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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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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明天一早她带我们去伊柏泰……她还说,伊柏泰是个非常艰苦的地方,专门用来关押囚犯,就是个大大的沙漠监狱。在胡语里,伊柏泰是‘绝地’的意思,她说,要我们做好准备。”

    袁从英看了看狄景晖:“你怎么样?”

    狄景晖仰面躺倒在沙地上,目视漫天的群星,深深吸气道:“什么怎么样?从去年离开洛阳以后,我便只知道一件事:往前走。”沉默了一会儿,他坐起身,笑着问,“咱们两个相处了这几个月,你凭良心说,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还行。”

    狄景晖乐得连连拍起大腿:“好,我觉得你也还行!虽然傲一点冷一点,不过习惯了也就不算什么。”

    这夜的气温比前一天又升高了些,两人干脆一起躺在沙地上仰望繁星闪烁的苍穹。对于过去,他们都感觉不堪回首,但又刻骨铭心;关于将来,如许的期盼、困惑、忧虑和豪情,轮番充溢着他们的心。只是这杯生命之酒,不论苦涩还是甜美,总归是要喝下去的。好在,身边有友人相伴,与己共饮。

    梁王武三思可万万没有预料到,这天大理寺卿宋乾会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其实在梁王的眼里,宋乾只是个平庸之辈,全仰仗着狄仁杰这座大靠山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当初讨论任命宋乾为大理寺卿的时候,武三思表示赞成,就是因为他始终觉得,忠诚有余而才干不足的人比较不可怕,像宋乾这类人物一旦离开了狄仁杰的庇护和帮助,就是大半个废物,要玩弄他简直太容易了。

    可是今天梁王却发现,木偶在被强有力的人物所操纵时,杀伤力也不可小觑。当宋乾以大理寺卿的身份亲自上门求见,所谈的内容竟是关于撒马尔罕无头命案,而且还严肃地宣称案情与梁王的家眷直接相关时,武三思才觉得自己的脑袋生疼生疼的。

    宋乾把此行的目的表达得再清楚不过:由于撒马尔罕的波斯掌柜达特库,已经指认那具无头女尸是梁王府的五姨太顾仙姬,因此作为本案的主审官,宋乾特来梁王府验证这件事情。宋乾当然认为达特库是在胡言乱语,但为公平起见,还是希望梁王能够让顾仙姬本人出面来击破这恶意的造谣生事。当然,宋乾也考虑到了这类谣言如果流传到市井之中,可能会给梁王带来名誉上的影响,因此他并没有在公堂上查问,而是轻身简行来至梁王爷的府上。他只要求顾仙姬能露个面,这样达特库的伪证便不攻自破了。

    武三思阴沉着脸思索了半天,却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宋乾的这番言辞。他虽然从心里对宋乾十分不以为然,但人家毕竟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查案于他名正言顺,何况宋乾还表现得如此体贴,为梁王的名誉考虑得十分周到,如果自己还不配合,就反而显得心虚了。思之再三,武三思吩咐家人,去请五姨太。

    家人领命而去,宋乾又朝武三思拱一拱手,朗声道:“梁王殿下,本官从未见过五姨太,无法确认她的身份,因此还得让撒马尔罕的波斯掌柜亲自验看,才能证实那具无头女尸并不是五姨太。”

    武三思勃然变色:“你!本王的内戚怎可以随便见人?”

    宋乾不慌不忙道:“梁王殿下不必动怒,本官这样做也是为了叫人心悦称服。今天我已将达特库带来了,现押在府外等候。如今只需将他押到堂外,在五姨太来时的必经之路旁找个僻静之处,给这厮远远地瞧上一眼,就算堵了他的口,本官也就有个交代了。”

    武三思略一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半个时辰以后,在宋乾的马车之上,“达特库”颤抖着双手脱去押檐软帽,扒下满脸的络腮胡须,那张被涂成黝黑的脸膛之上,早已布满泪痕。来之前,狄仁杰告诉乌克多哈,要他做好准备看场好戏,乌克多哈做梦都没有想到,狄仁杰让他看的,竟然是活着的顾仙姬!马车里,乌克多哈的对面,宋乾默然无言地看着这个悲伤欲绝的男子在哀然哭泣,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在经历了死别的绝望之后,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至爱还好好地活着,难道他不应该高兴吗?可假如这发现里竟包含着比死亡更冷酷的背叛和阴谋,他会不会还是宁愿她死?

    宋乾的马车直接驶入了狄府。在书房里,狄仁杰已经静静等待了很久。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成片地泼洒在青砖地上,窗外那几株翠竹新发的绿叶在风中微微摇曳,在几方被阳光涂抹成金黄的青砖之上,划出浓淡相宜的阴影。狄仁杰来到窗前,仔细端详着落地花架上的素心寒兰,纤细脆弱的绿色枝条,一如既往地半伸半垂着,就如她不胜娇羞地轻垂粉颈,洁净的额头上闪耀着珠玉般的光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面容依然如此清晰,宛如面前这盆纤柔的兰草,即使没有花朵绽放,也隐隐飘散着优雅的芬芳,在每一处叶尖演绎着源自本质的高傲与圣洁。

    胸中锐痛又起,狄仁杰忍不住以手抚胸,长长叹息着离开窗台,每一次这样的回忆都不能持续很久,否则便是由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思维开始抗议,难道真的应该把这一切都忘记才对吗?狄仁杰从内心深处感到滑稽,他一生都坚持着做正确的事情,没想到了暮年,却开始质疑指导自己整个人生的准则,这未尝不是一种失败?不,他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想法,他狄仁杰怎么会失败?

    当宋乾一迭声地叫着“恩师”奔进书房,语气中全是兴奋和敬佩时,狄仁杰知道,至少这一次,自己又成功了。狄仁杰悠然地抬手示意,宋乾坐下时仍然激动得满脸放光,发自肺腑地叹道:“恩师,您真是太神了!”

    狄仁杰不禁微微一笑,耳边传来低声的呜咽,举目一看,泪流满面的乌克多哈被狄忠推搡着,摇摇摆摆地进了书房,还兀自抽泣着。狄仁杰向狄忠使了个眼色,狄忠颇为不屑地端上把凳子,将如丧考妣的乌克多哈推坐下来。

    宋乾也顾不上乌克多哈,只管高亢着嗓音把今天去梁王府的经过说了一遍。他正说得起劲,狄忠又领入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正是梅迎春。与狄仁杰和宋乾见了礼,梅迎春在一旁落座,也静静地听着宋乾讲述。宋乾最后说到乌克多哈见过顾仙姬以后的震惊和伤恸,扫了一眼总算止住哭泣的乌克多哈,只见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凳子上,仿佛已被彻底击垮了。

    梅迎春听宋乾说到顾仙姬完好无缺地活在梁王府中,也十分意外,又得知狄仁杰故意安排乌克多哈冒充“达特库”去认顾仙姬,更觉匪夷所思,不由惊诧地问狄仁杰:“狄大人,您是怎么知道那无头女尸不是顾仙姬的呢?”

    狄仁杰微笑颔首:“说穿了也很简单。从一开始本官就对无头女尸的身份深感困惑。梅先生,你一定还记得前几日晚上,我们审完乌克多哈以后,关于无头女尸身份的一番讨论。”

    梅迎春点头:“在下记得。当时狄大人就说这无头女尸的身份可疑,说会找个方法来确定。”

    狄仁杰笑道:“是啊,本官用了个最普通的方法:验尸。”

    “验尸?尸体不是早就验过了?”

    “是的,但那些仵作验尸都是为了找到死因。而我,让他们从另一个角度来查验。”

    “什么角度?”

    狄仁杰看着梅迎春急切而好奇的神情,和蔼地笑笑,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道:“我只是让他们验看了一下,这女尸是否刚生过孩子。”

    “哦!”梅迎春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

    狄仁杰接着解释道:“刚刚生产过的女子,身体上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常需要数月才能慢慢恢复。而仵作的查验结果表明,这个无头女尸未曾生育过,怎么可能会是顾仙姬?”

    听到这句话,乌克多哈猛一抬头,绝望的眼神扫过狄仁杰的脸,瞬间又变得黯淡,颓唐地低下了头。

    宋乾不禁赞道:“恩师,这方法虽然简单,可亏您能想到!恩师之能,每次都会给学生新的惊喜。”

    狄仁杰摆了摆手,平静地道:“其实,小梁子所接待的那个女子并不是顾仙姬,这一点我很早就确定了。”

    梅迎春频频点头道:“嗯,狄大人说得有理。小梁子是在巳时之前见到女客的,但是乌克多哈却供称,他是在二月初一午时将顾仙姬送入撒马尔罕所在小巷的,在此之前顾仙姬一直与他在一起,因而那个先到的女客肯定不是顾仙姬。”

    宋乾接口道:“这么说来,那天进入撒马尔罕的就有先后两名女客。既然顾仙姬没有被杀,那会不会这个先进店的女客就是那具无头尸身呢?”

    狄仁杰微微一笑,摇头道:“宋乾啊,小梁子供述得很清楚,那天进入撒马尔罕的只有一位女客,而不是两位。”

    “这……”宋乾满脸困惑。

    梅迎春紧接着问:“狄大人,可那个在午时之前进店的女客究竟是什么人呢?她怎么会带着假造的木牌去撒马尔罕,时间又恰恰是顾仙姬与达特库约定的时间之前,最后又惨死在撒马尔罕?”他摇了摇头,有些颓丧地道,“我怎么觉得,这案子到了今天,好像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狄仁杰朗声笑起来,喝了口茶,笃悠悠地道:“梅先生啊,你还是急躁了些,这可是断案的大忌。”

    梅迎春被说得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朝狄仁杰拱拱手。

    宋乾也笑起来,朝梅迎春道:“梅先生,我跟随恩师多年,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恩师已然成竹在胸了。你我且少安毋躁,只等着恩师来解谜就是了。”

    狄仁杰笑着摇了摇头,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深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咱们可以先问自己一个问题,除了达特库和顾仙姬之外,这世上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在撒马尔罕的约会吗?”

    梅迎春想了想,指着乌克多哈,大声道:“他!”

    “嗯,”狄仁杰点头,“乌克多哈的确知道这个约会。好,那么我们现在就有三个嫌疑人:达特库、顾仙姬和乌克多哈。一定是这三人中的一个,将撒马尔罕的约会改换了时间,给了那位先到的女客一块假造的木牌,使她在二月初一巳时来到珠宝店,并最终死在了那里。”

    “这……”宋乾和梅迎春面面相觑。

    梅迎春鼓起勇气道:“狄大人,在下可以给达特库做担保,他绝对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事情的。”

    狄仁杰点头:“嗯,达特库的嫌疑应该排除,因为顾仙姬的生死和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这点我倒也能认可。”

    宋乾道:“那就剩下顾仙姬和乌克多哈了!”说着,他朝乌克多哈瞥了一眼,却见对方仍然面无表情地瘫软在凳子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狄仁杰也瞥了眼乌克多哈,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倒也怀疑过整件事情乃是顾仙姬与他合谋,不过今天看他的样子,端的是真情流露。宋乾,以你在整个过程中的观察,乌克多哈像不像事先知道顾仙姬还活着的样子?”

    宋乾连连摇头:“这厮自见到顾仙姬以后就彻底丧魂落魄了,我看不像是装的。要不然他也太会演戏了。”

    宋乾的话音刚落,乌克多哈从喉咙里发出声嘶哑的呼喊:“我、我真的不知道,是她、她骗了我啊!”一句话未了,他再次泪如雨下。

    梅迎春和宋乾诧异地对视,狄仁杰长叹一声道:“人生最苦是痴情。乌克多哈,你倒是个情种,只可惜遇人不淑。”

    乌克多哈咬牙切齿地低声念叨着:“婊子,她终归是个婊子。”他那满脸的狰狞本来会让旁人看得反感,但眼中止不住滚落的泪水,又让他显得如此凄楚可悲,使人不由地哀其不幸。

    宋乾问:“恩师,如果乌克多哈不知内情,那么就只有顾仙姬伪造木牌,引来另外一名女客了?”

    狄仁杰点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宋乾忍不住又问:“恩师,这顾仙姬引来的女客到底是什么人,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狄仁杰的声调略显疲惫:“达特库曾提起,正月初三那天,遇仙楼的柳烟儿曾到撒马尔罕,给顾仙姬留了一封书信。达特库在正月二十八日送穷日见到顾仙姬,就把书信给了顾仙姬。”

    宋乾道:“学生记得这个话。难道……”

    狄仁杰点头:“嗯,前几日我让沈槐去遇仙楼暗访过,那柳烟儿二月初一之后就失踪了。老鸨因怕惹麻烦,不肯报官,只当这女子跟着哪个客人逃跑了,正自认晦气呢。”

    “真的是柳烟儿?她就是那个无头女尸?”

    狄仁杰神色黯淡地点头,他一生断案无数,但并非每次揭晓真相时都会感到拨云见日的痛快。比如此刻,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心中涌动的,只有无尽的悲哀和对人心的失望。

    顾仙姬与乌克多哈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逃亡生活后,她觉得人生坠入了漆黑的无底深渊,没有快乐,没有自由,更没有未来。这绝不是她投入爱情之初所设想的那样,她只是个贪生怕死、濒于享乐的女子啊。当一切都不缺的时候,她当然喜欢爱情的滋润,可当生命都受到威胁,失去了所有舒适安逸的生活时,爱情就变得微不足道,甚至连怀里那初生的婴儿都成了鸡肋,虽舍不得丢弃,却难以承受其中的重负。顾仙姬想要找一条出路。

    柳烟儿留在撒马尔罕的书信,一下子让她发现了生机。在信中,武三思明确表示只要顾仙姬肯低头认罪,他就可以捐弃前嫌,不仅放她一条活路,甚至还可以重新将她迎回梁王府。顾仙姬历来就是个有决断的女子,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并且想清楚了所有的安排。她将整个计划写成书信,多花了几个钱,找人送入了梁王府。即使在武三思这样作恶多端的人看来,这也是个够毒辣、够卑鄙的计划。

    计划是这样的:顾仙姬找人送了一块伪造的木牌给柳烟儿,欺骗柳烟儿来撒马尔罕相会;二月初一那天,顾仙姬让乌克多哈陪自己到珠宝店所在的巷口,但并未进入撒马尔罕,而是躲到店后的僻静小巷里面,与梁王的手下会合,由他们将其送回梁王府。同时,梁王派来的杀手把柳烟儿杀死在珠宝店,砍去她的头颅,从而让人无法辨认其身份,但故意留在颈上的项链可以让达特库和在外等候消息的乌克多哈都确信,那就是顾仙姬。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首先,顾仙姬出卖自己最好的朋友柳烟儿给武三思,让他替妹夫傅敏的死报仇,从而消减自己在傅敏之死上的罪责;其次,顾仙姬经过在撒马尔罕的金蝉脱壳,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重回梁王府,乌克多哈却以为她已死,再不会试图去寻找她。而失去了顾仙姬的乌克多哈和婴儿,便如俎上鱼肉,任凭梁王处置了。这些,便是顾仙姬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拿去和武三思做交换的条件。

    “这女人也太狠毒了吧!”听完狄仁杰的一番分析,宋乾几乎有些目瞪口呆了。

    梅迎春默不作声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发问:“狄大人,在下仍有一事不明。”

    “你说。”

    “狄大人关于顾仙姬骗柳烟儿来撒马尔罕所玩的金蝉脱壳之计,整个过程的推理严丝合缝,令人信服。假如梁王确实如狄大人所认为,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那他想必不肯轻易放过柳烟儿和顾仙姬这两个杀害傅敏的凶手,顾仙姬以柳烟儿的一条命去和梁王做交换,倒也算合理。可我的问题是,既然顾仙姬已经决定抛弃乌克多哈和他们的孩子,重回梁王的怀抱,梁王又如何会放过乌克多哈?梁王即使把乌克多哈和婴儿一齐杀死,谅顾仙姬这女人也绝不敢多说一个字,何必要大费周章搞什么金蝉脱壳?”

    狄仁杰眯缝起眼睛,露出赞赏的微笑,点头道:“这个问题问得不错。我想,梁王留下乌克多哈的性命,肯定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我能给出的唯一解释就是,对于梁王来说,乌克多哈还有用。”

    宋乾诧异地问:“乌克多哈对梁王有用?这……怎么可能?”

    狄仁杰笑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只有他才能够回答!”

    说着,他犀利的眼神像箭一般射向瘫成烂泥一团的乌克多哈。

    此时,已经许久没有任何动静,死人似的乌克多哈突然挺起了身子,惨白的脸上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放出近乎疯狂的冷光。他声色俱厉地道:“狄大人,各位大人,我想我知道梁王为什么要留下我的性命。各位大人是乌克多哈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乌克多哈愿将内情和盘托出,只求各位大人能保得小人和我那苦命孩子的性命!”说着,他从凳子上挪出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起响头来。

    狄仁杰以眼神示意,梅迎春近前扶起乌克多哈,用突厥语道:“乌克多哈,狄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想必你一定有所耳闻。如今这是放在你面前唯一的生路,你好自为之吧。”

    乌克多哈重重地点头,抬起手臂抹去眼泪,神情冷静了许多。

    于是,狄仁杰等人便从乌克多哈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一个令人咂舌的阴谋!

    原来这个乌克多哈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突厥语译员,他的真实身份是东突厥默啜可汗派驻在大周的奸细。早在七八年前,乌克多哈便借着一次边境战役的机会,让大周军队将其俘获,凭借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和体面的外貌,被推荐给鸿胪寺,成了一名专职的突厥语译员。因其工作出色,行为谨慎,很快就获得赏识,此后大周最重要的突厥来使场合,都由乌克多哈担任翻译,同时,他也成为朝中各重要官吏接待突厥人、处理与突厥相关事务时不可或缺的人士。而这一切,其实都是经过精心策划有预谋的活动,目的就是以译员的身份为掩盖,使乌克多哈有机会观察到大周朝最高层的动向,并将所搜集到的情报及时传递给默啜可汗。

    过去的几年中,乌克多哈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直到去年年底时,他从默啜可汗那里得到一个极其机密而重要的任务:代表默啜可汗与张易之谈判,密谋从外部给二张提供支持,助其取得皇权。而二张则许以默啜可汗西域的控制权,作为对默啜的回报。由于事关重大,谈判双方又各怀鬼胎,过程并不顺利,但在乌克多哈的努力之下,谈判还是在艰难中前行,而顾仙姬怀孕生产的突发事件,却造成了整个谈判的意外中断。

    乌克多哈与顾仙姬四处逃命期间,不仅要躲避梁王的搜捕,还要提防来自默啜可汗的追杀,穷途末路之下,乌克多哈不得已才将谈判的内情讲给了顾仙姬。现在,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推测,很可能顾仙姬把这个绝密的谈判也作为诱饵抛给了梁王。而梁王为了得到情报,才配合顾仙姬欺骗乌克多哈,并留下乌克多哈的性命。梁王多半是想继续跟踪惊慌失措的乌克多哈,放长线钓大鱼,掌握更多的情报,以做他图。与此同时,默啜可汗也派出杀手到处追捕乌克多哈,那天在突厥巴扎,如果不是梅迎春及时赶到,乌克多哈早就被灭口了。

    听着乌克多哈的叙述,狄仁杰的额头冒出阵阵冷汗,他觉得呼吸困难,心脏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虽然,对于今天大周朝局中所潜伏的危险,狄仁杰并非没有测度,然而,当如此巨大的阴谋被揭开的时候,他仍然从内心深处感到紧张、压迫,甚至恐惧!

    大唐悬疑录:最后的狄仁杰3

    人物表

    狄仁杰 字怀英,唐代武周时期宰相。因政绩卓越,武则天称其为国老;因无案不破,百姓视其为神探。

    袁从英 狄仁杰的卫队长,心思细腻,对狄仁杰忠心耿耿。后因故前往边关庭州,与朝中的狄仁杰一内一外,共同化解了一场场牵连甚广的阴谋诡局。

    狄景晖 狄仁杰的第三子,自大自负,后因故流放庭州,有所改变,与袁从英一同协助狄仁杰。

    武则天 中国历史上唯一的正统女皇帝,唐朝第六位皇帝,称帝期间改国号为周,定都洛阳。

    沈 槐 在袁从英前往庭州后成为狄仁杰的卫队长,表面可靠忠诚,实则野心勃勃。

    周梁昆 鸿胪寺正卿,“生死簿”血案的凶手之一,因涉及贡品被盗案,狄仁杰迟迟未将其捉拿。

    张昌宗 武则天晚年最为宠幸的面首之一,与哥哥张易之同谋,希望通过控制武则天来把持朝政。

    张易之 武则天晚年最为宠幸的面首之一,与弟弟张昌宗多次谋划布局,以夺政权。

    裴素云 河东闻喜裴氏后人,名相裴矩的重孙女儿,庭州萨满女巫,钱归南的军师。

    钱归南 庭州刺史,看似胆小怯懦,实则城府极深,伪装之下另有所图。

    梅迎春 西突厥突骑施部的王子,性格豪爽,精通汉学,来到大周希望获取武皇的支持。

    沈 珺 沈槐的堂妹,纯真简单,对沈槐有很强的依赖,几乎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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