对方断绝关系。

    害，所以呢，这一届的男主，还是太年轻啊。

    收徒过后，苏澈倒也没有尸位素餐，下令放姬玄自由活动之余，连夜便将自己的习武心得整理成册交到了姬玄手中。

    “你入门晚，毫无根基，这是朕多年来习武所得之感悟，你且瞧瞧琢磨琢磨，三日后我再来考校你。”说完这话，苏澈便留给了姬玄足够的活动空间。

    为什么是三天？因为单方面断绝师徒关系是三天CD啊。

    但这三天也并非是纯粹坐等，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苏澈并非是敷衍塞责，那本习武心得写的俱是干货、精要，若是落到了任何一个武学狂热者手中，说不准得奉其为制胜法典。

    如果姬玄能摒弃前嫌，不说学，哪怕是看上一眼，相信也会对其习武之路大有裨益。

    但可惜了，姬玄倚仗自己有凌雪功法这么一个金手指，前脚应得爽快，待苏澈走后，竟看也不看那册子一眼，就将这本精要之书不知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吃灰去了。

    在姬玄看来，苏澈这个禽兽教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学习的？他听上一句都嫌脏了耳朵！

    这一次，兴许都用不了一年时间他便能功法大成，将这个禽兽手刃，旁门左道无用之物学来作甚？

    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野路子，学了也是浪费他修习凌雪功法的时间。

    既然对方不知死活上赶着给他变强的机会但求速死，他当然得满足对方的这一奇怪要求！

    这么想着，三天三夜，姬玄都没有出过大帐一步，潜心突破凌雪功法。

    该说是轻车熟路亦或是这一次时间充足心无旁骛，当三日后黎明的曙光投撒而下，姬玄收功，召唤出临渊链接一展方桌，而后使出了满重数的铁马冰河，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方桌被扔至身后摔作粉碎。

    瞧着这摧山断石的威力，姬玄喜不自胜，短短三日，他居然就突破了冲云链中的三个技能——血覆黄泉、幽冥窥月及铁马冰河。

    链接外加过肩摔，只肖之后再行突破乱天狼，他便能打出一套完整的组合技，给予敌人以致命打击！

    这般想，姬玄便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盖因这一次轮回的突破效果比之前高效不知多少，一想到兴许都用不了一年，他就能手刃仇敌大仇得报得到真正的自由，便忍不住心中畅快，开怀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手中的临渊消失无踪……

    下一刻，体内澎湃的内力化作虚无……

    笑声戛然而止，姬玄瞧着空无一物的手，不停地尝试着重又召唤出临渊，但——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