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海棠花啊 (1)
    在还没从彭长云家里离开, 足足一宿加十几个小时没见到另一个自己的彭梁容·娇非常幽怨。
    等他终于有空,能够悄默动用任意门时, 他人还没站稳在地板上,嘴巴就先说话了。
    “在哪里在哪里,快来抱一个。”
    彭梁容回到d市公寓, 第一件事就是猛扑抱抱,蹭得两个娇差点就地打滚。
    气喘吁吁地从地毯上挣扎起身。
    舟娇“太重了!”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另一个自己,嘟嘟囔囔, “知道超想超想, 下次轻一点抱嘛。”话说完后又觉得好好笑,因为眼前的娇如果换成是她,恐怕她也不能做得更好点了。
    彭梁容把脑袋搁在她的肩窝, 嗤嗤地笑, 他扑扑抱抱很有技巧,一点没蹭上肌肤,这下才慢悠悠地把脸贴在她脸上,软声说“感受到我的想念了吗?”
    来自娇娇的想念!一秒冲击!
    两个娇分离开来的时候,舟娇咸鱼瘫在沙发上, 抬手盖着眼睛, 有一下没一下地被彭梁容薅头发,他手指缠在她的发间, 两娇小声嘀咕说话。
    “哥哥很怕我再被人绑走……”
    “唔。”
    悄默声地叹了口气。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既有被哥哥疼爱的欢喜, 又有不能言说背后秘密的微妙愧疚。
    彭梁容推了舟娇一把, 蹭上宽宽的沙发,长臂一揽,亲密地靠在一起。
    他们闭着眼,轻声说话,“不过还好,以后就不那么容易再遇上这种事了。”彭梁容被救走的消息,他不打算隐瞒,到底霍峻恪会知道。
    既然霍峻恪会知道,就意味着他之后很快会明白彭梁容也是不能够妄动的人。
    就像是舟娇那样,如今舟娇本娇的周边可谓极其安全。
    以昭擎为“后台”,让人明白保障“舟娇”与“彭梁容”身份的安危重要性,也是这次他想要做到的。
    毕竟惹恼昭擎的下场不好,如今有阮杰这个例子在前,但凡是想做点坏事的人都会束手束脚。
    诚然,与昭擎牵扯上关系,有利有弊。弊处在于或许有人会因利益驱使而对其心生恶意,不过在目前看来,既然已经和昭擎扯上了关系,就不如让人以为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莫测难言联系好了。
    在这种揣测脑补下,胆敢对彭梁容下手的人,绝对会比此前他人只当昭擎与彭梁容是“情敌关系”的少多了。
    舟娇蹭啊蹭,蹭进彭梁容·娇的怀里。
    她脸靠在青年手臂上,缩得像是一只小虾,声音又长长绵绵,“不行,两个自己一旦回到家在一起抱抱,就好容易困。”
    彭梁容嗯嗯嗯点头,下巴搭在她的头顶,毛茸茸的短发刘海耷拉下来一截,让他看起来软乎乎的。
    他像一块蓬松的海绵蛋糕——哦不,或者说是两块,一块小小白白绵绵的,缩在大一点也是白白绵绵的怀里头。
    是傍晚时分。
    早晨醒来被彭长云揪着脸蛋讨论被绑架的事,中午和彭长云吃了饭,兄弟俩就把这事告诉给彭长海,爸妈一个都不敢说,就怕他们担心,下午才有空回了自己家。
    一从自己家门进去,没多久彭梁容就到d市公寓寻找自己的怀抱。
    两个娇都还没吃晚饭呢。可他们一点也不想动弹。
    说着说着,困意将他们打败,两娇一个揉揉眼睛,一个把自个儿抱得更紧了些,默契地呼呼大睡起来。
    窗外的夕景美不胜收,只可惜帘子拉着,主人家齐齐睡着,没有眼福来欣赏冬日难得的美景。
    但没有关系,这照样是个美好、温馨的傍晚时刻。
    数日后,昭擎见过霍峻恪,发表了暧昧不清的霸道宣言,霍峻恪对此唯一的感想就是他好累噢。
    平日里能够诉苦倾吐的爷爷已经不在人间,他也没有亲密爱侣,只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
    只是时不时还会想起昭擎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及那句“你猜啊”。
    霍峻恪心中无助他要是能猜到他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工作,指定成为什么心理大师,微表情专家,靠这来吃饭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霍峻恪揉了揉太阳穴,忧伤地想。
    他事后想想阮杰做的这破事,有些迟来后到的害怕万一阮杰对彭梁容做了点什么,只怕如今阮杰的下场会比这更糟糕。
    阮杰的下场如何,他只是顺带着想想,毕竟从他了解到阮杰的心思后,这个部下在他看来就宛若死人,不是他要关注的。
    他担心的是,倘若出现像上次那样,汤修对舟娇做出的事……
    昭擎的怒火……
    霍峻恪不由打了个摆子。
    他顿时精神抖擞,什么都不敢乱想,直接通讯连线之前负责保护舟娇的人,在名单上再加一位。
    事情做完以后,他又思忖片刻,打了个电话给霍峻骁。
    电话里,他佯装无意问着堂弟的好友社交圈,就像是家长询问着家中小孩与朋友的关系如何,淡淡的,漫不经心。
    霍峻骁没有很敏感,对兄长的问话乖乖回答。
    只在最后,霍峻恪一腔深意嘱咐他,要好好注意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时,懵懵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哥你今天好奇怪。”
    霍峻恪“……”
    他苦笑一瞬,难道他要说,怕彭梁容与他的关系影响到他的安危吗?
    霍峻恪当然不能这么说。
    这话他要是说出口,怕是霍峻骁也要追问彭梁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打算告诉他,目前彭梁容的事,除却彭梁容自己告诉的,他只让几人知晓。
    “没什么……”霍峻恪快快道,紧接着若无其事说,“对了,你身边有朋友知道先生的存在吗?”他不能够在堂弟面前直接挑明彭梁容与昭擎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又想从他口中知道彭梁容平日里究竟会不会提到昭擎,遂拐弯抹角。
    毕竟,有一点点线索,对他来说都是珍宝。
    霍峻骁“没啊,我基本不提关于先生的事。”
    又道,“再加上我的几个朋友,家里也没什么求到先生那的,而且吧,一直有传言说,想要先生的帮助要付出些玄玄妙妙的东西,大家就很默契的没去碰这些玩意儿。都怕付不出代价,损了家中财运、人气的。”
    “没有一个提啊?”
    霍峻骁“嗯”了一声,反问,“你问这个干吗?”
    “我就随口问一句。”
    霍峻骁有点不信,但也没办法,毕竟他们家堂兄在这方面一向嘴巴守得严实,从来不让家里人知道点什么,就怕给他们惹祸上身。
    他不放心“你要是真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嗯。你去忙吧,我也去工作了。”
    挂了电话。
    霍峻恪猛然想起他曾经存有的一个视频影像。
    是沈知画的婚礼录像,也是在那场婚礼前,他亲耳听堂弟说出舟娇与昭擎可能有关系,而后在婚礼上,见到昭擎的神情失态。
    那一场婚礼,恰巧就有昭擎、舟娇与……彭梁容。
    还真是巧了。霍峻恪寻到那个视频影像,飞快跳过婚礼现场中旁观人员的段落。
    这视频影像是新娘找了专业摄像师,再加上无人机拍摄的。视角多重,堪称完美婚礼纪录片。
    他在长达几个小时的视频里,找到了舟娇与彭梁容相携同座的画面。
    彭家夫人裴晓在他们中间,画面闪过,她笑着同身旁两个年轻人说话,而后画面急转到其他地方。
    等画面重回这方位时,裴晓离座。彭梁容专注地看着台上,他的眼型是风流暧昧的桃花眼,可偏偏生在他身上,显得有几分温润如玉来,这气质列松如翠,实在是好看。身旁舟娇伸手揩去海棠花散落在他肩头的花瓣,他们说了几句话,面上的表情默契而温存。
    那时候昭擎在做什么?
    幸亏这视频有记录下拍摄时间,而霍峻恪看着这视频,当日的回忆慢慢浮起。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昭擎是在看往舟娇的方向。
    ……
    只不过那时候,他以为他只是特意去看舟娇一人,如今想来恐怕不是的,那目光里,同时摄入二人。
    视频仍旧在播放。
    海棠花艳色动人,被风吹得花瓣盈盈碎落。青年与女孩低语微笑,默契十足,那时候的他们恐怕并不知道,自己被这世间唯一一条白龙看在眼中,任由心中情绪泛滥不止,久久缄默,却毫无动作,直到最后的离去。
    霍峻恪这般想着。,,大家记得收藏
    仙女棒!
    除夕当天。
    彭家上下张灯结彩, 大门上挂了通红的灯笼, 春联是彭守礼亲手写的,贴在窗户上的剪纸是家里手最巧的——彭梁容弄的。
    他呼地一下,把纸屑吹落, 红色剪纸展开, 俨然就是个“福”字。
    喜滋滋地把福字交给两个哥哥,让他们把家里的玻璃窗贴上。裴晓在身后沏茶, 满足地看着兄弟三人其乐融融, 她高声:“容容,多剪两个, 除了福字外, 再来几个别的贴画。”
    彭梁容比了个OK的手势, 继续低头剪纸。
    他对这些小玩意有着生来的天赋, 哗啦啦地, 没过多久,又裁出几张小燕子迎春衔枝, 笑嘻嘻着给裴晓看,得意洋洋:“妈妈, 看我棒不棒!”
    彭长云在几步之外,嘀嘀咕咕,“多大了还爱娇呢, 哼。”
    彭长海:“你就是嫉妒阿容年纪小,撒娇可爱。”
    彭守礼路过:“快闭嘴吧,赶紧给我贴好贴齐了。”
    等他看到彭梁容剪得精致万分的红红贴画, 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柔软可亲,慈爱夸奖:“阿容剪得真好。”
    彭梁容笑得牙齿白白,他剪好面前的一摞红纸后,追上两个哥哥的步伐,做监工在后头指挥他们贴纸。
    “歪了歪了,浆糊够不够?要不要我再给你拿一点?”
    “二哥你太笨了,别把我的剪纸给撕坏了!”
    “大哥你动一下,哦对,往左边一点,行,齐了!”
    两个哥哥异口同声:“阿容你好吵!”
    彭梁容抱着手臂,神气道:“我就是这么吵!”
    过了没一会,裴晓把他喊过去,“容容,娇娇真不打算来咱们家过除夕吗?”
    彭梁容看着裴晓,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又连忙笑着说,“但明天她就到了。”
    “正月初一,来咱们家拜年,过新年。”
    其实是很没有正月初一去别人家拜年的道理,新年第一天总是要留在自个儿家,才算有好兆头。乡间民俗说是,怕自家好运儿走到别人家去,正月初一少去别人家拜访。
    不过舟娇本娇不避讳这个,反正也是回自个儿家,好运悠悠走走都是家里人拿走,又有什么关系。
    再来……舟娇这个身份也确实是孤寡,没有亲人眷属。彭梁容知道另一个自己今天去拜访了福利院,给院里的小孩们带了好多新鲜年货、玩具,又和院长妈妈说了好久话。
    他每年都以彭梁容身份回福利院看望院长妈妈。后来重拿回舟娇的身份,十八岁后,每年就以两个身份去见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对待两个身份的娇,各有不同,看到彭梁容过得好,很开心,她也疼这个漂亮孩子;十八岁后与舟娇再度相逢,每回看到她眼中都忍不住泛着泪光,后来是被舟娇劝了几回,才不哭了。也是后来舟娇的生活越过越好,院长妈妈越来越放心,再见面时常常笑逐颜开。
    从舟娇口中又知道她与“彭梁容”关系密切,院长妈妈后来也有点念头,嘀嘀咕咕问她,是不是和彭梁容有可能发展一段感情。
    她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乐于见到舟娇和彭梁容在一起的人了。
    舟娇只能摇头告诉她,没有这回事,他们只是好朋友。
    院长妈妈上一周得了感冒,因为年龄大了,有些严重,在医院挂水两天,到今天都还没怎么好。舟娇去福利院知道这事,硬是拦下她要干活的手,帮着院里的阿姨们一起给孩子们做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另一个娇是在福利院过的。
    彭梁容则是在家里过的。
    他时刻保持着与舟娇的联络,吃着饭菜。今天林嫂休假回家,家里的饭是一家子一块儿做的。
    饭桌上,男人们很快就喝起烈酒,裴晓喝着果汁,托着下巴笑盈盈看着丈夫儿子们互相举杯。
    “新的一年,老大,你要好好谈恋爱,争取给我们家带个媳妇回来。”彭守礼认真叮嘱。
    转向彭长海,“老二,新的一年不许乱交对象,好好定心。”
    再看向彭梁容,彭梁容喝着酒,眼睛亮亮看着爸爸,等他说出新一年的慈爱叮嘱。
    “我们老小,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来,喝酒!”
    裴晓举着果汁杯,与四个男人碰杯。旋后,忙不迭夹筷给他们,“多吃点饭,新的一年,都要开开心心哦。”
    “开开心心!”
    大家一起说出这句话来。
    酒意醺然之间,彭长海手靠在椅背上,抬了抬下巴,可疑地看了眼彭长云,“你是不是后面还跟了个‘哒’?”
    彭长云:“……”逞强地结巴,“屁、屁话。”
    “哼,我耳力过人,既然声音不是容容的,那肯定就是你。”
    彭梁容:我是不是被内涵了!
    他气鼓鼓喝下一整杯酒。
    就听到彭长云故作冷静,“关你啥事,年夜饭也堵不住你的嘴。”转头瞧着脸微红的彭梁容,难得在他面前袒露兄长的宠爱,“我们阿容多吃点,新的一年长胖点,好看。”
    “中年发福危机终于要拉弟弟下水了吗。”彭长海瞄了彭长云一眼,坏笑。
    “阿海你好欠哦。”
    “嘿嘿嘿!”
    兄弟们打闹起来,彭守礼与裴晓相视而笑。他们家的气氛总是这样好——好像在彭梁容来家里以前,两个亲兄弟处在青春叛逆期,还时不时会打架争吵,在彭梁容来了之后,家里的氛围和睦到近乎不可思议。
    裴晓还能记得,彭梁容六岁刚到家的那段时期,他喜欢穿粉衣粉裙,留长头发,看起来像个漂亮女娃娃。
    他们谁也没纠正他的穿衣风格,纠正他那时候错乱的性别意识。
    她也是初次给这样的孩子当妈妈,新手上任,总是慌张得很,还好彭梁容很乖很体贴,是个纯纯的好孩子。
    家里有了个柔柔软软的小弟弟,两个当哥哥的不再打架,一致对外,攻击性全给了外人。
    他们竖起铠甲,怕这样特殊的——像是小妹妹一样的弟弟被人嬉笑、排挤,遂当起了称职的好哥哥,亲自接彭梁容放学,在别的小孩嘲笑他留长头发时怒瞪对方,把小孩吓得哭了才作罢。他们没觉得彭梁容来到家里会争夺家产,两个哥哥心思纯然,只觉得这样可爱的弟弟领回家里——
    真是太棒了!
    至于后来,青春期男孩发育后,是裴晓强烈要求他剪短了头发。倒也不是迟来的性别纠正,那时候他已经十岁出头,几年来也有了男孩的性别意识,即便再爱穿粉衣,行走动作也像个正正经经的大男孩(裴晓总疑心他是学两个哥哥,学得极像)。
    长头发不算什么,只是这张漂亮脸蛋太容易惹得男生芳心萌动,裴晓知道小孩年纪轻想不到太多,但她是成人,想得总比孩子多得多。
    她在那段时间看了点社会新闻,说是有幼/女被人掳走伤害,这慈母之情令她忧心忡忡,劝来劝去,好歹是让彭梁容剪了短发,看起来更像是男孩子点。
    安稳过了那段社会新闻躁动的时候,彭梁容也习惯了短头发,再没有留过长发。
    ……
    从小到大,发生在彭梁容身上的趣事一桩桩,裴晓如数家珍,她记得小孩与她初见时的笑靥,软软声喊她叫阿姨,也知道他在福利院的姓名“贺春来”,是春天将至的意思。
    他也确实像场动人的春日,降临到彭家,给他们带来欣悦愉快。
    裴晓看向彭梁容,她心尖尖上的小儿子,此时正快活地喝着酒,眼睛眯得细细,像是月牙一样,感受到她的注目,甜甜地喊“妈妈”。
    她就忍不住笑了。
    京城烟花管制,除夕夜安静极了,只有远远的郊区天边有大朵大朵的烟花雨。
    从窗户看去,是很美的景色。
    舟娇在福利院里,给面前的兔唇小男孩叠了一只小兔子,送给他做小礼物。
    她听到烟花砰砰砰绽放的声音,好奇问了一句,“不是说京城烟花禁燃吗?”
    院长妈妈:“所以是在郊区偷偷放——每年都有人踩着这线,瞧着,过会就有警车来逮人了!”
    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们笑眯眯地,大声说:“娇娇姐,我们每年都会听到警车嘟嘟嘟来逮放烟花的人哦。”
    舟娇看着那片烟花雨,灿灿烂烂的,她嘴角挂着笑意,低头给彭梁容发消息。
    “今天看到烟花了哦。”言下之意是,等下次拥抱,两个娇就都能看到啦。
    彭梁容在彭家,他喝酒喝得眼神迷离,看到这消息,抬眸看向窗外,一楼的视野被院子拦住,看不太清楚。
    他兴冲冲地跑上二楼阳台,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到远远、远远的郊区,有稀疏的烟花雨。
    彭梁容急急忙忙给她发消息,“我也看到了噢。”
    烟花雨最后落下,像是熄灭的流星。
    他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到了更灿烂的星火。
    彭长海举着仙女棒,兴奋地大叫:“宝贝容容,快来!”
    “仙女棒!变!仙女!”
    彭长云在身后:“傻缺。”
    他举着同样的仙女棒,一边和林倩打电话,一边觑着两个弟弟,看他们手里举着仙女棒,极其幼稚地举高高,嘴里口号连连。
    彭家大少不情不愿地大声呼喊:“变仙女!”
    林倩:“……”
    她在那头笑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码字码着码着就忍不住笑出来,好开心的一章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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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天杀人
    艺术馆在春节前不久竣工, 不过昭擎只去瞧了眼, 施了点戒指能量,将幕墙安上,之后没有多做什么。毕竟开馆后还需要进行宣传, 目前的人流量太少, 他以昭擎双眼看去,实在很难从中找到世界主角。
    遂决定, 等艺术馆客流量多起来时再去。
    春节前, 他自个儿还要忙着工作:彭梁容手下的公司要整理年度总结报告;舟娇还欠了不少稿子;钟瑠秀也有些工作上的忙事……慕峻就还好些,毕竟这个身份的工作自由度高, 着实是不需要人操心。
    彭家人美满幸福地度过了除夕年夜饭, 翌日, 舟娇就来到彭家。
    彭梁容在大年初一这天, 收到了祝恒和曾翘将要订婚的消息。
    电话里, 祝恒喜气洋洋,说着订婚时间。彭梁容也很替他高兴, 他挂了电话后,转头抱住了另一个娇, 眼中亮光闪闪,长长拉音说:“好开心哦,今年好消息多多!”
    她坐在沙发上, 被彭梁容一个抱住,彭家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他们的举动没被他们发觉。
    舟娇立刻坐直, 彭梁容也立刻坐直。两个娇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声说着话。
    从拐弯楼梯下来的彭守礼瞥见这一幕:“……”
    他扶住额头,为这双小儿女愁得快掉头发,咳嗽两声,两双眼睛就亮亮地看向他。
    “爸爸!”
    “……叔叔!”
    他展颜笑着应了一声。
    正月初一这天,彭家的气氛美好而温馨,大家过了新年第一天,夜晚时分,彭梁容端着牛奶和舟娇在各自房间告别。
    舟娇有模有样:“晚安噢。”
    彭梁容恋恋不舍:“晚安!”
    两个娇喝着牛奶往屋子里走,砰地关了门后,抱着手臂在门口盯着这俩人告别的彭长海露出怀疑的神情。
    他喃喃自语:“这俩小孩是把旁人都当傻子了吧?”
    这么甜……吗的,这么甜!
    他酸成柠檬!
    不管是友情还是亲情——亦或者是好多人以为的爱情,彭长海都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他叨叨完,转头看到彭长云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瞅我干嘛?”
    “呵呵。”彭长云高傲地走过,一边和林倩打电话,声音柔得像是糖水,一边睥睨彭长海,仿佛在说,全家上下只有你没有知心人了。
    恨得彭长海直咬牙。
    大年初一当天,他就这样被兄长、弟弟直接伤害了!
    ==
    舟娇从松软的被子中挣扎起床,她望着窗外蒙眬的雪景,轻轻呼出一口气。
    雪是大年初一晚上下的,她趴到窗户口看,松枝上挂满雪粒子,远远的路边还有小孩在丢雪球,她定睛一瞧,是隔壁家同辈前几年生的娃娃,现在也是能自由走动,出门丢雪玩的年龄了。
    彭家的房间布局是这样的,孩子们的卧室中间夹着客房,彭长云在走廊的最右头,彭长海的在走廊的最左头,彭梁容的在正中间。
    家里房间多,小的时候家里三个孩子都是随便找个房间睡觉。
    后来大了点,就固定房间,没有再变过。
    彭梁容喜欢中间的亮堂,哥哥们也让他,舟娇的客房就在他旁边。
    她开窗的动静被另一个娇察觉,很快,旁边屋子的窗户也开起来,探出来一个脑袋,是叼着电动牙刷的彭梁容。
    还没说话呢,彭梁容的眼睛就先眯起来,笑得弯弯,他叽里咕噜开口:“早上好。”
    舟娇:“早上好!”
    雪粒子从高空中落在他的鼻尖上,融化成小小、清澈的水珠,彭梁容受了凉,揉揉鼻子,关窗拜拜:“一会见面。”
    舟娇也回身洗漱去。
    大年初二这天上午,大家恢复了工作——总裁们是没有年假的,虽然时间也比较自由,可总有些忙事。彭守礼一大早就吃过饭出门和朋友钓鱼,也算是生意伙伴增进感情的手段;两个哥哥手上的公司也有忙事,吃过早餐和裴晓道别,就离开了。
    彭梁容和舟娇算是起得比较迟了,两个孩子在裴晓慈爱的目光下吃了饭。
    裴晓问他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彭梁容想了想:“今天带舟娇去京城看雪景。”
    “妈妈你要一块吗?”
    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瞧着她,裴晓心都化了,她抿着嘴角,笑说:“不了,妈妈和闺蜜去玩!”
    “好吧,那我们走啦。”
    青年领着年轻女孩,他们步履默契,裴晓在身后捧着心口,柔柔想:诶,日子真好。
    她家容容和娇娇都好可爱好漂亮哦。
    ……
    金顶山的雪景动人心扉,簌簌而落的雪花有若天上的珠宝坠落,盈盈洒洒,落在行人的肩头、帽顶。
    舟娇挽着另一个娇的手臂,两个娇都非常没见识地哇出声来。
    金顶山山峰有着亭子,他们两个穿得臃肿肥厚,艰难地步行到这里,一屁股坐下,望着亭子外下的雪,被雪白覆盖住的城市,一时间无言。
    舟娇心中有澎湃的艺术冲动,要是此时环境适合,材料充足,她真想在这里画画。
    不过,才从大口袋里伸出爪子,就被冻得一哆嗦。彭梁容察觉到,他伸手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男性身体总是热量足,口袋里也热腾腾,长指相扣,他们心念相通,同步看向亭子外。
    山顶有着别的游客,大多是青壮年,没有小孩,毕竟这种雪天带孩子出门,未免有点为难孩子。
    有像他们这样男女相携而来,一看就是情侣,女孩依赖着男孩,脸上笑意洋溢。
    舟娇看看彭梁容,彭梁容看看舟娇。
    他们没收回手——毕竟实在是太冷了。
    这种天,这个地点,穿得臃肿肥肥,又戴着帽子、围着围巾,谁能认出他们俩来。
    遂心安理得。
    舟娇把头靠在另一个自己肩头,眼看着下雪的京城,她呼吸缓缓长长,满心欢喜地想,真是个好雪天。
    这种心境还没过一会,就被一道女声打破。
    “你好,请问……”舟娇&彭梁容同步扭头看去。
    围巾围住他们的下巴,两人都只露出眼和鼻子,可仅仅是从这两个部位看来,也不失其貌美。
    女人卡了壳,呆了一下,才继续说:“我想请你们帮我和我男朋友拍个照。”
    舟娇同意了。
    她把手从彭梁容的口袋里拿出来,好声好气问:“你需要个子高一点的拍,还是我来拍?”
    不远处的男士看着他女友和陌生人交流,没一会等得不耐烦,直接上来,语气不好:“好了吗?”
    女人盯了他一眼,又转头对舟娇笑说:“他脾气不太好,对不起啊,麻烦小妹妹你帮我拍照了。”
    舟娇点了下头,还是忍不住说:“我今年二十六岁,不小了。”
    女人惊讶,她拉着男士,往亭子边走,安抚好男士,摘下帽子,露出温柔的笑意。
    她和舟娇的距离不远不近,大约有五米。
    舟娇想拍出好一点的照片,她半弯腰,想把女人拍得腿长,看起来更漂亮。认真拍摄的时候,因为雪下大了,不少在拍雪景的游客都往亭子里走,一对年轻的情侣不小心碰上男士,他瞪了情侣一眼:“走路小心点。”
    小情侣中的男孩想要说什么,是女孩捏了把他的手,压着他不许顶。虽说没起什么矛盾,可这对情侣的男孩看起来脸色忿忿,不是很开心。
    彭梁容坐的位置离他们比较近,就听到男孩低声抱怨:“这种天气,亭子里人来人往总是有可能碰上,况且我只是擦过他的肩而已。”
    女孩极力安抚:“这种天气,还是不和人起矛盾比较好。天太冷,我们在亭子里坐一会,然后就下山吃饭好不好?”
    男孩被女友哄好,脸上才出现点笑模样。
    彭梁容默默看向舟娇。
    舟娇给这对情侣拍好照片,将手机还给女人,女人看了下照片,脸上笑容很真心,她柔声道:“真的很好看。”
    “老公,你来看看,这张照片拍的好不好?”
    男士草草看了一眼,点了下头,“行了,也该走了。”
    舟娇满腹疑窦,她回到彭梁容身边,扣住他的手指,捏了捏,心念相通,他们的目光又看向那对情侣。
    实在是奇怪——这个男人脾气也太坏了吧。
    他们又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小情侣,看女孩脸红扑扑地亲了一口男孩,男孩又回吻女孩时,露出这才是真情侣的表情。
    许是他们的目光太过炯炯,女孩望了过来,被舟娇看得直脸红,她抿嘴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
    舟娇愣了下,也甜甜笑起来,回应她。
    男孩注意到自个儿女友在看别的人,也下意识往这里看来。正巧是舟娇垂眼,彭梁容抬眼的瞬间,男孩就看着桃花眼青年轻扫一眼他,说不出这眼神什么意思,他以为他是不爽自己偷看他女友,便连忙没再看,只是扭头和女友说话时,还是小声抱怨了一句。
    “男人真凶!”
    “宝贝你也是男人鸭!”
    “哦,我忘了。”
    耳力过人的两个娇:“……”
    雪稍停时,两个娇准备下山回家。
    金顶山的山路不那么好走,好在都是年青人,相互扶着就走到山下。
    彭梁容抬抬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他眉飞色舞:“吃饭去!”
    开车到餐馆,差不多也到饭点。
    金顶山,游客需要经过展门进入,舟娇一边看着手机,找好吃的餐厅,一边挽着彭梁容行走;彭梁容负责看路,可谓是尽善尽美。
    他们才到露天停车场,还没坐上车,就听到警车鸣笛声。
    来往行人都露出惊诧表情。
    巧的是,两个娇在停车场又遇到了亭子里巧遇的小情侣,男孩面色焦急,拍着女孩的肩头,一直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女孩面色苍白,眼眶中泪水摇摇欲坠。
    舟娇听到男孩安慰女孩的声音:“宝贝,别哭,没事,没事……”他仿佛太过词穷,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词语。再看脸色,他的脸不比女孩的红润多少,只是男人的责任感令他忘却自己的恐慌,极力安慰着爱人。
    彭梁容把钥匙揣进兜里,他大步上前,拉下围巾,温声问出了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忙。
    女孩的眼泪止不住,她抽噎说不出话来。
    男孩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想说没什么,但最后还是说出方才的遭遇:
    “我们……亲眼看到刚才的那个女的,把她男朋友推下山。”
    “警车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女孩的哭声更大了。
    彭梁容呆住,舟娇往这里走来的脚步也停滞一刻,他们似心有灵犀地对视,目中尽是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噫呜呜噫,这两天过得太快乐,怠慢了更新,真不好意思。
    大家圣诞节快乐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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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主角
    饭最后拖了得有一两个小时才吃成。
    小情侣是命案案发目击者, 于是被警察们客客气气地留了,请到金顶山片区警局。
    舟娇和彭梁容与这件事无关, 只是因为这片出了命案,交通堵塞,他们原定能在五点左右吃上饭, 硬是拖到了七点。
    餐厅是西式餐厅, 这两年因菜品昂贵, 味道一绝而饱受欢迎。抬眼看去, 餐厅里落座的大多是年轻男女, 少有几口之家聚餐,因此整个餐厅的气氛就很暧昧温情, 玫瑰花、细蜡烛, 还有美妙的钢琴声做伴奏。
    有男士体贴地为女士切割牛排, 彭梁容也在给自个儿切牛排,他切完以后, 扫了一下周围, 发觉自己是唯一一个餐厅里不顾及女伴的男人。
    就他一个人, 兀自哼哧哼哧吃得开心。
    服务员从最开始招待这对靓女俊男时的惊艳,到见彭梁容自顾自吃,不管女伴的动作时候的尴尬。
    期间情绪辗转几回,可能心里头觉得这帅哥长得挺绅士, 怎么一点也不帮女朋友切筋肉牛排——要知道,这个餐厅的男士们都给女伴切了。
    舟娇抬起头,感受到另一个自己面上的纠结, 她伸手勾了勾他的指头。
    不用言语,就通晓两具身体中的所有记忆信息。
    舟娇:“……”
    试图亡羊补牢,把自己彭三少的绅士风度维护住,可低头一看,自己已经切好了肉,都吃了不少。
    遂失望作罢。
    两个娇点的牛排是不同部位,各有各的美味,两娇要是有机会去餐厅吃饭时,总是这样,因为这就代表着他们能够尝到更多味道。
    彭梁容吃得快,他们俩就不似其余情侣,吃饭之余还亲亲蜜蜜地说点**话,全程就非常平铺直叙,语气也没有因为对方是俊男美女而变得有多几分旖旎。
    服务员从他们身边路过,听到短暂对话。
    “等会回家,妈妈说煮了夜宵。”
    “哥也都在家?”
    “嗯。”
    服务员:这是兄妹还是订婚的小夫妻?
    他走着走着又忍不住一直往身后瞧,那对可谓是整个餐厅此时招待的客人中最靓丽的,他们说着话,喝着饮品。年轻女孩微微笑着,青年也是,他们手指轻勾,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这不该是兄妹有的动作,那么就是小夫妻了。
    可这对小夫妻……相处模式也太老夫老妻式。
    温情得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服务员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只在他们离开餐厅时,注意了一下,青年见女孩冷,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
    大步往外走,步履默契协调,像是相处好多年的样子。
    ==
    金顶山的命案上了新闻。
    彭家人晚上吃夜宵时,还谈论一会,彭长云说,他哥们有内部消息,那个女的之所以推男的,是因为那男的出轨找小三,还花了女的不少钱不还。
    据说这金顶山看雪景,是那男的说分手后,女的提出的最后一次约会。
    男的脾气很大,这最后一次约会也是爆粗口、很没耐心,女的最后实在忍不了,就让“最后一次约会”,真的成了最后一次。
    彭长海:“牛皮!”
    吃着夜宵,彭守礼借机教育彭长海:“好好处男女关系,别让我天天听人说你又分手又要对象,到时候也来个这样的女孩,我看你怎么办。”
    彭长海好生无辜:“关我什么事啊,我和前女友们都是好聚好散的,给了不少钱呢。”
    彭梁容:“……”
    裴晓和颜悦色地对彭梁容、舟娇说:“咱们捂耳朵,他的恋爱观太容易教坏人了。”
    彭长海愤怒摔桌:“这是人身攻击!”
    彭梁容憋笑,舟娇也忍着笑。
    金顶山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社会新闻而已。
    两个娇感触更深些,毕竟她们还给凶手、死者拍过最后一张照片,但也就仅限于此,她的生活实在没有太多位置给这事。若不是过了些天,霍峻恪在昭擎·娇面前提起这事,舟娇本娇是绝对不会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还能扯上关系。
    这次会面,霍峻恪将艺术馆竣工后的全部布局以纸质方式交给昭擎。
    他接过后,飞速看着,并提了点意见,霍峻恪认真听着,将昭擎的要求书写下来,准备会面结束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看完这一摞的纸,昭擎还没说话,霍峻恪就道:“先生,有一件事想要知会您。”
    这可就稀奇,霍峻恪很少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昭擎抬眉,静静等他说话。
    “艺术馆原本的总设计师接下来没法参与您给出意见改建的方案了,只能交由其他设计师来完成。”
    “原因?”昭擎还记得他很满意那位负责艺术馆施工建设设计师的草图,想法巧夺天工,艺术性极高。
    他抛出这两个字,霍峻恪便继续说:“她现在在看守所里暂时扣押。”
    “……”
    霍峻恪也不觉得昭擎应该知道最近的社会新闻,所以慢慢解释说:“她杀了人,就前两天的事。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要判上十几年有期。”
    “告诉您是想让您知道一下,接下来我会尽力让其余设计师达到您的要求,我知道,您喜欢她的设计,但目前来说,她没办法再工作。”
    昭擎:……
    他又听霍峻恪简略说明总设计师杀人事件的全须全尾,不费丝毫力气猜测出是前两天他以别的马甲身份见过的女人。
    当时他对那位女士的第一印象是脾气很好,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后来得知她推下男人,他满腹不可思议。但再多的情绪,也没有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和自己的生活有关。
    昭擎往后靠了靠,眉目平静,点了点头,没对这件事做什么评价,“你看着办就好。”
    艺术馆内摆设的名品,基本上都是霍峻恪寻来的,此外还有殷家的帮忙。这个艺术馆就像是国家送给他的礼物般,珍馐奇葩尽数摆入,只为讨他欢颜。
    霍峻恪知道昭擎前些天去过艺术馆的消息。
    他仍然对昭擎要建立一个艺术馆的真实目的好奇。
    昭擎从没说清,他在种种原因下也不敢再问。
    或许,等他留在艺术馆的时间久一些,他才能猜到昭擎的意图。
    至于如今,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霍峻恪和昭擎的会面结束,昭擎回到家中,彭梁容在认真地烹饪——舟娇昨天从京城坐飞机回到D市,留在彭家人身边的就剩下一个娇。这几天属于公司休年假,彭梁容·娇就很闲,没在彭家大宅的时候就回D市公寓待着。
    饭烧好,又做了点旁的菜。彭梁容转头就看到另一个娇站在厨房门口,抱着手臂看他。
    “回来了?”毫无营养的问句。
    昭擎也不回答,只是抱着手臂往前走,把下巴往他肩头一搁,贴了贴肌肤,什么话都不必说。
    彭梁容用勺子喂他一口刚出炉的排骨肉。
    昭擎很欢快地哼哧哼哧吃掉。
    人间烟火气在他身上弥漫,从金眸闪亮亮,再到上翘的嘴角,再到他发出极度满足的长叹,开口:“再来一个!”
    彭梁容:“……”
    他给自己又喂了一个。
    昭擎乐得像是海族馆啪啪啪拍肚皮的海豹,他吃着吃着,长臂一揽身前的青年,蹭了好一会,商量事:“要不要去看看那个总设计师?”
    “行啊。”
    两个自己意见一致,这事情就定下来了。
    他们想去见的理由很简单,唯好奇耳。
    好奇心是人类最大的本能,舟娇也不例外。她从小到大都对外界保持着不过线的好奇心,不过线意味着她很少因为好奇心而做下什么错事。
    这次也是如此。
    虚空声音在此刻冒了尖儿:“可以去看看噢。”
    这话一出,两个娇都皱起眉来,他们一致觉得这话有点意思。
    虚空声音像是察觉到他们的心思,含羞带怯地嘤嘤两声,非常欢乐地说:“是这样的,最近我一直都没有出现,其实是去找我的族群们了。”
    “哇。”新鲜。
    “因为这个世界这么大,总不能让你抓瞎地找主角吧,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去找前辈们要经验了。”
    “经验呢?”
    “嘿嘿,经验没找到,但我好像厉害了点——”它没好意思说,因为自己年龄不太大,前辈们瞧它可怜,送了点能量给它,这赠与后,它就有了点对世界主角的预感预知,虽然很弱,但至少有用。
    “总之,就是我有时候会有灵机一闪的预感,世界的主角是谁了。”
    彭梁容抿了抿嘴,在虚空声音欢乐愉快的声音中,他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是我能够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主角的资料呢,这样我就不需要你了。”
    虚空声音:“…………”
    虚空声音:“啊咧???”
    它真的要嘤嘤了!它发誓!
    昭擎·娇的眼轻轻眯起来,含蓄地笑了,他嗤嗤,长腿一支,靠在彭梁容身上,就静静看虚空声音险些泪奔般,嘤嘤呜呜。
    明明是没有实体的家伙,哭起来还真是有一套。
    等闹腾结束,虚空声音正色说,“——总之就是这样啦,现在我可以给你们帮上点忙了。”
    “这预感还算比较明确,我环视了下咱们这个世界,大概还有几十位数的主角吧。”
    “诶。”这算多还是少?
    虚空声音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说道:“这算是小世界,我见过的虚空前辈,到达的世界,主角有上百位、上千位。”
    “什么世界?”
    “玄幻世界——世界能量和咱们的时代大不相同,虽然我们的世界有点玄幻色彩,但是很浅很浅,前辈在的世界,完全依赖于玄幻能量,它在的世界广袤无垠,因此就有特别多的世界主角。”
    两个娇都被勾起好奇心,不过他们都没有多问,而是选择先去看看那位在金顶山杀了人的总设计师。
    再看看,按照虚空声音的说法,这位疑似世界主角的女人……身上带有怎样的剧本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拔智齿真的太痛苦了,昨天头疼了一宿,今天码字还是偏头疼,哎。
    一会还有一更,是今天的,大概几个小时后吧,大家随缘等等,不要特意熬夜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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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咸鱼啊
    从前说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主角。
    有人的剧本天生带逆袭二字,一生都在打脸与爽文人生中游走;又有人天生富贵命,生来娇贵,锦衣玉食, 到死也快乐无边;也有底层奋斗打拼的主角, 从小人物做起, 最后一步步登上巅峰……
    雅泉的人生,则是在事业的美满,与爱情的缺陷中颠沛。
    她今年三十有七,长相平平无奇, 朋友们最多评价的两个字,是她很“温柔”。
    她也很有天赋,建筑师行业里, 提起雅泉这个名字,人人都说她当的起“天才”二字。是的,早在几年前她就可以担任国家级建筑的总设计师,像是昭擎需要的艺术馆那样,她才华横溢, 手下的人无一不夸赞她的能力。
    雅泉虽然年龄三十七, 但却有着很不显老的基因。
    她长相寡淡, 唯一的亮点是皮肤很白,年近四十脸上也没有细纹,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女人,笑起来温温柔柔, 像是一朵盛开的白水仙。
    在这个以加班熬夜为常态的行业里,拥有这样的外表是很难得的。虽然并非多么貌美,但有着出色才华、不老容颜的雅泉也有不少异性追求。
    她出身优渥,父母都是建筑院有名的建筑师,她受此熏陶,早早定下志向要成为出色的建筑师,当然,她做到了。
    事业,在雅泉的人生里,是非常圆满的两个字。
    而……爱情,是她追求一生,也很难得到的。
    雅泉在看守所里,平静地看向铁栏外,她回想自己短暂而颠沛的前半生,笑了一下。
    何晓峰,她的丈夫,被她推下金顶山的死者。
    是给予她前半生布满裂痕爱情的人。
    雅泉是在工作两年时认识的何晓峰,那年她二十七岁,何晓峰二十岁。
    何晓峰是作为建筑院的实习生进来的,他年轻、英俊,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笑起来很好看。起初,雅泉没有对他动过什么念头,她只把他当做普普通通来实习的小男生,他们的关系不会更近。
    但不知怎么回事,在日后一次酒局上,何晓峰为她拦下了酒,称自己能喝酒,不该让女士来喝——她在忽然间就为他心动了。
    而最让人高兴的是,在雅泉为何晓峰心动的不久后,就像是两情相悦那般,何晓峰开始追求她。
    她对感情一窍不通,活了二十七年没谈过一次恋爱,不明白年轻男生的手段有多高超——总之,他们最后在一起了。这段感情里,雅泉付出了许多,金钱、房车、为恋人安排了工作……何晓峰毕业时,她安排他进了建筑院,他是他那一届学生中出路最好的。
    他们的感情不算平顺,期间有过争吵,有过分手,但最后还是结了婚。
    在何晓峰的二十五岁那年。
    而在何晓峰三十二岁这年,她发现他出轨了。
    ……
    舟娇托着腮,回忆着方才用了戒指能量见到雅泉后,在她身上看到的剧本。
    那不算是个愉快的人生剧本。
    舟娇甚至觉得,这样的世界主角不当也罢。
    她小声嘀咕:“这样的剧本一点也不爽,还不如我看的点家爽文呢——放在现实里,这样的剧本有市场吗?”
    虚空声音拍腿:“怎么没有市场呢?这就是最典型的都市事业型剧本嘛。”
    舟娇:“?”
    什么玩意儿?
    虚空声音笑呵呵:“你还是见识少啦,像这种出身优渥,因为个垃圾男人犯罪后出狱,再重拾事业线人生的剧本,在玄幻世界里超多的。”
    舟娇继续:“?”
    “你类比看过的玄幻,主角天才出生,在最得意的年华,因某种原因功力尽失,打回凡人,饱受欺辱,但ta毫不放弃,依旧勤心苦练……在多年后重登巅峰。”虚空声音说着,便见舟娇眼神从原本的懵懂,变得似懂非懂,再到后来的“原来是这样”。
    她喃喃:“但是放在这个世界里,果然就很不爽啊。”在现实社会里,因杀人入狱后出狱,要面对的可不止他人的歧视、避讳,还有已经是中老年人的岁数,穷途半生、家庭破碎的缺憾。
    而在玄幻的,虚空声音所述的世界里,杀人只是小事一桩,没人会觉得她是道德有问题。再来则是,玄幻世界的寿数可比现实长得多了,得意年华一朝落魄,那日子在漫长人生中,也只不过是稍加深刻的记忆剪影罢了。
    和现实中,雅泉的人生,相差极大。
    她的人生剧本里,会因为何晓峰这个出轨的男人而失手杀人入狱,而后在牢中表现积极,于九年后减刑出狱。
    事业型剧本嘛,代表着她截止到如今,前半生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文字带过,最主要的剧情,是在她出狱后发生的。
    那时候她已经四十八岁。
    她的事业飘零,前途茫茫,父母早在几年前重病去世,她成为了孤家寡人。
    ……
    舟娇兴致很低,她嘀咕说:“你能给我什么意见吗?这种世界主角——要怎么征服呢?”
    她单单是看过雅泉身上的剧本,就觉得有点受不住,从小生活甜甜,笑容甜甜,开开心心的娇本娇,是很不愿意回想她所看到的。
    虚空声音在这时候说,“我可没要求你现在就试着征服嘛。”
    “诶?”
    它有点狡黠地笑起来,“我们还有足够长的人生来完成这件事,干什么要这么着急。况且她现在的处境,也让人很没法子去做什么征服的事,不是吗?”
    难得虚空声音说了几句有道理的话,舟娇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声,同意它所说的。
    “我要你去看看她,知道她身上的剧本,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里,有这么一号主角而已。现在苦恼怎么征服,不代表几年后的你还会苦恼,时间够长,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这才是虚空声音冒尖儿,出声提醒,要舟娇注意雅泉的原因。
    虚空声音觉得,如今有了点预测、知晓世界主角是谁技能的自己,实在不需要再火急火燎地催促舟娇去做征服主角的事。
    此前是因为心里没底,总想着早点遇到主角,早点完成才好。
    但现在,虚空声音还是很想满足下舟娇天性咸鱼的特质,它可以稍稍、稍稍地宽容一点点啦。
    嘿嘿!
    舟娇不知道虚空声音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很显然,她放松下来了,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又开开心心地甜笑说,“也是哦,反正以后都会解决的。”
    她难得咸鱼瘫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气来。
    “日子就是要这样子过嘛,我找空儿去艺术馆看看人啊,偷偷瞧瞧有没有什么世界主角出没,再随缘地征服掉。”
    “嗯嗯,就是这样!”还非常肯定地自言自语一番。
    也就是另一个娇不在此处,否则另一个娇一定也会连连点头附和:就是这样!
    虚空声音:……
    越听越觉得沙发上这一瘫是只晒得超级咸的咸鱼了。
    可它心里头又有点儿高兴——在前段时间舟娇因各种事情而愁眉苦脸之时,它心里也不太好受,如今见她展开笑靥,快快活活的,它心里便也软乎乎,热腾腾的。
    毕竟、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小甜娇嘛,它稍微宠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啦。
    作者有话要说: 脑壳疼QAQ
    智齿拔了真的好痛啊……过几天还要拔掉另一边,想想心更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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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血的娇
    舟娇的人生, 是以“彭梁容”占据了大半生活的。
    她从六岁那年起,就与彭家结下了不解之缘。父母和善,兄长友爱,她的人生顺遂到令人眼馋, 无数人说彭三少是走了大运气,才能遇上这样好的收养家庭。
    舟娇自己也这么觉得。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侧着身, 被另一个身躯柔柔抱住, 心念合一, 同时想,她何德何能, 可以遇上裴晓这样好的妈妈,彭守礼这样好的爸爸……
    还有, 彭长云、彭长海那样好的哥哥呢?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在六岁以前,就是个比较聪明的小孩。因为福利院院长妈妈疼爱, 院里小伙伴们友爱的缘故,倒是没有自怜自艾,觉得亲生父母将她抛弃的事实有多么令人难过。
    ——该吃吃,该喝喝, 快快乐乐地过一天, 不好吗?
    小的时候没有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长大后她就更没有想过。
    不过,舟娇又皱着眉头想,如若是按照她原本的女主人生剧本来走, 这种一般被收养的小孩大多都有狗血的被抛弃理由。
    一时之间,她脑子里转过无数个看过的肥皂剧剧本!
    虚空声音大晚上蔫蔫地冒头:“娇,你又在想什么玩意儿啊。”
    都已经是深夜时分,虽然不知道虚空声音靠什么能量过活,但是舟娇知道它的作息和人类的挺像,有睡眠时期。
    恐怕是自己的思绪混乱喃喃出声,将它惊醒。
    “在想我的亲生爸妈是谁。”
    虚空声音沉默下来,很快,她听到它软软说:“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就可以看看啊。”
    这种事情,是她戴个戒指变个身份就能找到的。
    可她一直都没有做过。
    这么久以来,她少有利用昭擎马甲为自己做过什么事,虚空声音难免有些佩服她,不管怎么说,她是个意志很坚定,难以被改变的人。
    唔,虽然平时咸鱼了点!
    舟娇的回答不出乎它的预料:“我不想哦。”
    虚空声音于是又说:“那你想我告诉你吗?”
    “不啦!”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她活了这么久都不觉得少对亲生爸妈有什么关系,到现在更是这个想法,舟娇把脸贴在另一个娇的怀里,困呼呼道,“睡了睡了,就当我是深夜说点胡话,亲生父母什么的,我一点也不在乎的。”
    她不是逞强,这话说出口,是发自内心地觉得确实如此。
    她已经够幸福了,有养父母,有养兄们,虽然在他们看来,自个儿家收养的娃娃是男娃娃,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舟娇知道都是自己就行。
    夜色深了。舟娇搂紧身边的热源,满意地想:
    身边有热暖炉的自己,可以抱抱举高高的那种,她的人生可以说是再幸福不过了吧!
    ==
    年后上班。彭长云有一次去彭梁容的公司里,没找到他人。
    办公室里等了会,秘书一问三不知,彭长云干瞪着眼,气得诶嘿一声,坐在彭梁容的办公室里不走了。
    他环视周围一圈,手机什么的都还在,就挺大一人不见了。
    彭长云默默看了下自个儿前半小时和弟弟的聊天记录。
    我现在开车去你公司,待会晚上和我们吃个饭。
    林姐姐也一块?
    嗯,林倩有个堂妹今年高考想报你当年大学的专业,所以我就让林倩把她妹妹带来了。
    好的
    聊天记录就到这里,彭长云到公司是为了和彭梁容谈点公事,碰巧晚上可以约饭。
    他一到公司就没见着人,明明聊天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这时候突然冒出这茬事来,确实有点烦人。
    彭长云心里哼哼想,待会要是看到彭梁容,一定要“揍”一顿这个小子。
    他等来等去,在办公室里坐了得有十分钟,还是没瞧到人。
    这下彭长云有点担心了。
    他又问秘书:“你没看到他出办公室吗?”
    秘书:“看到了,但彭总走得太快,我就看到他往电梯去,刚才问了停车场,彭总的车也没有开走。”
    秘书小姐苦笑:“所以我是真不知道彭总在哪里,而且彭总也没有带电话……”
    她觉得自己没尽到做秘书的责任,一时间有些讪讪。但这也不是她分内的事,毕竟谁知道那么大一人往哪走,还不带手机的?
    彭长云在办公室里兜了一圈,这才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没记过名的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就听到彭梁容疲惫的声音:“哥,今天没法和你见面了,我这里有急事……”
    “你去哪了?我在你办公室等了很久,你手机也没有带走。”
    彭梁容回身看了眼自己,另一个娇瘫在沙发上,发着高烧,眼蒙蒙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气,她抽着鼻子,抬手盖住自己的脸,脸颊通红。
    他心急如焚,又对彭长云说:“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了个朋友,他才回国不久,就和他聊了会天,他太热情,要我和他去吃饭,我现在是借了个电话打给你。”
    “大概多久?你人在大厦里?”
    “在大厦外头,大概几分钟就回去,你别担心。”
    “行,你有分寸就行。”其实彭长云心里还有疑惑——和朋友聊天,声音怎么会这么疲惫?
    他没有多问,挂了电话后,通知林倩今晚的聚餐取消。
    彭梁容的手机还撂在桌上,彭长云瞅了眼,转头对秘书小姐说,“他回办公室了和我说一声。”
    秘书小姐也有他的联系方式,遂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彭长云满腹疑窦地离开。
    他倒也没怀疑什么,只是觉得弟弟今天的状态有些奇怪,他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个朋友究竟是怎么让彭梁容累成这个样子的?
    想不通。
    好在没一会,秘书小姐就通知他,彭梁容回到办公室里,带走了手机后,又提前下班。
    彭长云也接到了彭梁容的电话:“哥啊,真对不起,帮我和林姐姐、她小妹妹道个歉,今天实在是没办法聚餐吃饭了。”
    “没关系,下次再约就是了。”
    “听你这声音,感觉好点了?”这时候才问,也是彭长云的小小贴心之处了。
    彭梁容愣了一下,旋后失笑,“你发现啦?”
    他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说:“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舟娇发高烧了,烧得挺厉害,有点担心。”
    于是谜团解开,难怪乎他的声音会那样疲惫。彭长云一下子就把什么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他倒也关心舟娇:“怎么回事啊,严重吗?”
    “不太了解,她前男友把她送到医院去了。毕竟我人也不在D市,对不对。”
    彭长云:“……”
    他顿了顿,带点安抚意思的,“也确实哈,她和她前男友在一个城市,确实方便点。”
    彭梁容不知道彭长云脑子里又想了什么。
    他难得用上了影分/身功能,就是为了瞒过彭长云,顺便带另一个娇去医院。
    慕峻·娇把舟娇送到医院陪床,他则去公司里把今日剩余的工作解决掉。
    其实他本可以推迟些,晚回公司,不用什么影分/身功能。但他今天是直接从电梯间离开,在某层监控摄像坏掉的地方回到D市公寓,左右都是在大厦这附近。谎言不能说太多,太多了他自个儿也无法圆谎,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以彭梁容的身份回来一趟,处理好所有事余,再早退下班。而慕峻身份,是必不可少的,另一具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陷入高烧,温度计测过,高达40摄氏度,吓得他直冒冷汗。
    命最重要,他一向惜命,送医院是必然,愈早愈好。
    他呼出一口气,头疼得厉害,想想影分/身可能带来的副作用,就更是头疼。
    ==
    医院里。才刚给6床病人挂上输液管,5床的病人就惊呼一声,护士扭头一看,骇得命都快没了。
    4床的病人,早挂上输液管,原本沉沉入睡的貌美女孩此刻醒了,偏着头,吐出一口口鲜血。
    4床陪床的男士不知所踪。
    护士手都在抖,5床的陪床给4床摁下了铃。
    很快,医生就来了。
    舟娇吐血的惨状着实是吓人,医院本就是雪白白一片,这殷红的、铁锈味的血落在床被上,第一眼看去,就像这人要死了似的。
    医生检查连连,好在她吐血不多,只是几口热血。
    可因为这吐血确实是毫无病状引起的,医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再来就是她已经止血,不吐了,此时就医生病人看着床单血红干瞪眼。
    医生锁眉,问舟娇有没有什么过敏史,有没有隐瞒病情。
    她生病挂点滴前,负责输液的护士就问过了。
    她吃力地抬起眼,高烧令她神魂发聩。
    舟娇勉强扯动嘴角,用手擦掉唇边的鲜红,这动静惹来了不少人,医院里这层的医生来了三两个,都十分紧张地看她。
    “没有,医生,吐血不干你的事。”
    医生:“……”看她还能清楚说话,心里头松了口气。
    “你男友呢?刚才人不是还在这呢?”
    5床的小姑娘自告奋勇回答:“大哥哥刚才出去了一趟。”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走来一道高大身影,单看身材,这是顶尖的帅哥,再看脸,也确实不错。
    麦色肌肤,唇瓣红得过分,他眼神漆黑,带点茫然,谁也不看,就直勾勾看着舟娇。
    看到床单上鲜红的血,瞳孔缩如针尖,他整个人都快站不稳,差点在门边倒下。
    年轻医生赶紧扶住了。
    年长点的医生嘴里咧咧:“我天呐,女朋友吐血了,大男人看见点血就晕了啊?”
    整个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慕峻·娇:555我也吐血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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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了智齿,牙神经外露导致头痛了好多天……26号拔的牙吧,到今天为止还是头晕头疼,另外一颗牙我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搞。这几天每天就是靠止痛药过活,我累了,盖住小被子哭哭嘞。
    这几天要是没更新……你们就默认我请假了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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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在20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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