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3)
家里，在微信群里发着自己对月自怜的视频，还颇为苦楚：“这么圆的月亮节，我确实一个人过的！”
问他为什么，原来是他现在又恢复单身贵族的身份。
就昨天，他喜滋滋地准备好给女伴的礼物，邀请她明天去情侣餐厅吃饭来着，还没把这些事说出口，就被分手了。
彭长海也说不上是伤心还是开心，他有钱，很多漂亮女郎都是巴着他，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他人称“风流浪子”，但再“浪”，也没有混蛋到同时交往几个对象。
结果，他被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女伴觉得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身边漂亮女人如过江之鲫，她瞧着又气又妒，在昨天忽然发飙分了手。
这次的女伴其实性格挺讨人喜欢，烈、有趣，像团火。
彭长海真的蛮喜欢她的，觉得她可爱，漂亮，而且……很适合再继续深入交往下去。
如果能够最后顺利见家长结婚，也挺好。
结果还没能过完中秋，两人就掰了。
也就彭梁容·娇有点空理他，爸妈、兄嫂忙着自己的小美满，他发去一条语音，说他：“人女孩肯定是觉得你谈恋爱不认真，之前谈过那么多桩，身边还有很多漂亮姑娘……谁看了不气呢？”
彭长海也说：“哎，我认命了，她说的也确实没错。”
“我呢，真还不是那种一心一意爱一人的男人，”顿了顿，对月空叹，“能怎么办呢，我就是这样的浪子。”忧郁中带点冷傲，冷傲中带点帅气。
总结，装模作样，真的很恶心。
彭梁容：“……”
他发誓，如果彭长海此刻就在他面前，他一定要用月饼把他的嘴给堵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害，下次不预计时间了，因为总是不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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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走走
中秋节这天晚上。
舟娇和彭梁容·娇一块去餐厅吃了很好吃的饭, 餐厅经理还送了他们一份大厨亲手做的月饼。
还是他们最喜欢的口味——蛋黄馅儿，咸甜可口。
餐厅位于市中心的高楼顶层, 抬头就能看到窗边天际乌黑夜幕，夜幕之中，淡淡云彩，掩盖住圆月的一角。
吃饭间隙, 看着手机和彭长海聊天, 吃到最后，两个娇都有点撑着。
他们准备去看江边的烟火大会——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游客来这里欣赏, 烟火从晚上八点开始, 足足点燃一个多小时。
步行到江边, 江风很温柔, 夜色浓重之时, 温度稍稍有些低。但舟娇却没觉得冷, 她睁着眼, 面带笑容，欢喜地仰头看着一朵朵烟花, 砰砰炸开。
缛彩遥分地, 繁光远缀天。
他们并肩站在烟火之下，鼻间嗅到的是微凉的江风, 耳中听到的是嘈杂的人声——语笑喧阗的人群，有少年少女的欢声笑语，年幼幼儿的娇蛮童言，恋人夫妻的窃窃私语……就这样, 一言一举，一点一点，构成了美满的人世间。
他们并没有牵手，没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而是用着不同身躯，不同的高度，不同的视角来看这场烟花。
烟花很美，舟娇掏出手机，抿着嘴角，快乐地拍摄起来。
……
不长不短的视频里，年轻的女人对着摄像头微笑，她学着近来很火的vlog拍摄，先对着镜头说：“今天是中秋节，我们来到江边看烟火大会。”
青年的侧脸摄入其中，他也对着镜头微笑。
雪白的脸颊，温柔的眼神，一男一女，他们有着相似的眼神，相似的笑容。
唯一不同的只有烟花绽开时，璀璨光华落在他们瞳孔中的色泽，明灭不定的光芒，悄然褪去，又慢慢盈满。
是中秋的月圆，是烟花的灿烂，他们站在江边，看了很久的烟花。视频只有三分钟多一些，却已经将足够多的美景摄入。
青年最后揽了一下女人的肩膀，他们容颜年轻，眼神柔和，被烟花衬得如同坠落凡间的天人——这话不是过誉，这个视频被发进家族群里，又被裴晓转发到朋友圈后。不少人都在她的这条下评论，夸她有福气，孩子这样漂亮。
有熟悉的问，是不是小少爷好事将近，这俏丽女孩指定是他的恋人吧？
裴晓回复：“是我家乖儿的好友。”
又有人玩笑问，想要女孩的联络号码，分明前一条还在回复说，这女孩是彭梁容好友的裴晓便不乐意了，她故意忽视这条，对着所有夸这视频里的青年女孩好看的人道谢：
“替两个孩子谢谢大家的夸奖，也祝大家中秋快乐[玫瑰][玫瑰][玫瑰]”完了，收起手机，在岛国的街头穿着和服的裴晓女士脸上洋溢着温柔快活：“老公，你晓得别人怎么夸容容和娇娇的吗？”
彭守礼洗耳恭听：“什么？”
裴晓乐得直笑：“他们夸他俩天生一对，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小神仙！”
小神仙的妈妈自豪了，骄傲了，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商城走，柔柔声，语气斩钉截铁：“我要给娇娇买一套漂亮首饰……再给容容买套帅气西装！”
为了老婆此时兴致高昂的情绪，彭守礼也很激扬，“老婆，卡里钱够不够？”
他笑着搂住裴晓，在她额头吻了一口，往商城走去。
==
中秋节过后，彭梁容在山庄里呆了一天才离开。
然后舟娇就在与另一个自己分别之时，遇到了点很不愉快的事。
应当是霍峻恪派出的人还在“监视”着她，她一将行李箱递给彭梁容，还没说几句时，就听到了身后一声不那么响的照相声。其实这声音真的不大，可她的耳力超过常人，还是听到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到一个身穿休闲服的中年男人。
年纪约莫四十好几，头顶微秃，眉眼还算端正，见她看他，有点慌张，把照相机往身后藏。
她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走上前语气不愉地问：“你在做什么？”
中年男人结结巴巴地：“我在、在拍风景。”
青年娇也走了过来，冷冷声说：“把照相机拿过来。”
中年男人还试图挣扎，可彭梁容伸手一拿就抢了过来。他点开相册，里头有不少的照片——关于“舟娇”与“彭梁容”。
他收了收下颌，声线紧绷：“什么意思？偷拍我们俩？”
中年男人没能抢过他，又被看到了“罪证”，一时间有点臊眉耷眼的，他嗫喏着，自己先坦白了：“有人出钱让我拍一下你们俩这几天干了点啥。”
他赚得这钱赚得也觉得有点亏心：“我看他拿的钱多，就干了。”
要说他也是有点蠢，拿手机出来拍拍也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一拿相机出来，即便是微单，别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在他在干什么，这目标就大了。
又问他：“谁找你的？”
中年男人颤巍巍掏手机，把联系方式给他们瞧了瞧，很小心地说：“就是这个，他让我拍的……哥们，我也没拍什么你俩亲密的照片，你也都看了，能不能把相机还我啊？”
彭梁容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很漠然地低眸把存储卡掏了出来，收进自己口袋里。
相机里这下没有他们的照片了。
中年男人又有点着急又有点不甘心，可他没理，眼看着他要打电话报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前抢了相机就跑了！
这一跑，他们也不追，彭梁容捏紧存储卡，唇角抿了抿。他心情不爽，可机票时间快等不及了，只能先撤。
存储卡给了舟娇本娇——他上飞机这段时间也没空看个三五七八，只能她来。
两人的表情是很不好的，甚至心里觉得前时候对付霍峻恪还不够。
舟娇本娇当然知道，她的身份、马甲的身份总有人监视着，但只要不在她面前出现，她就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看待。毕竟她心很小，只能装下点自己的事，这些“窥视”的目光大多不敢带有恶意，她也就随它们而去。
而此前，那些监视的人都藏在暗处，不会让她这个“普通人”发现。
但今天都舞到她和“彭梁容”面前了。
就意味着她与“昭擎”，“彭梁容”与“昭擎”的剧本故事线得再往下走走。
遇到这种事，一个“普通人”，一个和神秘先生有关的“普通人”，内心想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
这事一定是他惹来的。
否则良民舟娇小姐、彭梁容先生，为什么会遇上这种破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不算进双更里，就算是3.6的单更。因为昨天没能写完，熬夜到这个点写出来的。
也就是说我之前三天的连更两章暂时断在3.6这一天，3.7——也就是今天应该会继续双更下去，等把剩下四天双更解决，我就轻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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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问题
舟娇本娇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剖去所有的马甲身份，她的本质只是一个性格有点软, 又不爱动弹的宅属性咸鱼。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和各个马甲身份是割裂的, 尤其是彭梁容这个身份——她在家里以舟娇本娇咸鱼瘫，宅家工作时, 彭家小少爷以着公司总裁身份奔波，虽然其实很多时候, 一些事都是交由职业管理人员来处理，但相比之下，她的这个身份忙碌极了。
一边是悠闲, 一边是忙碌, 若不是她精神足够稳固牢靠，她恐怕已经因为这特殊的、与普通人不同的人生经历而陷入崩溃中。
她的“怕麻烦”, 让她控制自己，少去思考这些烦恼的问题, 也让她因此过得不错。
至少表面上, 她总是笑眯眯, 温温柔柔，快快活活的。
……
但今天, 她真的不太快活。
因为她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既然已经抓到了偷摄的人, 她总不能就此放过，至少也得做出点样子来，才能把戏继续演下去。
说起来，舟娇针对自己的几个马甲身份和昭擎的关系，在人设小本本上简短地做了点梗概。
由于“舟娇”与“昭擎”的关系给人的第一印象已定, 所以她就努力往“舟娇”对“昭擎”不耐、冷淡的方向凑，至于别人怎么想，就看他们的脑洞有多大，那么故事就有多狗血。
“彭梁容”与“昭擎”呢，由于彭家小少爷的态度就是：我与那位先生不熟，请不要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在这段关系里，“昭擎”又有点一头挑担子热，颇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意思……
咳咳，言归正传，到如今已经发现被人偷窥拍摄的局面，两个娇再不做出点什么，恐怕是有点不合逻辑了。
年轻的彭家小少爷有自己的渠道，他从落下飞机起，就联络了朋友查询自己从中年男人手机里看到的号码。
出乎意料的是，他本以为这次是霍峻恪那边出的差错，让一个很不熟练的临时工来拍摄，结果惨遭发现——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彭梁容查了下去，发觉这事并非霍峻恪吩咐做下的。
而是殷家。
他脸色变幻，又觉得怀疑——怎么可能会是殷家？
殷家几人的面容在他记忆里翻滚，幼童殷骅，他的父母，他曾经以“昭擎”身份救过殷骅。
大约是两年前的事了。
他二十四岁那年以昭擎身份帮了殷家一把，他们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不错。彭梁容喜欢那个叫做殷骅的小男孩，也觉得殷家的殷赫然、何琇识分寸。他们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举动的人。
“樱花崽”殷骅是殷家的第四代，他父亲是殷家长孙，在殷家也算说得上话。他们家最年长的老人尚且在世，因着家风中厚温良，做事柔韧克制，他们殷家的子孙后辈的名声一向不错。
殷家四代同堂，后辈并非只有殷赫然这一脉。
在查出这事后，彭梁容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以及……究竟是不是殷家殷赫然寻人来偷拍他们。
因着与殷家有关联的只有昭擎这个身份，彭家与之没有过联络，他要怎么做，又要怎么得到真相，一时间，令彭梁容困扰极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的青年娇查出了殷家，那厢的舟娇本娇又要开始自己的演戏大业。
她在夏日山庄的第四周，这个假期接近结束的时刻，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到D市。
在有意窥视的外人看来，就是舟娇因着被偷窥这事恼怒万分，她甚至只和自己的朋友简单告过别，便离开夏日山庄，回到了D市。
九月底，再过几天便是十月开端。
D市的天气已经不那么炎热，她从机场走出，拉着行李箱，脸色冷淡，秉持着很不开心的态度，一路回到家。
舟娇也确实是很不开心，被迫继续“演戏”，还没完整度过假期便回来……她现在满肚子都是气！
又气不知道窥私欲为何那样旺盛的幕后者，又恼那个拍摄手艺不精的中年男人。
前者她的怒火倒还好，毕竟从昭擎身份与舟娇身份沾染上关系后，她就已经习惯了来自各方的关注。这点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她早就不在意了。有得就有失，她从昭擎身份中获得过利益，相应就要从别的身份中付出点代价。
而后者……她真的气得牙痒痒，因为这人的疏漏，她现在假期结束了，甚至还没把脑子里对尝试着征服常朗的计划实践一下，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
舟娇：要是再让她看到那个中年男人……
她一定要锤他脑壳！
回到D市公寓后，舟娇很是疲惫地放下行李箱，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沙发上。
四仰八叉，类似某种海滩上搁浅的鱼类。
她看着天花板，窗户被开了一半通风——当然，提前和另一个娇说过，让他别这么早回来。
她得做个大扫除，才拉窗拉布，恢复自己往日的宅女生活。这也是寻常人长期未归家后，会做的首件事。
许久没回来，其实屋子里还算干净，毕竟有时候她会用着“任意门”的能力穿梭各地，回来去取东西，再嗖的一下离开。这一来一往，有垃圾也会轻扫带走。
她的房子很温馨，一回来，舟娇就忍不住骨头酥软，怎么也不想动弹。
好久，她才从沙发上爬起来，慢吞吞找了抹布开始清洗房间。
她清理的速度还是蛮快的，这得益于这么多年来宅在家里的经验。
家里有扫地机器人，充电开档，很快就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终于忙完所有，才去关窗、拉窗帘。
但在这动作以前，她站在窗户边很久，抱着手臂，盯着外头看，一张俏脸很冷，良久，抬抬嘴角笑了下，“哗”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布。
那笑容就像是在说——我知道有人在看我。
拉上窗帘，整个公寓又变得可靠、温馨起来。
脱离掉日光，她开了明亮的人工灯光，去厨房里煮饭。当然是两人份。
另一个娇回来时，是青年模样。在公司里办公室常开空调，他穿得并不像外头行人那样凉快。一件米白衬衫，一条黑色长裤，今天他没穿正装，却戴了一副眼镜，看到她端着饭出来，就伸手去接。
在家里，两个娇待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很温馨的。
但今天，他们的情绪也不那么淡定，以至于温馨的气氛总是夹杂着唉声叹气。
前天才过了中秋，昨天彭梁容回京城，今天舟娇回D市。
十月即将到来，还有一件事等着他们——荣诚的练习生节目又要上线，她知道，不管怎样，征服荣诚这件事，迟早也要提上行程。
一件件事堆起来，舟娇喝着粥，皱着眉头，圆圆杏眼里充满绝望：“为什么事情这么多啊！”
彭梁容·娇：“为什么啊！”
他们一致把矛头指向了此时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虚空声音，咬牙切齿：“就是你出的BUG，害我现在事情这么多！”
其实讲道理，这中年男人偷拍的源头还真不一定是因为虚空声音不小心把舟娇给带到别处。
但两个娇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
他们愤怒，生气，杏眼桃花眼都气得圆起来。
不知道究竟在不在，听没听见这话的虚空声音，总之是保持着自己非常心虚的态度，捂住耳朵：我~才~没有~听到！
就是这样，两个娇才更生气了。
好在他们生气归生气，情绪还是缓缓变得稳定起来。
最后又是出现了从前的状况——
两个娇绝不轻易触碰对方，以两个大脑同时思考一个问题：
这偷拍的主使者究竟是殷家的谁？这事和殷赫然、殷骅又有没有关系？
最后，他们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真的猜不到，因为得到的消息太少，他们必须得有耐心，再等等看。
毕竟现在着急的，恐怕不止他们两个娇，还有事迹败露，可能已经慌到没边的主使者呢。
==
霍峻恪也知道了这件事。
中年男人偷拍事迹一被发现，他的相机存储卡被扣下，还没等彭梁容报警，就夺了相机跑了。但他跑不远，就被霍峻恪的人捉住了。
平日里霍峻恪留在舟娇身边的人，一般不会是武力太强的“保镖”式人物，他也晓得自己的人与恶人辛苦打斗，还不如昭擎这位先生动动手指施施法力。
这次是因为他人到了夏日山庄，随身带了几个保镖，自己忙完这边掩盖、盘问的事后，匆匆回京城。离开前，他知道了舟娇的假期余额不多，便嘱咐着这几位保镖留下来，等到她的假期结束再回来。
也是出于某种为了她安全考虑，才会有此安排。
这安排还就恰到好处地用上了。
逮住中年男子时，下属给他来电，说了事情经过，霍峻恪心里就是一咯噔。
这一咯噔，暂时还分不出是人的第六感提示“福”亦或者“祸”。
他第一时间赶去盘问，最后从中年男子嘴里得知，这联系他做事的，居然是殷家的一号人。
当听到关键词“殷家”时，霍峻恪的面部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殷家弄出的这桩事。
毕竟……他们殷家家风中厚温良，又有殷骅被昭擎救下的例子在前，怎么想，殷赫然都不会蠢到做这种事来针对舟娇、彭梁容吧？
他当初极力掩饰舟娇与昭擎，彭梁容与昭擎的关系。可这世上又不是他一人有手段人脉，他尽力做了后，也猜得到肯定会有人从边门旁道得到这三人有所联络的关系。
殷家能知道，在他意料之中。
但殷家居然有人做出这种事，就真的让霍峻恪感到无语和好笑了。
你寻人监视偷拍，好歹也寻个靠谱点的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行为，这是非要让人记仇吗？
……
他忽然愣了愣，望着中年男人的目光里透出深意来。
中年男人被抓后，一直说着自己没干违法的事，倒是很能狡辩，有点小聪明。又因为相机的存储卡已经被彭梁容拿走，还真就没了证据。等盘问结束，这人也就被放走了。
放走以后，霍峻恪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舟娇和彭梁容被拍，他们俩会怎么做？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这两人又没干什么坏事——手上有着详细档案的霍峻恪得承认一点，这两人真就是良民，人生履历清清白白（除却和昭擎沾染上的关系外）。
既然没干坏事，那么会是谁拖累他们？
答案显而易见。
舟娇厌烦昭擎这事，他隐隐约约能猜到，虽然不清楚为何如此，可他到底是明晓她对他的态度。
彭梁容就更暧昧些，他对昭擎的态度，仅仅只是这人我不认识，也不熟。
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也不认识？昭擎能为了他兄长的婚礼亲自送上一场花雨，闹得京城沸沸扬扬数日……即便真的不认识，也一定有什么原因，让昭擎关注、关照起彭梁容。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霍峻恪又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情起伏。
他思忖，犹豫，迟疑，久久后，脑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事一出，他应该能看到点彭梁容对昭擎的态度了。
这指的是，除却彭梁容“我不认识他（疯狂摆手否认.jpg）”的表态下，他应该、可能、大概能够窥见一点点内核。
如果彭梁容为这件事有任何情绪起伏……
兴许是愤怒的、厌烦的、迷惑的，亦或者是容忍的……种种可能性在他脑中演绎着风暴。
霍峻恪的大脑又为这件事而打满了肾上激素，他难得地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并宣布，自己已经准备好“观赏”那三人的，令人迷惑同时，又令人着迷的关系了。
……至于殷家，他查出是非殷赫然那一脉人施的手后，就有点倦倦，没太多关注。
事情还是要查的，毕竟很可能哪一天昭擎就亲自找上门来向他要真相嘛。
可也不一定现在就查个清清楚楚，殷家的人也有点手段，把这件事的真因掩盖得七七八八，他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得到结果。
这期间，霍峻恪指挥着四方手下，从各种角度给他汇报舟娇和彭梁容两人的近况。
首先是舟娇，她“愤怒”地从夏日山庄回到D市公寓，大概是抱着出门旅游容易被拍，家里安全设施做得齐全不容易出事的想法，很生气地回到了家里。
回家第一天，打扫卫生，完了抱着手臂，一张美人脸看着窗外好久，据他的手下说，他当时在两千米外的高楼用镜头拉近看时，差点没吓出冷汗来。
——“舟娇的眼神特别凶，又冷又怒的那种！”
关窗的动作也非常重，把窗帘布拉上，她的家又恢复了铁打不穿的坚固模式。
这间公寓的安保措施极好，也是霍峻恪好久以前就从专业人士口中得知的。
他早前担心过再出现舟娇被绑架，昭擎发火迁怒他人的行为，想过以第三方身份给她的公寓加施更加稳固的保护措施。
但还没做，提前请来的专业人士在长达数周的考察中，就说，只要人待在这个公寓里，就不可能受到什么伤害。大意是，这家主人肯定找过人帮忙，把自己家弄得如同铜墙铁壁般牢固，几乎不会发生意外了。
霍峻恪得到答案时还很迷惑：舟娇什么时候搞过这些？
但转念想想，也可能不是她弄出来，而是某位藏在暗处的神秘先生神不知鬼不觉做下的“好事”而已。
除了第一天的愤怒外，之后他就很少再看到舟娇出门了。
她日常靠着外卖订购新鲜蔬果鲜肉，有时候还会订一些甜食上门……这些细节和往常没有差别。
……
而彭梁容，则给霍峻恪带了点惊喜。
第一天，他似乎尝试着寻找是谁对他们的关系如此好奇，查到最后，也只有一份答案。
是殷家做的事。
以他的身份、财力，再怎么尽力恐怕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被中年男人偷拍的后几天，青年一直保持着与往常一样的生活作息。
去彭家大宅，去公司上班，回自己的公寓休息。
由于霍峻恪并没有真神通广大到能把人手安排到他公司里的核心人员里，最接近他的也就只有公司边缘部门的实习生而已。而他安排任务时，也并不直白说明自己要监视彭梁容，只说以对手公司的身份安排进去，想看看彭梁容的公司发展近况如何，生意上交接了什么合作伙伴。
因着彭梁容在公司里俨然是风云人物，那位实习生平日以卧底身份汇报时，说的最多也是彭梁容。
毕竟他是真的长得好……帅哥总有点特权的。
公司的事还汇报的少了些，这也恰恰合了霍峻恪的心意。
卧底实习生的汇报里，彭梁容的近况与往常没有太大差别。
他看起来很镇定，只有一些时候——在电梯里遇上公司职员时，有时候会走神，得愣一会才意识到对方在和他打招呼。
他也确确实实被这件事困扰着。
霍峻恪相信一点，就算此时彭梁容猜不到这事和昭擎有关，而后也总会知道的。
舟娇、彭梁容、昭擎。
他们三人关系实在令人苦恼，而霍峻恪很想知道几件事——
此时此刻燃烧的知晓欲特别强烈！
彭梁容知道舟娇与昭擎的关系吗？
舟娇又知道彭梁容与昭擎有关系吗？
他们做朋友这么多年，是否知道彼此居然会与“昭擎”扯上联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一下：我发现我总是深夜灵感很多，以至于熬夜到凌晨发更新。
这一章是昨天的双更啦，接下来应该还是这样，深夜/凌晨发更新！
还有三天的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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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外头月色蒙眬, 室内灯光明亮, 舟娇抓着画笔在工作, 她画了一会，觉得无聊了，撒手去厨房找吃的。
家里的冰箱总是放着很多食物, 屋里还特意放了一个角落给储存零食，她离开家去度假的这一段时间里, 零食总量未有增减。舟娇蹲在地上，把保质期短的零食掏出来，又起身拉开冰箱门，倒了两杯鲜奶。
鲜奶加糖, 冰冰凉, 入腹很舒服。舟娇端着两杯, 去书房找另一个娇。
在家里的两个娇, 一个在卧室里做着“舟娇”的工作，一个在书房里忙着公司里的事。
从前她在家里，喜欢用着两个女性身份，但近一年起, 因着工作上常常有需要语音联系的时刻——除却“舟娇本娇”这个身份外, 另一个待选择的身份就只有彭家小少爷。
好在这么多年, 以男性身份生活, 也没有很不习惯。
彭梁容头也没抬，接过舟娇递来的鲜奶，他一口喝下, 电脑上还有着语音通话——每每在家有公司上的会议要开，他总会借口摄像头出错，将摄像头关闭，只以声音交流。
这也是避免书房的布置被人看到，虽然和他开会的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过“彭梁容”和“舟娇”的书房，也就无从知道他平日里开会的地点在何处。但一切小心要紧，彭梁容总是这么想，他喝着牛奶，声线清晰地念出报表上的数字，时不时在纸上写了点什么。
舟娇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双手环住，在他专心喝奶时帮他敲击键盘，将正在输入的Word文档里需要记录的内容记好。
工作时候总是如此，电脑开着，几个窗口同时在线，不是看着公司下属的面容开会，就是记录数字，甚至还有动纸笔的时候。
彭梁容专心喝奶，敦敦敦几口，他小小地呼出一口满足的气。下巴搭在他光裸的肩与脖交界处，一喝奶喉结就滚动，“舟娇本娇”这具身体在操纵着打字时，很容易被这动静弄痒痒逗笑，她侧了侧头，暂时离开了他的肌肤一秒。
下一刻，还没有心理准备的舟娇就被青年娇拉到椅子里，办公椅算不得小，可也实在不算大。
他挪了个窄窄的位置给她，睡衣相碰，他努了努嘴示意她继续听着会议敲字，他负责纸笔书写。
紧接着，他就用左手手肘靠在她的腰侧肌肤。
两娇又成一娇，意识相通，他们分别做着事，在很快的时间里，用两具身体解决掉了想做的事。
会议结束，已经是深夜十点。
一番洗漱后，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舟娇并不困，彭梁容也不困。两个娇有着心事。
他们都在想——虚空声音当初怎么就出BUG了呢？
从那天起，再怎么喊它也没有回应。不过舟娇本娇也没有很慌，她和它相伴这么多年，见过太多次它暂时失踪，而后又忽然冒出来的事。
但这个疑惑在脑中旋转，停滞，久久不能够消失。
舟娇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两娇又蜷缩在一块，搂着恨恨想，她总有一天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嗯，以及，要在知道真相以前，再把戏演下去。
==
年轻的彭家小少爷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桃花眼，笑起来清俊忧郁，皮肤白皙。他说话的时候，但凡唇角的弧度上扬，就很好看，稍稍散掉了那种忧郁的气质，转而是柔软的、温雅的。
不论是年幼时候父母给照的相片，还是高中毕业时的全班毕业照，亦或者是不久以前的中秋照片……人们总会发现，他笑起来嘴角有一颗很小的梨涡。
许是肌肉习惯，即便是“假笑”，不开心时伪装的笑，他的嘴角那一颗梨涡也会出现，只是变得很浅，接近没有。
彭家人在彭梁容小时候就是靠这个分辨他的情绪的——刚到彭家的彭梁容不太敢轻易袒露自己的情绪，又觉得笑才讨人喜欢，所以即便是很难过了也不愿意哭丧着脸，总是笑眯眯的。
而殷家殷隋然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在微微笑，便以为他见他说的这几句，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彭家小少爷有一张好脸，这不仅仅说的是他样貌好看，很多时候，说的还有另一层含义。
——即便很生气的时候，只要他愿意伪装，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类似和和气气说话时候的温柔可亲。
清晨，彭梁容尚且没有进公司，就在去往公司的半路上被拦了下来。
他是被一种极为“正当”，又颇为让人哭笑不得的手段拦下来的。
别人故意引起一桩车祸，作为被追尾的车主之一，他在交警还没来以前，就被客客气气请到街边的咖啡馆里。
殷隋然在见他目光看向路边自己的车时，便说，“放心，只是浪费你一些时间。”
他彬彬有礼地道，然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也是为何让彭梁容生气的一点。
“你知道舟娇小姐和那位先生有关吗？”
他零零碎碎说了几句，彭梁容总结了下，大意就是殷赫然以为他和舟娇是至少暧昧期以上的男女关系，他告诉他舟娇和昭擎的关系——当然，他猜想的依据自然没有霍峻恪来得有根源。
霍峻恪好歹也是亲手接待过昭擎，处理过一些需要噤口的事。他算得上是昭擎、舟娇和彭梁容三人关系中的见证者。
而其他人，知道的就少得多了。
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猜不到什么，霍峻恪再怎么封锁消息，也没有神通广大的能力直接一键删除别人对昭擎的相关记忆，疏漏之下，就会有其他人得到一些消息。
——用这些消息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就是殷赫然前来的目的。
==
殷赫然是殷隋然的堂兄，此前彭梁容不知道他们堂兄弟俩关系的好坏，但今天他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至少，殷隋然为了夺权而出手使人拍下舟娇和彭梁容的照片，这一举动便别有用心。
昭擎为舟娇被绑架一事而发怒降雨多日的消息，早前除了霍家人外，便有挺多人知晓。大家知道这事，也不愿不敢对舟娇做什么，生怕因此惹恼昭擎。殷隋然知道这消息，后来又零零碎碎从一些渠道得知舟娇很可能是昭擎的“心上人”。
这世上，昭擎唯一护着的女人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殷隋然是不知道彭梁容和昭擎也有关系的。
婚礼上的那场花雨，霍峻恪在得知背后真相后，即刻封锁消息，或许也有人知道了背后的秘密，但至少不是殷隋然。
殷隋然同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很明了。
就是说，他的“女友”（或者是暧昧女友？）和昭擎有关系，他找人拍摄他和舟娇则是出于想请昭擎出山帮忙。
“昭擎”已经好久不执行“做好事，行天下”的守则，就像是闭关了一样，但是，虽然闭关，江湖里仍旧有着他的传说。
殷隋然就很想请他出山帮他一个忙。
他这话起初没有直说，但眼神闪烁，淡淡来了一句：“虽然你把那张存储卡拔走了，但是我那里还有些照片……是你们很亲近的照片。”
彭梁容收紧下巴，他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殷隋然这时才以为他把他惹恼。
但其实，早在几分钟前他就已经很生气，只是面部表情依旧温柔绅士，笑容淡淡。
殷隋然的脑回路是这样的：他想找昭擎帮忙→但是昭擎又不出山，遂找舟娇→舟娇最亲近的男人是彭梁容→他就想拍下他们亲密的照片，以此来“威胁”。
不管是威胁谁，舟娇、彭梁容都好，只要功夫深，没有他干不了的事。
如若是他计划中的pn A，应当是找舟娇，利用彭梁容在她心中的地位，威胁说自己要将这些照片交给昭擎——没有男人会不因为女人与别的男人亲密而生气恼怒，她只要想保住彭梁容，就会答应这个条件。
而pn B，就是现在在做的事了。
B计划其实更恶心人些，殷隋然相信彭梁容对舟娇和昭擎的关系并不知情，否则他不会与舟娇那样亲近的交往，还挺肆无忌惮的，平日里搂搂抱抱，男女界限全无，甚至他还知道他们在夏日山庄住在一个套间里。
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年轻男女又都生得好，怎么可能不趁着这机会做点什么？
在相信这点后，他到他面前揭秘舟娇和昭擎的关系，就有点看不得他好，希望他露出点惊愕表情的样子。
pn B的真实目的，就是通过告知彭梁容，让彭梁容回头去质问舟娇，再通过威胁彭梁容得到他想要的。
至于怎么威胁，就看彭梁容会因为这个事实和舟娇闹翻还是如何。不管是哪个结果，他都有后续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两个计划的终点都是从舟娇下手，从她要来昭擎出山的机会。
但前者需要他直面舟娇，他到底还是心有戚戚，担忧与她接近会第一时间惹恼昭擎；后者迂回很多，可不需要他直面舟娇，而是通过彭梁容来问询，这样的方式还比较让他放心些。
……
被亲近的女人瞒着自己与其他男人的关系，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这计划除了带点羞辱、威胁意味之外，还有一点，殷隋然看过他们资料很久，非常相信一点就是：舟娇远比他想象的在乎彭梁容。
为什么这么说？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带有戏剧性，孤女和富二代，她的人生很多大事都是他帮忙着：被拐卖到十八岁后，归来的身份证明、学历全是彭梁容亲手帮忙的。
十八岁那年，她没有工作能力，赚不了钱，也是彭梁容支援她，给她很多安全感，让她安安心心地上完大学，开启自己的崭新人生。
按照他的意思，彭梁容这就叫做靠着善心赚来个漂亮女人。
——显然，他的能力还没有到查出舟娇与彭梁容这两个身份在各自六岁那年所经历的命运缘分。
这些他看不穿的事实摆在面前，殷隋然确信，舟娇一定很感恩、在乎彭梁容。
当然，也不是说彭梁容不在乎她，只是在这段关系里，怎么看怎么说，都是舟娇要弱势些。
女人是感性的集合体，他相信他会通过这些得到他想要的。
“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这事吧？”殷隋然笑着说，“你可以去问问舟娇，她一定会告诉你答案的。”
……
殷隋然就看着彭梁容慢慢沉下脸来，他听到他几乎是从喉咙眼吐出来的声音：“你是说，舟娇和他认识？”这一个问句口吻非常奇异，究竟是他惊愕于这个事实，还是感慨于这个事实……亦或者是对他想借此来“羞辱”他而感到由衷的好笑……
因着彭梁容收敛笑容，声音压得又沉又低，辨别不出太多多余情绪，殷隋然一时间也分辨不出。
他点头：“对，他们认识。”
然后，他得到他这样一个回答，意味不明的：“哦，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凌晨没更新，因为有事所以在评论里请假了。
然后昨天下午我就遭遇一件非常悲痛的事，我的静电容键盘坏掉了QAQQQQQQQ
好几个月没用笔电自带键盘，敲得手疼，所以一更先更这些，我今天下午补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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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迷思
所谓困了有人递枕头, 说的就是此刻的霍峻恪。
他前些时候还在想着“三大问题”, 现在就有人帮他把问题以另一种形式解决掉。
这个人就是殷隋然。
他也实在想不到殷隋然能够这样——莽得一批，直接上门把这事给挑明了！
霍峻恪敬他是一条汉子！
他在知道这事后，思忖好久, 惋惜长叹：此人死到临头了。
他相信, 但凡殷隋然长点脑子——不，话不能这么说，这是信息差带来的一桩祸事，他但凡多知道点真相，恐怕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只需要殷隋然知道彭梁容和昭擎也有关系，他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一下, 就是他也只能心中暗自惋惜加“敬佩”, 以及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
殷隋然这行为就叫做柿子挑软的捏。
他不敢直面舟娇, 怕因此惹恼昭擎, 可他还真没能想到，惹了彭梁容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终究要面对昭擎的怒火。
……
好在他还是有几天好日子过的，毕竟比起现在就发怒, 娇本娇还是想知道他究竟想要昭擎出山做些什么。
前面说过，昭擎已经很久没有“行好事”，他销声匿迹，除非真是霍峻恪有什么事寻他，恳请约他，他才会出现一面。
更多时候, 他就像是人们口中的“you konw who”，多以“那位先生”称呼，少有直呼姓名的，便是真的直呼，也会犹豫一下，在后头加个“先生”。
这些年来，娇本娇最成功的一件事恐怕就是塑造出这个形象来。
==
彭梁容离开咖啡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他坐上车，开往公司，一扫从前进公司时的温柔笑脸，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坐上电梯往办公室去。
一路上有员工向他打招呼，他只点了点头。虽然也有回应，可人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
这事让公司微信群里沸腾了一下——
大家都在问，我们英俊、帅气、迷人的Boss大人今天为什么不高兴了？
微信群里一时之间999+的消息，秘书小姐忙完事，打开手机时，就发现这个没有总裁的群里消息多得眼花缭乱。有人在群里@她，她翻了聊天记录好半天，才在输入框里打字，这样回复：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板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情况诶。”
这几年来，大家对老板的笑眼已经非常熟悉，几乎是他到公司，脸上就会挂着笑容。
今天没有，真的出乎大家的意料！
问来问去，也没有答案，大家也都消停下来。但大家心里还是有着这么一个念头：果然，老板还是笑起来好看！
在老板同层，隔壁办公室的秘书小姐深有体会，她觉得今天有些难熬，尤其是看到老板不苟言笑，神情冷淡的样子，她又有点心里戚戚，生怕自己做事不利落惹他生气。
好在她做事也靠谱，彭梁容也不是随便发脾气的人，直到下班，秘书小姐还得到彭梁容一句“如果忙完了就不要加班，早点回去”的话。
他倒是留在公司里加班了一个小时，才驱车回家。
回到京城的家里后，彭梁容立刻用任意门到达D市的公寓，看到舟娇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她，交换所有的记忆信息。
其实已经从他发来的短信里收到一些讯息的舟娇在记忆信息进入大脑后，同样冷下脸来，她沉默地把电脑关掉，决定在这个时刻暂时不理睬自己的工作。
他们开始思考一件事，殷隋然想要通过昭擎来达成什么事呢？
这个思索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彭梁容没有演戏，也没有多做些什么，他就像是没有参与过这场对话，日子过得很平静，行程照旧，既不找舟娇质问，也不多做什么。
以至于殷隋然彻底心急起来。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彭梁容居然会使用冷处理这个法子，等他满腹疑窦地再寻到彭梁容时，才隐隐约约感觉，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住的。
彭梁容脸上挂着笑意，温柔且不真实，他淡淡看他，一字不发。明明是殷隋然先开口，但他并觉得此次谈话的话语权真的在他手上。
他一开口询问为什么他不质问舟娇的那一刻，殷隋然就知道自己输了。
而彭梁容的回答是：“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殷隋然愣住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面前青年与昭擎也有关系，以至于他步步丧失先机，他尴尬地反问：“你难道不觉得她欺骗你……”
青年的音色柔和而轻慢：“我说了，这是我和她的私事。”
他笑意渐渐深了，有点嘲讽地看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殷隋然愣住了。他像是头一回见到他一般，不可置信地打量，心中的懊悔慢慢加深。
在实施pn B之前，他调查过舟娇和彭梁容的资料，也自认为将彭梁容分析得很好。
彭梁容。彭家小少爷，性情温和，有一张很漂亮的脸，追求者许多，唯一亲近的异性朋友是舟娇，如今似乎在友情以上，暧昧期间。
这种暧昧在殷隋然看来很没必要，他坚信他们至少是打过炮的关系。
他的性格温柔，以至于殷隋然以为是“懦弱”，但今天看来不是。
又因为舟娇是他第一个这样亲近的女人，他以为他会在男性的自尊心之下为他所告知的事实而发怒，但没想到，事实又并非如此。
他说：“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彭梁容诧异地扬唇，他回他：“殷先生，你也和我想象中的殷家人不太一样。”
殷隋然：“……”
在这一次的谈话中，他确信自己很可能没法像预计中的那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彭梁容话术精妙，他在两人僵持的气氛中率先说了几句让气氛稍稍转好的话，又在他无所戒备之时，套出了点他想套路的话。
于是，殷隋然此次想寻昭擎的心思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殷家最年长的长辈已风前残烛，殷家上下人心浮动，他寻昭擎是想要让他施展神通让他得到他想得到的——殷赫然如今的地位。
殷赫然是殷家的长孙，殷家长辈最疼爱他，手把手教导他许多事，他的地位类似于霍家的霍峻恪。
可在殷家，他受重视并不像霍峻恪那样理所应当。
霍峻恪受重视，也在霍家长辈逝世后接管了自己应得的权力，他的同辈亲属（专指霍峻骁）并没有任何动作，不欲争权，也愿意就此在他的庇护下做自己想做的事。
对于殷隋然来说，他想做的事就是变成殷赫然，拥有他此时拥有的权力，也在老人逝世后，夺得他的权力。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而搞清楚一切的彭梁容陷入了短暂的迷思，他心想：嗯？为什么还有人要争着抢着做事，靠兄长吃饭不好吗，自己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样多快乐？
本质咸鱼的娇娇在理清一切后，恢复神智，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拥有一个提起来很不上台面的咸鱼理想。
他看着殷隋然，温声细语吐出最后的疑惑：“如果我不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就找不到昭擎来帮忙，对吗？”
殷隋然沉默下来，他似是想说什么，又被彭梁容淡淡堵住，他就听到他笑意很分明，带点柔和，带点恶意——后者很淡，以至于他总觉得他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我不做，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殷隋然：“……”
他也陷入了迷思，心想，对哦，他能拿他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殷隋然——智商并不太高的亚子。
——
我要开始调作息了，所以凌晨又无更新啦，昨天熬夜到今天早上四五点，惜命就不熬夜了，明天下午会陆续发出一二更。
嗯，算了下，还有两天的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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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日
十月二日。
晚八点整，练习生节目《偶像创造岛》正式开播。
首播的观看量并不高, 这档节目正式火起来是在第三四期播出以后。
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舟娇并不能够放太多心思在这件事上。她人在家里, 另一个娇则在彭家大宅。
九月尾巴过了中秋节, 彭守礼和裴晓是在中秋过后两天才回来, 他们回来时给孩子们带了不少礼物，当然也有舟娇的份儿。
裴晓特意对彭梁容说, 舟娇什么时候有空到京城玩，她领她去最近新开的美容机构做做脸——此前她已经带儿媳妇一起去过了。
彭梁容说好，替舟娇先收了礼物, 说是自己到时候寄给她。
裴晓又问他：“中秋节和舟娇过得开心吗？”这事从头到尾他就没有瞒着家人, 大家都知道他是跑到舟娇的度假地点去过中秋了。
兴许正是他这种告知家人、毫不避讳的态度令殷隋然心中坚信, 彭梁容和舟娇是绝对有一腿的。
他到底不算很了解彭梁容, 也无缘得到那些更深入的讯息，以至于他做了“错事”。
彭家大宅，林嫂在厨房里做着甜汤给少爷们当夜宵。彭长云今天也领着老婆回家，他们俩度过了甜美中秋, 接着就步入了非常繁忙的行程。
十月开端, 大学里的课程也开始, 林倩忙着教学, 因着年轻, 学院里常常安排一些比较琐碎的事给她。彭长云更不必说，他忙活着公司，时常加班, 一周也只有一两天有机会回彭家吃一顿饭。
裴晓算的上是贵妇，家里没什么活要干，只和姐妹闺蜜们逛街美容等等，生活很惬意，倒也不会觉得情感缺失，非得让孩子们多回来几趟。不过，孩子们回家她还是很高兴的，每每这时都想多喂点吃食给他们。
这深夜时分，她本来想着炖点补汤给孩子们，还是林嫂说晚上吃太油腻对身体不好，换了甜汤才作罢。
今天的彭梁容喝了一整晚的甜汤，他喝得挺开心，不像是彭长云、彭长海哪样呲牙咧嘴的——全家男丁估计就他特别嗜糖。裴晓也挺爱吃甜的东西，小时候家里的甜点都是母子俩分享吃掉。
林倩和彭长云挺像，她对甜食没有太大欲-望，但也能吃点，正好有些肚子饿，便也喝了一碗。
客厅的电视开着，裴晓随意地按几个频道，恰巧按到了《偶像创造岛》上，她简单地扫了两眼，没太多关注。倒是在节目挂牌代言商上注意了一下：“诶，这不是咱们家的广告吗？”
大家都抬起头来看，彭长海道：“我记得之前阿容投资的对不对？”他记性不错，依稀记得是挺久以前的事。
彭梁容点头。他笑着说对，随意说道：“指不定这个节目就火了，而我只花了很少的广告费就拿到了代言商的位置。”
除却彭长海外，在座的对娱乐圈流行什么综艺节目真的不太了解。彭长海没说什么丧气话，不过看他样子却是觉得可能性不大的，毕竟此前也有太多类似节目，市场早就饱和，观众已经没有很热衷于这种选秀节目。
这些都是后话，他们一家人聚在一块，聊着天，直到九点多，大家又各自上楼回卧室休息睡觉。
彭梁容犹豫很久，还是没有在今夜夜谈之时和家人说他遭遇了什么。
他很清楚一件事——这件事真不一定能够瞒下来，但是他还是想努力一下，试着不让家人知道。
隔天早晨，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时，彭长海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看完以后，他眼神奇异地瞟向彭梁容。
“阿容，你和舟娇出了什么事吗？”
彭梁容心里一咯噔，他若无其事道：“怎么这么问？我和她很好啊。”
彭长海脸色怪异，把手机递给他看：“喏，我朋友问我的，说是他看到你们俩在度假的时候吵架了？”
彭梁容：“……？？？”
短信里的消息和彭长海说的一致，彭梁容看了一通，已经确定这“无中生有”之人发短信来试探彭长海的意思了。
大概是想从彭长海这里拐弯抹角地知道彭梁容和舟娇的关系究竟有没有因为殷隋然告知的事而变差。但又不好直接说自己是想知道他们这两天的感情状态如何，索性直接杜撰了时间有差，事实有差的关心短信来询问。
这个问句，换做普通人来回答，一般都是会说说这两天的关系如何，不会追究到发生在四五天前的夏日山庄里的事。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回答。
换做彭梁容，就不一样，他不假思索，直接用彭长海的手机回复：“我弟弟说他们在度假的时候没有吵过架，两人关系好着呢。”偏偏就不回应他真实想知道的事。
手机还给彭长海，二哥还在困惑：“这人也不算熟悉，怎么就忽然这么八卦，来问你的事了？”
说来说去，突然警觉：“难道是想给你介绍对象？还是看中舟娇了？”
彭梁容：“……”有个想象力丰富的哥哥也挺好的，真的。
这让人一惊一乍的早晨就过去了。他今天回京城公寓，没去公司，到公寓时就换场地，直接到D市家中。
殷隋然那天被他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最后很狼狈地走了。
但他内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希望——彭梁容说那话，就代表他心里越在意。
殷隋然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坚信不疑！
但是他怎么能想到，彭梁容的本质可不是真·男·人，而且，他试图通过他来达到目标的另外两个关键人物还都是他自己！
回到家里，彭梁容又很疲惫地拿手盖盖脸，他望着天花板的颜色，唇被放进冰箱里冻过的荔枝凉了一下，顺其自然地张开嘴把荔枝吃掉。原本卡在喉中的话就随着咀嚼，嘟囔着发声：“天凉了，殷隋然——”
“也该，咳咳，”还没说完，彭梁容的眼睛就跟着舟娇的手指走，他迅速吞掉果肉，脖子一伸，把荔枝又叼走一颗，前面说了什么又忘记了：“荔枝好好吃哦。”
作者有话要说： 3.11就先更新这些，不算双更的天数_(:з∠)_
调整作息调得我有些崩溃，中午起来还是困，下午就清醒了几个小时又睡了过去
提醒自己，还有两天的双更要完成（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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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臆想
关于非自然现象，霍峻恪了解得不算多——但到底也不算少。
他身边就有一个典型的非自然现象代表人物“昭擎”, 在此之前也见过了道观观长这类的人物, 总的来说, 他对非自然现象还算比较能够接受的那种。
毕竟他也见过太多回昭擎用自己的能力来达成他人心愿，做所谓好事的情况了。
不过他也有很久没见过昭擎使用能力来做事——原因猜不透, 他没细说，他也没敢多问。曾经试探着询问过, 昭擎的答案非常暧昧，简单一句“他不想再做了”就搪塞过去。
这句话，说实话在当时给霍峻恪带来的杀伤力特别大, 他又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舟娇和别的男人亲密的缘故“心如死灰”，以致于什么都不想做了；又担心他是不是不做好事转为做坏事去。
好在这么久过来, 昭擎很平静，平静到他都有些不可置信。
除却上次他带走舟娇, 两人呆了一晚上时，昭擎的情绪有所波动之外，其余时刻，他就像是世界里的一个无名神灵，常隐匿身形, 绝不轻易出现。
他要的艺术馆现在名气渐渐大了起来，又有他在背后操纵, 不少世界名品都进过馆内定期博览，也算是将这个艺术馆物尽其用。
霍峻恪常常觉得昭擎做事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比如说为什么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要帮人达成心愿？又为什么半路终止这个事业？再比如, 为什么要有一个艺术馆？
……关于他身上的谜团还有太多太多，霍峻恪暂时想不明白。
今天，他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说是昭擎再次出现了。
在那次夏日山庄事件后。
“情理之中的事。”霍峻恪喃喃，他连线手下，用上了近年来的通讯设备，黑入相关地点早已设好的监控器，观看起几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
==
几天前，咖啡馆。
殷隋然想借助昭擎的能力得到权势，但他终究没有成功，因为彭梁容完全不按照套路走，也一点不在乎他口中所说的“舟娇与昭擎有关”——殷隋然甚至还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当然，他是用非常笃定的口吻对彭梁容说的。
殷隋然说：“舟娇和昭擎在一起过，她结过婚。”
彭梁容当时的表情很冷静，内心却禁不住来了一个饱含困惑的“哈？”，别怀疑，他是真的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他的后半句话。
“结过婚？”他那时候抱着手臂反问回去，低沉的音色里听不出怒意来，他真的觉得这句话令他有点迷乱，为“舟娇”这个身份在他人眼中经历过什么。
“你会比我更懂她？我亲手给她安排的户口，学籍……我能不知道她和我认识的时候只有十八岁，法律上是单身的身份吗？”
他一字一句，温声细语，盯着殷隋然看。
说话时候，他的眼珠很凉很亮——但也只出现了几秒，他飞快收敛了这个眼神。
巧合的是，殷隋然并没有什么察言观色的技巧，他没能注意到这个神情，更加笃定地道：“她戴过戒指。”
“是婚戒。”
“……”彭梁容想，哦，原来是这样。
这还真证明了一点：信息真是口口相传，越传越乱。
他知道是什么让他说出这句话——来自于那枚冰冷的宽面戒指，很早以前出现在舟娇的身上，在照片中也出现过一次，正是那一次让霍峻恪注意上她。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说法，还如此笃定，但彭梁容一看他外强中干的模样，就知道他很大程度上是在胡说八道。
也可能他是知道自己说的并不全是真的，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有强撑起来，利用他所认为彭梁容不知道的消息来哄骗他。
彭梁容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他眯着眼，嘴角略为上挑一瞬，说：“嗯，我也送过她戒指。”
绅士的、温雅的富家公子就这样轻松地笑了起来，脸上没有出现过一刻对“爱人”的怀疑——在殷隋然看来。
这一刻，殷隋然喉咙不禁干涩，他迟迟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只有这些了吗？殷先生？”
彭梁容喝光眼前的咖啡，醇香的口感滑入腹中，他修长白皙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歪了歪头看他：“你没法对我做什么，也没办法对她做什么，是吧？”
“所以，如果真想见到你想见的人，为什么不去找——”霍峻恪呢？
后面的姓名被他吞下，他完全没有犹豫地加了上去：“我记得之前有传闻你堂哥和那位先生见过面对吧？”他既装出没试探出他寻昭擎的真实目的，又一副十足好心的样子，带点温柔讽刺意味，曼声说完。
殷隋然的脸色沉了下来。
可他真的也不能够做些什么。
离开前，彭梁容想，他知道为什么殷家着重培养殷赫然而非他了。
就这种智商、心性，怎么能和殷赫然相比？
==
霍峻恪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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