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碧灵仙君怔了一下，心说他什么时候养鸟了？他下意识看向段离, 却见段离也在看他。

    碧灵仙君这才反应过来, 忙低咳一声道：“哦, 你说小红呀，我也不是到什么地方都带着它的，今日它没跟来。”

    楚岚不解道：“小红？”

    “对。”碧灵仙君顶着段离满含危险的目光, 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他干巴巴地道：“就……它的名字叫小红。”说完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随后求饶似的的看着段离, 用眼神表示自己是一时嘴快, 完全是无心的。

    段离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起身的时候脚下不稳，“一不小心”狠狠踩在了碧灵仙君的脚上。

    碧灵仙君“嗷”了一嗓子, 毫无形象可言地抱住了自己的脚。

    段离拍去袖袍上沾着的草叶, 虚情假意地道：“哎呀，仙君不好意思，我起身的太急一时头脑有点晕, 所以没站稳, 你没事吧？”

    碧灵仙君额上青筋暴起，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你……”

    楚岚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但见气氛有些糟糕, 便想化解一下。

    所以当碧灵仙君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楚岚对他说：“仙君, 小红这名字还……挺，挺好听的。”

    段离立马看向楚岚, 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碧灵仙君低着头，想笑又不敢，简直快憋出内伤了。

    楚岚不明所以，见段离看他，忙上前关切道：“师尊怎么了？头还晕吗？我扶您吧。”

    看着小徒弟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段离无奈地摆摆手：“不用，我没事。”

    楚岚哦了一声，就听段离道：“岚儿你来的正好，就等你了。咱们走吧。”

    楚岚道了一声是，碧灵仙君不甘就此被无视，强行插/入二人中间。他问楚岚：“你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吗就点头？不怕他把你卖了。”

    楚岚认真地答：“不会的，师尊不会害我的。”

    碧灵仙君本是想逗逗楚岚，见他这么认真，倒觉得怪无趣的，便问段离要去哪儿。

    段离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蜃楼。”

    楚岚精神不由一震，接着又有点担忧：“师尊，是现在就过去？可海市蜃楼出现的时间、地点并不固定，我们……”

    “放心。”段离一笑，一只手按在了碧灵仙君的肩上，“仙君在此，还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碧灵仙君低声咕哝：“就知道你要拿我当苦力。”

    抱怨归抱怨，他对此事还是十分在意的，追着段离问他有什么头绪，又为何要去蜃楼。

    段离扫他一眼：“想知道？”

    碧灵仙君点头，段离嘴角一弯，道：“不告诉你。”说着率先离开了心湖。

    碧灵仙君：“……”他就知道，这只记仇的鸟！

    段离跟碧灵仙君是朋友，待他态度随意些自然没什么问题。楚岚却不敢怠慢，他道：“仙君，师尊他就是这样，您别跟他计较。您想知道什么，我跟您说。”

    看着楚岚澄澈的眼神，碧灵仙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他跟段离相识上万年，在段离那的待遇却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凡界少年。

    碧灵仙君长叹口气，道：“你们师徒的感情可真是让人羡慕。”

    楚岚笑道：“仙君，您的徒弟跟你的感情也应该很好吧。”

    “他们？”碧灵仙君道：“一个个就会惹我生气。”

    两人边走边聊，楚岚很挂念那些被碧灵仙君带走的孩子，便忍不住聊了几句。随后便将天昭门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碧灵仙君。

    “魏然？”碧灵仙君有些诧异：“我没记错的话，他是魏长老的外甥吧？这一切竟跟他有关？真是想不到。”

    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个黑袍人，详细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楚岚道：“上次在蜃楼只打了一个照面，师尊也没跟他交上手，所以并不确定那人的身份。”

    碧灵仙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走在前方的段离见楚岚，碧灵仙君迟迟没有跟上，便回头冲两人道：“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呢。过来，我们不耽误时间，直接御剑过去。”

    楚岚应了一声，忙走了过去，碧灵仙君心累地叹了口气，他怎么觉着自己是多余的呢？

    事情也果真如段离说的那样，有碧灵仙君在，他们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蜃楼的所在。

    此时楚岚御着极渊剑载着段离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就见碧灵仙君一掌劈开海面，不多时，海浪翻滚间，一座小岛缓缓升起。

    正是海市蜃楼。

    碧灵仙君潇洒地一甩头发，冲段离风骚地眨了下眼睛：“如何？厉不厉害？”

    段离敷衍道：“厉害极了。”

    碧灵仙君不满道：“你就不能稍微真心点吗？”

    说话间三人落到了岛上，就感到脚下地面颤动起来，楚岚往左右一看，发现小岛正在下沉。

    不过瞬息，小岛连同蜃楼一同沉入海底，楚岚本还担心海水会淹过来，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小岛周围有一层结界，将海水阻隔了。

    隔着一层结界看出去，楚岚发现这海底的景色当真是美不胜收。

    段离也称赞道：“这蜃楼主人倒是很有想法。”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楚岚都有点担心他也想在海底建一间屋子了。

    三人没走几步，就见从蜃楼的方向飞来数道身影，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蜃楼！”

    蜃楼的规矩，白日里是不接待客人的，只有到了晚上，有缘人才能进入其中，开启彻夜的狂欢之旅。

    楚岚知道这种时候是指望不上他家师尊的，因为他根本不把“规矩”二字放在眼里。

    至于碧灵仙君，他在上位呆久了，所有人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想必也没几个人敢冲他大声叫嚷。

    他们私闯了人家的地盘，本就理亏，为了不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楚岚抢在两个不靠谱的大人之前开了口：“这位大哥，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见司楼主，出此下策，实在抱歉。”

    那人却不管他有什么理由，神色冷冷地一挥手：“将他们抓起来。”

    “住手！”就在那些人要动手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女童的声音响了起来。

    楚岚看过去，就见不远处走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锦绣衣衫的年轻男子，他的身后则跟着两名身着黄衫的女童。

    楚岚虽未见过司明珏的脸，但看身形和那通身的气派也认了出来，此人定是司明珏无疑了。

    碧灵仙君此行并没有隐匿气息，司明珏很容易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施礼后笑道：“今日是怎么了，贵客接连盈门，司某真是受宠若惊啊。”

    碧灵仙君很感兴趣地问：“哦？还有一位是何人？楼主可否为本君引荐引荐？”

    司明珏摇头道：“那位贵客不愿透露身份，还请仙君见谅。”

    随后转开目光，看向一旁的段离。他深情款款道：“成蹊，你也来了？我的心意你收到了吗？”

    楚岚被他肉麻兮兮的语气惊到了，唰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听段离道：“你在跟我说话？楼主，你认错人了吧？我第一次来。”

    司明珏笑的满脸宠溺：“你的气味，我可不会记错。”

    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楚岚忙拦在段离身前，不让司明珏靠近他家师尊半步。

    司明珏看了挡在段离身前的楚岚一眼，总觉得他若是再多说几句话，这小少年就要扑上来将他咬死了。

    碧灵仙君还是第一次见楚岚这么针对一个人，又见这蜃楼主人对段离的暧昧态度，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奈何周围这么多双眼睛，他只能端着架子，实则心里急的不行。

    还是段离打破了沉寂：“司楼主，我们有事要与你商量。”

    “叫我明珏。”

    段离揉了揉手腕，从楚岚身后走出来，他笑的一脸温柔：“明珏宝贝，我有事想与你商量。”

    司明珏忙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认输的手势，道：“我们这边聊。”

    蜃楼的一处房间内。

    司明珏听清了楚岚他们的来意后，很爽快地点了头：“黑袍人？但是有些印象，我会让人留意的。若他现身了，我会告诉你们的。这天也快黑了，几位若是无事，今夜可以留下来，我安排人带你们四处逛逛。我还有事，少陪。”

    待司明珏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楚岚，段离跟碧灵仙君三个人。

    碧灵仙君再也忍不住了，他凑到段离面前，揶揄道：“我可是听闻这蜃楼是不管仙门与魔界的事的，怎么你一开口他就同意了？老实交代，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段离将手中的茶杯塞给好友：“这话你也信？骗傻子的罢了。”

    见碧灵仙君瞪他，段离继续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现在这种情况，他若是不帮忙，魔界真的有可能攻进来。若人界沦亡，你觉得他真的能独善其身？”

    段离说着站起身：“岚儿，我见外面有画舫游船，上面还有人唱曲呢，咱们看看去。”

    楚岚应了一声，只是不等他跟上去，就被碧灵仙君拉住了。

    碧灵仙君兴致勃勃道：“来，跟我说说，这蜃楼主人跟你师尊之间有什么故事。”

    感情段离刚刚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楚岚道：“我师尊跟司楼主之间没什么事。”

    他不想说司明珏在追求段离，因为这在他看来，是对师尊的不敬，就连说一句都是亵/渎。

    碧灵仙君不信，又问了几句。

    见楚岚不说话，他忽然一拍额头：“你看我这都昏了头了，你年纪这么小，于情爱之事还不清楚，问你也是白问。”

    楚岚微微皱眉，不悦道：“情爱？”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司明珏爱师尊吗？可司明珏明明也是个男人。

    楚岚又看向碧灵仙君，见他神色自然，迟疑地问道：“男人，跟男人，也能相爱的吗？”